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為虎作倀

「姓名：劉青山」

「種族：鬼」

「生命境界：偽先天」

「氣運：橙色」

「天命：無」

「生平：不詳」

這是乾巽通過系統面板獲取的信息，由於實力的差距和樣本的缺少，所獲信息並不詳盡。但基礎的信息已經顯露無疑。

無視一旁面色逐漸陰沉發青的劉青山，撕下一塊沒什麼味道的烤肉，簡單咀嚼之後咽入腹中。

廚師不會隨意浪費自己的糧食，除非太難吃。

這給鬼神做的食物雖然吃起來沒什麼味道，但還不至於難以下咽。

關鍵是，在這窮山僻壤，有的吃就不錯了。

「你是怎麼發現的。」有些生硬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劉青山原本生動的眼神變得僵硬，目光死死的盯著自己，眸中的寒意讓人忍不住產生些許生理不適。

「哪有活人喜歡吃這玩意的。」乾巽翻了翻白眼，揚了揚手中已經有些涼透的獐子肉，無語道。

「除非不是人。」

「你不怕我?」

「怕……為什麼不怕，一個能直接無視山神廟的禁制的未知人形生物，怎麼可能不讓人感到恐懼。」

「只是因為青山前輩實力太強，我就算反抗又能做什麼呢，還不如招待好你，說不定還能活命。」

「真的?……」

「真的……」乾巽頗為認真的回答道。

「可我並沒有從你身上感覺到恐懼的情緒……」劉青山默默道。

「一定是青山前輩感覺錯了，你看我都害怕的起雞皮疙瘩了。」乾巽擼起袖子指了指手臂上的疹子，一本正經道。

「真的假的……」劉青山望著乾巽的手臂喃喃道。「難道是靈魂在人間停留太久，靈智又消散一部分了?」

「話又說回來，青山前輩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了?」

乾巽打斷了劉青山的思緒，神情疑惑道。

「懂不懂尊老愛幼啊?！我在思考東西呢。現在你這一打岔搞得我又忘了。」

被打斷思緒的劉青山索性不在思考，心中也沒了嚇唬這弱書生的想法，抬起頭，沒好氣道。

面色雖然還是有些發青，但也算正常範圍，沒之前那麼嚇人了。

乾巽見狀，饒了饒頭。沒敢在反駁什麼。

「我已經死了七天了。」見狀，劉青山舉起酒葫蘆唑了一口空氣，彷彿真的喝了一口美酒。

這一次他沒再猶豫。

因為他就要死了。

這些天他刻意模糊自己的認知，才讓靈魂在身體中得以存在七天，如今已經接近極限了。

如果再執意留戀人間，可能會變成真正的妖鬼。

禍害這青山地域百姓。

「青山前輩，能把酒壺借我一用嘛?」乾巽小聲道。

「喏！」劉青山再次白了乾巽一眼，這臭小子又打斷了自己的思緒，但還是將酒壺拋給了乾巽，同時望著乾巽的眼神帶著些許期待。

乾巽將酒壺放在鼻尖聞了聞，一點酒味都沒有。

酒壺早就幹了，一點濕潤的痕迹都沒有，壺嘴都因為長時間的乾燥有些開裂了。

望著手中的酒壺，乾巽心念一動，面板上一點源點消失，原本空蕩蕩的酒壺再次被酒水灌滿。

「嗯?！好香的酒，還是老子最愛的烈酒。好小子，我算是沒白救你。」

濃郁的酒香讓劉青山眼前一亮。一把搶過乾巽手中的酒壺。

「咕咚咕咚」，也不管乾巽從哪來弄的酒，猛的唑了一口。

「呼，真爽！死前還能喝上這等美酒，也是值了。小子還有烤肉不，再來點，吃肉就得配烈酒才爽。」

乾巽聞言也是起身將不遠處半乾的肉塊取下，串成串在火堆上烤了起來。濃郁的肉香再次瀰漫整個山神廟。

一人一鬼，一口酒口肉吃的不亦樂乎。

「想我劉青山本是一難民，七歲時喪父，八歲喪母，幸的劉得劉家村人收養，吃百家飯長大。」

「和十歲的時候得劉老頭傳授後天練氣術，依憑勉強說的過去的天賦在二十歲成就後天練氣。」

「憑藉天生神力的體魄和後天境界的練氣修為，在郭北縣武舉上入了前任縣令之眼。」

「得授青山鎮山太保一職，更名劉青山已有二十年之久，于山間巡視，從野獸之口救下的山民沒有八十也有七十多了。」

劉青山自顧自的介紹了起來。

「數年前，劉老頭老死在家中，我也就沒什麼遺憾了，左右也不過孑然一身，便想著上山將這妖虎除之」

「只是沒想到那妖物已經人花築就先天，我拚死也不過將之重創。」

說到這，劉青山再次喝了一大口酒，面露寒芒，譏諷道。

「那畜牲人心不足蛇吞象，竟試圖將我死後的靈魂煉做倀鬼」

「反倒被我身上的朝廷氣運和人道功德反噬，為虎作倀天賦法術接近廢棄。」

「我也算是因禍得福，得以憑藉那虎妖的力量，以及大頌朝廷氣運存在七天之久。」

「余半生奔波於這山野之間，倒也無甚牽挂，死前有一人相伴，美酒好肉做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劉青山淡淡道，對於即將到來的死亡並沒過多的畏懼。

「對了，看你穿著樸素應該也是普通人家，我這後半生漂泊于山間，所獲銀兩供奉也不多，全都被我用來換酒吃肉了」

「身上值錢的，就剩這把百鍊刀了，等我死後，將我的身體燒成灰。」

「將我葬在劉家村的村口的山坡上吧，這把刀就算是我的報酬了。」

劉青山面朝乾巽，拍了拍腰間的長刀道。

「我這具身體，死後被靈魂附體，胸中一口氣未散去，如若不燒毀，必然會化為行屍，到時候又會為禍鄉里，還是燒了的好。」

似乎是怕乾巽偷懶不將自己的屍體燒掉，再次開口解釋了原委。

乾巽並沒有推辭，將劉青山的遺言一一記下。

對於一個古人來說，將自身的身體焚毀顯然不是最優選，如今卻不得不為。

乾巽倒也不會因為偷懶而放棄焚燒屍體，將骨灰隨意拋棄，畢竟是來救自己的人，他可干不出這種糟心事。

「我看你這身體手無縛雞之力，為何上這青山，被那畜牲圍困於此?」

交代完後事的劉青山面色都緩和了不少，如今回過頭來，卻是好奇乾巽為何會出現在這青山山神廟。

按照目前所見，這小子不像是個會將自身置於險境的人。面露好奇，詢問道。

「額，這不是有條道路直達郭北縣嘛，我原本打算抄近路去縣裡趕考，結果被困死在這青山廟內了。」

聞言，乾巽有些尷尬的繞了繞頭。

雖然是前身乾的蠢事，如今倒也只能他來背鍋了。

前身就是個大傻子，自認為君子敬鬼神而遠之，

心有正氣則鬼神難侵，直接抄近路，到頭來被困在了青山山頂。

在第二夜，被外面的精怪嚇死了。

…………

劉青山目光掃了掃乾巽，眼神頗為怪異。

心中思量，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大傻子啊，怎麼會幹出這種事。

如今這世道，居然敢棄官道走小路，真不知道是覺得活太久了，還是膽子太大。

看這小子面相，也是福源深厚之輩，還可以隨意變出酒水，精氣神與肉身也挺融洽的，也不像被妖鬼奪舍之人，難道是宿慧覺醒?

如此到也能理解。

只是這些都與我無關咯，將死之人何必想那麼多。

劉青山打斷自身思緒喝起了酒，不再深思。

「我好人做到底，就傳你一套刀術吧，下山如果遇到精怪，配上我這百鍊刀也算是有點自保之力。」

沉默半響，劉青山再次開口道。

「多謝前輩。」聞言，乾巽起身行了一個半師禮，這是劉青山應得的，也是他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