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哈哈哈哈哈,蔣廷蔣廷,講個不停,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理解蔣廷的名字,我要被解彗笑死了,怎麼搞的,感覺她好嫌棄蔣廷。】
【是誰說解彗高興得說不出來話的?人家這不是說了嗎?蔣廷的粉絲怎麼不說話了?熄火了?】
【蔣粉說得沒錯,大家都是同事,所以請蔣先生獨立行走,不要總是找不熟的女同事說話~】
「我還要扔垃圾,先走了。」說完,解彗帥氣地將袋子甩到肩上,又看了一眼電梯內依舊一明一滅交錯閃爍著的燈光,思考了一下:「你就繼續在裡頭蹦迪吧,再見。」
蔣廷:「……再見。」
被趕客了,蔣廷只好鬆開了按著開門鍵的手。電梯門重新合攏,繼續上行。
解彗轉過身,看向緊急逃生通道。大門是關著的,下半部分是鋼體,上面是磨砂玻璃,看不清裡面,樓梯間漆黑一片。
她將垃圾袋放下,又謹慎地湊近聽了聽,什麼聲音都沒有,猶豫了一下,但為了一旦遇到危險提前做好準備,還是將手按在了把手上,緩緩壓下,壓得很順暢,看來門確實沒鎖。
門把手被壓到底后,她就順勢推向了門,第一下卻沒推動,大概是許久沒開,底下被積累的灰塵卡住了。
解彗換了另一個把手,用力推了推,還是推不動。
她鬆開手,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大門,重新嘗試打開鎖、推門的步驟,門依舊紋絲不動。
連續幾次不行,她有點生氣了,擼起袖子,手掌摩擦,蓄力在手心,接著穩住下盤,然後兩隻手同時用儘力氣去推門——還是沒用。
「算了,這門是壞的。」她放棄了,小喘著收回手,「真是的,逃生通道的門都是壞的,好無語。」然後轉身離開了。
片刻后,門被從里推開了,整裝待發的工作人員走了出來,摘下頭套,茫然地看著走廊里:「嘿,我都等好了好久了,她人呢??」
【哈哈哈哈哈最先尋找安全通道,小解真的很有安全意識,但是這門是TM往外拉的啊哈哈哈哈哈!】
【每當我覺得小解聰明又機智的時候,她總要給我當頭一棒。】
【哈哈哈哈哈工作人員的臉上都寫滿了無奈,但是笨蛋美人小解成功憑藉自己的笨蛋逃過了一劫!】
解彗在這一層樓溜達了一圈,病房區過去是開水房,再過去是醫生辦公室,她掏出一個小袋子,一路上邊走邊隨手裝了些東西。
直到走到辦公室門口,她才停下。
辦公室的門是虛掩著的,裡面沒開燈,只有微弱的光線透出,她徘徊了一陣,手伸到門板上,剛觸碰到想要推開,突然一頓,又把手放下了,神情緊張地後退一步。
【沒錯!門后也有機關!小解是不是智商再次上線,看出來了?!】
「哎呀!」解彗一拍腦門,轉身朝來時的路跑去:「垃圾放門口忘了扔了。」
【哈哈哈哈哈我的女鵝!!】
【笑死,又躲過一次,傻人有傻福吧這是。】
【新來的不要誤會!大部分時候的小解都是很聰明的!】
解彗重新回到了逃生通道,才發現大門不知被誰打開了,而且是往裡開的。
想到自己剛才還說門壞了,恐怕都被拍進鏡頭了,她輕咳了聲,只匆匆瞥了眼樓梯的構造,就提起垃圾袋一路小跑離開了。
解彗回到病房裡,就沒再出去,一直等到吃完了晚飯,正好八點,躲進洗手間偷偷摸摸打好了卡。
【無語了,這才剛到八點,那個黑粉頭子就打卡了,這麼迫不及待!小解這麼可愛都沒能溫暖ta冰冷無情的心嗎??】
節目組說了病房裡的攝像頭可以在睡前關上,解彗
抱著凳子走到攝像機前,踩上去,湊近鏡頭笑了笑:「我要睡覺了,大家晚安。」然後摸索了一下,將攝像頭關閉。
在她的臉湊近的那一刻,彈幕滾過一連串驚喜以及遺憾的尖叫。
解彗並不知道。
把凳子放回原位后,她在病房裡忙活了一陣,隨後拿出原先綁在她手腕上的那根長長的紅絲帶,將門把手跟床架牢牢地綁在了一起。
最後又將今天搜刮的幾個棉花團捏實了,塞進耳朵,這才安然入睡。
枕頭帶著消毒水的味道,觸感有些冰涼,她皺了皺眉,花了點時間才適應。
入夜,有嘉賓分佈的每層樓都開始有工作人員裝扮后潛入。
解彗所在病房的樓上很快傳來了劈里啪啦跑動撞到東西的聲音,她不為所動。
很快,一個拖著腸子的工作人員走到了門外。
在上一輯私高的節目里,他掛在樹上吃盡了苦頭,結果還被解彗反過來嚇了一跳,這次下定決心要一雪前恥,對著攝像頭打了氣,他面上獰笑,躡手躡腳擰向了門把手——擰不動。
他再次用力,臉色也更加猙獰了,然而還是擰不動。
「怎麼辦,她好像把門鎖上了。」
「就知道這個解彗不老實。」導演哼笑一聲,聲音透過對講機傳來:「幸好早有準備,執行B計劃!」
「好!」
他們給解彗分病房的時候,特意選的是窗戶外有個小陽台的,而這個陽台連通了隔壁病房。
工作人員帶著攝像小哥打開隔壁病房的窗戶,矮身跳到了檯子上,然後不懷好意地慢慢敲響了窗戶。
敲了幾下,裡面卻沒有任何動靜。
但仔細一瞧,他發現解彗好像在透過窗帘縫隙往外看。
看來還是被嚇到了。工作人員嘿嘿笑了一下,朝窗戶靠去,一手將道具腸子舉起來貼近玻璃——下一秒,他與窗帘的縫隙中一隻黏上去的白色眼球對視。
「媽呀!」一聲嘶啞的驚叫劃破天際。
正被其他工作人員追逐而被迫逃亡的蔣廷等人聽到了這道陌生的尖叫,一邊氣喘吁吁,一邊茫然地看向窗外。
【哈哈哈哈我們小解真是進化了,懂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完全拿捏住節目組的套路了哈哈哈哈。】
【其他人都好慘,大半夜的還在逃跑,只有小解,估計睡得正香,嗚嗚嗚好想看看小解的睡顏啊,可惜攝像頭被蓋住了。】
【看誰還說她是笨蛋!】
解彗對外界的一切一概不知,此刻,她陷入了夢境。
夢裡,她睜開眼時不是在病房裡,而是在一棟普通的舊房子里。
解彗四下張望,發現整個世界變得無比龐大,她茫然地低下頭看了看,看見了兩隻蒼白皴破帶著傷口的小手,和身上灰藍色的外套。
這才發現不是世界變大了,而是她自己變小了,她好像變成了一個小男孩。
下一刻腳步聲響起,有什麼人過來了。
她剛扭頭看去,然而還沒等她搞清楚,便是一腳踢向了她的肚子。她本能地想躲,卻彷彿被禁錮在這具幼小的身體里,完全無法做出自己的動作。
小腹一陣痛楚,她被一下子踢翻到了地上。
這痛感太過逼真,完全不像是在做夢。
「滾開,別擋道。」含糊卻尖利的聲音進入耳朵,音調忽大忽小。
從她的角度看去,那個人身也是模模糊糊,跟她之間好像隔了一層膜。
這具身體有自己的意識,她無法操控,只能承受著全身的疼痛,靜靜地躺倒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她又聽到那個略顯古怪的女聲說:「還不起來?衣服不用你自己洗就隨便糟踐是吧?」
分明是被她踢倒的,但這小小的身體也並不辯解,就這樣撐著地,慢慢爬了起來。
解彗順著身體的視線向下看,頓時一怔,她看到左手細瘦的手腕上帶著一塊小木牌,前面的字被衣袖遮住,末尾是個軍字。
她的記憶瞬間回到了那晚的小彩虹福利院——那塊被她踩到撿起的小木牌,一模一樣。
這具小身體,是那家福利院里的某個孩子?
就在這時,另一道沉鬱的男聲響了起來:「還不過來吃飯?」
那具身體內心泛起恐懼,令解彗猛然驚醒,她下意識摸了摸眼角,那裡還有一滴因疼痛生出的淚水。
她起身看向四周,自己還是在病房裡沒錯,她扭頭,看向身下的這張床。
剛才逼真的夢境畫面一一浮現在她的眼前,解彗明白過來,這張床位原先住著的,應該是小彩虹福利院里的某個小男孩。
很巧。但她隨即皺了皺眉,夢裡的小男孩過得並不好,像是遭受了虐待,只是不知道那兩個成年男女是誰。
散步路過的老夫妻倆曾提到過福利院的院長夫妻,會是他們嗎?他們在虐待福利院里的孩子?
但是老夫妻又說院長兩夫妻收養那些被遺棄的孩子,是好人,多年的老鄰居了,對其人品的判斷按理說不會有錯。
福利院的牌子上也寫著:每個孩子都是我們的寶貝。
她下了床,走進病房自帶的衛生間,想要洗把臉,平復一下凌亂的思緒,接了一捧冷水潑到臉上,她抬頭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儘管沒睡好,但還是一樣無與倫比的美麗。她微笑。
下一秒,鏡中反射出的她眼角流出了兩行血色的淚。
見鬼了。
解彗一個激靈,手裡重新聚攏的一捧水全灑了,腿也軟了下來,突然想到——但是謝固不在這裡。
她屏除雜念,扶著洗手盆,站在原地看著鏡子,隨即欲言又止。
鏡中人與她相視,五官精緻動人的臉上掛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看得解彗眼眶一紅,努力剋制眼淚。
她怕自己一哭,臉上也流下兩行血淚。過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開口:「姐妹,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暴殄天物啊?」
鏡中人笑容微頓。
「這麼好看的一張臉,你怎麼忍心用來扮鬼啊?」解彗嗚咽著說,一時也說不清是因為見鬼的害怕多一點,還是因為自己的臉被破壞的傷心多一點。
鏡中人沉默了兩秒,終於開口說話了:「你看到我在抽屜里寫的字了吧?」
解彗回想了一下,意識到那行紅色的「看到這行字的人,會下來陪我」,居然是這個女鬼寫的。
原來是她錯怪節目組了。
她小聲抽噎著,負隅頑抗:「那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我不識字。」
鏡中人冷哼一聲:「誰信啊,我知道你是誰,解彗,你認識字。」
聽她叫出自己的名字,解彗哆哆嗦嗦問:「你認識我?」
「少廢話了,你難道就不害怕嗎?」鏡中人壓低了聲音:「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想要你的命?」
「害怕,想知道。」
「那我就告……」
「不過其實我更想知道,」解彗想了想那兩行血字,又看了看她臉上的血淚,吸了吸鼻子:「你當時是一邊哭,一邊蘸著自個兒的眼淚寫的字嗎?」
本來只是好奇,但對面女鬼沉默的時候,解彗腦中突然浮現出了畫面。
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破涕為笑,隨後趕緊捂住嘴:「抱歉啊,跑題了。」
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