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pr 6
Chapter6
單萱中午照例是和杭雲學姐一起吃飯。
杭雲中午吃得很少，一般都是點一份沙拉，然後陪單萱一起到食堂來吃飯。
雖然和自己沒關係，但單萱還是忍不住道：「不吃碳水，會變笨的。」
杭雲一聽，立刻笑眯眯道：「我才不想長胖，就當個笨蛋美人也挺好的。」
說完，杭雲又伸手捏捏單萱的臉，「你太瘦了，吃胖點也漂亮。」
杭雲總是喜歡這樣摸自己的臉，單萱雖然挺喜歡杭雲，但對於這樣的觸碰還是有些不習慣。
不過杭雲下一秒又去玩手機了。
她翻了翻聊天記錄，然後問：「你們宿舍的於喬喬是不是被甩了？」
單萱搖頭，「不清楚。」
她不喜歡背後說人是非，所以就算親眼見證了於喬喬接連崩潰大哭，也沒有說出來。
杭雲撐著下巴，漂亮的眼珠子轉了轉，然後道：「我看上她男朋友很久了。」
單萱一口湯嗆在喉嚨里。
這麼直接的嗎？
杭雲咬著勺子，笑眯眯道：「其實挺早就認識他，但以前感覺就是個脾氣很拽的小男孩，才懶得泡他。可沒想到他越長越帥……嗚，我被迷住了，怎麼辦？」
單萱點點頭，表示理解。
畢竟在青春期，兩歲的年齡差距堪比天塹。
高一的杭雲自然很難對初二的小學弟動心，可高三的學姐和高一的學弟聽起來還挺正常的。
單萱見識過於喬喬為她那個男朋友哭得要死要活的樣子，所以杭雲現在這樣說，她也不算太驚訝。
「而且他還挺聰明的，哎，我前男友和前前男友都是笨蛋帥哥，真煩透了，想換換口味。」
「誒單萱，你那什麼表情？他確實挺聰明的，進省實驗不是靠家裡，也不是體育生，是靠自己物理競賽拿獎的。」
在這個圈子的二代里，物理競賽拿獎這回事還挺稀罕的。
杭雲又問：「你見過他嗎？」
單萱一愣，然後搖頭。
她和於喬喬才做了幾天室友，對方便分手了，自然是沒有機會見她的前男友的。
「那我給你看照片啊。」說著杭雲便開始翻手機相冊，笑盈盈的模樣，「我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喜歡他嘛……就和喜歡你一樣喜歡。」
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單萱忍不住抬頭看向杭雲。
杭雲狡黠一笑，露出一顆漂亮的小虎牙。
單萱繼續低頭吃飯，細嚼慢咽。
她的吃飯習慣一直很好，吃飯就是認認真真地吃飯，從不玩手機或是看電視。
坐在她對面的杭雲突然「嗨」了一聲。
她沖著單萱身後的方向揚手，語氣熱烈：「這裡。」
來人是幾個端著餐盤的男生。
幾個人之中，單萱一眼便看見其中個頭最高的男生，留著極短的寸頭，染成十分張揚的銀色，左耳上一顆小小的鑽石耳釘。
眉眼張揚，五官英俊，冷白皮膚，氣質囂張桀驁。
「喏。」杭雲沖著單萱擠眉弄眼，「說曹操曹操到。」
她又沖著男生招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位，「霍舟，你過來挨著姐姐坐。」
霍舟看起來和杭雲挺熟的，聽見這話，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冷聲道：「別，我恐女。」
說完便將手中的餐盤放到旁邊的座位上，和杭雲中間隔一個空位。
少年靠在椅背上玩手機，利落的下頜線條緊繃著，氣質冷峻。
同行的童紹元也坐了下來，趕緊道：
「杭姐，你別怪舟爺，他小老婆被人踹了，這幾天心情不好。」
杭雲一聽，「撲哧」笑出聲來，「於喬喬還真踹他車了啊？我還以為是謠言。」
霍舟不吭聲，滿臉晦氣，表情不爽。
葉凱迪在旁邊幫腔道：「千真萬確。」
說完，葉凱迪又沖著杭雲擠了擠眉毛，偷偷瞥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單萱，顯然是想要杭雲介紹認識。
其實在場的幾個男生都知道單萱。
夏令營開營儀式那天，單萱便吸引足了眼球。
在這之後，她的照片也早就傳遍了男生的各個小群里。
現在他們要杭雲介紹，只不過是想要正式認識一下。
杭雲會意，看向單萱，介紹道：「霍舟、童紹元、葉凱迪，他們仨也是高一的，初中也是在這兒讀的。」
轉個頭，杭雲又道：「單萱小學妹，高一新生，清寧的中考狀元，資產階級大學霸。哦對了——」
杭雲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補充道：「還是於喬喬的室友。」
「於喬喬的室友」這個詞一出，原本靠在椅背上玩手機的霍舟，眼角一跳，然後突然將手機往桌上重重一扔，瞬間發出「哐當」一聲響。
這條長桌上的所有人一時間齊齊朝著霍舟的方向看去。
單萱也轉頭看向了他。
霍舟第一次正眼打量單萱。
漂亮自然是漂亮的。
一張白凈細膩的鵝蛋臉，五官精緻秀氣，氣質疏冷乾淨。
只是霍大少爺見慣漂亮女孩子，單單是一張漂亮臉蛋，還不足以驚艷到他。
令他印象深刻的是那雙桃花眼。
微微上挑的眼尾令那雙眼睛顯得格外的媚，和清冷疏離的氣質竟是意外的相配。
霍舟盯著她看了兩秒后，收回了視線。
下一刻，人高馬大的少年微微欠起身子，挪到了杭雲身旁的空位上，下一秒，又將自己的餐盤拖了過來。
杭雲捅了他一胳膊肘，道：「你不是恐女嗎？還坐過來。」
童紹元在旁邊憋著笑，「杭姐，舟爺是真的恐女了，你別笑話他了。」
杭雲翻了個白眼，「不就是車子被踹了幾腳嗎？霍少爺換不起新車啊？於喬喬也不至於給他那麼大心理陰影吧？」
作為親眼目睹了那天晚上「不如鴨子」事件全程的當事人，童紹元在旁邊解釋道：
「也不全是於喬喬，主要是那天吧，還有個女——」
說到這裡，童紹元突然回過神來！
那天於喬喬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是凌晨，當時和她待在一起的，估計就是她的室友了！
那說舟爺不如鴨子的那個女生，不就是單萱？！
童紹元立刻閉緊了嘴。
杭雲好奇：「繼續說呀！」
恰在此時，有一個陌生女孩羞羞怯怯蹭到他們這桌來，視線從始至終都落在霍舟的身上。
「同學你好，請問可以認識一下嗎？」
陌生女孩一看便是從外校考進來的新生，所以沒聽說過霍大少爺的赫赫大名。
霍舟從來都不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更不是那種會禮貌拒絕告白的溫柔學長。
他從來不會在意別人下不下得來台。
此時此刻，霍舟掀起眼皮來，冷漠地掃對方一眼，然後又低頭看手機去了。
……直接將過來問聯繫方式的女孩晾在那裡了。
女孩站在原地，眼底漸漸浮現幾分不知所措和羞慚。
杭雲給那女孩解圍，笑眯眯道：「他最近恐女，他的問題，不是你的問題。」
等到那女孩走遠之後，杭雲又看向霍舟道：「我看等開學了你要被煩死。」
霍大少爺雖然一茬一茬的換女朋友，但身邊熟
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花在女朋友身上的時間還沒有花在車子上的一半時間多。
車子是他名副其實的小老婆。
後來大家都推測，大少爺談女朋友，說不定是為了擋桃花。
畢竟霍大少爺的女朋友永遠都是學校里最漂亮的女生。
這樣才能讓其他桃花知難而退。
杭雲看向霍舟，撐著下巴道：「你分手，我也剛分手，要不咱倆試試唄？」
霍舟放下手機，反問道：「喜歡我啊？」
杭雲眨著漂亮的大眼睛，點點頭，誠懇道：「嗯，怎麼不喜歡呢？」
霍舟扯著嘴角笑了笑，模樣英俊，神態漫不經心。
他對著杭雲說話，可眼睛卻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斜對面的單萱。
男人的聲音懶洋洋的：「大小姐，反正你這麼有錢，不如去找個像我的鴨子玩玩？」
杭云：「？」
原本正在平靜喝湯的單萱，一口湯差點嗆在氣管里：「！」
杭雲趕緊給她拍背，又瞪向霍舟，「你注意點尺度，嚇著我妹妹了。」
單萱緩了緩呼吸，抬頭看向斜對面的年輕男生。
霍舟不避不讓，兩人的目光剛好撞了個正著。
他盯著那雙媚得能滴出水來的桃花眼，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繼續道：
「說不定我還不如鴨子好玩呢。」
「真的。」
單萱：「……」
草，一種植物。
她微微閉眼，在心裡把於喬喬罵了千遍萬遍。
單萱發誓，雖然她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天地良心，那天凌晨，她千真萬確是想安慰於喬喬的來著。
天底下男人多的是，於喬喬怎麼說也是個漂漂亮亮的富家小公主，何必弔死在一棵樹上。
但天知道她那天說的鬼話為什麼會傳到當事人耳朵里。
原本還在琢磨那番「不如鴨子」言論的杭雲，發現了霍舟和單萱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
兩個人都是她喜歡的，此刻對視著，看起來竟然該死的相配。
「搞什麼？」杭雲挑眉，「你們倆認識啊？」
霍舟短促地笑了一聲，「不認識。」
說這話時，少年狹長的眼睛依舊盯緊了單萱。
單萱收回了視線。
那天於阿姨當著她面給兒子打電話，告訴他家裡新來了個妹妹，等他回來就能見到時，電話那頭那個懶洋洋的聲音說——
「見什麼見，不就是來騙吃騙喝的？」
單萱終於認出來了這個聲音。
她微微咬牙，閉上了眼，再次將於喬喬罵了千萬遍。
也不知道是什麼怪癖，於喬喬和她的那群小姐妹們討論她的男朋友時，從來不說名字，只用一個「他」來代稱，以至於單萱根本沒想到這茬。
如果她一早知道於喬喬的男朋友是他，那她就算被於喬喬吵死，也絕不會讓於喬喬去找鴨子。
更確切地說，如果她一早知道，那她一看見於喬喬就會躲得遠遠的。
在學校里如何是一回事，但在於阿姨面前，單萱可是一直安靜乖巧裝鵪鶉。
她一點兒不想和霍家的這位大少爺有任何過節。
可惜已經晚了。
一旁的杭雲越看越覺得這倆人之間不對勁。
她彎唇笑笑，然後將自己面前吃了一小半的沙拉蓋上，然後看向對面的單萱，「吃不下了，我們先走吧？」
單萱當然巴不得，「好啊。」
兩人一同起身，單萱走在前面，杭雲故意落後一步。
趁著單萱背對著自己的功夫，杭雲伸出一根手指，在霍舟的肩膀上戳了一下。
霍舟抬頭看她，弔兒郎當的神情，挑了挑眉。
杭雲做了個口型，無聲地警告道：
「不、准、和、我、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