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執著的玲瓏美

第5章：執著的玲瓏美

雲飛住的地方是南峰農場的最南端是南江分場，也算是農場太陽最曬最毒的地方。就像其他分場譏諷說南江人離赤道最近，所以那裡的男生女生很多都是皮膚黝黑，他們取笑說南江是農場的非洲。

其實，南江人長得多黑皮，和天氣沒有幾毛錢關係，南峰農場南北距離不到十公里，巴掌大的地方難道有兩顆太陽不成？

瞎掰吧，這完全就是對南江人的污衊！

跟陽光暴晒當然扯不上邊，但的確和南江人喝的水還是有關係的。

南江在建場初期時，沒有水利灌渠，他們就打了十幾口井，但打井后不是井裡沒水，就是井水發臭不能喝。後來才知道下面有地表淺層下面就有煤層，後來還真得建了一個煤礦廠，長期喝了帶有混含著煤水的井水，你說皮膚會白嗎？

都說多喝牛奶，皮膚會變白，多喝煤炭的水，皮膚自然會暗淡發黑。這不算冤枉南江人。

不過皮膚黑皮最有力的證據是，南江分場僑民的來源。他們剛從南洋爪哇島回來時候，大家都說爪哇話，大多是黑皮。

黑皮對黑皮自然就擁抱在一起，所以在分配農場的時候，他們自願報南峰，而且領導看他們都喜歡抱在一起，為了照顧他們也方便管理，索性把他們大部分都安排在南江。這樣無形之中，南江就有一群黑壓壓的黑皮爪哇僑民。

這個現象雲飛很小的時候就很困惑，他問過爸爸，「為什麼都是南洋回來的人，卻只有我們爪哇回來的人多是黑皮，難道是我們吃了很多的黑色食品嗎？」

爸爸聽了雲飛如此可笑的問話，呵呵笑了，但不打擊他。

爸爸告訴雲飛，在爪哇島生活的華僑很多人都有與爪哇人通婚，生出的孩子當然比較黑皮。

「那南洋其他島的華僑就不和外國人結婚嗎？」

這也是雲飛從小的困惑，也是他一直被別人取笑的根源。

爸爸聽出問話里含著對他些許的抱怨。這臭小子難道還要抱怨我娶了你外國媽媽害到你皮膚變黑不成？真是豈有此理，爸爸很不高興雲飛問話里的不敬和抱怨，剛要發作，但轉念一想，也不能怪這小子，屁大的小孩哪裡懂得懂什麼。

於是他就耐心地告訴雲飛黑皮的原委。

爸爸說，當年到南洋的華僑是很多的，但爪哇島是當地最發達地區，人口最集中，首都和大城市都在爪哇島，我們華僑到那裡生活久了，當然就會和那裡的爪哇人結婚。不過，你媽媽也告訴過你，我是在你中國大媽過世后才娶你爪哇媽媽的。

雲飛嗯了一聲，點點頭說知道這個事情，但他也不在外面說，以免被別人又取笑他是有兩個媽媽。

爸爸又告訴他，去南洋其他島嶼的華僑，好多是去挖礦做苦力的，都是華人集中住在一起，很少和當地人來往，自然就很少和外國人通婚了，沒和外國人通婚，生出的孩子當然就不會黑皮。

切，哇靠，敢情那些一直罵我們黑鬼番人仔的白皮，在國外是做苦力啊。

這就是雲飛很小得到的答案，但是那時候他太小，道理雖然懂，但一旦被白皮的僑民嘲諷，還是十分鬱悶，難於排解。

不過，他慢慢也在大人們的議論中，了解到其他分場爪哇島回來的歸僑，的確沒有南江多，不像南江分場的是黑壓壓一片，十分顯眼。自然就遭受到其他分場的嘲諷和鄙視。

當然，其他分場的人對南江的鄙視還不僅是他們很多黑皮，

也因為爪哇歸僑長期在爪哇島和當地人講馬來話，普通話說得很爛而遭到其他分場人的鄙視。

其他分場的雖然也有來自新加坡、泰國和馬來西亞，而這幾個國家的華僑都在國外經常說中國話，與當地人通婚不多，普通話就比南江爪哇歸僑流利得多。

好在這種嘲諷不是針對雲飛一家，而是南江黑皮的一個群體。

其實，一個群體的被鄙視，肯定不會因為你黑皮或是白皮所致，歸根結底還是經濟和生活的原因，就像美國的NBA明星和南美足球明星很多不都是黑皮球員，不是一樣得到人們的崇拜，誰會管你是不是黑皮白皮。

而南江人之所以被其他分場的人鄙視，其實是他們生活再離場部最遠的南端，有什麼好事都輪不到他們，一有倒霉事倒是他們就首當其衝。

即便最簡單的看電影買豬肉或其他生活需要，因為南江遠離場部的商店，分場的商店只能夠買到柴米油鹽，好東西都被別人搶先，等到他們去買的時候，都只剩下渣了。

有一件小事，就使南江人十分丟臉。

這件小事卻與南江女生愛美有關。

農場當時在場部商店有一間縫紉社，專門用於提供給農場職工訂做服裝。

做服裝是由本人用固定的布票（每人每年是固定十三尺六寸）到國營商店選購布料，然後再到國營縫紉社來做衣服褲子，做完后交給縫紉社幾塊錢的製作費用。

縫紉社全農場只有一家，別無分店，你想做那就耐心排隊等候吧，縫紉社只有一男一女的師傅在做，全場共有兩萬來人，可以想象要等他們做好，一個多月能夠做好你的服裝，哪算你走好運了。

於是人們就有了自己做衣服的打算，但要做衣服就要有縫紉機，大家都把縫紉機叫衣車。

縫紉機一台一兩百元，不是想買就可以買的，不但要積攢足夠的錢，還要向商店排隊登記才可以買到。

一般職工每月只有十多元工資，每月工資還要扣除互助金和其他拉拉雜雜向隊里的欠款，拿到手頭也就不到十塊錢，不再向隊里借款已算小康了，若要拿出一兩百元那就是一筆巨額投資，大部分人都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的錢哪有錢去買衣車啊。

雲飛家和別人的家庭，當時就從南亞帶回過一台縫紉機，可是剛回來時恰逢遇到三年經濟困難時期，只好悄悄變賣到附近的鳳山鎮，用於補貼生活。

這樣大家到了七十年代初期，都沒有縫紉機，想自己做衣服，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男生也就將就了。想做個褲衩或者短衣，自己用針線也能夠湊合，只要穿起來不脫線就行。

但女孩子就麻煩大了。

回來十多年後，當時還是牙牙學語的小妞，好多就到了可以嫁人的大姑娘。

就要穿罩杯的內衣，而這內衣當時商店是沒得賣的。

為什麼沒賣？

因為本地姑娘從來都不用穿罩杯的內衣，她們祖祖輩輩十分勤儉，用針線自己縫個背心內衣就搞定了。

而僑民原來是從國外回來的，她們就一定要穿罩杯內衣。當然更多的不想讓女生最驕傲最隱秘的部位走光。

不管什麼原因，當時只要看到有穿罩杯的女生就一定是「番鬼妹」，這也是她們和本地女生一眼就可分別的標誌，自然也是僑民女生看不起本地妹子的本錢，她們私下議論本地妹子的胸部簡直就是飛機場，根本體現不出女生的凹凸玲瓏美麗，太土氣了。

這當然沒有優劣的道理。

只是番鬼妹子為了美麗，執著追求前胸的美麗誘人。

這種追求使得她們和本地姑娘比起來更加的傲嬌，畢竟穿有罩杯內衣的姑娘身材的玲瓏和凹凸才能充分體現出來。

這的確是無可厚非的追求。

問題是當時製作罩杯，卻沒有內面墊層的海綿好買。

怎麼辦？還是番鬼妹子厲害，她們就找來比較厚的布料幾層合在一起，然後用衣車一層又一層的縫製起來。哎，在她們的巧手縫製之下，還真得製作出具有麵包狀的罩杯。

聰明吧，喝過洋水的番鬼妹子就是不同，這是她們製作罩杯的專利。

你還別說，有了這個專利，僑民姑娘在打籃球和其他運動中，就敢於肆無忌憚的衝鋒跳躍，在跳各種舞蹈的時候，也不用擔心下蹲和俯仰的時候，被臭男人們那火辣辣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更不會被小混混們見到走光的女生吹起那撩人的口哨??????

所以南峰農場在與周邊進行籃球比賽的時候，每次農場的女隊都是把她們打趴在地，這就是農場女生秘密武器罩杯發揮的作用。

但這一切的效果，歸根結底就是要擁有自己家裡一台衣車。

可惜南江當時擁有這麼最簡單的工具，整個分場竟然不超過十台，衣車就成為女生孜孜不倦追求的製作神器。

衣車不能沒有，因為長大的女生每天都要穿內衣，

稀有的衣車，竟然就引發了一些故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