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變數

「嘿，兄弟們，我想我們現在有大麻煩了。」景夕掃了一眼新進的信息，片刻之後他便關閉了手機，神情凝重地道「不知道為什麼，就在兩分鐘前，學院的煉金防禦法陣忽然間便完全癱瘓失效，而出門迎敵的那三個社長現在也都與主政院失去了聯繫。另外，更糟糕的是，根據中央監控室的不完全統計，現在至少有數百名獵異會暴動分子已經潛入了學院，分別散向了四個校區的各個角落。」

「啥，啥玩意，煉金？為啥還有獵異會？」慕笙柯靠在車座上，正在思考著到底要怎麼做才能給車打著火，再加上他反應本來就慢，因此腦子一時間沒能轉過彎兒來「怎麼，問題很嚴重么，你們的表情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嚴肅？」

「……開玩笑呢，那可是S級乙等的禁制，只要是在它的術法範圍內，所有低於它等級的人都會被它的禁錮力場所壓制，根本就無法使用圖騰或者是巫法。」不同於慕笙柯那個智障，游萱顯然是聽懂了，她吃了一驚，道「想要破壞掉它的話，至少要有四個跟陣法同等級的人分別處在陣眼當中，同時施展逆轉術法才能將其停下。而那四個陣眼都是隱匿在地下境內，沒有校長的通行令或者是影授的黑扇門，就憑獵異會的那幫單細胞瘋子們，怎麼可能找得到通往地下境的入口呢？」

「你可別告訴我，陣法是被人給暴力突破的，因為那人的力量還遠在陣法之上，所以他才不受陣法的禁錮，能自由使用圖騰異能。」游萱擺擺手，強裝鎮定地道「那我倒寧願相信凡人能活撕了蜃死屍。」

「不然呢，你以為情況應該是怎樣？」景夕聳聳肩「他們要是有能入侵地下境的實力，你覺得你我現在還能好好地繼續站在這裡說話？強行打開3S級的封印界門？說實話，我覺得咱校長都沒這個能力，再說了獵異會裡要是有這等大佬，世界聯盟也早就該改名姓獵了。」

「S級甲等到雙S級乙等之間，那傢伙的實力應該就是在這個範圍……行了行了，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該出發了，得趕在那傢伙大開殺戒前找到他。」景夕打開了車門，彎腰坐了進去「靠，早不來晚不來非得挑學院防守力量最薄弱的時候下手，真該死。」

「必要的情況下，需要我使用圖騰么，如果那傢伙確實是很強，你們都對付不了的話。」一直沉默著的劉庭忽然開口，他叼著煙，難得面無表情地道「畢竟煉金陣法被破，加持在術士和巫人身上的壓制屬性已然消失。這就意味著在場的任何一個人，不管是獵異會也好學生也罷，他們現在都能自由地使用圖騰或者是巫術。」

「不管是哪一邊，都絕對有不少高危圖騰的術士存在，如果放任他們肆意使用異能對轟的話，學院受損的建築倒還好說，問題主要是雙方傷亡人數會成倍擴大，四年前發生在安邯城的那場事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哈利法教授的反轉圖騰雖然確實很靠譜，但她那力量也終究是有次數限制的，如果傷亡人數實在是過多的話，她根本不可能全部都顧及到。」劉庭凝視著景夕的眼睛「這麼多年出了無數次有關他們的任務，我們吸取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多麼？獵異會的那幫人根本就是群沒有心的瘋子，不管是驅逐亦或是殺了他們，我們都是替天行道無需有心理負擔，更何況現在他們還是已經威脅到了無辜新生們的安全！」

景夕沉默地看著他，久久的沉默，也沒有說話。而直到兩人相對視了足足十數秒后，

景夕才最先轉過了頭，他半倚在靠椅上，低低地嘆了口氣。

「不行，不到萬不得已，你絕對不能使用圖騰。那個S級的瘋子就交給我和游萱，辦法我總會想出來的。」車燈亮起，景夕打著了火「我和游萱現在要去南校區那邊，其他三個校區倒是還沒傳來淪陷的消息，而地下境那邊因為有高階封印所以也不用特意派人鎮守，所以你……現在就先去主政院找離茫蝶社團的社長吧，先把慕笙柯送到那裡比較安全，畢竟敵人這次就是為他而來的。」

「鏡淵間，黑幻閣，無時樓和冗維殿，等把他送到那后，如果還有時間的話，你就著重先去這四個地方。一來是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叫出來幾個大傢伙來幫下我們，二來是檢查一下那裡的警戒情況，畢竟咱校的數百年根基可就都留存在那幾個禁區地帶里，可不能容許外來的老鼠們窺視。」

景夕猛踩油門，在引擎的轟鳴聲里，輪胎和地面摩擦帶起一溜青煙，灰黑色的賽車宛若離弦地黑箭一般刺了出去。

游萱緊隨其後，死死地咬在他的尾燈后，只是過了須臾片刻，兩車便一同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之中。

「哎，別搗鼓你那車了，那是遙控啟動的，車鑰匙沒在上面。」因為敞篷被打開，車頂露天的緣故，劉庭扶著車門，翻身而進「而再說了你也不用開啊，兩人坐一輛車不是更省時么？反正第一目的地一樣，我先把你送去主政院再說。」

「啊？哦，好的。」慕笙柯這才反應了過來，連連點頭地道。

莫斯德堡大學，主（南）校區，奧文樓

「阿祟，你說，我們真的一定要對阿柯使用那個術法嗎？」天台上，頭戴翠綠孔雀面具，梳有一頭雪白馬尾的女孩忽然伸手拉住了男人的袖子，輕輕地搖晃了幾下。

「嗯？怎麼了，我可愛的小雛衣？」一直沉默地半倚在樓頂方柱上的男人彷彿是被驚醒一般，回過了神，他扭頭看向女孩，溫和地問道。

「這個名叫『識淵』的術法，它的原理就是讀取受術者的記憶，挖掘出他隱藏在心底深處所最害怕的東西或者事情，並用幻術攻入受術者的精神世界，在裡面製造出一個絕對的夢魘空間。受術者將循環經歷著他所畏懼害怕的一切，而處在這個空間里，他的恐懼懊悔等一切負面情緒都將無限擴大，其上限則取決於施術者的精神力量強弱。按常理來講，只要施術者的實力足夠強大，那麼施術者不管意志力再怎麼強大也走不出這個夢魘空間，即使他已經意識到這就是幻境。」

「這種幻術雖然沒什麼攻擊力，但它對人的精神傷害是很大的，受術者如果意志不堅，就很容易沉溺在噩夢的輪迴，就此變得瘋瘋癲癲……」雛衣偷偷地瞟了他一眼，怯怯地道「而阿祟以前說過，這種術法只能對敵人使用，絕不可拿它來傷害家人……阿柯也是我們的家人，我不想讓他也變成個小瘋子……」

男人沉默了片刻，他伸出另一隻手搭在女孩的頭頂，輕輕地摩挲著她那細軟的長發。

「可是，我們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你所熟悉的那個阿柯他永遠也不會回來的啊。」男人的語氣平靜「你要知道，現在的他只不過空披著柯的皮囊，只是一個被那個瘋婆子所洗腦，受聯盟操控的木偶罷了。有關我們的一切他早就已經忘卻，就更別提我們當初曾一起許下的誓言了。而因受那個瘋婆子的挑唆，慕笙柯現在一心只把我們當成敵人，當成亂黨，甚至還曾一度打傷過我們的同胞。那雛衣你覺得，就以現在的阿柯來講，他還算是我們的家人嗎？」

「唔……」雛衣似懂非懂地搖了搖頭，片刻后又馬上用力地點起了頭。

「對啊，就算那傢伙現在失憶了，而且好像還把我們給當成了敵人。可說到底，他畢竟也還是我們的家人嘛，我又怎麼可能會害他？」男人微笑著說。

「讓你使用這個精神系術法，目的不是讓他陷入恐懼或者控制他什麼的，我真正的意圖是要你深入到他的精神世界，去把那個封印他記憶的禁制給打開。」男人攤開雙手「等他恢復了記憶，自然而然就會來到我們這邊了。按照電影情節套路，主角團擊碎了卑鄙小人們的陰謀，家人團聚，這樣的結局不是皆大歡喜嗎？」

「嗯！」雛衣似乎是完全信服了，她用力地點了點頭，鬆開了男人的袖子，興奮地說道「我就說嘛，阿祟怎麼可能會是那種會為了目的而傷害家人的冷血傢伙，你看，阿祟果然都是有著他自己的想法的。哎呀阿衣都叫你不要亂猜的嘛，你腦子又沒阿祟那麼好使，一天天的凈瞎擔心！」

雛衣的心情大好，她哼著歌，一個人慢悠悠地晃蕩在天台上，自娛自樂地跳起了探戈來。

「好啦好啦，經你這麼一提我才剛反應了過來，差不多咱要開始干正事了。」男人無奈地撓了撓頭，朝著雛衣擺了擺手「之前讓你埋在阿柯身體里的那顆『種子坐標』，你看看它，-現在快到時蘇醒沒？」

「差不多了，數分鐘前我才剛能感知到他的位置，而我現在我已經能借『種子』的眼看到他那邊的情況了。」雛衣傲嬌地揚起了頭，自誇道「哼哼，現在才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沒有我『種子』幫忙的話，你們要是想在在這五千多英畝的學院里找到阿柯，恐怕還要費上老長的一段時間呢！」

「啊對對對，你最重要了，整個小組沒有你可就真運轉不了了。」男人敷衍道「坐標坐標，陣法已經啟動，現在也是時候該把正主給召過來了。」

「嘿嘿，這還差不多。」雛衣顯然是沒聽明白男人話裡面的嘲諷意義，單細胞天真如她，女孩眉開眼笑地道「來，讓我看看哈……嗯，找到啦，就是這裡！」

女孩的的左眼忽然綻放出瑩綠色的微光，雛衣伸出手在空中虛點出了一串數字，片刻之後她便閉上了雙眼。而當她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雛衣的左瞳便已經恢復到了原先正常的墨色。

在女孩左眼光芒熄滅的瞬間，女孩懸空所比劃的痕迹忽然亮起，一長串娟秀公整的字體閃著瑩瑩的微弱綠光，就這樣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喏，這就是阿柯現在所處的詳細位置，誤差度可是在毫米以內哦？」雛衣一甩高高的馬尾，雙手叉腰，說道「看著點，他現在可是坐在一輛正在狂飆著的賽車裡，坐標每微秒每剎那都在變的，你釋放空間術法的時候可得看著點，別失誤輸錯了坐標。」

「知道啦知道啦，我會好好注意噠。」男人用雙手捂住耳朵，頭也不回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