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懷抱著心靈上深深的疲憊,琴酒回到了安全屋。
但一進門,琴酒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條件反射般的從懷裡掏出了槍,對準在黑暗中隱現的輪廓。
「啊啦,即使是對我,也需要這麼防備嗎?GIN?」
看清楚人影,琴酒厭煩的把槍收起,轉頭用冰冷的視線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安全屋裡的女人,「貝爾摩德,你來幹什麼?」
貝爾摩德走到琴酒的身邊,身體貼近對方,露出一抹惑人的笑意,「可真是無情啊,GIN。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丟給我的任務全部完成。而且明明都過來了美國,卻連一面都不見么。」
貝爾摩德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難道說,是在忙著跟你的小男友相處?」
琴酒皺著眉頭,難得的有點無語,「你在說些什麼胡話?」
貝爾摩德挑挑眉,「難道不是嗎?我可都已經聽說了呢,是三年前的那個人,對吧?」
看著琴酒依舊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貝爾摩德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看好戲的意味,「說起來,boss作為你的監護人也很惆悵呢,還跟我抱怨說,孩子大了,找了對象都不帶回家來見一下。」
琴酒有些莫名的無語,那位先生算是哪門子的家長啊?
突然有些懶得再去搭理這些精神經常不對勁兒的上司和同事,琴酒手搭在貝爾摩德的肩膀上,準備推開對方。
門卻在這時開了,意料不到的聲音傳來,「抱歉,我好像打擾到你們了?」
————
被琴酒趕下了車,蘇格蘭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邊走。
在加入組織前租住的公寓,早就已經被退掉了,現在所使用的假身份,也沒有任何親人或者談得來的朋友。
如果現在去居酒屋的話…
蘇格蘭看了看還高高懸挂在天上的太陽,未免也太像是失意買醉的失敗者了。
去找組織裡面相處不錯,還搭檔過幾次的隊友?
身為卧底,絕對不能交付出自己的感情。
時時刻刻帶著假面,每一句話都帶著欺騙,這樣的自己,哪還有權利…更何況組織裡面即使相處的再好,也都是些互相防備,絕對不能交付信任的同事罷了。
蘇格蘭苦笑一聲,況且…要是難得放兩天假,居然還只能去找卧底組織里的那些同僚們一起去玩,聽起來混的也太慘了吧。
或者去遊樂園之類的娛樂場所?
蘇格蘭看著從旁邊路過的一對情侶,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要被那種可憐的眼神給盯著看。
蘇格蘭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不知道自己此刻還有哪裡能去。
最後,只能一個人的坐在兒童公園裡的一條長凳上,伸出手擋在自己的面前,遮住他此刻有些黯淡的眼眸。
刺眼的陽光籠罩下來,他愛著的國家被照耀著,是一片肉眼可見的生機勃勃,但輻射出的溫度卻怎麼也捂不熱他此刻冰冷的心臟。
原來,自己現在就只有琴酒的身邊,可以回去嗎?
果然啊,所謂卧底就是一群沒有過去的旅人。
已經沒有辦法再抓住曾經的生活了。
更何況,一直緊牽著自己的那條線,也不允許自己再回頭去看。
諸伏景光扯了扯嘴角,目光中滿是堅定。
已經無法再後退了,那就拼勁全力的繼續一直朝前走吧。
————
雖然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提前回到琴酒的身邊可能會出現意外。
但是!
蘇格蘭有些幽怨的看著這一對親密接觸的璧人,感覺自己的頭頂有些綠油油的。
還以為之前已經有了共識,雙方都在享受著這種真正達成關係之前欲拒還迎的感覺,現在看來,難道只是自己的錯覺嗎。
蘇格蘭有些心痛,感覺自己之前心臟中蠢蠢欲動的玫瑰,還沒有開放,就要枯萎的死掉了。
連吃醋的立場都沒有…
唉,要是武力值能高一點就好了。
蘇格蘭十分遺憾,只要自己的武力值能夠和Zero比肩,他就敢上去跟琴酒在訓練場里打一場。
到時候,無論想要對琴酒提什麼條件,都不會像現在一樣說不出口。
而且以自己現在和琴酒朝夕相處的現狀,說不定還能趁著琴酒防備比較弱時,偷襲一把。
到那時候,無論是想要把琴酒抓起來,還是做些什麼別的事情,說不定就都可以輕鬆搞定。
蘇格蘭忍不住的浮想聯翩,又有些悔不當初,扼腕著,要是當初跟zero一起向陣平討教拳擊就好了…
當然也就想想罷了,身為卧底警察,也不可能做出像這樣粗暴的行動。
但只是思考一下那樣的可能性,都覺得無比美妙。
想想看,像琴酒那麼傲慢的人,居然會被身邊自認為已經完全把握的他給背刺,一定會震驚地睜大眼睛,身上的那種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對於自身、對於一切事物的掌控感,在那時一定會全部都消失殆盡了吧?
那種失控的感覺…只要出現在琴酒身上,那一定會格外迷人。
貝爾摩德看著蘇格蘭臉上不停變換的神情,一陣幸災樂禍的心情油然而生,「GIN,好像嚇到你的小朋友了,怎麼辦?」
琴酒:「…無聊。」
看到琴酒毫不留情地把貝爾摩德推開,蘇格蘭才發現自己可能是被組織傳言給誤導了。
「啊…」
蘇格蘭訕訕的,突然有點慶幸沒有在剛才說出些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呢…
房間里的空氣突然安靜了一瞬。
琴酒後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這是一個不應該在現在出現在這裡的人物,他臉上的神情有點詫異,「不是都給你放了兩天假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蘇格蘭有些苦惱的笑了笑,「嗯…因為沒有地方可去啊,一下子閑下來,都不知道該幹些什麼,所以就只好回來你的身邊了。」
「這樣么…」
琴酒盯著蘇格蘭,突然想起了自己把他要過來當做助理的初衷,這兩天事情太多,差點都要忘記了…
於是琴酒勾起一抹壞笑,乾脆果斷道:「既然你不想休息,那就回來繼續工作吧,剛好現在有一個相當適合你的任務。」
蘇格蘭突然警覺的立起了耳朵,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在未知危險的預警下,後頸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大腦在未知危險的預警下,提醒著身體做出本能的反擊,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警報聲不停嗡響著,要求他警惕。
蘇格蘭沒有絲毫遲疑,決定去遵從自己第六感的指示,委婉的向琴酒表達推拒,「嗯…可以反悔嗎?我突然發現自己還是挺想要繼續假期的呢。」
琴酒又笑了一聲,臉上帶著絲毫不加掩飾的惡意,「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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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任務后,蘇格蘭發現自己已經上了賊船,臉上是一片根本無法掩蓋的困惑與茫然,他無法理解的對著琴酒指指自己的臉,「GIN?!你一定是在開玩笑的吧,居然要我去偽裝扮演成一名高中生去上學?!」
蘇格蘭委婉的試圖勸說琴酒放棄這個荒謬的想法,比如說,「GIN,你難道不覺得波本對於這個角色要比我更加合適嗎?」
琴酒你快點想想看,一定還有更多的組織成員會比我更加適合這個角色吧!
比方說,像我那親密的幼馴染——波本先生,看他那張渾然天成的男子高中生幼齒臉,以及那靈活的道德底線,還有對於只要能夠獲得情報就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敬業精神,怎麼想都比我這個單純的狙擊手要更加合適吧?
琴酒聽后只是遺憾的搖搖頭,當然,如果他能夠掩飾好嘴角的笑容,效果可能會更好一點,「很可惜,波本他最近很忙,恐怕是抽不出時間來的。」
「那萊伊?」
「不行,他太老了。」
「那…」蘇格蘭小心翼翼的試探,還抱著最後希望般的垂死掙扎。
但琴酒已經不想再給他這個機會,「這是組織的任務,你是想要抗命嗎?」
當然不是。
但明明就有更好的解決方法,面對這種明擺了是要整我的任務,難道還不允許我反抗一下嗎?
蘇格蘭憤憤不平的想著,果然,早就應該想到的,這傢伙冷酷無比的外表下,內心深處里明明就藏著一隻只要看到水杯,就會忍不住想要推下桌子的貓。
看到蘇格蘭已經被鎮壓下去,琴酒到底還是安慰了一句,「剛好貝爾摩德也在這裡,她會幫助你完成這個任務的。」
「謝謝…」
蘇格蘭捂住臉,雖然現在我最需要的幫助就是…讓我暫時先一個人靜靜…
至少…
蘇格蘭打起精神來勉強安慰自己,至少琴酒他說最近波本很忙,要是被zero看到自己穿著高中生校服,跟一群孩子們混在一起…
我一定會當場喪失求生慾望,逃離地球的。
蘇格蘭面目堅定的這麼發誓,絕對…絕對不會再讓琴酒以外的人看到自己的這一面!
貝爾摩德的臉上帶著看好戲的笑容,注視著這對新晉的搭檔,在那邊像是小孩子一樣的打鬧。
直到蘇格蘭放棄掙扎,一臉沉痛的接下任務后,貝爾摩德才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感嘆般的說道:「男孩子們啊…」
————
「說起來,蘇格蘭。」
「嗯?」
「一般來說,學園祭那天需要監護人才能進入的吧。」
「嗯。」
「那叫一聲爸爸來聽聽?」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