第4章 第 4 章
怎麼做到的?
[這世界上所有發生的事情間都存在因果]
安室透沒有易容。
他能大大方方地站在這裡,只能說明公安的高層內有組織的人存在。
[所有參與遊戲的玩家都是我們精挑細選過的存在]
[他們開始行動了,歐洛絲。]
波洛咖啡廳的門被推開,急促的腳步聲停下的一瞬間,歐洛絲高高拋起的紐扣被接住。
來人穿著深色的大衣,一頭微卷的頭髮下是灰藍色的眼睛。
「夏利。」歐洛絲抬起眼,「你遲到了。」
夏洛克瞥了眼手裡的紐扣。
[竊聽器→來源?]
[冷掉的咖啡→大於三十分鐘]
[地上的水漬→其他的客人]
[歐洛絲交談的對象→???]
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大腦運作得像台精密的機器,他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提取出一切有用的信息。
「托你的福。」名偵探用一種平靜的腔調說道,「我被麥考夫綁在那個鬼地方待了七天。」
歐洛絲:「醫院裡有很多有趣的存在。」
「七天。」夏洛克又強調了一遍,「我的腦子就像枚火箭卡在了發射台上。」
「NewCase!」他戲劇性地提高了音調,「我需要新案子!我一定漏了什麼,歐洛絲,假如我是犯人,我就在這七天里動手。」
——殺死工藤新一。
這是所有被划入黑方的玩家的主線任務。
聽到出乎意料的話題,假裝為隔壁客人點單的安室透明顯愣了一下。
「那個。」安室透微笑著提醒道,「這位客人,請不要在這裡說這麼危險的話。」
夏洛克的那雙眼睛轉了一下。
[金髮和特別的膚色→混血兒(?),不排除後天的可能]
[肩膀繃緊→典型的戒備姿態]
[身上的制服和袖子處的咖啡漬→咖啡店的員工]
[握筆的姿勢→虎口處的繭子→長期握槍]
[袖口處和鞋底的水漬→有人打破了水杯,歐洛絲的交談對象]
[隱瞞身份的必要→?]
【「歐洛絲有了新的監管人。」】
——警察?卧底?
「你在這裡拆了幾顆炸/彈?」夏洛克就這麼毫無鋪墊地拋出了個問題。
安室透:「……」
安室透:「什麼?」
「承重柱。」夏洛克興奮起來,他按了下手機,低著頭似乎是在調查什麼東西,「真是絕佳的暗殺地點,如果我猜得沒錯,未來的十分鐘內這裡很快會發生一起爆/炸。」
隔壁桌的客人一副驚恐得馬上要跑路的樣子。
「當然,犯人不是你。」夏洛克邊說邊編輯著簡訊,直到點了發送才抬起眼來掃了對方一眼。
[劣質的襯衫→生活拮据]
[毫無意義的髮膠→重要的會面→約會?]
[手指的形狀和呼吸的方式……]
「你有心臟病。」夏洛克提取了重點。
「……」可憐的客人愣住,「我、我嗎?」
真是個棘手的任務對象。
安室透的目光從面前這個危險的陌生人臉上移開,轉而落在他剛接手不久的小姑娘身上。
從這個穿著風衣的「偵探」走進咖啡廳開始,歐洛絲始終沒有表現出任何有關「驚訝」的情緒。
這說明她通過對方的行為模式預料到了一切。
而安室透清晰地記得,景光因為身份暴露而行蹤不明的前一天,曾經見過疑似「歐洛絲福爾摩斯」的人。
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如果景光的失蹤和對方有關的話……
安室透只一瞬就收拾好了情緒。
「七個。」完全不顧隔壁客人「等等,你們剛剛說我的心臟怎麼了?」的焦急提問,安室透冷靜地回答了夏洛克一開始提出的問題,「三個在地板下面,剩下的四個都藏在角落裡——請問你的名字是?」
「夏洛克。」夏洛克不太在意地回答,突然邁步向衛生間的方向走去,「夏洛克·福爾摩斯。」
安室透:「……」
又一個福爾摩斯。
和歐洛絲不同的是,這個傢伙索性直接用了書里的名字。
……代號嗎?
「那是夏洛克的真名。」歐洛絲放下茶杯,突然開口道,她揚起臉來,平靜地對上那雙灰紫色的眼睛,「如果你要問這個的話。」
安室透沒有說話,他就這樣盯著抬頭看向自己的歐洛絲看了一會,忽然輕笑了一聲。
「為什麼告訴我?」
「因為你很快會發現。」
「是嗎。」安室透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他雙手抱臂,輕而易舉地看出了對方的目的,「很抱歉,歐洛絲小姐,我並不會幫你教訓他,儘管他的確很惹人生氣。」
歐洛絲「哦」了聲,停頓幾秒又說:「夏洛克是FBI的諮詢偵探。」
「……」安室透的笑容逐漸消失。
他的神色冷淡下來,似乎在評估歐洛絲對於自己的了解究竟到了哪一種地步。
明明他們昨天才是第一次見面。
但拋開這個不提,憑藉著優越的聽力,安室透清晰地聽到了某位偵探一腳踹開后廚的隔間的聲音。
又一個炸/彈被找到,被關了七天的夏洛克顯然很是亢奮。
「夏洛克現在的狀況並不適合拆/彈。」歐洛絲堪稱貼心地補充道,語氣卻很惡劣,「他的優點和缺點一樣,即使知道結果也愛勇於嘗試。」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氣。
「你們是兄妹?」
安室透問,放下手中的托盤。
正直的警官先生做出承諾,背後隱約冒著黑氣。
「我會盡量下手輕一點。」
-
歐洛絲並不喜歡新的監管人。
除了麥考夫提議的將她的監管時間從12小時直接提升到了24小時的原因外,最令歐洛絲感到麻煩的是對方比起之前的警察都要聰明許多。
也就是說,除非她採取特殊手段用其他事情吸引這位警官的注意力,接下來的行動都不得不和對方待在一起。
雖然改變同一陣營npc對她的印象只要裝備上那張[備用身份卡]就能解決,但歐洛絲還沒有提早實施計劃的打算。
「咖啡還是茶?」
寬敞的公寓里點著燈,歐洛絲聽見聲音,注意力被迫從自己綁滿繃帶的手上移開。
歐洛絲:「茶。」
安室透選了一套可愛的茶具:「那樣你會失眠。」
然後在裡面放了牛奶。
歐洛絲:「……」
她低頭,沉默地盯著面前熱騰騰的液體看了一會。
[在這裡殺掉對方的可能性→使用武器or誘導自殺?]
[麥考夫提前預測到她的行為→陷阱]
[成功率……]
[32.5%]
「沒有下毒。」安室透說,「至少在這方面我很有自信。」
他看了歐洛絲過去被監管的幾年裡所有的資料,正是因為如此,這是安室透通宵的第二個晚上。
【「你可以盡量減少和她交流。」】
那位和上層交好的長官離開前對他拋下了這麼一句話。
【「換做以前,沒有人可以和她對話超過五分鐘。」】
只是一個心理諮詢。等麥考夫意識到謝林福特的監獄長究竟做了什麼后,那位來為歐洛絲治病的可憐醫生已經殺了他自己——還有他的家人。
這點麥考夫並沒有告訴對方,他只是貼心地建議讓歐洛絲遠離人群,尤其是學校。
不過能弄出一個炸/彈和貝爾摩德對炸的人,安室透也不會放任對方真的去上學就是了。
「我的確也不覺得他們會讓你用這種方式殺了我。」
「他們?」
「你們是一個組織的,不是嗎?」歐洛絲回答,臉上的表情毫無變化,「正是因為這樣,你對咖啡廳里出現炸/彈一點也不意外。」
「你抓到過犯人,並從他們的嘴中撬出了他們要殺死那個名叫工藤新一的偵探,也就是那個叫江戶川柯南的小孩子的情報。」
安室透:「這也是推理?」
「不是。」歐洛絲沒有完全解釋,「你的朋友死了,你在我這裡找不到答案。」
「……」
氣氛變得有些凝滯。
半明半暗的光線中,唯有掛在牆上的時鐘在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窗外這時又下起了雨。
【「波本,她是個很特別的孩子。」】
雨幕打濕了蘇格蘭的睫毛,狙擊手溫和地注視著自己掌心被雨水稀釋了的血液,不知是經歷了什麼。
安室透並沒有生氣。
「如果是這樣,那麼在找到真相以前……」
安室透只是撐著桌子站了起來,他的目光銳利,無視了麥考夫福爾摩斯的勸告,試圖通過對方毫不避諱的言論找到景光目前所在的蛛絲馬跡。
「歐洛絲小姐,我可以和你一直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