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一大早的起來,琴酒推開門就看見了安安靜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捧著杯咖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蘇格蘭。
往日一貫溫和的青年,今天早上卻帶上了些許憂鬱,而那雙從初見時就讓琴酒鍾情的,波光流轉間宛若冬季的陽光漫射在貝加爾湖水上一般的湛藍色上挑貓眼,也在今日泛起了血絲,蘇格蘭這樣糟糕的精神狀態,讓琴酒煩躁的深深皺起了眉。
對方以前可從來沒有在任務前睡不好的習慣啊,怎麼在今天這種馬上就要行動的時候,會出現這樣的差錯?
懷揣著這種疑惑,琴酒也沒有猶豫的乾脆利落的發問了。
但蘇格蘭隨後的幾句含糊的想要敷衍過去的話語,卻顯而易見地表示了對方不想要深談的內心。
被一點都不像是對方以往風格的言辭拒絕,讓琴酒分外不爽的眯起了眼睛,但看著蘇格蘭逃避的神情良久后。
琴酒最終還是冷笑一下,哼了一聲后就轉身離開了蘇格蘭的面前。
看到琴酒毫不留情離開的身影,背後的蘇格蘭也心緒複雜的冷淡著一張臉,目光沉鬱,手指下意識的在琴酒曾經送給自己的槍支上摩挲著,幾次提步,卻還是止住了自己想要追著對方背影出去,一直跟在那人身邊的願景。
高明哥說的對,我確實是時候該梳理一下自己內心深處對於他的想法了。
之後的氣氛一直沉默著。
蘇格蘭沒有再試圖像往常一樣挑起琴酒的興趣,琴酒當然也不會在任務前,還屈尊降貴的跟這個——在他眼中只是個小小的新晉代號成員的傢伙先開口。
即使在昨天,他們兩個還看起來那麼親密。
但是,就是這樣才不對!
琴酒的臉色陰沉,又帶有點不自知的委屈,明明就在昨天一切都還好好的。
蘇格蘭咬下的傷,更是讓他到了今天脖子都還在痛。
嘖。
這樣想想就更生氣了。
所以究竟是為什麼,這個傢伙會突然奇奇怪怪起來呢?
尤其是不對勁兒的源頭,還明顯是蘇格蘭這傢伙不知道鑽了什麼牛角尖兒的在鬧彆扭。
想到這裡,琴酒眉頭一皺,覺得這件事有哪裡不對。
難道說…是在他不在的時候,有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在蘇格蘭的面前說了奇怪的話嗎?
琴酒思考了一圈,就迅速的鎖定了不在現場的波本。
琴酒冷笑一聲,仔細回想一下,現在還經常呆在蘇格蘭身邊,並且還有能力能夠影響到他的人,現在看看也就只有波本那個令人厭惡的神秘主義者,不懷好意的愉悅犯,會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糟糕事情了吧?
居然還敢把手伸到我的身邊,琴酒冷哼一聲。
果然還是之前布置下去的任務太過輕鬆了!
琴酒毫不講理的遷怒著,下次再看到波本的時候,就打發他去非洲出任務好了。
反正那裡的天氣氣候也很適合波本的膚色。
遠在北海道的波本背後一涼,打了個噴嚏,給自己披上了一個厚外套后,才抽動了一下鼻子思考著,難道說是因為昨天持續工作到早上五點,堅持不住不小心睡著了,有點著涼的緣故嗎?
————
兩個人就這麼一直互相誰也不搭理誰的,各自考慮著自己的事情,坐上了琴酒的保時捷。
汽車在平穩的行駛著,伏特加卻在駕駛座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只敢小心翼翼的偶爾抬頭看一眼後視鏡,試圖探究出自家大哥為什麼會突然變得心情這麼糟糕的原因。
奇怪?
伏特加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大哥在做這種清理任務或者是在那個新來的小白臉搭檔身邊時,心情一般都會很好才對啊?
但是為什麼會在這種理應是該好心情乘二的時候,大哥卻會和旁邊的蘇格蘭一起同時開啟最大力度的冷氣,營造出這種宛若是深海一樣的氣氛來迫害他這個無辜的司機呢?
「伏特加,認真開車。」
琴酒的突然出聲,讓伏特加身體一僵,也打斷了他的思索。
「好的,大哥。」
老老實實的應了一聲后,伏特加也不敢再妄自揣測,只能規規矩矩的做著自己的本職工作,不敢再繼續抬頭往後亂看。
凝固的空氣在狹小的車廂中更顯得讓人無法自由呼吸,而這種壓抑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了兩人來到任務地點的前一刻,才被琴酒的聲音所驅散。
一片靜寂中,琴酒用冷沉的聲音開口,「前期情報組已經調查清楚了我們的槍支供應商,為什麼會出現問題突然斷貨。」
「結果很明顯。」
琴酒向蘇格蘭示意了一下倉庫的位置,眼神中閃過一道寒芒,「是有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在妄圖挑釁組織的權威。今天我們的任務,就是進去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誰才是他們絕不該生出念頭來去挑戰的人物。」
面對組織下發的任務,蘇格蘭平靜的點了點頭,知道現在是應該專註於任務的時候。
他環顧一周,卻發現在附近所以適合的狙擊點位都已經有人呆在上面,而觀察出那些現在已經站在上面的人足以將這裡所有的進出口都籠罩在射程範圍內以後,蘇格蘭就知道在這次行動中,自己的安排就應該是跟著琴酒一起進入主戰場時,作為輔助的位置。
看到蘇格蘭默默的答應,顯然是已經了解的模樣,琴酒也就不再多說。
命令很簡單,而面對這麼兩個不被放在眼裡的小組織,就算是謹慎起見,也不需要更多的籌謀。
只是簡單的分配了一下各自的任務,等到附近踩點的人都回來報告安全后,琴酒就帶著蘇格蘭稱得上是肆意妄為的闖了進去。
大門被砰的一聲推開,琴酒大搖大擺的站在了正中間最顯眼的位置上。
交易突然被打斷,倉庫里的兩方人馬都不禁呆怔了一下,轉頭看過去,正逆著光的站在大門中央的那個人,臉上的表情雖然模糊不清,卻能清晰感受到對方勾起的猙獰笑容,和撲面而來的惡劣氣場。
琴酒手中的□□m92f直直的對準了裡面正在交易的組織領頭人,笑容恣意又猖狂,「組織…向你問好!請下地獄去吧,垃圾們!」
這道槍聲就好像是打開了行動的開關,在聽到了裡面的人也開始慌亂的舉槍反擊的聲音后,蘇格蘭嘆了一口氣,也面不改色的舉起手中和琴酒同款的槍X支,動作利落的射空了彈夾。
看起來氣勢奪人,但琴酒和蘇格蘭兩個人也只是處理了雙方組織的高層,而面對這些剩下的小嘍啰們,琴酒也不屑於去要了他們的命。
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走到那群被嚇破了膽的底層成員中間,琴酒提起最開始打中的那個組織首領的頭髮,咧開嘴角,似笑非笑著像是猛獸在注視著自己不堪一擊的獵物,「我想…在經過今天的教育后,你也應該學會什麼該做,什麼不能做了吧?滕王力本。」
趴在地上,被強迫著昂起頭的滕王力本轉動眼珠,看著面前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將他們全滅的惡魔,部下們痛苦的□□聲還環繞在他的身邊,但他卻生不起一絲一毫的反抗之意。
昏暗的倉庫中,幽綠色的眼睛帶著躍躍欲試的神情,緊緊的盯著他。
滕王力本卻在艱澀的滾動喉頭后,顫顫巍巍的開口求饒了,「當然,我不會再讓您感到失望了。」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琴酒沒趣的把滕王力本甩到一邊,又慢條斯理的將手套上沾染到的血跡處理乾淨。
隨手將擦拭過的紙巾扔到了滕王力本的臉上,琴酒這時候才不緊不慢地站起,索然無味的招呼蘇格蘭跟著他一起離開。
本來事情到這裡應該就已經結束了,但琴酒的心臟突然停跳了一瞬,常年在生死間磨練出來的第六感,提醒著他附近有不對勁兒的情況。
來不及多想,琴酒拉著蘇格蘭轉身就跑,卻還是趕不及在爆炸的氣焰向他們襲來前離開這個倉庫。
火焰和碎石向他們砸來,炙熱的空氣也帶著燒乾一切的氣勢。
面對危險,蘇格蘭什麼都沒在想,只是發自本能,下意識的想要為琴酒擋住炸彈的氣浪。
卻反而被反應過來的對方給不耐煩的推開,反倒是被仗著自己有外掛的琴酒給擋下了大部分的傷害。
一時間,蘇格蘭的大腦簡直一片空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推出了轟然倒塌的倉庫。
地面在震動,灰白色的煙霧瀰漫,諾大的廠房在蘇格蘭的視線中破碎成一片片。
而那個一直站在他前面的傲慢身影,也在蘇格蘭的眼前染上血跡,逐漸向下墜落而去。
喉嚨干啞,諸伏景光一瞬間好像又回到了年幼時那個無能為力的時刻。
失語的癥狀也似乎又死灰重燃,諸伏景光捏緊了拳頭,眼角的淚腺枯澀,瞳孔當中倒映著火焰。
他知道從現在起,從今往後,再也沒有辦法再去欺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