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第 124 章 落日峽
「三大園主的事情的確是我的疏忽,市中市接委託的鐵律就是不違法亂紀。」
孟卓遠沒有一點隱瞞,把那時候的情況和盤托出。
封思道的情況就像日暮西山的夕陽,孟卓遠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守著他才安心。
但那棟五進大宅,封思道不準任何人住進去,他就只能每日往返,想借口進去見人。
封思道早就是隱退狀態了,除了玄鐵令沒有正式傳給孟卓遠,其他手上的東西都是他在管理。
他隱隱知道封思道有個惦念極深的人,但怕這個人已經不在世上,怕封思道放下一切后,什麼都不惦念了,會失去對著世間最後的留戀,就常常故意辦砸一些小事,讓封思道罵他幾句。
或者拿這樣那樣的小事讓封思道給他出主意,讓他覺得沒了他的指點,孟卓遠簡直無法生活自理了。
他的做法有些幼稚,卻很有效,封思道到底拖著殘軀等到了和姜老團聚的日子。
「三大園主來京城的風聲,我是收到了的,但我沒有在意,這樣的人連在市中市裡買個紀念瓶都不配。」
他那時候的心思基本都放在封思道身上,日常想著要不大逆不道一次,直接住進大宅,或者把封思道接到自己家。
只是,到底沒敢。
「等我知道三大園主在市中市出沒后,他們已經駕輕就熟發了好幾個委託了。」
「他們做了偽裝,用了假身份,那身份應該是他們之前就備下的,不細查,沒有什麼破綻。」
當然,他也受到了懲罰。
「他們發的是哪些委託,你還有印象嗎?」蕭玖問,秦硯拿起茶壺,把筷子和調羹沖洗了一遍,幫蕭玖擺好。
孟卓遠就把自己的餐具也推了過去,然後,秦硯把茶壺推給了他。
好么,又一個重女輕男的。
其實孟卓遠在外頭吃飯沒這麼講究的,都是直接開乾的。
他拿起茶壺開始沖洗,邊回憶邊開口:「他們一共發布了三個任務。」
「最早的一個任務是找人。」他放下茶壺,「這個人現在已經死了。」
「鍾侯?」秦硯問。
「是,不過,他們不知道鍾侯的具體信息,只提供了一個線索,此人在此之前每月初必定會去銀行存錢。」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也可能是派人去存錢。」
「這個委託有人接了,但還沒有查到人,他們又來發了第二個委託。」
「問京城有沒有什麼家族或者私人可能有大量的軍火。」
蕭玖和秦硯對視一眼,這三大園主若不是被抓,被殺,還真有可能順藤摸瓜找到他們基地被毀的真相,反應太快了。
「第三個委託呢?」蕭玖問。
「第三個其實不算委託成功,他們在市中市很『巧合』地碰到了一個『商人』,雙方自己達成了合作。」
孟卓遠給蕭玖和秦硯添了茶,笑著說道:「這個『商人』是鍾侯放的餌,可惜,我查到這些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現在他們都死了。」
「其實不晚。」蕭玖說道,「後來發生的事情都很驚險,你沒有及時查出來,反而是躲過了這些事情。」
「是啊,我現在也這麼想。」
孟卓遠笑道:「至於關興他們,倒是沒有來過市中市發布委託,他們應該是有明確的分工的,比如來市中市這種地方發布委託,或者做一些正途無法實現的事情的都是鍾侯。」
「個人感覺,鍾侯是這個團伙中的底層,做的是很多需要承擔風險的事情。」
聽了孟卓遠的話后,蕭玖若有所思,當初綁架威脅她,出面的人就是鍾侯。
至於他們內部是怎麼樣的一個食物鏈,要等所有人落網后才能知道。
「鍾侯發布過哪些委託,你還記得嗎?」蕭玖問。
孟卓遠搖頭:「市中市不做賬本,很多事情水過無痕,我只記得他發布的委託極為細碎。」
「比如說?」蕭玖追問。
「比如說他曾經拿著一些舊物來市中市尋找主人或者親人的線索。」
「什麼樣的舊物?」
「很雜亂,什麼都有,值錢的如懷錶,眼鏡,不值錢的如形狀特殊的發卡,手工的盤扣等等,沒有什麼規律。」
「這樣瑣碎的東西,一開始是沒有人接委託的,後來,他把單價提高了很多,又說可以分開接單,還不限完成時間,這才有人開始接委託。」
蕭玖的眉心皺了起來,一個很不好的猜測從心底升了上來。
「是什麼時候發的委託?」她又問。
「很久了,除了這樣的委託,他也會為謝常寧發一些保護安全,跟蹤追查的委託。」
「謝常寧?」
「是,聽說這個人的身世很凄婉,但日子過得很逍遙。」
「還有別的嗎?」
「基本就是這些了,市中市只接委託,其他的不管,所以,他們在外面的事情,我們碰到了,看到了,會關注一下,但基本都是不跟進客戶的私人領域的。」
「還有,我們也會留意京城不時出現的新面孔,但也只是留意,與我們無關的,於京城百姓無關的,我們一般也不會管。」
有些來歷的新面孔基本都會住國際飯店,這恐怕就是他任職的原因了,蕭玖猜想,會不會京城還有很多招待所里,也有孟卓遠的人?
交淺言深,這些問題蕭玖沒有問,也不會問。
孟卓遠笑道:「市中市其實是那些在戰爭中傷殘的前輩們養老的地方,現在接委託的基本都是他們的後人。」
「外面擺攤的那些?」
「不全是,也有喜歡多掙點,或者喜歡到處跑的,一切都看他們自己的。」
「挺好的。」蕭玖笑著說,「謝謝你。」
「對了,我在軍總區登記過你的基本資料了,你可以隨時過去看大爺爺。」
「多謝。」孟卓遠以茶代酒,示意了一下后,一飲而盡。
吃完飯,三人就分開了。
「老汪估計對我們上次及時救下他有些想法。」秦硯避開路上的大坑,微微偏頭對蕭玖說道。
「那也沒辦法,那個時候,若是干看著,或者想萬全,他可能就沒了,老汪人不錯,我們也不能看著他死吧。」
「嗯,不過,他最近焦頭爛額的,應該沒時間琢磨這事。」
「也是,鍾侯的事情可比挖『戰爭孤兒』的事情複雜多了。」
「戰爭孤兒」雖然體量龐大,但是有名錄作為依據,知道消息的人怕惹禍,很多都會主動把人供出來。
雖然人心惶惶了一陣,但大家還是會為了粉碎了敵人的陰謀而歡欣。
但鍾侯這些人不一樣,他們是內部發生了變質,或者一開始就變質了,但這麼多年來都沒有人察覺。
又或者有人察覺了,但做了錯誤的選擇。
沉默了一會兒后,蕭玖還是問道:「你說,鍾侯發的那些找人的委託,他找到人後,會做什麼?」
秦硯也沉默了一會後才說道:「以防萬一,趕盡殺絕。」
「真不是人,該死!」
「彆氣了,老汪肯定會徹查的,到時候,就可以還那些人公道。」
「還公道有什麼用?受的苦,死的人都真切發生過了。」
「秦硯,我想等這件事情真相大白后就辭職。」
「好,你若是想,現在就可以辭職。」秦硯說道,「有我在保密局就夠了。」
蕭玖的笑容就輕鬆了起來:「現在還是不給老汪添亂了,免得他還得花時間瞎捉摸,我反正摸魚慣了的。」
「辭職之前就不去保密局了,你有事情,直接來家裡找我,或者給我打電話。」
想到上次蕭玖說「今天適合圍爐煮茶,不宜上班」,秦硯也笑了出來,她總是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翹班。
「那軍總區那邊的房子是不是要騰出來了?」
「是啊,就是覺得挺對不起家人的,剛安頓好沒多久,又要搬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們搬進去的時候,正是最需要這樣的一個住處的時候?」
「那個時候,你捐了黃金,捐了軍火,又半捐了飛機圖紙,而軍總區也給了你底氣和庇護,這是一個暫時的平衡。」
「對姜老他們來說,住在哪裡不重要,以他們的經歷和心性,對身外物都看得很淡,他們更看重的是你的感受。」
「你即使從保密局退了,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變化才是人生的常態。」
蕭玖想了想,好像還真的是這麼一回事。
「這樣想的話,心情好像就輕鬆了很多,爺爺也說不用在意,讓我自己決定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那就先這樣,這段時間,你可以好好放鬆一下。」
「你可以跟姜老他們一起品鑒改良新墨,也可以自己調香,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冷梅香,我前段時間託人買了幾株梅樹,到時候,我喊你過來一起栽。」
「也可以抽空想想將來想做什麼。」
「你上次不是有了些想法嗎?也可以寫寫初步的計劃,我對你的快易遞很看好。」
「嗯,好。」
陽光透過擋風玻璃照進來,灑在蕭玖的臉上,把她的臉鍍上了一層金色,蕭玖沒有遮擋,而是眯著眼睛,微微笑了起來。
然而,美好輕鬆的生活都是在想象里的。
蕭玖和秦硯的對話說完還沒有幾天,就接到了魏圍媳婦的電話。
「秦硯,你好,我是嚴美玉,魏圍的媳婦。」
「嫂子,你好,是出了什麼事情嗎?」聽到對方的身份后,他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秦硯的話讓對面的嚴美玉泣不成聲,抽泣聲從電話那頭清晰地傳了過來,同時傳過來的還有一個中年女人安慰的聲音。
可能是怕秦硯不耐煩,或者雙方不熟,不好意思耽誤秦硯的時間,嚴美玉很快收斂了情緒,帶著抽泣把事情說了清楚。
魏圍出發去執行任務已經十天了,剛剛政委的媳婦突然上門,說了很多安撫的話后,告訴他,魏圍和他的戰友都失蹤了。
「已經失蹤了三天,在外出任務有時候偶爾失去聯繫很正常,但三天了一隊人都沒有消息,基本可以判定失蹤。」嚴美玉有些語無倫次。
「有沒有說在哪裡,因為什麼?」
「沒有,只說了失蹤,已經派出其他的隊伍去支援。」
「秦硯,我打這個電話,就是想向你打聽一下魏圍的具體情況,我認識的大多是軍嫂······」
「我知道了,嫂子,你放心,我這就去打聽,有消息了立刻通知你。」
「好,謝謝,謝謝。」
「不用謝。」
掛了電話后,秦硯直接給秦昌元打了個電話過去。
「你小子,幾百年不聯繫我,出什麼事了?」
「父親,魏圍的事情,您知道嗎?」
「魏圍?他怎麼了?」秦昌元還真不知道,魏圍不是他手下的兵,雖然是秦硯的發小,但秦硯都退伍了,他自然不會像從前那樣有事沒事就打電話過去問近況。
「我剛剛接到他妻子的電話,說是他帶的隊伍在執行任務途中失蹤了。」
「集體失蹤?」
「是。」
「你等一下,我問一下情況。」
「好。」
過了一會後,電話鈴聲響起,秦硯接起,那頭秦昌元沉重的聲音傳來:「魏圍失蹤的地方是落日峽,那裡是當地有名的斷魂地。」
他沉默了一會後,才又說道:「已經確定失聯三天,生還的可能性不大。」
「派去支援的人?」
「有,但支援的人是以繼續完成任務為主,順路搜索救援為輔。」
「秦硯,你曾經也是一個軍人,應該能理解這樣的安排。」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落日峽幾乎有進無出,魏圍所在的師,也是經過數次開會討論,才忍痛做出的決定。
「魏圍他們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我們不可能再讓人無謂犧牲。」
魏圍他們的命是命,別的軍人的命也是命。
「我知道了,謝謝。」
掛了電話后,秦硯沉默地坐在書房裡,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魏圍的場景。
魏圍是個很熱心的人,有些嘴碎,但極講義氣,秦硯對他的熱情多是沉默以對,但魏圍就有辦法不讓自己和氣氛尷尬。
他其實也懷疑過,魏圍真的是秦硯發小嗎?
他跟秦硯應該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既是發小,為何沒有發現異常?
但是虛情假意又絕對不是。
後來,他明白了,他們是發小,但長大后,真正一直待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在成長的路上,秦硯和魏圍都有了改變。
不往怪力亂神上去想的話,很少有人會覺得這個人本身有問題,而是自然而然想著,大難不死,性格大變,很正常。
有時候,親人朋友最樸素的願望就是平安二字。
秦硯拿起電話,撥通了蕭玖家的號碼。
「秦硯,爺爺明天準備在人工湖釣魚,你來嗎?」
蕭玖在自己的房間里看封老給的見面禮,是一整套紅寶石的珠寶首飾。
蕭玖很喜歡,正賞玩著呢,邱老五喊她下樓接電話。
他只是輕輕喊了聲,封老還奇怪的環顧了一下,以為蕭玖就在樓下。
「小玖耳力極佳。」姜老笑著說,黑子下在了棋盤的一個地方。
封老棋藝極佳,二老經常品茶手談,興緻來了,就品鑒新墨。
馮老則是就著墨香,摸索改良配方的可能。
難得聽到蕭玖的邀約,秦硯卻只能拒絕。
「魏圍失蹤了,我準備過去找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蕭玖原本放鬆的趴靠著沙發扶手,聞言坐直了身體:「怎麼會失蹤的?在哪裡失蹤的?」
她的聲音透著些難以置信,家裡人都看了過來。
「落日峽,傳說中有進無出的斷魂地。」
「他怎麼會去那裡?不是去執行任務去了嗎?」
「具體情況不知道,他那一隊五人都失蹤了。」
「小玖,魏圍是我的朋友,我想去找他,哪怕是屍體,我也想把他帶回來。」
「部隊沒有其他人去救援嗎?」
「說是失聯了三天,支援隊過去也需要時間,他們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不想增添無謂的傷亡。」
蕭玖一時有些無言,她理解部隊的做法,理智上來說,這其實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但是,如果魏圍他們懷著最後的一點希望等著援救呢?
這樣想著,她的心就有些難受了起來,別說魏圍是她知道的人,就是其他的軍人,也是別人的兒子,丈夫,父親,兄弟。
他們都是保家衛國的好兒郎,是為了執行任務才涉險的。
「秦硯,我跟你一起去,你來軍總區接我。」
「不用,我不想你涉險。」
「總之,你先過來一趟軍總區。」蕭玖直接把電話掛了。
秦硯:······這我要是不過去,一去不回就算了,要是僥倖平安回來了,他是不是就被列為拒絕往來戶了啊。
「怎麼了?」姜老問道,直覺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蕭玖基本上能說的都會說給家人聽,她就把剛剛秦硯跟她說的事情說了一遍。
「爺爺,您知道落日峽嗎?」
「隱約聽說過,但不了解。」姜老搖頭。
「聽說是個有進無出的地方。」邱老五也搖頭,這是他不敢踏足的領域。
「聽說裡面的藥材年份和質量都非常高,但有價無市,基本沒人敢為了這些利益鋌而走險。」這是馮老。
「我年輕的時候倒是路經過那邊。」
封老緩緩開口,從前粗糲暗啞的嗓音好了些許,見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他。
他習慣性撫了撫鬍鬚,繼續開口說道:「我們不敢穿越過落日峽,繞行了很長的路。」
「聽當地人的介紹,落日峽里確實有名貴的藥材,風景也是獨好,但,是斷魂地的說法也是真的。」
「說是這裡曾經叫落神淵,因為是神隕之地,裡面幾乎十步一險,沼澤,雷暴,毒瘴,毒物,只有人想不到的。」
落日峽,名字唯美而有意境,誰能想到會是那樣一個險地呢?
「秦硯是不是打算過去?你也打算同去?」姜老的問題一針見血。
蕭玖沉默了一下后,點了點頭:「若是不知道或者是陌生人也就罷了······」
或者,她本身去了也百分百是送菜也就算了,但,她不是有所倚仗嘛。
蕭玖想,她有金手指,也許可以去闖闖看,那些別人的兒子丈夫父親兄弟,她想試著去救救看。
不為其他,就因為,她想這麼做!
「去吧。」
馮老說道,見大家的視線都看過來,他笑道:「但你必須平安回來,不然啊,我們幾個老骨頭晚年就可憐嘍。」
馮老的話直接把蕭玖的眼淚給說了出來,她哭笑著說:「我一定會回來的,你們就安心等著我就好。」
院門被敲響,邱老五板著臉去開了門,這是秦硯上門這麼多次,第一次遇上黑臉。
他自知理虧,摸摸鼻子跟著進了堂屋。
「小秦,年輕人有所為有所不為,這很好,但我倚老賣老說一句。」姜老說道。
「您說。」
「我希望你們此行能將『慎重』二字刻進骨子裡,一旦事不可為,立刻退出回來。」
「家裡有人等著你們。」
「是。」
看來蕭玖已經跟家人商量好了,他這個時候說不讓蕭玖去的話,反而會引起所有人的反感。
索性先把事情應下了,待會再私下勸一下蕭玖,能勸下來最好,若是不能,他再權衡。
說定了之後,蕭玖直接就收拾東西去了,救人,自然是儘快的。
兩人出了家門,上了車,秦硯就開始勸說起蕭玖來,然而收效甚微。
最後,蕭玖直接說了句:「我跟你一起去,真的遇上了危險,我還能拉著你進空間,咱們怎麼樣也能全身而退。」
「若你一個人去,你就那麼有把握能安全回來?」
那自然是不敢誇下海口的,現在的他沒有親衛,沒有千軍萬馬,只有他一個人。
蕭玖的理由非常強大,秦硯一度無言以對。
他向來是個堅毅的性子,決定了的事情就會去做,但這回他猶豫了,他自己涉險是自己的選擇,但蕭玖······
「我不單單是為了你。」蕭玖似乎知道秦硯在想些什麼,說道,「我也想為這些保家衛國的軍人做些事情,落日峽對別人來說是斷魂地,對我來說,也許不是呢?」
「別忘了,除了空間,我還有異能,于山林間,我總能比別人多幾分勝算的。」
蕭玖的話讓秦硯沉默了很久。
「你放心吧,我很惜命的,如果那邊真的沒有一點辦法進去,我就不進去了。」
「但當地也有險死還生的人存在啊。」
這點秦硯無法反駁,他只能說:「你若真的出事了,姜老他們怎麼辦?」
蕭玖就笑看秦硯,看得他都不好意思了,才說道:「從前的危機都已經過去了,爺爺沒有了青龍令的桎梏,若真有人不識好歹,他出手,那人也落不了好。」
華國之前多少個龍頭老大,清算后,如今還活得逍遙自在的有幾個?真把姜老當貓了?
「何況還有大爺爺在呢,實在不行去市中市發個高懸賞的委託也行。」
蕭玖嘆了口氣:「就是老汪,也會照看一二的,你就不要用這個理由來阻止我啦。」
秦硯無言以對,蕭玖說的這些估計在她準備辭職的時候都考慮過了。
人能按著自己的心意生活本就不容易,蕭玖想去就一起去吧,反正他就是豁出命也會保她平安。
走之前,他們先回了秦硯家裡一趟,蕭玖整理行李是為了掩人耳目,隨時可以說走就走,但秦硯是真的要收拾衣物的。
而且,他要給汪季銘打電話說明情況,請假,還要給嚴美玉打個電話,告訴他自己會把魏圍帶回來,免得她大著肚子知道部隊支援的真相后,受不了打擊出事。
「你要去落日峽?」汪季銘接到電話的時候,非常意外。
「我的一個發小陷在那裡了,我得把他帶回來。」秦硯輕描淡寫地說道,話里的堅定卻清晰無比地傳達給了汪季銘。
電話那頭的汪季銘沉默了很久,他也有過能把背後交付的戰友,理解秦硯的做法。
最後他嘆了口氣,說道:「去吧,一定要平安回來。」
「好。」
汪季銘掛了電話后,在辦公室里踱步了很久。
鍾侯的事情已經查得差不多了,罄竹難書啊。
罷了,這樣的後生,便是······那也是鍾侯罪有應得了。
秦硯掛了電話后,又把電話撥去了京城軍區。
「嫂子,我會把魏圍帶回來的。」秦硯不會安慰人,也沒有安慰除了蕭玖以外人的心思,直接把他將要做的事情說了。
「謝謝,謝謝。」嚴美玉泣不成聲,知道部隊的決定后,她就崩潰了,只覺得眼前都是黑暗,但是,秦硯的電話給了她希望。
她總覺得魏圍還活著,他答應她的,為了她們娘倆,他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就算······她也想見他最後一面。
魏圍的父母放下手裡的一切工作,趕到了京城軍區,他們是軍人,能理解部隊做出的決定,而且裡面不僅有他們的兒子,也有別的軍人,還有一個老首長最疼愛的長孫,那也是個非常優秀的孩子。
不是部隊不肯救,而是分析過後,他們生還的可能基本為零,不想有別的犧牲罷了。
只是,他們作為父母還是會心碎,他們能做的不多,但放下一切工作回去陪陪即將生產的兒媳,還是能做到的。
他們到的時候,就是嚴美玉剛掛了秦硯的電話,忘情哭泣的時候。
魏圍母親岳子儀立刻上前一步,把嚴美玉摟在懷裡:「好孩子,你別傷心,顧著自己的身子。」
嚴美玉突然被人摟住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她看清眼前的人是婆婆的時候,哭著說:「媽,秦硯說要去落日峽把魏圍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