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水簾洞洞天

徐源看到周圍的靈獸、仙禽對自己的跪拜，沒有得意洋洋，而是連忙雙手團圓放到身前，對著老子作了一揖，說道：

「多謝道祖，多謝道祖，直到現在弟子才能有手有腳，才能拜師傅大恩。」

道祖捋須搖了搖頭，說道：「你的靈識乃在花果山，而你的修為又不足以具化出形象，我這樣不過是幫你弄了個小小的軀殼，方便你悟道，感覺人間喜樂愁苦，方能頓悟大道。」

徐源感受了一下，發現自己確實沒有化形，只是這個修竹做的身體，可以讓他能夠擁有和人類一樣的聽覺，嗅覺，視覺，觸覺，也可以像是人一樣的聽老君大道。

「你並非神、佛、仙、人、怪、精、妖……」老子將徐源扶起，繼續往前走，而徐源則順從地走在他的身邊，認真地聽著老君說話。

「汝乃天生神聖。」老君一甩浮塵，低下頭微笑地看著走在身側的徐源。

神聖？徐源聽得一陣驚訝……「那是什麼？」

老君看向前方繼續說道：「聖境，聖物……乃是天地之間初開之時，所自然演化出來的東西，是天地演化的最初大道。」

徐源不明覺厲，只知道自己大概很厲害，但是什麼大道，根本沒有啊？在哪裡啊？

徐源穿越以來並不是沒有花果山過去的記憶，天地初開至今，億萬年的記憶他都知道，但是他的腦袋也沒覺得炸，因為這些記憶都……太無聊了。

冬去春來，花開花落，日復一日，年年重複，毫無新奇。

作為山是什麼體驗，就是沒體驗，或者說在徐源成為山之前，這座花果山就是沒有思想的。

「你且知道，佛、仙、神聖三者，可躲過輪迴，與天地同壽。」老子繼續說道，「化形之後，反而失去了自己的本真，如果你真想做個自由自在，可以從自己天命入手，不過這期間需要你自己去尋找。」

老子說了又好像沒說，反而把徐源弄得迷迷茫茫，走在前面的青牛忽然停住了腳步，才剛獲得人類五感的徐源差點撞到牛屁股上。

徐源從牛背後探出竹筍腦袋出來，便看到一個飛泉瀑布。

這個瀑布徐源太熟悉了，畢竟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但是進入這個竹筍身體之後，視角就不一樣了。

「原來這瀑布這麼大的嗎？」徐源感嘆道。

瀑布寬達數千米，抬頭不見頭，低頭不見尾，橫亘在二人的面前，一派白虹起，千里雪浪飛，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徐源皺了皺眉，好像想到了什麼，立刻收回自己的意識，他竹葉身體馬上消失在原地。

視角瞬間逆轉，他的靈識回到了花果山各處。

他再次看到這條瀑布，哪裡還有剛才的波瀾壯闊，只是一段清泉澗，何來萬里銀河落？

徐源再次凝結自己的神識，進入修竹身體里，再看瀑布，還是依舊一溪懸搗，萬練飛空之勢。

徐源思考著，反覆來了幾次，似乎好像明白了什麼。

按照徐源理科生的思考方式，花果山難道是高維度的事物？在花果山的視角，這條瀑布不過是一條一眼望到頭的白澗，在修竹身體里便是氣勢如銀河。

之前徐源思考日復一日，花開花落，時間在徐源的眼中彷彿是一個循環，無頭無尾，但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不就是傳說中時間之外的存在嗎？

但是要說時間完全無法作用在花果山身上，倒也不是，水滴石穿，

時間足夠多，花果山還是有變化的。

那麼是否可以理解為花果山是比人類世界高半個維度的，四維半生物呢？

那麼，老子賜予我的這具修竹的身體其實是某種降維？我所追尋的化形，成為人形，是自我的降維？老子又說花果山即是大道，而我的思維卻讓我追尋化形，自我的降維？

難道說是並非天命不與我，我自輕賤？

那我要怎樣才能讓我的思維升維，如果升維就是變成過去花果山那樣無聊的生活，是否值得呢？我……究竟又是什麼？

徐源覺得自己遇到了很矛盾的問題，他的思維不太能跟得上花果山的思考方式，苦惱地抱住自己的竹筍腦袋。

看到徐源矛盾的表情，老子又笑了，問道：「難道你又頓悟了？」

徐源猶豫了一下，他確實有了思考，是藉助前世對維度工具的理解，他不知道正確與否，也不知道怎麼和老子解釋，只好說吞吐道：

「是悟到了一點，但是弟子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呵呵！」老子點頭輕笑，看向瀑布，朗聲說道：「道可道，非常道！」

說罷，身下青牛便踏空而行，朝著瀑布走去，那瀑布宛若帷布一樣打開，露出一個大洞。

難道這就是水簾洞？

這裡有個洞，徐源是知道的，確切地說道他身上洞太多了，他根本不知道哪個洞才是水簾洞。

徐源將神識回到花果山，待老祖步入水簾洞中，又集中神識，化作修竹之身來到老祖的身邊。

一個綻放著五色奇光的洞府落到了徐源的眼前，平時他根本不會注意，原來自己的身上還有這麼好地方，換作是人也想不到自己某個毛孔里竟然還藏著個水月洞天。

這洞天萬年如春，翠蘚堆藍，白雲浮玉，五色煙霞，鍾乳如龍，滿地奇葩，綠竹青松，梅花點點，猶如仙境。

只是他們面前有一條極深的暗河，不知流向，攔在了前面。

「好地方，真箇安身之處，-小徐源，此處可否？」

「當然可以，師傅想住哪裡就住哪裡。」徐源連忙說道。

「這裡是你的天地，給這個洞府取個名字吧。」老子輕鬆地說道。

徐源看向周圍，說道：「不如叫做水簾洞洞天？」

老子立刻滿意地點點頭，他也想取這個名字，對自己的徒弟和自己想到一路，感覺很高興。

他一甩浮塵，只見地上一段矩形的鐘乳石立刻像是豆腐一樣的變化形狀，化作一段石碣，輕飄飄地飛起掛到了洞頂，石碣上再次湧出藍色的液體，慢慢凝結成一段古文字。

「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老子再次一指，他們面前這條暗河之上便出現了一道鐵索橋。

徐源很是興奮，感覺像是見證歷史一般，越過鐵索橋，高興地到處摸來摸去，畢竟他作為的山的時候，可是看不到這些景色的，如果細看也能看到，但是很沒意思。

「我給師傅造些石床，石椅，好讓師傅有睡覺的地方，有坐的地方！」徐源興奮地說道。

他作為花果山可以隨便控制山上的一切，做些石頭的傢具不在話下，就是需要精細些。

只見老子從青牛上下來，走過鐵橋，得意地笑著說道：「不用，自會有人贈禮。」

*

鐵索橋下無盡的深淵匯聚著花果山瀑布的流通之處，水流從高往低依附自然規律，落入一片黑暗之中，直至盡頭，竟是一座五光十色，壯麗非凡的水晶宮。

水晶宮內，一個龍頭人身的老龍王猛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