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乾巽持刀!斬虎誅心!
山神廟內。
被驚醒的乾巽不緊不慢的伸了個懶腰,接過神將遞過來的毛巾,簡單擦拭了一番。
些許疲憊在有些冰涼的清水下,一掃而空。
乾巽壓下身體上的些許不適,強行打起了幾分精神。
起身對著水缸整了整自己的衣冠。
右手接過神將取來的一塊烤制過的肉乾,就著涼水勉強吞咽了下去。
一切準備就緒后,拔出了插在地面上的長刀,大步邁出山神廟。
這是他第一次邁出這山神廟,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
廟外的黑色霧氣繚繞,但由於妖虎的重傷,霧氣消散了不少,些許星光從破洞中透過。
不遠處,劉青山盤坐在地面上,整個人如同瓷器般龜裂開來,令人望而生畏。
身前,則是一道綿延百丈的深溝。
乾巽徑直走到了劉青山身前。
望著已經咽氣的劉青山,乾巽將他手中到死都拿著的酒壺抓起,輕輕一晃,再次裝滿了酒水,隨後將之放在他的身前。
「何必呢。」望著落於自己手中的,劉青山的一塊命魂碎片,乾巽嘴中喃喃道。
燃燒了命魂,靈魂失去憑依,連轉世都成問題。
在這個世界魂飛魄散才是真正的死亡,而劉青山便屬於是真正的死亡了。
除非有通天之輩,以大法力逆轉時空。
乾巽手中緊握的長刀似乎都因為主人的徹底離去而發出了輕鳴,凄厲而銳耳。
遠處的咆哮聲打破了清晨的寂靜。
「吼!咳咳!吼!」有些虛弱的虎嘯聲由遠及近,妖虎蹣跚著步伐從深坑中爬起,血盆大口中無數鮮血流淌而出。虎眸盯著劉青山的屍體,眼神凶厲無比。
但在看到了站在劉青山身側的那個柔弱少年時。
眼中的憤恨變為了狂喜,硬是拖著重傷的軀體,以極快的速度跨越百米,向他飛撲而來。
望著乾巽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塊絕世珍饈,九轉仙丹。
面對極速撲來的凶虎,乾巽眼中沒有絲毫恐懼,眼中有金色的流光閃過。
右手輕輕擦拭身前長刀。
在妖虎接近自身一丈時,濃郁的血腥氣息鋪面而來,腥臭的氣味令人作惡,勁風吹起了少年額前的幾縷碎發。
面對眼前即將落入嘴中的仙緣,妖虎臉上露出了堪稱病態的狂喜。
面對近在咫尺的妖魔,乾巽緩緩的揮出了手中長刀。
「斬妖!」伴隨淡漠的兩字從乾巽嘴中吐出。
只見接近透明的金色神將虛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顯露接近三丈高的金身,手中持一把丈許大刀,跟隨著乾巽的動作緩緩揮出。
長刀揮舞,無形的金色長刀隨之漸漸延長。
翁!!——
刀身彷彿無法承受這股力量一般,微微顫抖。
碰!!
刀未至,無形的力量便將妖虎從半空中壓下,重重落在了地上,陷入大地,動彈不得。
面對眼前那逐漸接近自己的長刀,妖虎眼中流露出恐懼絕望以及不甘的神情。
大喜過後的大悲!
人生起落之時,本就容易讓人產生最大程度上的痛苦。
對於妖虎的一個觀點,乾巽同樣表示認同。
乾巽就是要用劉青山的刀!
劉青山的術!
於妖虎最為驚喜之時,用最慢的速度揮出手中長刀!給它帶去最深的絕望!
斬虎!
豈能不誅心!!!
————
在刀刃落在妖虎頭顱上時,
刀刃已經蔓延出去百丈有餘。
恐怖的力量將妖虎拍入地底,力量餘波在地面犁出數百丈的巨大溝壑。
原本青蔥的青山,地面上多了一道巨大的黃褐色傷疤,煙塵綿延一里有餘。
這一刀,讓本就重傷的妖虎徹底殞命,在天地之威下化為一攤肉泥。
一刀過後,手中長刀震蕩不休,伴隨著原本刀刃上的些許靈紋破碎,一口靈刀化為凡鐵。
主人已逝,刀斬虎妖,亦隨消散。
乾巽顧不得可惜這口靈刀,彎下腰,將已經失去靈性長刀插在了劉青山的身側。
待身上金色的神性力量逐漸退去,強烈的困意襲上乾巽的心頭,竟然直挺挺的朝地面倒去。
在睡眠中被金甲神將抬到了廟中獸皮床上。
…………
屋外。
許久,煙塵消散,金烏自天邊升起。
屋內。
金甲神將將一塊獸皮蓋在乾巽的身上。
目光掃向了廟外神魂崩滅的劉青山。
大手一揮,金色的神炎將劉青山的身軀籠罩。在大火的焚燒下,逐漸化為一地灰土。
不苟言笑的金甲神將望著獸皮床上昏睡的乾巽,臉上罕見的出現了些許無奈之色。
想祂生前為北頌明將,一身修為抵達法相之境,所習超凡殺伐之術無數,甚至殘破妙法都修有幾門。
哪怕如今只余先天之力,但在自身力量術式加持下短時間足以媲美丹道真修。
區區先天人境的虎妖罷了,僅僅覺醒些許天賦秘術,在覺醒記憶的他手中也不過是螻蟻罷了。
只是自己這位陛下,執著於用從劉青山那修得的粗淺斬妖術,斬殺妖虎。
硬是用凡境的身軀承受了祂七成力量,揮出那看似無比恢宏的百丈天刀,實則在祂眼裡不過樣子貨的一刀。
如果施展祂的頂級殺伐之術,乾巽最多不過承受二成力量,根本不可能力竭。
但身為臣子,自己的陛下做的事,祂也不好說什麼,左右也無甚影響,釋放一番這些天心中積累的怒氣也好。
……
翌日,清晨,一群不速之客,持刀劍,順著山道來到了青山山頂。
望著眼前的一幕,一群人眼中滿是未消的震撼,綿延數百丈的刀痕,只有親身經歷才知道有多震撼。
對於小縣城出生的眾人來說,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如同話本一般的場景。
昨日清晨那百丈刀芒,自己遠在數十裡外都看的無比真切。
眼下這刀痕就是昨日留下的吧,年近四十的江聞望著綿延不斷的刀痕,心中默然道。
就是不知是何人斬出的一刀,門口那把刀難道是那高人的武器?
對於插在地面的那把刀,眾人識趣的沒有去碰。
「老爺,山神廟內有一少年瞌睡。」忽然有一人對著江聞彎腰恭敬道。
「哦?快帶我去,切不可驚醒那少年。」江聞聞言一征,趕忙道。
眾人跨入山神廟,卻是發現廟內空蕩蕩的。泥塑的神像前連供桌都沒有。
一少年睡與神像前,身前是早已熄滅的火堆。
火堆中那殘餘的桌腳卻是暗示了廟中為何連供桌都沒有。
眾人神情怪異的同時,確實忍不住嘀咕,這少年不虧是能斬出百丈刀芒的存在,居然敢把神明的供桌當柴火。
沒有吵醒眼前的少年,一道金光吸引了江聞。
遁著金光望去。
「觀瞻氣象耀民魂,喜今朝祠宇重開,老柏千年抬望眼;
收拾山河酬壯志,看此日神州奮起,新程萬里駕長車。」
兩道立柱上的金色文字,似乎是得到山神認可的楹聯。
大頌文風卓絕,江聞雖然讀書不多,但也能看出立柱對聯的不凡,哪怕比之蘇杭的錢王廟上的楹聯也不遜色多少。
字體雖然稚嫩,但卻有精氣神凝聚其中,隱隱得天地之力加持,似乎是經文首篇。
趕忙叫來隨從將這隱隱得天地之力加持的對聯拓印下來,到家中掛起,百年後可保家族不受邪祟侵襲。
「唔……」一聲輕昵響起,在寂靜的山神廟內顯得有些刺耳。
乾巽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一衣著華麗的中年人,帶著一群人恭敬的望著自己,眼神中帶著些許緊張和恐懼。
「咳咳!外面那刀痕不是我留的,是青山太保劉青山的絕命之作。」乾巽知道眼前這些人因何如此,解釋道。
「至於我,不過是一個為山神太保所救的凡俗書生罷了。」
伴隨乾巽的話音落下,跟前眾人似乎鬆了一口氣,望著他的眼神少了些許敬畏。
對於少年的說辭,江聞並沒有完全相信,但作為人精的他,倒也沒有揭穿乾巽之話。
而是上前道,「這位公子,不知柱上詩文可否容在下拓印一份,必有重謝。」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