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黑吃黑
後面的高個立即有舉起了手中的家什,尖聲道,「關你什麼事兒!看什麼看!你走你的。」
蕭墨不再多言,從胖子身邊走過。在來到二人之間時,迅即出手,噌噌在二人腰間分別點了一下。二人立即站立不穩。蕭墨又分別補了一下。二人軟到在地,喘氣都不勻了。體內似乎有根繩子牽著,上牽到下,左牽到右,什麼勁兒也提不上來,吸氣也疼,呼氣也疼。
胖子一邊哎喲哎喲叫,一邊嚷嚷道,「怎麼了這是?你做什麼了?我倆沒有得罪你吧?」
蕭墨不搭理他,伸手去拽那隻袋子。胖子勉力往前一滾,壓在袋子上。嚷道,「你幹啥!你不能搶東西啊!」
蕭墨伸手在胖子頭上拍了一掌。啪地一聲輕響,胖子就沒了聲音。耿樂說,「別打死人啊!」蕭墨說,「死不了。」
另一邊的高個看見啪的一聲響,胖子就沒了聲息,嚇壞了。躺在地上,連聲哀求,「小兄弟……大俠……高人高人!你要啥都拿去,別傷我倆性命。求求你求求你……」
蕭墨拽過來那個蛇皮袋子,打開一看,果然是一沓一沓的嶄新百元鈔票。蕭墨又拉過來那個高個賊守著的那個大皮包,拉開拉鎖,又是一沓一沓的嶄新百元鈔票,塞得滿滿的。耿樂吃了一驚。這得有多少錢啊!
蕭墨坐著皮包上,說,「問你幾個問題。」然後,就開始一連串地發問,每次都還沒等高個賊回答,或者剛說了半句,就被打斷,接著又提出下一個問題。問的很詳細,人是哪裡的,幹啥的,從哪偷的,怎麼知道的消息,怎麼進去的,怎麼出來的,準備怎麼花,等等。
問了許多問題,花的時間卻不多。耿樂知道這是用了靈犀功,只要這高個賊對每個問題一動腦子,蕭墨就知道了答案。所以不必等說出來,蕭墨就問下一個問題了。
問完,蕭墨就站了起來。說,「反正都是不義之財,偷了也就偷了。這些就歸我了。你倆若還有心,可以再去偷一回,反正也沒人知道。不偷白不偷。貪官也不比小偷高貴。」
說完,照高個身上踢了一腳。正在呻吟的高個立即不呻吟了。翻身跪下就求蕭墨,「求高人高抬貴手,救救我這位兄弟。千恩萬謝!千恩萬謝!」
蕭墨又朝胖子身上踢了一腳,照頭上又拍了一掌。胖子迷糊了一下,一骨碌爬了起來,馬上就要反撲。
高個子上前抱住了胖子。說,「遇到高人了!破財免災。高人饒命!」又扭頭對蕭墨說,「高人儘管把東西拿走,我們不說二話。」
蕭墨掂起一袋一包。說,「趁還有時間,盡可去再干一票。」
高個連說,「不敢了不敢了。」
耿樂不知道這錢有多少,只是覺得很多,就說,「不給他們留一點?」
蕭墨說,「你以為他們是善茬?他們很快就會回去再偷的。他們找到錢窩了,又沒人看守,幹嘛不再去做一趟。」
耿樂問,「怎麼回事?」
蕭墨說,「這倆賊找到貪官藏錢的地方了。」說完就將一團意識拋了過來。
這兩個賊,胖的那個叫連亥,高個的那個叫芫韋。他們本是一家建築工程隊的農民工。連亥是工程隊包工頭孔嚴的親戚,負責做飯辦雜務。芫韋則負責水電、切割電焊之類的活兒。
前段時間有一天下午,工頭孔嚴讓連亥陪著去銀行取了二十萬現金。讓連亥用皮包拎著,一起來到一家酒店。在酒店開了一個房間,
將皮包帶進房間,孔嚴就讓連亥返回工程隊。孔嚴則在這裡等。孔嚴已經把房間號發到了對方手機。等對方開完會路過這裡,會到這房間來。
連亥知道,這一趟是給南城區副區長葉升送錢。正是藉助和葉升的老鄉關係,孔嚴才能拿到工程承包項目。因為許多事要連亥幫著辦,孔嚴的關係網,連亥是知道一些的。下一個項目又要來了,這得先送錢。送錢得送現金。轉賬使不得,怕被查。
連亥卻沒有聽話回工程隊,而是在酒店樓梯間等著。等了一個多小時,葉副區長果然來了。在房間里待了約有十多分鐘,孔嚴就拎著包出來了。走到酒店後面一輛黑色轎車跟前,打開轎車後備箱,把皮包放進去。然後,孔嚴回到自己的車裡等著。
又過了十多分鐘,連亥看見葉副區長走出酒店,找到自己的車,開走了。連亥叫了輛計程車,遠遠地跟在後面。那輛車轉了幾道彎,停在一家酒店的停車場。葉副區長進去吃了一個多小時的飯。出來的時候,葉副區長與相送的多個人一一握手告別,開車駛出酒店。
湊合吃了一點飯的連亥,急忙又叫了計程車跟上。葉副區長的車駛上了外環路,進了一處新建的高檔小區。這小區,連亥的工程隊在這裡干過活。前面是五六層高的洋房,後面則是一些高層樓房。
小區不讓計程車進。連亥沒辦法只能下車,讓計程車返回。連亥對這裡熟,本打算找個地方,翻過半柵欄的小區外牆進入小區,卻看到有個保安,是他認識的。就過去跟那個保安說,去裡面找個親戚。那個保安把他放了進去。
連亥進來小區,卻不見了副區長的身影。就在他敗興地準備回去時,又看到副區長從停車場出來,一邊接著電話,一邊提著皮包走到一座樓前。那是一座五層樓,一梯一戶。副區長在樓門前刷了卡,進去了。不到一分鐘,三樓的窗戶亮起了燈光。一道人影走到窗戶前拉開窗帘看了看,又把窗帘拉上。此人正是副區長。
連亥在這幹活時,小區各棟樓的防盜門以及監控系統,都是他們安的。他知道這種防盜門的通用密碼。他上去試了試,隨即欣喜地發現,這密碼竟然還能用。通用密碼都是廠方設定的,輕易不會更改,當然能用。他來到三樓,看到那房門也是當初他們工程隊安裝的,戶主並沒有更換。
他退了回來,在外面找個隱蔽地方等著。副區長並沒有在房間待太久,大約半小時后就出來了。出來時,空著手。連亥要的就是這個結果:這是副區長存放現金的地方。這時,天已經晚了。三樓房間沒有燈光,說明這房間很可能沒有住人。
連亥回到工程隊,就跟芫韋交了底。他和芫韋都來自農村,這些年打工掙了一點錢,想一起在城裡買房,從此讓孩子老婆過上城市生活。但是,城裡房價太高了,一般的房子都在百萬以上。家裡人口多,買房的話,面積太小又不行。
倆人經常望著城裡的高樓大廈,噓唏感嘆。天天給別人蓋樓,樓蓋了不知多少座,卻沒有自己的份兒。倆人這些年交情不錯,無話不談。芫韋懂點技術,防盜門的安裝他都參與的,須得有他幫忙,才能做成這事。
跟芫韋一說,芫韋立即明白了連亥的意思。他保證他有辦法打開那防盜門。倆人又一起分析了房子裡面可能安裝的各種防盜措施,比如,裡面房間是不是又安了一層防盜門,保險箱,密碼鎖,警報器等,都交給芫韋尋找解決辦法。
還有一個問題是,裡面有多少錢,值得不值得搞一次。這副區長接受現金,又放在這套房子里,說明這套房子很可能是藏錢的窩點。官員收錢,不太敢存銀行,那總得有幾個存錢的安全地點。這應該就是副區長的一個存錢地點。這一包錢就有二十萬,既然是藏錢的地方,應該不只藏這一包。那就值得搞。
於是,二人就偷偷地準備各種工具,以應付可能遇到的情況,爭取一次出手就成功。芫韋準備了各種開鎖破門工具,萬用鑰匙包,小型乙炔噴燈,大力鉗,鋼鋸等等,裝了一大包。
能否成功的關鍵在於房門口防盜門是否能成功打開。這個門打開以後,進到房子裡面,就可以從容打開其他門或鎖了,外面不易察知。他們工程隊在其他小區安裝有同型號的防盜門,芫韋就去做試驗,成功找到了快速開鎖的方法,幾分鐘就能打開房門。
等各方面都準備好,這天晚上十點多,二人蒙了面,戴了手套,就潛入了那個小區。下手較早,是要留出充裕時間。
經過觀察,先確定了那套房子確實沒有住人。他們躲過監控,就進了那座樓。先到地下層找到配電箱,將這一家的用電總開關給關了,然後來到三樓。
由於準備充分,事情格外順利。用了不到十分鐘,門口的防盜門就被打開了,無聲無息。輕輕進入房間,裡面果然有防盜警報器。雖然斷了電,但警報器還有備用電池。由於開門沒有用暴力破門的方式,進門又非常小心,警報器並沒有觸發。經過一番琢磨,芫韋成功關掉了警報器。
客廳只有一套沙發,沒有放其他傢具。其他房間都正常,只有一間卧室門口突兀地又安裝了一道防盜門。到其他房間迅速掃視一遍,沒有什麼值得探究的東西。二人就集中精力攻擊那道防盜門。這道門很難搞,各種工具都用上了,搞了一個多小時才搞開。
打開這卧室的門,裡面有衣櫃,有一張雙人大床。床上有被褥。其他就沒有什麼了。把衣櫃都打開,裡面是空的。二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張大床上。這卧室多安了一道防盜門,不會只為保護一張床。
床一周都沒發現有活動把手,二人就把床墊移開。隨即,發現下面床板是活動的。二人又打開床板,往裡面一看,都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床櫃里整整齊齊地碼著一摞一摞的嶄新百元大鈔,佔了大半個床櫃內空間。兩人活了半輩子,從沒有見過這麼多錢!
還有一隻黑皮包放在裡面,開著口,裡面同樣是一沓一沓的嶄新鈔票。連亥認出那就是他曾經拎過的皮包。那皮包里的錢,還沒顧得倒出來。這裡不知道有多少錢!如果這一皮包里有二十萬的話,這柜子里的錢得有好幾百萬!
真是大驚喜啊!但二人顧不得高興,立即拿出蛇皮袋,抓起大把大把的鈔票往蛇皮袋裡裝。這裡有多少錢都沒用,背回家才是自己的!
等塞滿了蛇皮袋,才發現袋子太滿了沒法封口,更沒抓握的地方,沒法往外弄。只好又去掉一些。等留出空間可以封口了,芫韋把錢袋子往肩上一放,試著扛了一下,又發現太沉。這麼重,等會兒怎麼抱回去?那可不是白天大搖大擺地扛東西。這是四處躲藏,偷偷地幹活。說不定還得到處奔跑呢,身子不靈便可不行。
芫韋告誡連亥,冷靜冷靜!貪多嚼不爛,容易被人發現。這大包小包的,走不快,躲不掉的,碰到人就跑不了。必須再減重量!
減到只剩下半袋子,試了一下,二十多斤的重量還算適合。那個黑皮包,往裡面塞滿,也有二十多斤的分量。
連亥看著這麼多錢,帶不走,很不甘心。芫韋說,這都不少了啊兄弟。這一包都有百十多沓,一沓是多少你不知道嗎兄弟?咱倆各帶一包,這還有一堆工具也得帶走。再多帶就走不動啦!命比錢重要啊兄弟!
連亥恨恨地往兩個工具包里又扔了幾沓鈔票,倆人扛著東西就撤了。往外撤時,連亥還不住埋怨往裡面裝少了,多拿些沒問題。拿多也是拿,拿少也是拿。芫韋只是催著他快走。
等到潛出小區,兩人開始找隱蔽地方奔跑。這一跑才發現帶的東西太重了,跑不動。
但跑不動還是忍不住要跑,就想趕快遠離危險區域。不敢走路上,更不敢去坐計程車。他們專揀有草叢樹叢牆根能夠躲藏的地方走,看見人就躲,看到路口有攝像頭的也要繞開。幸虧這個新建小區周圍住人還不是太多,要不然還真不好逃離。
終於來到他們停放農用三輪車的那個僻靜地方。到跟前一看,卻傻了眼。車輪胎被扎了,油箱里的油也被抽幹了,油箱蓋都沒合上。「誰他媽這麼缺德!」連亥破口大罵。
芫韋急忙止住連亥,「喊什麼!怕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當機立斷,車就扔這兒了,立即走人!連亥想想也是,這車才值幾個錢!把拿到的錢弄到安全地方才是正理。
兩個人又專找黑燈瞎火的地方,往郊區方向摸。市區里到處是夜間巡邏的警察,遇上了就跑不掉。
一走遠路就不行了。帶這麼多東西,行動遲緩,只好走走停停。但滿心不安,總是不自覺地想跑,休息也不敢太長時間。
連亥說,把這工具扔了算了,要扛的是錢還差不多,這鐵疙瘩累死人。芫韋說,這會兒嫌重了,那會兒告訴你扛不動你不服。
連亥說,這要扛的是錢,再累也認了。就該扔了這工具,裝一袋子錢出來。芫韋說,那你等著警察上門吧,這些工具一看就知道是幹嘛的。
連亥說,屁!他敢報警?芫韋說,他不敢報警,但他可以找人來查這些工具啊!看他不弄死你!
兩人就這樣急匆匆地往外摸,休息的時候才小聲聊幾句。約略走了大概有十來里地,就撞上了耿樂。原本以為成功就在眼前,以後就有錢了,結果一瞬間,那些錢又變成了與他們完全無關的東西。
二人慾哭無淚。這折騰了大半宿,完全為別人做嫁衣了。兩個人坐在那裡發獃。這回,再也不用著急跑路了。
「就是一個小孩啊,怎麼就那麼厲害?是不是個小孩?你看清楚沒有?」連亥問。
「看著是個小孩,十幾歲的樣子。說話也像。小孩哪來這麼大本事?大人也做不到啊。這伸手一點,就全身疼,全身無力,再一點就全好了。身子一點印子都沒有。難道真是有鬼?傳說中的點穴?」芫韋一說,兩人立即毛骨悚然。
坐不住了,二人起身收拾東西,強拖著身體往前走。之前有股氣鼓著呢,累了也能走。現在怎麼覺得這身體這麼沉重,拖不動呢!
摸到工具袋子里的幾沓子錢,連亥心裡踏實點。有點得意地低聲說,「要不是我往這袋子里放幾沓子錢,今天就白受累了。」
走不多遠,芫韋卻停下了。說,「對啊,反正那地方還有錢,又沒人知道,咱幹嘛不再去一趟!這還有時間!」
連亥一愣神!立即嚷道「走!」扭頭就往回奔跑,原本感到虛脫的身體,勁頭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