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下雨是不可能下雨的，至少今年是沒有一滴雨水的。

蕭定國和老爺子回到家，有點奇怪。

他從前從山上回來，兒子一定會嘰嘰喳喳圍著他轉，問他山上怎麼樣，有沒有碰到什麼新奇的事情，打了什麼獵物回來。

今天卻安安靜靜的，蕭定國心裡一突，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

正在他擔心的時候，蕭鐵蛋同學終於從廚房出來了，看到蕭定國，立刻挨上來，不過，這次，他沒有問什麼問題，一把拉住蕭定國和蕭守誠往堂屋去。

「爺，爹，就等著你們開飯吶，快點。」

蕭定國有些內疚，自己上山一天什麼收成都沒有，還讓妻兒餓著肚子等他。

哪知他剛路過廚房就聞到了肉香，不，不是肉香，是什麼呢？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妻子余麥穗已經端著盤子從廚房出來了：「當家的，你回來啦，快吃飯了。」

「家裡怎麼會有蘑菇？你上山了？」

余麥穗看了鐵蛋一眼，說道：「鐵蛋帶著小玖上山採到的。」

看到丈夫的臉黑了下來，連忙給兒子找補：「就在附近的山腳走走，沒往遠了去，你放心吧，我已經教訓過他了。」

蕭定國不輕不重地拍了下鐵蛋的腦袋：「雖說山外圍現在沒什麼危險，也要小心些，知道嗎？」

「知道了，爹，我去喊妹妹吃飯。」

鐵蛋一溜煙往蕭玖的房間跑過去，扯著嗓子喊：「妹妹，吃飯了！」

蕭玖正在房間里用異能滋養身體呢，聽到鐵蛋的聲音，連忙應聲：「哎，我來了。」

她立刻下床穿鞋子往外走，這裡最讓她滿意的一點就是她和鐵蛋都有自己的房間，對於有秘密的她來說，實在是太友好了。

蕭姓在齊山生產大隊是大姓，大隊長蕭安國是他們家沒出五服的親戚，和她家很親近，他們家在齊山生產大隊算是過得比較好的那一梯隊。

家人都很和善，為了生活各自努力著，互相扶持著，其樂融融的。

大隊里不少從前說過他們人丁單薄什麼的閑話的人家，常常會因為誰多喝了一口稀飯，多夾了一筷子野菜吵嚷打鬧，他們家從來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爺，爹，你們回來啦。」蕭玖出來，看到老爺子和蕭定國坐在堂屋，一看就是累到了，也是，在山裡奔波了一整天，能不累嗎。

她來到廚房，舀了一盆水，洗了下毛巾：「爺，爹，你們先擦擦汗。」

蕭定國接過女兒遞過來的毛巾，有些愣怔，又有些暖心，他笑著說：「乖，過來吃飯了。」

「好。」

蘑菇雖然只有淺淺的一盤，但一家人吃的很滿足，蕭玖試探著說：「爹，你下次進山能帶我嗎？」

蕭鐵蛋眼睛一亮，期待地看向自己老爹，如果妹妹都能被爹帶進山的話，那他肯定也能。

「不行，你還太小，山上危險。還有，鐵蛋，以後不準帶妹妹去危險的地方，知道嗎？」

「知道了。」蕭鐵蛋有氣無力地回答完，又繼續津津有味地吃起了蘑菇。

蕭玖也不覺得失望，反正大山就在那裡，她總有機會能達成自己目的的。

「小玖身體也養得差不多了，之後跟你哥哥一起學習，女孩子，也要多認些字才好。」蕭守誠放下筷子說道。

蕭玖連忙點頭應好。

蕭老爺子年輕時進私塾念過幾年書，看問題很有前瞻性，他對家裡唯一的孩子很看重，抽空還會教蕭鐵蛋識字，蕭玖現在身體好了，當然也要一視同仁。

這在農村是很少見的，蕭玖了解了這一家子后，忍不住胡思亂想，她爺爺不是什麼大人物的滄海遺珠吧？又或者是大人物本人？

吃完飯，蕭玖想幫著洗碗的，被余麥穗阻止了，讓她趕緊休息去，這些事情都不需要她做。

蕭玖有點不好意思，她不是真正的孩子，可看著余麥穗堅持，她也只能妥協。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忍不住思考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廚房裡，余麥穗邊洗碗邊小聲和院子里劈柴的蕭定國說話：「咱家還有些存糧，你別往山上去了，人餓，動物也餓，萬一遇上猛獸，你讓我們怎麼辦？」

「知道了，山外圍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想要有收穫必須往深山裡去，那裡太危險，我也沒把握。」蕭定國用力劈柴，「放心吧，短時間裡肯定是不會去的，明天我去挑水，你歇歇。」

余麥穗聽了心裡暖融融的，她點點頭，手腳利落地收拾好廚房：「當家的，要不，你明天帶倆孩子出去走走吧，你還沒領閨女出去過呢。」

蕭定國手中的柴刀一頓，想起小小的女兒給他擰毛巾，心忽然就軟了下來，他是個理智的男人，知道自己的能力，也知道現在家裡多一口人意味著什麼。

但他還是決定收養蕭玖，一方面是知道沒了他們的收留，這個孩子很難在這個世道生存下去，另一方面也是想讓家裡多些熱鬧，反正這麼小的孩子他少吃一口就能養活了。

但幾個月下來，他是真的對蕭玖有了父女之情，這個孩子沒有做什麼多餘的事情，就是在你累的時候給你倒杯水，遞個毛巾，在門口送你離開，都是小事，但蕭定國就是覺得很貼心。

他想，即使日子再艱難，他也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爹，你帶我和妹妹去哪裡玩啊？」自從知道今天爹會帶他們出去玩的時候，蕭鐵蛋就沒有停止過話頭。

「帶你們去山上看看，你們不是一直都想上山嗎？」農村也沒有好玩得地方，昨天晚上蕭定國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帶孩子去山上，不過，不去他常常打獵的地方，就在山腳山腰走走。

蕭玖眼睛一亮，爹帶他們去的地方肯定多少有點東西，她立刻來到蕭定國身邊，乖乖等著出發。

蕭定國摸摸她的腦袋，拉起兩個孩子：「媳婦，我們走了。」

「知道了，早點回來。」余麥穗正在地窖里清點存的糧食還能吃多久，之前山上收穫好的時候，她做了臘肉，風肉存了起來。

現在，眼看著年景越發不好了，今年如果再不下雨，之後河水枯竭，就只能靠著村裡的老井過活，那時候才是真的艱難。

現在，大家後院都會種些小菜，每天把用過的水澆上去，也能有點收成。

當然，蕭玖最早盯上的就是後院的小菜地，後來發現，她完全施展不開，因為余麥穗每天都會澆水，捉蟲，菜地有什麼收成，她心裡門清，想要做點手腳根本不可能。

她又不能來個一夜之間菜地豐收的奇迹，她知道幾年後，會有一場大動蕩，如果這個事情不小心傳了出去，很難說，到時候蕭家會不會出事。

蕭玖的煩惱現在全沒啦，她滿心期待在這次山上的行程中，自己能為這個家做點貢獻，自己欠他們太多，心裡不舒服，唉~

他們家本來就在村尾，路上基本沒有遇上什麼人，蕭定國帶著兩個孩子走的另一條上山的路。

來到山腳，蕭玖感覺這裡跟上次蕭鐵蛋帶她去的地方差不多，也是地皮都快被挖禿的樣子。

好在老爹給力，他們能繼續往山上走，走了大半天，終於有點綠色了，但也都是小野草，而且都是沒精打採的樣子。

蕭玖心涼涼，心說不能夠吧，小說里不是說飢荒年代很多村裡人的生活比城裡還要好一些嗎？

靠著大山怎麼也餓不死，怎麼她兩次上山看到的都是光禿禿的啊，是她上山的姿勢不對嗎？

「爹，這兒什麼都沒有！

」蕭鐵蛋顯然也很失望，之前看他爹有好幾次帶著獵物下山，以為跟著爹能看到不一樣的大山呢。

蕭定國摸摸兒子的大腦袋，有點沉默，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他已經快不記得這座大山曾經生機勃勃的樣子了。

蕭玖四處掃視，她爹平日里忙的不見人影，下次帶他們上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皇天果然不負有心人！

蕭玖發現前面不遠處大石頭後面隱隱有綠色透出來，不管是什麼，她都得去看看。

她趁著蕭定國和蕭鐵蛋說話，慢慢往大石頭走過去，太好了，是掃帚菜，雖然只是一點點，但她可以讓它變成一大片。

怕被爹和哥哥發現，蕭玖立刻輕觸掃帚菜的莖部緩緩輸入異能，她決定這次來把大的，下次上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等蕭定國發現她趴在大石頭上的時候，掃帚菜已經有一小片了。

「小玖，你在那邊做什麼？」蕭定國失笑地看著閨女像個烏龜似的，整個人趴在大石頭上，領著兒子過去。

然後——

「哇！妹妹你找到了這麼多的野菜啊，這個我知道，以前我跟娘一起挖過，這是掃帚菜，那時候我還笑話名字不好聽，不樂意吃呢。」

蕭鐵蛋吞吞口水，不等他做什麼，蕭定國已經抱起女兒，讓她站好，開始摘起了掃帚菜。

好在出發前，鐵蛋一直嚷嚷著要打野雞，一定讓他帶上背簍，不然，這麼多的掃帚菜還真的不好拿。

蕭定國很高興，剛剛的感慨也拋到了腦後，沒有什麼比實實在在能上餐桌的東西更重要！

把掃帚菜采完，就留了個根莖的時候，父子三人又往山上走去，這次他們明顯多了些雀躍，期望著還能有其他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