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空武者

阿木抬起頭，順著小個子車賊的視線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白衣少年，面如凝脂，神情冷若冰霜，正站在車頂被劈開的切口邊緣，被身後巨大的明月所籠罩。他一頭銀色的長發隨風飄舞，手執一把修長的白劍，銀光閃閃。白劍振動著發出「嘶嘶嘶」的響聲，射出陣陣寒光。

「是女王大人的空武者！」妖怪們之中發出一陣歡呼聲。「空武者可是我們第九區最強大的存在了！」「連女王大人都要讓他三分呢！」「這下子車賊們死定了！」妖怪們看到有空武者為他們撐腰，剛才還對劫車的小車賊表現出一副順從的樣子，現在就紛紛站出來討伐他：「殺了他！」「劫匪該死！」「小崽子，老子的錢你也敢要！」

妖怪們張牙舞爪，把小車賊劫匪圍在中間。小車賊慌亂地拿槍和他們對峙，卻被不知道哪個妖怪的觸手纏住了腳，失去重心，栽倒在地上，槍也被妖怪們搶走了。妖怪們一擁而上，把他舉起來撕扯。小車賊的衣服被抓破了，從身體滲出血來。他痛苦地大叫不止。

「不要啊！」阿木看到這幕感到有些不忍心。雖然他是個車賊，但是阿木看到這麼多人圍攻一個小孩子，心中還是很不爽：「你們把他交給警察好不好？這樣會殺死他的！」可是他的聲音完全被淹沒了，憤怒的妖怪們一齊上手，非要撕碎這個小車賊才甘心。阿木很想救人，卻沒有辦法：別說那個空武者的力量深不可測，就是這些普通的乘客，他也惹不起。他試著去阻攔車上的乘客，可是根本擠不到前面，反而被妖怪們衝撞而摔倒在地上。這時候他耳邊傳來了白意的聲音：阿木，你發現沒有？這個小車賊和你最初遇見的那個小女孩一樣，都是帶著動物的面具！說不定他知道關於『博士』的線索。。。你要想辦法救他！」

小車賊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妖怪們這才對他失去了興趣，歡呼著把他扔到車頂上的空武者腳下。

「殺了他！」「殺了他！」妖怪們對著空武者喊道。

空武者面無表情地抬起劍。

「那個。。。」空武者的背後傳來了一個微弱的，顫抖著的聲音：「等。。。等一下。。。」

他一回頭，看到了滿臉堆笑的阿木。原來阿木趁著妖怪們歡呼的時候，踩著他們的身體通過車頂的艙蓋爬上了去。和空武者對視，讓他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阿木雙腿發軟，幾乎說不出話來，但是看到小車賊就要被殺，線索就要斷了，不得不弱弱地說：「那個。。大哥你好。。。我叫阿木。。。能不能商量一下。。」阿木話沒說完，就感到一道白光從眼前閃過。

「鏘！」不知什麼時候起，花折已經擋在了他的面前。「阿木！集中精力，要是他用力攻擊你，我就擋不住了！」白意透過花折焦急地喊道：「我控制的花折沒法承受更大力量的攻擊了，下面要靠你了！」阿木這才回過神來，他看到空武者的劍還在手裡握著，才知道那道白光不過是他輕輕一揮所產生的劍氣。幸好白意在危急時刻用花折做了一個斜面，把空武者的劍氣彈飛了，不然阿木已經被劍氣刺穿了頭。想到這裡，阿木驚出了一身冷汗，兩腿更軟了。

空武者愣了一下，似乎感到有些驚訝。他這輕輕一揮劍所產生的劍氣，足以把火車劈開一道口子，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夠抵擋住。

「大哥！不要動手啊，有話好好說！」阿木舉起雙手，哆哆嗦嗦地向他求饒。可惜空武者不為所動，

就像沒聽到一樣。他用劍在空中揮了一個圈，接著用力一甩：這一次有上百道劍氣帶著寒光呼嘯而來！阿木只看到眼前一片花白，嚇得趕緊用雙手擋在面前。「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陣火花和撞擊聲過後，只剩下幾百個花折的碎片擋在他的面前。沒想到情急之下，阿木竟然瞬間用意念控制住了花折，做成了防護罩，成功抵禦住了空武者這用力一揮。可是雖然保護住了要害部位，卻還是有劍氣突破了花折防禦，割傷了他。阿木的心砰砰直跳，沉浸在緊張和興奮之中，竟然忘了全力運用花折帶來的疼痛。他愣在原地，直到白意在耳邊高喊：「快跑啊！他再來給你一下子的話，非劈死你不可！」

空武者的眉毛稍稍上揚，似乎對阿木的防禦方式很好奇。阿木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抱起小車賊就跑。妖怪們在車廂里聽到奇怪的響聲，也紛紛從車窗爬上車頂看熱鬧。牛頭人趕緊制止他們：「不許上去！」可是看熱鬧可是剛需，尤其是空武者，實屬罕見，所以妖怪們很快就走光了，只剩下他自己。牛頭人干站了一會兒，也禁不住好奇，爬上車頂去看。眼前的場景讓所有的妖怪們都驚呆了：竟然有人在空武者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搶走了！妖怪們紛紛議論起來：「這人是誰啊？能搶空武者的人？」「膽子也太大了！」「這下有的看了！」妖怪們看到空武者和阿木在火車車頂上演追逐大戲，興奮地歡呼起來。蜥蜴人也來湊熱鬧，他伸著頭看見了這一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這哥們兒。。。不是剛剛跟我搭訕那個窮鬼嗎？」

阿木扛著小車賊拚命地跑，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當初他扛著那個小女孩的時候，不也是這樣被別人追趕嗎？只不過那次是在平地跑，而這次是在一輛飛馳的火車頂上！稍有不慎就會掉入這無邊的深谷之中。而且後面追他的人，可不再是什麼普通的妖怪，而是妖怪們口中全區域戰力的天花板級的存在！

現在顧不得這麼多，撒丫子跑吧！好在阿木之前的減肥起到了些作用，再加上恐懼讓他腎上腺飆升，所以他疾步如飛，腳下生風。可惜在空武者的眼中，阿木就像一個老太太過馬路一樣慢悠悠的。他稍微一發力，幾個飛步就追到了阿木身邊！好在這時候有幾輛火車穿插而來，擋住了空武者的視線。只見他輕輕躍起，利用遮擋他的火車做跳板，來回跳躍穿梭，很快就又追到了阿木身邊。「大哥大哥大哥！你放了我吧！我這種小角色不值得你這樣的大人物追！你趕緊回去上班吧！」阿木叫苦不迭，變跑邊求饒：「我錯了還不行嗎，求求你放了我吧！」空武者卻面無表情，似乎執意要取阿木的性命。眼看就追上了，又有一輛火車幾乎是貼著他們這倆火車的頂部迎面飛來。壞了！阿木心想：這下子逃無可逃了！他剛站住，對面的火車就要貼到他的臉了。眼看阿木就要被火車撞飛，空武者跳到過來，手起劍落，一道白光，把那輛火車從中間分成了兩半！一節節車廂逐個分成左右兩邊，裡面的乘客們就像看到了魔法，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和阿木火車上的乘客一起，紛紛見證了這一奇迹。

「我的親娘！大哥你至於嗎？為了追我劈開了一輛火車？」阿木看傻了，呆在原地不跑了。

空武者回過身來，向阿木走來。這次他似乎不打算使用劍氣了，而是準備用劍的實體，作出全力一擊！阿木瞬間失去了抵抗的勇氣，「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點線索。。。又失敗了。」阿木看向懷中的小車賊，透過面具的孔洞看到了他迷離的眼睛。

「大叔。。。」阿木懷中的小車賊用微弱的氣息吐出這兩個字，似乎是在向阿木告別。

「討厭啊。。。小孩子最會裝可憐了。。。」阿木低頭喃喃自語：「可是。。。你們對一個小孩子這樣趕盡殺絕。。。更過分啊。。。」阿木萬念俱灰之際，感到一絲悲涼。這悲涼卻像水滴落入平湖一樣，引起層層漣漪。阿木突然感覺熱血翻騰，全身腫脹發燙，一波一波的力量湧上指尖。

「嗶！嗶！嗶！」白意從夢中驚醒，發現連接阿木的休眠倉發出了警報聲。顯示器顯示阿木的腦電波出現了異常：那條跟隨電波變成了紅色。白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害怕阿木的大腦受傷，想把他喚醒，又擔心現在喚醒他會刺激他的大腦，造成更大的危害，所以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空武者已經走到了阿木跟前，舉起了劍。

阿木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力量從何而來，但是事到如今，顧不得這麼多了！他全力將花折化為碎片，猛地射向空武者。「刷刷刷刷刷！」空武者用劍向上一撥，花折的碎片化作一串火花，被彈飛四散而去。空武者顯然有些吃驚，沒想到阿木會再次組織反擊。不過他不準備再給阿木機會了，於是雙手握劍，全力向下一劈。阿木將花折重新聚攏，形成一個完整的弧面，作為保護罩擋在身前。圍觀的妖怪們只看到一道白色的孤光，緊接著就是空氣振動帶來的扭曲變形，劇烈的衝擊波就像撒哈拉的熱浪一般從遠到近橫掃過來。圍觀的妖怪有的被吹倒在車頂，有的被吹下車廂，引起一陣亂叫。蜥蜴人的墨鏡也被吹飛了，但他還是忍不住伸著頭去看發生了什麼。

「轟！！！」阿木的保護罩被劈成粉末，整個人被巨大的衝擊波彈出車頂，拋向空中。他因為過度使用花折，超出了能承受的極限而昏死過去。可是他仍然死死抓著那個小車賊，兩人一同跌入了深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