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生死殘陽嶺（中）
「不行！」聽到手下此言，宸瑩不淡定了，厲聲道，「這麼做的話，你們必死無疑！」
「不這麼做的話，我們全都會死。」這名手下聲音低沉道。
他是一位矮個子，面容算不上英俊，看上去很平庸，此時認真的樣子卻有幾分瀟洒。
「將軍，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回頭看了一眼快追上來的敵人，焦急地說。
「好！你帶三十多人拿著林城主給的那些葯球，留下來斷後！」宸瑩看到矮個子堅定的眼神，一咬牙，狠心下達命令。
矮個子聞言，臉上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道：「宸將軍放心吧！堵上我們的性命，絕對不會讓他們追上你們的。」
「我相信你們！」宸瑩有些語無倫次，他眼中帶著淚水，最後看了矮個子一眼，轉身跑向山頭。
「三十個手中有著葯球的人，隨我留下殺敵！」矮個子笑著注視宸瑩的背影，然後拿著葯球，第一個向敵人衝去。
沒有任何遲疑，在矮個子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竟然有四十多個人同時轉過身，大笑著，沖向敵人。
「大家……」宸瑩回頭看到那一個個悲壯的身影，鼻子發酸，眼淚根本止不住。
如果可以，他多想留下來與戰友們一起戰鬥。但他不能這樣做，他實力在這場大戰中太微不足道了，留下來不過是多死一個人，讓戰友白白犧牲。
「其他人，趁現在快撤！」他只能大喊著，發泄心中無法言語的悲傷……
明月照古今，月光朦朧，銀輝如紗，寒意刺骨，不知曾照耀多少悲涼的身影。
「殺！」在皎潔月光下，那位矮個子眼中殺氣凜然，他無所畏懼，跑在四十多人的最前方。
「這麼點人也敢留下來，找死嗎？！」三十多米外，藍羽軍中有人冷笑著嘲諷。
但當矮個子他們快衝到近前時，有人驚駭地發現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有兩三個紫色的葯球！
和林安在天華城城牆上使用的葯球一模一樣！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後退，眼中帶上了恐懼，沒了先前的冷漠與戲謔。
他們完全被林安的葯球殺怕了，一見到這東西幾乎立馬就丟失了戰意，只想快速遠離它。
這樣就給了矮個子等人機會，矮個子瞧准機會，丟出手中的葯球，大喊道：「進攻！」
瞬間，四十個拳頭大小的紫色葯球在月光下劃過一道優美的曲線，宛如從天而降的流星雨，準確地落在藍羽軍的陣營中，剎那間爆裂開來。
紫色的毒霧迅速瀰漫，形成一道毒牆，籠罩數十人的同時，阻攔剩餘人的前進道路，那般景象十分壯觀。
毒霧中發出一陣陣哀嚎，如同煉獄，讓人心寒，很快又消失了。
剩下的人見此，更加不敢靠近毒牆了，離得遠遠的，驚恐地用眼神交流。
「哈哈！藍羽軍的人這麼慫的嗎？連我們四十來人都怕嗎？！」矮個子大聲譏諷。
藍羽軍這邊所有人面具底下的臉色鐵青。他這嘲諷是跟林安學的嗎？都這麼會埋汰人！
有人保持冷漠，哼道：「如果不是這帶有劇毒的葯球，你們早就被我等解決了！還能有機會苟活到現在？」
「那你們有本事別怕，衝過來呀！」矮個子冷笑，他長年跟在林安的身邊，潛移默化下，嘲諷人的能力自然不弱。
藍羽軍這邊陷入了沉默，一個個眼神十分冰冷地凝望著矮個子等人。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矮個子他們恐怕已經死了千百次了。
「真以為你們這麼拖下去，那些人就能活命嗎？他們遲早都會被我們殺死。不要在做無謂的掙扎了。沒有用！」對峙中，藍羽軍這邊有人開口。
「早晚是死，還不如多取些你們的狗頭，好在黃泉之下邀功。」矮個子說。
「那如果，我們可以給你們一條生路，只要你們投降……」
「妄想！」矮個子當即冷哼，直接打斷了那人的話。
「看來你們是真的想死……」
「廢話真多！」矮個子怒罵道。
「你！」
「別吵了。」未曾說話的蕭策走到藍羽軍陣營的前方，「何必同早晚會死的人說話，壞了自己的心情呢？靜靜等待他們的葯球耗盡，就過去殺了他們不行嗎？」
他語氣冰冷，毫無感情，如同死神在說話，判定了一群人的命運。
「我們也想要收取你的首級呢。」矮個子接著道，氣勢上竟然不弱於蕭策。
「口舌之快，不足道也。」蕭策搖頭，毫不在意矮個子的挑釁，不再說話。
第一輪葯球形成的毒霧慢慢消散，矮個子他們再次丟出漫天的葯球。但這次藍羽軍已經有所準備，及時躲避，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只毒死了不到十人。
「最後一輪毒霧后，你們就準備受死吧。」有人對矮個子他們說。
「不，我們還要折磨他們才舒服。」另一個人獰笑道。
毒霧另一邊，矮個子等人看了看彼此，相視一笑，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第二輪的毒霧消散了，矮個子等人並沒有立馬丟出葯球，筆直站立，睥睨藍羽軍所有人。
「放棄抵抗了嗎？」有人冷笑。
「呵。」矮個子他們只是輕笑，並不說話，像是不屑與藍羽軍他們交談。
他們突然舉起手中的葯球，竟砸在自己的腳邊！葯球碎裂，毒霧擴散，被風捲動，淹沒他們的身影。
「自殺？不想在死之前受到折磨嗎？不過，你們的屍體我們也不會放過的。」有人說，聲音不大，剛好可以傳到毒霧中，顯然那人是故意想讓矮個子他們聽到。
黑夜中，月光飄忽不定，遊離在天地之間，很凄涼，讓人悲傷垂淚。
紫色的毒霧散去了，矮個子他們全都仰天倒在地上。
「走，折磨他們的屍體去！」一人憤憤地跑向矮個子他們的屍體，那副模樣，顯然在剛才被氣得不輕。
「哈哈！」很多人殘忍地笑著，跟了上去。
「快退！」遠處的蕭策好像發現了什麼，大喊道。
他話音剛落，矮個子他們就全都站了起來，有的人手中竟然還有葯球，他們縱身躍起，跳到人最多的地方，直接將葯球捏碎！
毒霧倏地籠罩所有過來的人！
正打算過去的人一陣心悸。沒想到矮個子他們竟然假裝死在毒霧中，引誘他們過去，從而偷襲他們。
但是，他們是怎麼抵禦住那毒霧的？明明連人將的高手都無法在那毒霧之中活命。
「他們手中，有解藥。」蕭策淡然開口，為手下做解釋。
「去死吧！藍羽軍的雜碎！」手中沒有葯球的人直接穿過毒霧，奔跑向蕭策。
「跟林安一樣都不自量力，這是你們大燭的特色么？」蕭策說，手在背後一摸，鏗鏘聲中，便有數把飛刀出現在指間。
寒光閃動，蕭策甩出指間那數把飛刀，化作一道道流光，眨眼間便將衝來的幾十人的身體洞穿，直挺挺地插入不遠處的地面，刀身上卻滴血未沾。
片刻后，毒霧再次消散，遍地都是藍羽軍士兵的屍體。矮個子和幾位士兵遍體鱗傷，艱難地站著。
即使有著毒霧，但藍羽軍士兵臨死前的反撲也是極為恐怖的，矮個子他們被打成了重傷，活下來頗為不易。
矮個子蒼白的臉龐上揚起笑容，虛弱地道：「藍羽軍數百人，竟被我們四十多個人殺了一百多。你們，不覺得羞恥嗎？」
「哈哈！藍羽軍不過如此！」其他人在一旁大笑著附和。
蕭策臉色古井無波，他揮了揮手，「去做你們想做的事吧。他們已經沒有別的手段了。」
藍羽軍的人像脫韁的野馬，發了瘋似的沖了過來，各樣攻擊襲向矮個子他們，
矮個子他們沒有去躲避，也沒有反抗，但眼神中的鄙視毫不掩飾。
「嗤啦！」
矮個子他們瞬間被斬殺了，血肉橫飛。
但藍羽軍的士兵們並不解氣，他們用自己的武器，開始用武器撕裂矮個子他們的屍體。
沒錯，就是撕裂。
矮個子他們的屍體被藍羽軍這群人弄得完全沒有了人樣，變成了一塊塊碎肉，在血池上漂流著，血腥恐怖。
死無全屍……
「叫你他媽的嘲諷老子。」一名藍羽軍士兵嘴中罵著，手不停地揮刀在矮個子殘存的屍體上砍來砍去，血液四濺，染紅他的藍甲，但他絲毫不在意。
少頃，蕭策皺眉，有些不耐地道：「玩夠了沒有？」
藍羽軍一眾聞言，知道自家元帥生氣了，連忙停下了折磨矮個子等人的屍體的行為，趕忙列隊，等候蕭策的命令。
「進攻。」蕭策負手而立，冷漠道。
「將軍，現在已經是我方在明，敵方在暗，況且敵方佔有地形優勢。形勢對我方不妙啊。」藍羽軍的參謀看了看已經沒有宸瑩他們身影的山路，適時地開口，「將軍，我覺得此刻我們還是撤退為好。」
「如果面對這麼一支破軍隊我們都要撤退，那我藍羽軍的凶威何在？！」蕭策沉聲道，顯然動了怒氣。
「是……」參謀低聲下氣地應道，然後轉身看向其他人，罵道：「看什麼看？！還不快追上去？！」
藍羽軍眾人噤若寒蟬，連忙向宸瑩等人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