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和左手

「黑黝黝的，看不真切。只是耳邊有走動的聲響，應該是有兩個人以上在移動。我想過起身，但動不了，手和腳都被東西束縛著。

我的左手能明顯感覺到疼痛，那種刀子拉開的感覺，疼的我直發抖。

疼痛讓我清醒了一點，我咬著牙，才勉強睜看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見一點。

幾個黑色的人影正在解剖我的左手，那白色的露出一截，分明是我的手骨。

我想呼喊，叫這群傢伙停下來，卻發現只是張大了嘴巴，卻說不出話來。像是一塊巨大的海綿堵住喉嚨，漲的通紅。

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根泛著藍光的奇異的骨頭被塞進了我的左手裡。」

姜明生躺坐在鋪著絨毛皮的沙發上，一臉淡然的陳述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坐在姜明生對面，身披白色大褂的雲醫生輕蹙著眉頭：「好了！姜明生同學，同樣的說辭你已經說了二十三遍了，這只是一個夢而已。」

「夢？那為什麼會無數次做著同一個夢？當巧合變多，那便不再是巧合！」

姜明生抬起腦袋，一張清秀的臉上顯露著幾分疲態，一雙熊貓眼盯著雲醫生質問道。

雲醫生看著眼前精神萎靡的少年，一陣頭疼。

要不是這小子情緒穩定，思緒清晰，邏輯明晰，自己早就叫人把他拉到精神病院去了。

你說讀書讀的好好的，突然就做夢，一連大半個月，這不，沒瘋也快瘋了。

「姜明生同學，這不過是潛意識中某種下意識的混淆投影而已。再說這個夢實際也沒有對你造成傷害啊，對吧！好好回去休息就可以了！」

「啪！」

姜明生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面前的茶几，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低頭望向雲醫生胸牌上的名字。

「雲家曉·····雲醫生，謝謝！」

說完，姜明生就往心理室外面走去。

「姜明生！」

姜明生往外走的步伐一頓。

雲家曉還想要開口再說些什麼，卻又停了下來。

「沒什麼，一定要注意休息！」

「謝謝雲醫生，我會注意的！」說完姜明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心理室。

雲家曉坐回沙發上，拿起茶几上上的杯子，還有一些溫熱的白開水，喝了一小口，潤了潤有些發乾的喉嚨。想起剛剛姜明生離開的眼神，輕輕搖了搖頭。

「唉，我就一個心理保健室的心理醫生，想那麼多幹什麼？」

雲家曉閉上眼睛躺倒在沙發上，有些疲憊的合上了眼睛。

··········

姜明生回到男生宿舍，疲憊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卻遲遲不敢閉眼，一閉上眼腦海里就會不由自足的想起自己的左手被解剖換骨的場景。

儘管已經在夢裡經歷過很多遍了，但姜明生依舊會止不住的抗拒和顫慄。

最近的夢越來越清晰了，真實的不像是一場夢。左手最近也時不時的會發燙，卻只有自己感受的到。校醫那裡果斷的下了診斷，認為其左手毫無異常。並推薦姜明生去了心理保健室，也就是雲醫生那裡。

「沒人願意相信我呢！」姜明生直怔怔的看著天花板，自嘲了一聲。

經歷了那麼多次的自我求救，姜明生徹底放棄了。那種他人看過來的異樣感，好像整個世界都站在對面。孤獨感就像是潮水一般湧向自己，呼不上氣。

寢室里只有姜明生一個人住著，原先這裡還有四個一起住的舍友，

後來也因為這個夢的原因提出了換寢。

所有的人都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害怕自己，躲避著自己。

自己好像已經被當做怪物了呢！

姜明生，內心苦澀，卻無力去改變。

就在姜明生內心一片灰暗的時候，垂擺在床側的左手突然一陣火熱，就像被火焰炙烤著一般，疼痛順著左臂襲上大腦。

「呃呃！」姜明生用另一隻手死死的按住左手，牙齒緊繃在一起，腦門滲出絲絲冷汗。

「該死！這次感覺怎麼那麼強烈！」

姜明生看著自己的左手漸漸透露出一道藍光，逐漸向上沿升直至包裹整個左臂，化作一道道繁瑣至極的花紋附著在皮膚之上。

姜明生強忍著疼痛。默默的看著左手的神秘變化，他知道這一定和自己那個夢有關，在夢裡神秘的人影把那個泛著藍光的手骨塞進了自己的手臂里。

果然那個夢是真的！不對！這就是發生的事情！姜明生雖然有著對未知的恐懼，但更多的是如釋重負，自己沒有說錯，這手臂上的花紋就能說明一切，這不是自己的臆想，一切都是真的！

隨著花紋的逐漸完善，手臂的疼痛感漸漸消散。幽藍色的光澤明暗不定的閃爍著，伴隨著陣陣灼燒之勢，整個宿舍的溫度彷彿都升高了些。

不過在姜明生的感受里，現在的左手就像是泡在溫泉里，很溫暖很舒服。

姜明生翻身下床鋪，從一旁的衣櫃里隨手拿出一件T恤包裹在手臂上遮擋住花紋，向外走去。

「嘎吱」一聲，開門聲在幽長的樓道里格外的清脆。

姜明生踏步而出，卻身子微頓。

看著空寂的長廊，姜明生緊了緊眉頭。

不對！現在明明是午休的時間，宿舍里應該有不少人呀！怎麼會那麼安靜，這還是那個鬧哄哄的男生宿舍嗎？

姜明生沒有叫喊，而是走向比鄰的另外兩個宿舍。

這兩個宿舍都是同班的，以前自己還沒做夢的時候串門也是時有的事。

405，沒人。

407，沒人。

姜明生皺的眉頭更深了，這絕對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宿舍，一定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405可能沒人，但407的周尋絕對不可能不在，他午休一點會回宿舍休息的。

而且樓道里靜悄悄的，沒一點生氣。除了冰冷的牆壁在散發著絲絲寒意。

姜明生看向其它緊閉的大門，-將左手護在胸前。左手炙熱的氣息透過包裹的體恤驅散著寒意，這才沒有那麼冷。

姜明生走到樓梯口，向下走去。走的不快，很輕，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在情況不明的時候，大聲可能也是一種危險。

整棟宿舍總共五層，而姜明生的宿舍是四樓的406。此刻通過向下的樓道來到了三樓。

姜明生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一樣的寂靜，毫無生氣。便不再停留往下走去。

走過二樓，到達一樓，樓梯口左轉就是男寢大樓的進出大門了。

姜明生走上前停留在大門前。大門是鋼化玻璃材質的，可以透過看到外面。

沒有中午應該的陽光，本該出現在眼前對面翠綠的護道樹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黑漆漆的一片，涌動著，翻騰著，望不到任何的東西，即便只是看著，渾身的汗毛就已經炸起來了。內心深處像是被頂級掠食者盯上了一般，只要踏足自己就會死。

沒錯！姜明生的內心就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姜明生深呼著氣，退到樓梯口才緩過神來。

「果然從大門出不去。」

對於這樣的結果，姜明生似乎早有預料，如今不過是證實自己的看法而已。

在夢裡經歷過多次像小白鼠一般的換骨折磨，姜明生的心態早已經比常人堅韌了許多。

「啊！」

一道刺耳的女聲尖叫從樓上傳了下來。

姜明生詫異的回頭像樓上望去，這可是男寢哎！怎麼會有女的聲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