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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瑟夫緊摳通道壁沿,小腿一蹬,就把身體擠回了洞口。麻溜兒的爬回那條向上、泛著紅光和希望,通往「天堂」的......爛泥巴洞。
終於,手腳並用,全靠這鐵砣方皮箱子還有洞洞鞋的刁鑽卡位,支棱著上了這條兒道。
吭哧吭哧地摸了一手黑,總算是攀上了平坦的大道,沒料剛企穩,拍拍屁股轉身一看——
好傢夥,原來我背後就是梯子啊!
阿皮,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
剛剛在那洞口看到的紅光呢?約瑟夫梗著脖子四下張望,「怎麼一上來就熄火了似的?」
那紅光彷彿像是聽懂了他的抱怨,忽的一下,不遠處就燃起了一團紅光,還有一團不太明顯的黑乎乎人影狀的光斑映在通道壁上。
「...過...來......」
幽幽的聲音從黑影處傳來。
約瑟夫掏了掏耳朵,以為是自己太久沒挖...額不,是心理暗示過頭,產生了幻覺。
「放...過我...吧......」
不一會兒,這聲音又像是換了個語氣,苦苦哀求著什麼。
約瑟夫貓著腰,貼著牆壁走近幾步,這才聽清,像是兩人在那邊對話的樣子。
「呱唧呱唧呱...唧...唧唧呱...」
「這...這是什麼...?」
聽不懂,但大為震驚。
約瑟夫面露難色,越聽越迷惑,偏頭皺眉,雙手一攤...像極了那副黑色人種滿臉問號的模樣。
「......求您...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放了我吧...」
約瑟夫這才聽清,剛才聽見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卑微的乞求聲。
「唧呱唧呱!唧唧唧呱唧呱唧呱呱呱呱!」
約瑟夫心下一驚。
「這...該不會...是個青蛙精?」
約瑟夫離那團黑影越近,就越聽不清他們在呱唧個什麼,只覺得他們語速越來越快,簡直要夢回高中課堂上英語老師嘴裡唧呱的重點...聽得是兩眼發直,只想瞌睡......
一個不留神,鐵砣從手邊滑落,掉在了牆邊......
哐當——
剎的,四周陷入了寂靜。
約瑟夫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誰在那!?」
「有人?嘻...嘻嘻嘻嘻嘻......」
「還不快跑呀,小鮮肉~」
「要抓住你了哦...嘿嘿嘿嘿嘿」
「都別跟我搶!我呀...都好久沒吃過新鮮的人肉了!」
頓時,小孩兒的尖叫聲、雜亂的腳步聲、男男女女低聲呢喃的議論聲、什麼東西在牆內發出嘭嘭巨響,欲破牆而出,還有聽著就讓人毛骨悚然的對話,一齊湧進了約瑟夫的耳朵。
約瑟夫嚇得冷汗直冒,雖然眼前除了黑影空無一物,但這狹小的空間又似擠滿了人一般...一個恐怖的念頭突然閃過——
他們在牆裡!
這都是些什麼鬼地方,再壯的膽兒都得磨得沒皮了...
橫豎都是一死,破罐破摔吧!
約瑟夫剛一下定決心...
「夠了。」
一個蒼老卻充滿力量的聲音壓過了其他人,牆內又恢復了寧靜。
「不知各位是哪路神仙,鄙人路經此處不懂規矩,有所得罪還望見諒...」
約瑟夫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用哪國語言,
不過這一路上大家好像都用中文在交流...就連那個青蛙精...
全生物圈都說中國話啊喂。
「汝適才......咳,你剛剛有沒有見過一個黑頭髮,大概8、9歲的小女孩?」
顯然,那蒼老有力的老人還特意切換了一下用詞,大抵是在...趕時髦?
「見...道也是見過...」
約瑟夫畏畏縮縮地揣手手,小心翼翼地朝那黑影看去。
「但說無妨!」
「不過...她好像...不小心,就,死掉了...」
「死了!?」
約瑟夫嚇得一驚,姿勢都擺好了,感覺下一秒就能手腳並用地爬回那個洞。雙腿遁地走...安能辨我是慫勇?
「...你可曾從她身上見過什麼奇怪的東西?」
是指那張油紙嗎...約瑟夫心裡泛起了嘀咕。
「但說無妨!」
「一個白色的布包,一張白紙和一個手電筒。」
「哼!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活命,還是活命?」
「哈哈哈,我的仙人板板,您真會開玩笑,當然是活下去啦。」
「你去跟他說吧!哼!」
約瑟夫畢恭畢敬地抬起頭來,只見那團黑影幻化了姿勢,成了一個中年男人側跪著的影像。
「事情是這樣的,剛剛跟你說話的這位是紙神仙,我所在的家族世代都會供奉這樣一位神仙。仙人無所不能,需要通過特殊的儀式才能請來,之後便會短暫的附在一張特殊材料製作的油紙上,此間需定期餵食鮮血,才能維持仙人的法力。」
約瑟夫連連點頭,心裡已經有了眉目——剛剛大廳地面上的血跡,果然是這樣.....
「前不久我的小兒子生了怪病,四處求醫問葯不治,但我與內人在族內威望不夠,無法受長老批准請神現世,無計可施之下才想起我那亡妻的老丈人,我和內人跪在門外苦苦哀求了三天三夜,求他念在以往舊情上幫上一回,這才出此一計。」
約瑟夫沉默的傾聽著,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沒料這地下通道竟有怪物,吾妻不幸被生食了去。可憐我那大女兒,老丈人竟想用她獻祭,我於心不忍,遂代之。沒料儀式不知怎的,竟失敗了!」
至此,那影子戛然而止,不繼續往下說了。
約瑟夫神情焦灼地問道:「然後呢?然後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