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留學

「嘶——」

當塗抹有碘伏的消毒棉球觸及到背後傷口的一瞬間，儘管慕笙柯早已有所防備，可是那劇烈的宛若灼燒般的刺痛卻還是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你還知道疼啊，都跟你說了這幾天先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別出門，你非饞著個嘴不聽！」慕笙簫不輕不重地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沒好氣地說道「給你消毒呢，忍著點別亂動。」

話雖如此，可當慕笙簫用鑷子夾起一團新的被碘伏所浸染的棉球，再度擦拭傷口消毒的時候，她手上塗抹的動作較之前已經明顯地變得輕柔了幾分。

「如果僅僅是想演給總部的那幫老頭子們看的話，這下手未免也太重了吧？這小丫頭片子，原來是一點舊情都不念的么？」慕笙簫看著他背後的那道自肩胛骨一直延至腰后的傷痕，不由得嘟囔著抱怨道「雖然說都是些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但是弄到這麼長的傷口果然還是有些過分了吧？！」

說到底還是都怪這死小子，誰讓他當初非要多管閑事，寧可跟執法部和獵異會作對也要放跑那個小傢伙。當初要是不去管她哪有現在的這麼多事？費勁半天救出來了個白眼中山狼，報恩暫且不提還反咬了你一口，這大怨種當的，你比東郭先生都還要東郭。

想到這裡，慕笙簫狠狠地皺了皺眉，手頭上的動作也在下意識間變重了幾分。

「哎喲哎喲，疼疼疼，姐你輕點啊！」慕笙柯疼得哇哇慘叫道「哇拜託我現在好歹也算是個病人耶，老姐你下手這麼重是還嫌我傷的不夠厲害么？」

「你事怎麼那麼多，誰家孩子跟你一樣，闖了禍還這麼理直氣壯？」慕笙簫隨手將醫用棉球丟進了垃圾桶，沒好氣地說道「給我坐好，我還沒給你包紮呢。」

慕笙柯無奈，只得回過頭去繼續坐定。

「這才回家了幾天，你就又給我找事。」慕笙簫拿起已經被裁好了的無菌紗布，圍著傷口裹了一層又一層「本來我是不想罰你禁閉的，畢竟你都這麼大了，這樣懲罰你好像顯得我是個壞姐姐，故意限制你自由什麼的。」

「但是，你這小子實在是不讓人省心，我如果放你出去的話你指不定還得給我惹上什麼麻煩。」慕笙簫的語氣忽然變得嚴厲了幾分「所以，在距你臨開學的這幾天，你就老老實實地給我呆在家裡，別再想著怎麼出去給我捅什麼簍子了。」

老姐你就算不關我禁閉我也不想出去了，因為通過這幾天的遭遇我發現外面的世界實在是太危險了，所以我決定還是先在家裡老老實實地躺到開學為妙······乃乃滴他們跟我這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啊，我走到哪他們就跟到哪，珍愛生命至上所以我覺得我還是遠離那些悍匪為妙······慕笙柯默默地想著。

「等等，開學？」

慕笙柯有些驚訝地回過頭，直愣愣地盯著還正在低頭忙活著的慕笙簫。

「嗯，按照錄取通知書上的時間，你還有五天就該開學了。」慕笙簫已經固定包紮好了傷口，她懶洋洋地在沙發上躺下，順便還不忘將兩隻腳搭在了慕笙柯的肩上「開學你要拿的資料我也已經給你收拾進公文袋裡了，就放在你書桌上，等臨走的時候別忘了帶上就行。」

停頓了片刻后，慕笙簫撓了撓頭，又補充道。

「鑒於你上次因為暴躁駕駛而把我那輛價值兩百多萬的邁凱倫給摔下懸崖，而且還是在無證駕駛的情況上高速這件事。」慕笙簫抖抖腳，

輕輕地踢了踢他的側臉「為了安全與保險起見，所以這次我準備親自開車拉著你們去機場。而我這樣做，你這個科二掛了三回的開車廢柴應該沒什麼意見吧？」

「喂喂，不要拿我完全不記得的過去來挖苦我啊老姐，而且再說了我能有什麼意見……」因為腳被搭在肩上的緣故，慕笙柯只得再度回頭，撓了撓眉毛，苦笑道「但是我現在確實是還有一個問題想問，那就是老姐你剛剛說的那個「們」是啥意思咧？要去接送的人除了我還有誰啊？」

「你的那三個好基友唄，還能有誰？」慕笙簫已經拿起了擺在身旁的手機，開始悠閑地刷起了視頻「應該也有點印象吧，你們今晚明明還見過一面的。」

慕笙柯眨巴眨巴眼，思考了片刻。

「嗯？？馬薩卡（中二日漫少年的口頭禪）……」

「嗯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慕笙簫頭也不抬地說道「也就是你剛跟我說的那個燕雙鷹三人組，一個身穿粉色衛衣的猥瑣二貨，一個頭戴鴨舌帽留著頭錫紙燙長發的風度型男和一個看似是個正常女孩但實際上她的嗓音比一般男性都還要粗獷的不羈男人婆。」

「嗯，你這傢伙，描述的倒還是蠻形象生動的，看得出來你這語文修辭學的倒還算不錯。」

「……」慕笙柯抓抓腦袋「跟悍匪們當兄弟么……說實話我對於我以前過的到底是個怎樣的生活，現在是越來越好奇了。」

慕笙柯嘆了口氣，旋即又想到什麼似的說道「哦對，老姐你知道執法部又是個啥東西嗎？他們在載我回家的路上跟我提起到了這個，而且還說那個一直追著我砍不放的瘋婆子好像就是隸屬於執法部的。」

「老姐你不是說就跟獵異會的人有點小仇小怨的嗎，現在這怎麼又多出來了個執法部？」慕笙柯有些抓狂「我就是一個二十不到的守法良民，這一沒偷二沒搶三沒娼的。要說唯一對不起國家的一點就是我腦袋瓜有點不太靈光，可能沒法為國效力。而像我普普通通的傢伙，何德何能就成為了全民公敵，變得集矢之的了捏？」

「全民公敵這個概念雖很模糊，但是用它來形容你當今的處境來講確實是再為合適不過。」慕笙簫乜斜著眼瞟了一眼慕笙柯「誰知道你以前背著我都凈幹了些什麼好事，惹上了這麼多的麻煩。」

「有道是出來混，遲早都要還的。這樣倒也好，就當是給你長得教訓，誰讓你記吃不記打的，該！」

「事到如今我說老姐你就別再說我風涼話了，好么？」慕笙柯有些無奈地道「而且我覺得這很不公平啊，那幫人要抓他們的死敵就應該去找以前的慕笙柯商量啊，這幹嘛非要緊咬著現在我這個無辜的失憶路人不放呢。」

「什麼牛馬詭辯論，你高中思想政治到底是怎麼學的？」慕笙簫撇撇嘴「你就是你，分什麼以前和以後的，有錯就要認挨打立好正這句話的含金量你到底懂不懂啊？」

「……」慕笙柯的眼角抽了抽，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

「好啦好啦，我不過是想逗你玩玩而已，你還真傷心啦？」短暫的沉默后，見慕笙柯一直不說話，慕笙簫便把腳從他的肩膀上放了下來，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半摟住了慕笙柯的脖子「你老姐我當然是向著你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勁送你去俄國那裡去讀書啊？還不是為了你這個小冤種，那裡離咱們這兒已經夠遠的了，你先去那裡上半年學，避避風頭。」

「而之後的那些麻煩事你老姐我自然會幫你擺平的，不用擔心。」慕笙簫順手捏了一把他的胸肌，壞笑道「怎麼樣，你老姐我夠靠譜吧？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很崇拜我啊哈哈哈哈……」

「靠譜這一點我倒是不會懷疑啦，反正再……等等，姐你剛剛說什麼，去俄國那裡上學？」慕笙柯後知後覺，吃了一驚「唔，原來當年我也是個學霸，高考考了個六七百，以至於達到了出國留學這一境界了么？」

「別做夢了，咱老慕家的人高考分就沒人能上過三位數的，其中就也包括你。」慕笙簫嗤笑道「就你那點高考成績，祈禱上的能不是個野雞大學就不錯了，就別想著那些有的沒的了。」

「給人一點幻想不可以么？」慕笙柯嘆了口氣「被別人當面這麼說，哪怕對象是老姐你我覺得還是有點丟人哎。」

「所以，最後一個問題，你有注意到一件事情么？…哎呀就是語言，語言問題，因為英語我都還沒學利落，就更別提這複雜拗口的俄文了。」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說俄語，要麼我才說讓你跟著景夕他們走呢。」慕笙簫說「他們就駐的分部就是在俄國，在那裡呆了都快有六年了，語言方面的問題你完全不用擔心，放心交給他們就好。」

「……聽起來就很隨便的樣子，老姐你難道就這麼相信那那個叫景夕的傢伙么？」

「廢話，從初一到高中畢業，在學校或者日常生活中最照顧你的除了我就是小夕子了。」慕笙簫翻翻白眼，道「而你以前一有什麼事，第一個想起來要求助的對象也是他。就這樣一個陪你從少年時代長到青年時代的靠譜型兄弟，我還能有啥不放心的。」

「……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以前的事我根本都不記得了。」慕笙柯搖搖頭「但是姐你既然都這麼說了，那我當然是選擇繼續聽你的咯。」

慕笙簫並沒有再開口，她看著眼前耷拉著頭一副蔫巴巴樣子的慕笙柯，不由得笑了笑。她加大了手臂半摟住慕笙柯的力度，並伸出手在他腦門上輕輕地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