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鬧彆扭
禧年沒有回答,雙臂交叉坐在那裡。
「我也不想這樣做!你知道我不想的。」巴茲爾說著走向桌子,臉上帶著悲傷的表情。
「我不會原諒你的!」林萌喊著試圖掙脫三葉草的控制。
「還有你!三葉草!」她哭著沖他大喊。
三葉草一如既往地安靜,現在,巴茲爾也一樣,她試圖抑制住某些情緒。巴茲爾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做出了決定,舉起盤子,抓住了熊。
「禧年!我為你做了它!」她看著巴茲爾把熊帶走,大聲喊道,現在已經完全崩潰了。在那一刻,她感受到了當時的一切,在那個漆黑的夜晚,她把熊作為她真正友誼的真誠象徵送給她的同伴,與她劇烈顫抖的內心的恐懼作鬥爭,並決心這樣做。
那種情緒的泛濫,那種不確定性的泛濫,那種對做錯事和被拒絕的恐慌,所有這些感覺都回到了她身上,但現在以一種痛苦的方式呈現出來。
與第一次不同,現在,她被拒絕了。這一次,她做錯了事,至少在其他人看來是這樣。水滴落在桌子的木頭上,啪啪作響,還有房間里不斷增長的火焰發出的噼啪聲。
「巴茲爾,住手吧!」禧年突然說。
「你不是認真的吧?!」巴茲爾顯然很不理解的問道。
禧年揚起一邊眉毛:「這是我的熊。」
「可這是你的主意!」
「我改變了主意!」禧年說。
「因為她哭了?!她總是這樣的!」她驚呼的指著林萌。
禧年點點頭說道:「你不是也哭了?」
「因為我害怕!我要我們安全!」巴茲爾喊道。
「可以理解。把我的熊還給我!」禧年重複著,敲著桌子。
巴茲爾發出一聲沮喪的嘆息,用一隻手抓著她的頭髮。瞬間,她轉身走向烤箱,林萌感覺在那一瞬間時間都被放慢了。禧年無法及時站起來阻止她,她當然也不能。三葉草選擇了他的立場,巴茲爾選擇了她的立場。
巴茲爾的手臂動了動。
女祭司蹲在烤箱前的地上,把臉埋在膝蓋里,崩潰大哭,當她用雙臂抱住雙腿坐在那裡時,林萌看著熊轉過身,抬頭看著禧年,後者已經把椅子挪開了。
林萌希望在禧年和所有人走過去前把熊搶走。但是,禧年卻停在巴茲爾旁邊,出人意料地從旁邊抓住了這位受了創傷的女祭司。
三葉草放下手,鬆開她,兩人對視了一會兒,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然後轉身看著眼前展現的不尋常場景。
巴茲爾現在沒有和她說話。
林萌站在樓下的櫃檯後面,負責今天商店的收銀工作,女祭司在她身後站在窗邊。三葉草正在做他平常的工作,禧年在樓上檢查和修理熊。它可能不會得到擁抱,但至少,禧年會在檢查以確保它完全「無任何問題」之後對其進行一些修補,正如他們向巴茲爾承諾的那樣,並表示如果他們發現任何可疑無論如何會親手銷毀熊。
(林萌)已售出:1件【太陽裙】{黃色}(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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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再次光臨!」她朝正在走開的肌肉發達、身經百戰的獸人大聲喊道,她正在欣賞著她剛買的那件精緻的淡黃色連衣裙。林萌把硬幣扔進錢箱,轉過頭看著巴茲爾,儘管現在沒有人在那裡買東西,她仍然冷冷地看著窗外。
林萌認為她做了一件非常幼稚的事,為了一隻泰迪熊哭得那麼厲害。當然,它是「活著的」,就像她的任何一隻羊一樣,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經明確地表達了對禧年的愛意,但由於今天早上她情緒激動,也許深深的傷害了巴茲爾的感情。
也許這是可以被原諒的,也許一次兩次還行。但她現在經常這樣做,以至於她不禁覺得自己越過了巴茲爾不願再妥協的底線。事實上,她也因此討厭自己。當然,在生死攸關的情況下,她會選擇巴茲爾而不是熊之類的東西,但在她固執的頭腦中,她並不認為熊是一種威脅,在這種情況下摧毀它是「錯誤的選擇」。
但巴茲爾的想法顯然恰恰相反,她覺得林萌再一次在生死攸關的情況下選擇了一個不是她,也不是他們朋友的人。林萌意識到也許她自己只是自私?也許她只是看不到別人的世界觀,一如既往地堅持把自己的世界觀強加給他們,如果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會哭泣和尖叫?從某種意義上說,林萌不禁想知道,如果他們還不是一個大家庭,如果她不是那個被寵壞的人?
她發現自己緊張地揉著手臂,不確定是否有辦法彌補這一點。諷刺的是,她並沒有忘記,像她詛咒巴茲爾信仰這樣的事情並不足以打破她信任的基礎,但是一個簡單的泰迪熊會卻引發了這件事。
「我們還是朋友嗎,巴茲爾?」林萌打破沉默問道。
巴茲爾轉身看著她,然後一言不發地看向窗外。
當一位顧客前來放下他的各種物品時,一大堆硬幣在她面前叮噹作響。
「你有這樣紅色的嗎?」他指著手中的泳褲問道。
林萌眨了眨眼,繼續她的工作。
日子過得很平靜。商店像往常一樣忙碌,顧客像往常一樣來來去去。在他們關門之後,巴茲爾就直接走到屋頂,在晚上剩下的時間裡一個人在她的區域工作,當他們上床睡覺時,她一言不發地躺下,甚至連「晚安」都沒有說一聲。
禧年已經修復了這隻熊,在安全方面已經確定沒問題了。但他們並沒有把它放在自己的房間里,而是把它交給了林萌,並說「這真他、媽、的令人毛骨悚然」。
林萌躺在那裡,將熊抱在自己身上,感覺到它在試圖逃跑去禧年那裡。連它都不想和她待在一起。
今晚感覺很冷,她注意到了。一定是秋天的空氣。
第二天悄無聲息、忙碌地過去了。他們不再一起吃早餐或晚餐。巴茲爾完全無視她,至於禧年和三葉草,現在空氣中似乎瀰漫著詭異的尷尬氣氛,林萌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就像一條她不知道如何渡過的河流,儘管從她站的地方可以看到她的朋友在河的另一邊。
時間飛逝,很快一個星期過去了,一個林萌處在半朦朧半清醒狀態的一周,因為無論她說什麼、進入哪個房間、看誰,她都感覺自己如履薄冰。就好像她總是在等著有人對她聲責罵,或者砰地關上門,但很遺憾,從來沒有人這樣做過。
中心城的傳聞開始越來越多。談論強大的英雄和可怕的北方女巫,她在午夜的黑暗中來到這裡,試圖在他睡夢中殺了他。顯然,她也帶走了英雄的妹妹,那個叫普瑞達的女孩,把她帶到南方最深處的某個黑暗洞里,即使沒有受到折磨和羞辱,也會被吃掉。自那天晚上以來,她一直失蹤並且完全杳無音信,因此可以假設最壞的情況。
至於降臨在勇者身上的詛咒,似乎從來沒有流言傳出,就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只有關於謀殺未遂或她如何被擊退的故事。
還流傳出一個特別尷尬的版本是,她試圖引誘英雄,但遭到嚴厲斥責,因為他是一個虔誠的聖人,遠超於此,尤其是來自像她這樣懦弱的老太婆。根據那個故事,她在被拒絕時崩潰了,飛走了,哭著消失在夜色中。不過至少有一小部分是真的,林萌確實是哭著飛走的。
餐桌旁沒有人談論這件事,因為只有林萌坐在那兒,把一塊乾麵包放在自己面前。她懶得用盤子,麵包就放在桌子上。
第二天到來了。
有人試圖在店裡攻擊三葉草,稱他為怪物。三葉草把那個人扔出櫃檯,飛過巴茲爾和禧年。冒險者飛過窗戶,落入外面潮濕的沙灘。
在那之後,沒有人嘗試再在店裡搗亂了。
轉過天來,據說有一支來自北方的士兵團正在逼近,他們隨時都會來到這裡。顯然,他們已經在沙漠中了。
情況並沒有好轉,林萌躺在床上,試圖入睡。從「泰迪熊事件」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星期了。她沒有足夠的勇氣和巴茲爾說話,女祭司當然也沒有努力和她說話,為了避開林萌和其他人,她要麼把自己鎖在屋頂上,要麼在工作之外把自己鎖在淋浴間里一次幾個小時。
屋子另一頭的工作室傳來嘎嘎聲,她抬起頭,看著門。
三葉草的製作也不成功,但他也不會談論這些。工作的聲音越來越大,但她認出這些聲音是深深的挫敗感而發。東西被拼湊在一起接著又被拆開,用手臂的一側從桌子上打落。她也沒有勇氣和他說話,但又忍不住覺得這個男人也有心事。
也許他正試圖想出一些對他們有用的東西,但卻做不到?或者,如果他有一個想法,也許他只是無法將其變為現實,因為他沒有任何能力來做到這一點?
這讓她覺得很可怕,但早知道會是這樣,她早就把熊扔進火里了。林萌閉上眼睛,將掙扎中的熊抱得更緊。
也許明天就是一切恢復正常的那一天?
明天來了,一切都和前一天一樣!
那天晚些時候,林萌又倒在了床上。
「明天吧?」她對熊喃喃自語,然後睡著了。
明天來了,一切都和前一天一樣。
晚上,林萌又倒在了床上。她看著熊張開嘴想說話,但還是沒有說出來。她放棄了。
結束了。
林萌閉上眼睛,開始入睡。
「嘿,笨蛋!」禧年推著她的肩膀說道。
林萌睜開眼睛,看著禧年。她張開雙臂,禧年翻了個白眼,向工作室點了點頭。
「來吧,時間到了。你怎麼在床上?」
林萌眨著眼睛有些疑惑的問:「什麼時間?」
禧年盯著她,嘆了口氣。「你整個星期都在他、媽、的奇怪的夢境中嗎?起床。我們正在吃晚飯。」
「晚餐?」禧年靠向她,輕輕拍了拍她的額頭。
「哎呀!」
「晚餐!帶上毯子,屋頂上很冷。」禧年說。
「屋頂?」林萌問道。
禧年盯著她,然後嘆了口氣,把熊從她身邊奪走,然後搖著頭走開了。她想抗議,伸手去追熊。但她心軟了,又閉上了嘴,因為她看到小熊抓住禧年的手臂並緊貼在那裡。
林萌困惑地環顧四周,起身重新穿好衣服,抓起她的毯子。儘管這是他們的就寢時間,但每個人都不在。
她爬上樓,走向工作室,看著敞開的門。她甚至不敢靠近它,生怕巴茲爾在她試圖靠近時咬掉她的頭。
林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關上了身後的門,然後走上了梯子。
巴茲爾的聲音說:「我花了十分鐘和他爭論第三個冰淇淋球的價格!」
「這就是我不在窗口上的原因!」禧年說。
「你夠得著嗎?」巴茲爾打趣道。
「也許在我把你從屋頂上扔下去並站在你胖乎乎的腦袋上之後我就可以了!」禧年回答道。
看到新屋頂時,林萌困惑地從門口往裡看。她被關在裡面這麼多天,連外面的房子都沒見過。但是屋頂,曾經是一個完全平坦的石頭表面,已經變成了青翠而美麗的東西。
屋頂的邊緣四周是齊腰高的石牆,將一排排直立的木杆和木槽包裹起來,上面長滿了藤蔓和蕨類植物。新芽從許多盆中伸出來,她確信她能聽到什麼地方有水流,但她一點也不知道是哪裡。在這裡,在門口旁邊,牆壁更高,一個涼亭被串起來,覆蓋在一張圓桌上,上面裝飾著四把椅子,其中兩把椅子坐著巴茲爾和禧年。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令人愉悅的食物。
一隻手從旁邊抓住她,將她拉了起來,林萌驚訝地叫了一聲,注意到她被抬到了桌子上。
「嗨,三葉草!」她打招呼說。
「嗨!」三葉草讓她坐在巴茲爾旁邊的椅子上,然後走回去。兩人對視了片刻,然後都移開了視線。
「唉!真是見鬼!」禧年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他打了個響指。
林萌轉過頭,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