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暫別
斯蒂芬有氣無力解釋道:「我們這不是寺廟。」
伊諾克不信:「把你這的照片拍給別人看,問問別人這兒像不像寺廟?」
斯蒂芬沉默。好吧,卡瑪泰基確實有點寺廟的性質在,但他們這裡真的不是讓人來出家的啊!
一番解釋之後,伊諾克總算明白了,合著卡瑪泰基竟然不是個廟,而是讓法師修行的地方。
「那我跑了這麼遠的路,花費了這麼多時間,豈不是都浪費了?」伊諾克越想越氣。
「那算了,那咱們就不出家了。」迪克拍了拍伊諾克的肩膀,說實話,他頭一次覺得伊諾克個頭可真高啊,平時坐著不顯山不露水,站起來之後氣質完全就不同了。
「好吧。」伊諾克說道,「這麼鬧騰一番,確實也讓人提不起興趣了。」
「那……咱們回哥譚?」迪克頗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道。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看著伊諾克,生怕他又想一出是一出,突然給他們又搞個什麼全新操作。
伊諾克想了想,怒道:「不行,我還是氣。」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他突然伸出手,一道黑色的閃光自空中掠過,下一秒,斯蒂芬就感覺自己頭上一涼。
他連忙伸出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頭頂,發現上面光禿禿的,竟然一根頭髮都沒有了。
斯蒂芬:???
伊諾克看著被自己剃光了的斯蒂芬,十分滿意道:「這下,卡瑪泰基看起來像是個出家的地方了。」
所有人:……
所有人懵了一秒,隨後全都開始偏移目光,免得自己當場笑出聲來。
斗篷似乎也看不過去了,悄悄地向上移動了一下,剛好蓋住了斯蒂芬光禿禿的腦袋,這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個帶著紅色頭巾的沙特人。
斯蒂芬瞪著眼睛看著滿意的伊諾克,憋了半晌,才說道:「……即使這樣,卡瑪泰基也不是讓你出家的地方!」
「其實這也挺好的。」一直在憋笑的托尼忍不住了,「這也算是完整繼承了你老師的衣缽,不是嗎?」
這下全都是光頭了。
斯蒂芬:……
……
最終,伊諾克還是放棄了出家的念頭,準備跟著布魯斯他們一起回哥譚。
臨走之前,托尼還把斯蒂芬拉到一旁說道:「是這樣的,伊諾克現在情緒不是很穩定,所以建議你保持這個髮型,別用你那神奇的魔法復原,不然激怒了他就不好了。」
斯蒂芬無語道:「我不信你不是在公報私仇。」
托尼一笑而過,也不解釋,就這麼飛走了,留下斯蒂芬一個人站在卡瑪泰基依然在復原的建築物旁風中凌亂。
——往好處想,至少髮型不會亂了。
但無論如何,按照伊諾克的說法,多瑪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次襲擊現實維度,這給他們聖殿的法師們提供了足夠的準備時間。
他一上來就把伊諾克給關進了異空間,人家不可能不生氣,僅僅只是把他的頭髮給剃光,已經夠友善的了。
換做是以前那個黑晝,今天被剃掉的,應該就不僅僅是頭髮了,可能是整個腦袋。
人類為了快樂生活,自我安慰的能力總歸是很強的,斯蒂芬很快就接受了現實。就在他考慮著要不要現在就讓頭髮重新長出來的時候,一個法師從他身邊路過,驚訝地看了他半天,說道:「……斯特蘭奇博士,您現在看起啦比以前更像至尊法師了。」
又禿、又強、又帥!
就像古一一樣!
斯蒂芬:……
……
此時此刻,大西洋上空的豪華私人飛機內。
伊諾克捏著鬱金香杯,靠在舷窗旁邊,換上了半定製的紳士鞋,右腳尖不輕不重地跟隨著艙內音樂節奏輕拍地面。
在這架飛往哥譚的鑲著韋恩集團logo的飛機上,布魯斯、迪克和傑森分散坐在柔軟的沙發里,三人都假裝不在意地暗中盯著伊諾克。
——說實話,他們很早之前就知道伊諾克已經可以擺脫輪椅了,但這麼近距離看他站立起來的樣子還真是第一次。
他的身高接近一米八五,坐著的時候不顯,站起來之後,極具優勢的身高和本就頗具冷感的相貌顯得他壓迫感十足。
換個角度想,在他們剛剛認識的時候,如果沒有輪椅與殘疾人的屬性來削弱伊諾克身上的侵略性,恐怕他們之間的磨合都不會如此容易。
他深吸了口鬱金香杯內濃郁的香草和蜂蜜的香氣,說道:「我在尼泊爾人家裡喝到不少酒,但說實話,那口感更像是摻了點酒精的飲料。直到今天我才總算是喝到威士忌了,我的胃裡面就像是塞里一堆乾柴,就等著一把火全燒了呢。」
「那你來對地方了。」布魯斯態度頗有些輕佻地打了個響指,「這艘飛機上什麼酒都有,以前我還配過調酒師,不過今天來得急,沒帶上。」
「真稀奇。」伊諾克挑眉說道,「你在加德滿都也呆了得有快一整天了吧?你居然會離開哥譚這麼久,就不怕阿卡姆又鬧事?」
布魯斯面色帶笑地沉默了片刻:「……如果出事了,我會第一時間知道的。」
迪克和傑森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中找到了一種足以產生共鳴的無措和慌亂。
——卡瑪泰基這事兒一鬧,他們差點都忘記了,伊諾克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義警身份!
然而即便是這樣,伊諾克的態度也絲毫沒有變化,他完全不在乎自己朋友背後的身份,也不在乎他們想要做什麼。原先伊諾克對待他們是什麼態度,現在依然是什麼態度。
迪克實在是抗不過這種難以言喻的心理壓力,乾脆直接開口說道:「伊諾克,關於我們的義警身份瞞著你的這件事情,我必須得向你道……」
他被伊諾克打斷了:「這不怪你們。」
迪克一怔。
伊諾克十分善解人意地說道:「沒失憶之前,我肯定是知道你們身份的對吧?只是因為我失憶了,你們怕我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才暫時瞞住我。」
所有人:……
他們都沒想借口,您自己倒是已經想好了解釋是嗎?
迪克不想再欺騙下去,於是他狠了狠心,準備直接攤牌,說道:「不,其實……」
其實我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至少在這個宇宙里,我們完全就是陌生人。
伊諾克再次打斷了他:「我理解你們,現在這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再度被打斷,迪克依然不死心,他說道:「你先聽我說,伊諾克……」
伊諾克終於失去了耐心。
他走到桌前,鬱金香杯的杯底與桌面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幹勁利落地第四次打斷了迪克。他垂下眼,幽黑的眼睛里像是有濃郁的墨汁在流動著:「理查德,回哥譚之後,陪我玩會兒電子遊戲吧。好久沒玩,手癢了。」
迪克一怔,隨後,他立刻注意到不遠處布魯斯給他遞的眼神。那個眼神里有警示的意味,讓他趕緊妥協。
於是原本要說的話卡在了喉嚨里,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謊言所鋪就的道路是一條單行道,他沒有了回頭的餘地,而被欺騙的人也不願意再給他回頭的餘地。
一個與親密關係相關的謊言,只會將他們的距離拉得無比遙遠。
他再次看了一眼伊諾克此時的眼神,那雙眼睛里像是有黑沉沉的烏雲自天穹中轟然壓下,將一切
情緒都悶在了泥濘和潮濕之中。暴雨無法發泄,陽光無處傾灑。
半晌后,迪克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好。」
旁邊的傑森一聲不吭,假裝自己不在場。
雖說夜翼和蝙蝠俠的身份敗露了,他的馬甲大概率也已經被扒光了,但他毫無疑問是在場三人中最尷尬的那個。
畢竟他可是正兒八經對伊諾克下過死手的!
從這一點上來看,如果伊諾克真的生氣了,等待著他的恐怕就不僅僅是斯蒂芬同款的被剃光頭髮了,畢竟斯蒂芬好歹還沒想著殺了人家呢!
傑森第一次覺得,不殺原則好像還是有點用的,至少不會讓他面臨這麼恐怖的處刑時刻。
還好,他不說話,假裝自己不存在,伊諾克也就沒有去管他,而是坐在迪克的旁邊,開始拉著大家一起喝酒。
他一坐下,直立時的侵略感不再,那種大家熟悉的內斂而冰冷的氣質就又回來了。
隨後,伊諾克便一邊喝酒,一邊描述著他這段時間的冒險奇遇,儘管大部分時候他都是在吐槽尼泊爾當地的酒沒味道。
在飛機距離哥譚還剩五百多公里的時刻,布魯斯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伊諾克說道:「逮住一個坐飛機不開飛行模式的,哈!」
「坐自家的飛機就是這點好。」布魯斯沖伊諾克眨了眨眼睛,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微微皺了皺眉。
「來任務了?」伊諾克挑眉道。
「……稍等,接個電話。」布魯斯朝他們微微頷首,站起身走進了飛機的駕駛艙,接聽了電話。
話筒的另一邊,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傳來:「老爺,蝙蝠燈在哥譚上空已經亮了十分鐘,我已經聯繫上了戈登,稍後我會將他的信號直接接通到加密頻道里。」
布魯斯皺眉道:「發生什麼事了?」
「是稻草人。」阿爾弗雷德說道,「他研製出了新的恐懼毒氣,要在今晚做大規模的擴散與效果實驗。」
……
布魯斯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因此休息艙內的人也基本都聽了個七七八八。
伊諾克終止了原先的話題,問道:「聽說稻草人也是你們的心頭大患?」
「算不上心頭大患,就是個討人厭的化學老師,或許是個心理學老師,誰知道呢。」傑森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恐懼毒氣是什麼?」伊諾克問道,「是我字面意思上理解的意思嗎,能讓人感覺到恐懼?」
「是的。」迪克回答道,「那是一種能讓人看見自己最害怕東西的毒氣,本質上是調動人的恐懼情緒,以達到不戰而勝目的的投機取巧的東西,說實話,還挺難對付的。」
「調動人的恐懼情緒……」伊諾克念叨著,他把這幾個詞來回念了好幾遍,眼前突然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