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老不死的魔女-5
雖然香織解決了阿刀田家的咒骸,但是事件真正的元兇——製作暴走咒骸的詛咒師(疑似是野村瑪利亞)還沒有被抓到,類似的悲劇仍舊層出不窮。
該詛咒師將精心製作的咒骸贈送給了失去母親的孩子、失去女兒的父親、失去妻子的丈夫、失去戀人的少女……
這些人因為不能接受失去重要之人而悲痛欲絕,在絕望之際,看到了跟重要之人有著同樣外貌的咒骸,便情不自禁地將其作為念想留在身邊,可咒骸終究是咒骸,還是註定暴走的款式,最終事情依舊不可避免地滑向悲劇。
詛咒師看似好心實則叵測的行為,卻讓事情變得越發不可收拾,原本可以靠著時光走出悲傷的人們,早早地奔赴了死亡。
也許這就是詛咒師真正要贈送給他們的禮物——跟心愛之人共赴黃泉。
家住小樽的北野井海是個愛妻狂魔,還是霓虹少有的不大男子主義的男人。
認識他的人都對他的痴狂寵溺程度感到不可思議,甚至因此還稱之為「平成時代的一朵奇葩」「寬鬆世代唯一靠譜的男人」。
北野很尊重妻子,並且深愛著妻子,愛到一天見不到就會哭唧唧的程度,非出差時間從未晚於十點鐘回家;而他的妻子千春,則是個溫柔又堅定、獨立又智慧的女人,任何人見了無不讚歎一句「真是優秀又美好的女子啊」。
可惜,上天贈與千春無數美好的品質,卻又早早帶走了她的靈魂。
北野井海無法接受妻子的離去,終日以淚洗面。
某天,他恍惚地走在小樽運河邊,這條河和這座城都因為著名電影《情書》而廣為人知,他看著汩汩流淌的深色河流,忍不住回想起妻子以及他們之間的甜蜜歲月,想著想著,他突然想到了「死」,想到了殉情。
北野井海早年父母離異,之後父母各自成家,他成了那個「多出來的孩子」,再沒有得到過愛。沒有家庭溫暖的他,成長得格外孤獨和艱辛,知道遇見了妻子才知道「家的溫暖」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
而如今妻子也沒了,他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思呢?
北野井海凝視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忽然很想要在其中沉沒。
聽說缺氧會導致幻覺,那樣的話,他可能就會再次見到妻子了吧,會和妻子的幻影擁抱著進入永眠吧?
「你……」北野身後響起了女人的聲音,「是有黃泉相見之人吧?」
那是不用看臉也讓人覺得其主人一定容顏嫵媚的聲音,帶著魅魔般的蠱惑力。
北野井海機械地回頭,這個過程中,逐漸流露出一種快哭了的神情,他看向身後陌生的女人——又或許沒有看著她,他只聽見自己嗓音沙啞地道:「是啊。」
「那在此之前,我先讓你們見一見吧。」女人笑了,「作為對痴情人的獎勵。」
隨後北野千春回來了。
雖然她不像以前一樣愛笑,眼神也沒有了曾經的光,話也變少了很多,但北野井海並不介懷妻子的改變,妻子能回到自己的身邊,他已經感到很幸福了。
為了多陪陪妻子,給妻子以補償,北野井海乾脆辭掉了工作,整日和「千春」膩在一起。
千春還跟以前一樣,會喊他「阿娜答」,這讓北野井海覺得一切都跟以前一樣。
鄰居看著膩歪的北野井海和他的妻子千春,無不露出震恐的神情。
而北野井海本人彷彿被下了降頭一般,對於千春的異常毫不在意。
最終,北野井海消失了,生死不知。
類似的事情在札幌也有發生,那是姓「岩倉」的一家子的故事。
岩倉夫婦育有一女,名叫「沙良」,已經十三歲了,已經上國中,小姑娘漂亮聰明
還活潑,是他們的驕傲,也是他們的心頭寶。
然而小沙良卻死了,死在了如花年紀——準確來說,是花蓓蕾般的年紀,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將來會長成怒放之花的年紀。
死得還格外凄慘,屍體上到處都青紫傷痕,那是暴力和性犯罪的痕迹。
夫婦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再加上案件偵破之後,幾位施暴者都是家大業大、有權有勢的二代,因此無法報仇雪恨,這導致夫婦二人的心理都崩潰了。
他們相約在一個陰天燒炭自盡——既然無法帶走仇人,那麼就下去陪伴親愛的女兒。
就在他們因為吸入過量的一氧化碳而精神恍惚、即將昏迷之際,他們聽到了嫵媚的女音:「既然這樣想要繼續陪伴(她)的話,比如在陽間多留一會兒?」
岩倉夫人迷迷糊糊地道:「我女兒已經死了……我要下去……」
「如果我說可以讓她復活呢?」女人說。
岩倉夫人沒有聽明白,她費勁地抬起頭,想要看清楚來人的長相。
她模糊的視野里只能看見落地窗邊那片陽光下,逆光而立的曼妙身影,隱約可見她的頭髮是棗紅色的,像是明潤順滑的紅銅絲,其上折射著金色的芒……
隨後岩倉沙良復活了。
還是十三歲的漂亮少女模樣,除了變得有些內向之外,跟之前幾乎沒有差別。
她甚至記得自己的仇人是誰,到了夜裡,會悄悄潛伏都按仇人的家裡,將那幾個傷害過自己的人一一暗殺在暗夜之中,那些慘叫聲高維著已逝的亡靈。
這些事情隨著新聞媒體的報道被岩倉夫婦知道了,岩倉夫婦喜極而泣。
這本應該是個令人歡喜的關於報仇雪恨的故事,然而悲劇就是悲劇,最後「岩倉沙良」還是餓了,飢腸轆轆的她蠶食了鄰人,也蠶食了這具皮囊的爸媽。
岩倉夫婦到死時才幡然醒悟,自己豢養的終究只是女兒的替代品,不是真正的沙良,但是他們最終還是釋然了——終於可以下去陪伴他們的寶貝小沙良了。
不斷攀升的咒骸作祟案,變成情報,像是雪花片一樣落入咒高專。
曾自告奮勇說要參與咒骸案的香織成為了這些「雪花片」的主要負責人。
香織終於體會到了令社畜頭禿式的痛苦。
她有些手忙腳亂,都不知道要去哪個州出差。——最終她被校長要求先去北海道,先去札幌作緊急調查,后可以去小樽看看。
有些案子的影響沒有那麼大,豢養咒骸的人死得悄無聲息,但札幌這件事影響最大,畢竟死者之中有四位是政-要、財閥之後。
雖然基本可以確定那四位是無惡不作的人渣,但這件事的排序還是遠在其他事件前頭,它的相關文件有加急與優先處理標記的。
由此可見,咒術界並不是跟外界毫無聯繫,估計跟政經兩邊的高層都有往來,只是沒有緊密到可以經常會面的程度。
這次陪同她的人是七海建人。七海之前來過北海道出差,因此對這裡的地理及路線比較熟,不至於讓她在做任務的過程中迷路。
另外這次的事件處理難度可能會超出香織的能力範圍,畢竟連續兩起事件發生在北海道,說不定作案的詛咒師就在那裡。
如果真的是野村瑪利亞的話,面對擁有海量咒骸的她,香織未必是對手。咒言術雖然厲害,但如果詛咒師安全不現身,只利用咒骸做遠程攻擊的話,還是會香織造成很大困擾的。
五條悟雖然很想參與進來,但是奈何上面又發布了更困難的、只有他可以完成的任務給他,他只好悶悶不樂地離開,臨行前跟香織說:「我辦完事就會回來找你們玩噠~」
對此七海和香織都忍不住吐槽:「我們不是去玩的。(!)」一個聲音
毫無平仄、死氣沉沉,一個聲音激動、火藥味濃濃。
雖然性格上略有差異,但這倆人的想法出奇一致,那就是:五條悟,你別來,莫挨老子!
五條悟撇了撇嘴,學可愛JK嘟嘴:「你們肯定要不了多久就會想倫家的~」
彈幕:【五條貓貓真的還會撒嬌啊】【嬌嬌dk,比jk還嬌】
七海、香織異口同聲:「不可能。(!)」
五條悟:「你們合起來一起欺負我!」假裝淚奔。
彈幕:【快去追!快哄他!然後繼續欺負他(bushi)】【一看香香就不會去,感覺香香對古jio三三很嫌棄】【七海可能更嫌棄,完全不想搭理的樣子】
果然沒人去追。
五條悟自討沒趣,只能自行小時,「你們會後悔的,絕對!」我可是無敵,你們沒有我這個外掛,可是很危險的!
至於七海和香織,雖然知道有五條悟在,生命多了一重保障,可是與此同時,精神就會持續不斷地受到衝擊啊!靈魂的死亡難道不是死亡嗎?還是直接肉-體升天吧!
兩位高專二年級生,乘坐新幹線——先疾風號,后白鳥號,歷經六個多小時,終於到了北海道。
經歷了舟車勞頓,香織有些後悔,「早知道先讓五條悟給我們瞬移到這裡了。」
七海建人搖頭,滿臉寫著『五條退散』,「那一招需要肢體接觸,我不要。」
就算不是摟腰,而是抓后脖頸,七海也接受不了,倒不是他多麼的恐同,而是他接受不了五條悟這個人——也不是說討厭五條,
「七海同學就那麼討厭五條悟嗎?」香織問道。
七海思考之後搖頭,「也不是討厭,就是單純希望那傢伙離我遠一點。」
一開始是因為灰原雄的死亡而對五條有些意見,後面接觸下來,原本的意見消失,他意識到灰原的死亡不應該遷怒於五條悟,但新的意見誕生了……
七海認為,五條悟是那種稍微給一點顏色就會開染坊,稍微拋一條橄欖枝他就會成天纏著你的煩人精,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香織還沒有這個覺悟,所以現在滿臉困惑,並且此前經常被五條悟扯著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玩一些幼稚無聊的遊戲。
兩人手頭上死難者的名單,他們需要順著這個名單,挨家挨戶地去查看,當然,優先是造訪那幾個二代之家。
幾個二代死得比較早,家中殘留的痕迹並不多,不過還是可以循之找到正確路徑——七海對於殘穢的感知要比香織強,能看得很清楚,這些殘穢會形成路標,將他們引向怪異源頭。
源頭還在岩倉夫婦家,少女形態的咒骸因為長期蠶食血肉的關係,皮膚白裡透紅,比真正的人類還顯健康。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像是懷了孕。
少女生前確實遭受了性-侵-犯,但是那之後沒多久被幾個二代殺掉了,所以體內孕育的並不是人類胚胎,而是因為咒力而生的「咒胎」。
不過跟一出生就是特級的真咒胎不同,少女腹內的實際上是跟滿載咒骸的卵鞘。
有一種咒骸叫做「自我增值型咒骸」,可以自我成長和自體繁殖,且其繁衍能力堪比小強,一口氣就能製造出成百上千的小咒骸,是被寫進書里的「大麻煩」。
這種「生育」的前提條件是「母體」得享用充足的養分,也就是吃足夠多的人。
以少女近乎快生了的肚子來看,她已經吃了很多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轉移陣地,周圍的殘穢量高得嚇人,連香織這種入門不就的半吊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少女咒骸似乎將這裡當做自己的寄居地,或者……名為「家」的東西。
裡面到處是血液飛濺的痕迹,連天花板上都是如此,牆
壁上更是像是有人潑血作畫。
地面四處堆積著血肉殘渣,有的已經腐爛,散發著濃重的臭味,有的還算新鮮,皮膚上都沒有多少斑痕。
少女咒骸似乎不喜歡吃手指、腳趾之類比較麻煩的部位,可能是嫌麻煩或者牙齒不夠靈活,所以這些部分都被扔在了一邊。
因為一看就知道是人類的殘肢,所以畫面看起來特別殘酷。
彈幕抓狂中:【啊啊啊啊怎麼沒有彈幕護體】【救命啊】【隔著屏幕都要看吐了】
【場面好地獄啊,這麼血腥都不打碼的嗎?要是被孩子看到了怎麼辦?】
【咳咳,仔細看的話,血液有些發紫,部分地方還發藍,這也算是是「打碼」吧?】
【太扯淡了,血怎麼可能是紫色的,肯定是粉紅色的啊!】
【建議家長們注意,不要讓小朋友看霓虹漫了,因為這兩年——大熱的——少年漫——大多是——邪道漫。】
【小朋友看什麼邪道漫啊,看它那個年齡段該看的不行嗎?】
【祈禱,熊家長千萬別看這個動畫!祈禱千萬別!】
【等等,原來大家都已經不把它當王道漫看了嗎(捂臉),我覺得還挺王道的,就是刀子比較多。】
【撒少年的熱血,拋少年的頭顱,實在太燃了!太讓人感動了!】
……
唯一保留完好的是一對壯年夫婦的屍體,他們被吃掉的只有內臟,面部保存完整,甚至被擦得乾乾淨淨,沒有血污,好像是被專門保養過一樣,不過即便如此,還是難逃腐爛腫脹的命運。
來之前香織已經看過詳細資料,知道那邊躺著的正是岩倉夫婦,是購買了咒骸的受欺騙者,而少女正是披著岩倉沙良皮的詛咒。
『難道這具咒骸擁有了意識,對人類產生了共情能力?』香織想到,旋即要甩開這個想法,『真有的話,又怎麼會吃掉那對夫婦的內臟?當然也有可能是出於食慾和本能……那樣的話,豈不是更可悲了嗎?』
雖然沒有綱吉那種程度的超直感,但是看著這樣的「少女」,香織莫名感到悲哀。——少女沙良的悲劇,最終演變成了少女咒骸的悲劇。
香織啟唇:「我來祓除你了,岩倉沙良,不,是由她製作而成的咒骸——」
彈幕:【要來了要來了!!】【好帥啊香香!】【高帥預警】
【我言出法隨的女王啊賜予我力量,祝我考試滿分好嗎?】【祝我年級第一!】
【祝我爸媽無病無災,長命百歲】【等等,彈幕什麼時候變許願池了?算了,我也許個願,給我賜一個像七海般靠譜的男人吧!再也不想相親相中奇葩了!】……
面對香織充滿戰意的眼神和咒力,少女咒骸乾脆利落地用略顯尖銳的指甲劃破了自己的肚皮。
肚子裂開以後,從中冒出來一大堆烏泱泱的小蟲子般地咒骸崽,密密麻麻涌過去,著實將香織嚇了一大跳,看得她頭皮發麻,無處下腳。
「不要慌,祓除了母體,那些小的都會失去動能。」七海堅毅可靠的聲音響起,「實在不行,還有我呢。」
香織一瞬間就安心下來。
「由岩倉沙良製作而成的咒骸啊,請你自行解體,人歸人,咒歸咒,不再融合——」
香織還是使用了自創的馬猴燒酒(魔法少女)式台詞,但這次祓除的速度沒有上次快。
少女咒骸從倒下以後沒有立馬解體,這導致香織很緊張,一直緊盯著咒骸,生怕咒言失效,咒骸再彈跳起來,恢復戰鬥力。
那個會將岩倉夫婦的臉擦乾淨的咒骸似乎真的存在些許自我意識,並非香織他們原先想的那樣毫無靈性。
少女咒骸躺在滿是血污的地板上,頭朝向夫婦的方向,望著夫婦
的已然布滿腐敗綠斑的面頰,輕輕說了句:「對不起……」
那是一對對女兒很好的、極其溫柔的夫婦,即便對待只有他們女兒皮囊的她也是十分的寵溺。
震驚於這種變化的香織一時間想要暫停祓除,想要了解清楚少女咒骸是否存在人性,但已經來不及了,少女咒骸致完歉,就依照香織方才的咒言,自行分解了,且無可逆轉。
香織將少女咒骸給祓除后,那些小咒骸果然如七海所說無法獨立存在,隨之停止擺動,逐漸失去生機。
七海因為需要給香織提供成長空間而沒有出手的,但其實做好了救助的準備,如今見她陡然從普通人進化成能獨當一面的咒術師,不禁面露驚嘆之色。
『是天生的咒術師胚子呢。』七海心想,同時有些困惑,『為什麼她的咒言這麼長?在主命令前,詳細描述目標成分是必備步驟嗎?為什麼她這麼話癆還不吐血?』
香織卻沒有面露喜悅之色,反而緊皺著眉頭,方才咒骸少女在臨死之際表現出的類似人性的東西讓她動搖了。
「聽說夜蛾老師養了一隻『熊貓』,那熊貓也是咒骸,是幼崽卻能長大,還擁有跟人類幼崽等同的智力,基本可以等同於智慧生命。五條說,那是夜蛾老師的不傳之秘,其他咒骸製作者根本打不到這種程度。但是……」香織頓了頓,「有沒有可能、那名詛咒師的技術已經接近夜蛾,所以她手下的咒骸也是擁有『生命』的?」
香織的思維有些混亂,「母親咒骸」用口型跟她說謝謝的模樣、少女咒骸跟夫婦說對不起的模樣,在香織的腦海里不斷閃過、交織……
七海建人的思維相對要更務實,「別想這些了,它們吃人,就算有生命,也是怪物。是怪物,就得殺死;是咒靈,就得祓除。我們是人類也是咒術師,立場如此,沒得選的。」
對於七海來說,哪怕那咒骸有一半是人類,並且保留了人類的意識,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將對方祓除。
做了壞事就得付出代價,就得負起責任。這是成熟青年·七海建人的信念。
「可是她殺死那幾個二代,算是為名除害,替原身報仇吧?」香織忍不住道。而且殺死原身父母,對於少女咒骸而言,應該是件令她自身痛苦的事情。
七海愣了片刻,似乎有所動搖,但很快就目光堅定了起來,「別忘了,還死了不少鄰居。」
這個事件里,那些個鄰居才是最倒霉的,他們即沒有傷害過少女咒骸,也沒有將危險的她養在身邊,卻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香織垂眸嘆息道:「也是呢。」禍害了無辜人就罪無可恕了。
其實就算給她停手的機會,她也不會真的放棄祓除少女咒骸,畢竟這咒骸害死了很多人是事實。
而且就像是七海說的,這是立場,沒得選。人有人的立場,詛咒有詛咒的立場,而用詛咒去傷害同族的詛咒師,絕對不可饒恕!
「建人君。」香織第一次喊了七海的名字,還順帶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發現你很適合當教師,」頓了頓,「比五條悟那個傢伙適合得多!」
說完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容明媚,似乎完全沒有收到方才事情的影響。某種意義上,香織也跟五條悟一樣,是個不喜歡讓自己停留在負面情緒里的人。
七海言辭犀利、思想通透,幾句話就能點醒一個思想走入死胡同的人,而且性格沉穩堅毅,簡直是天生的教師。他現在才十七八歲,再給他幾年沉澱,絕對會變成靠譜的大人。
七海對此表示抗拒,擺了擺手:「不必了,我沒有那樣的理想。」
他只想要離開高專,走上普通人遍地的社會,然後攢錢——提前退休——海邊避世,永久度假。
或許他會短暫地當一段時間社畜,但這並不是最終
的目的,最終他想要過上自在悠閑又內心平靜的生活。七海現在這樣想著,以後也會這樣想,到死也是這樣想的……
*
追尋著情報到處奔走的Mafia特別行動組成員『可口可樂』兜兜轉轉,終於來到了靠近目標任務的地方——北海道。
他心想,這下終於能逮住那個小丫頭了吧?話說為啥一個高中生那麼能跑,她都不用學習的么?她學校就沒有考試么?明明聽說亞洲學生的學業壓力都挺大的……
可口可樂忍不住在心中碎碎念。
由於目標人物櫻井香織身上並沒有被安裝定位跟蹤裝置,所以『披薩』提供的情報並不精確,目前只說人在北海道札幌,至於具體是哪條街那棟樓,就不是很清楚了,可口可樂只能自己去找。
為了儘快找到人,這傢伙將手機上的照片看了又看。
照片上的香織還穿著帝丹的校服,扎著半馬尾,後邊綁著紫色絲綢緞帶作蝴蝶結,其顏色與眼眸相得益彰。
那形象俏麗而不失清冷,明明凝視著鏡頭,卻好像在看向很遙遠的地方。眼神空靈中透著些孤寂的意味,宛若遠山未嘗笑容的冰雪,以及雪崖之上孤峭的綠絨蒿(東方藍罌-粟)。
可口可樂看久了總覺得心痒痒的,甚至對照片上的人產生了些微同情,『挺漂亮的小丫頭,怎麼就被組織盯上了呢?』他要知道這女孩作為藥材,被抓住之後,命運將會非常凄慘,估計每天都被抽血,甚至可能被割肉、作人體實驗。
不過這種悲憫也只在他心頭停留了一瞬間,他身為M國鐵血幫派的一份子,身上背負的孽債、命債數不勝數。
別說綁架少女了,就算組織讓他殺死毫無反抗能力的嬰兒,他也只會由於那麼一瞬,然後毫無負擔地開槍走人。
再加上櫻井香織實在太能移動了,今天這個城明天那個城,可把他給害苦了,所以他決定今早找到她,將她拿去換酬金。
可口可樂經歷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據說出現過該形象少女的岩倉宅,不過那裡已經空空如也。
可口可樂努力忍了整整十秒,最終實在忍不住,仰天吶喊:「天啊!她真的是學生嗎?這也太自由了吧?!」
經過一陣單方面髒話連篇的「溝通」之後,可口可樂的好同伴披薩終於彙報了最新情況:「哦,根據對方的購票記錄來看,現在她正在乘坐『JR函館本線』,目的地-小樽。」
「讓我直接殺了她吧!這也太煩了!酬金我也不要了,要誰誰!」可口可樂崩潰大叫,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披薩潑冷水:「你確定440萬美金你不要?」
「……」
綁架一個平平無奇、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就能獲得如此豐厚的報酬,怎麼看都是個肥差,他們團隊有不少人都想要去,可口可樂之所以能去還是因為抽中了簽。
至於披薩……其實那傢伙來不來都一樣,他主要的工作就是利用自己的駭客技術進行網路調查,提供遠程支援,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霓虹,單純是因為饞。
「跟boss說,」可口可樂咬牙,「得加錢。」
披薩爽快道:「我會幫你跟上面說的,你放心好了,咱們老大自從痛失永生之酒——也不知道是哪個牛批犯喝的,真的牛啤plus,不會是可樂你吧哈哈哈哈哈!」
可口可樂有一瞬間表情僵住,隨即極其暴躁地道:「閉嘴吧哦胡說什麼呢?!喝了永生之酒的人不老不死還無敵,你看我像嗎?」
「那倒是不像,」披薩無所謂地結束無人捧場的冷笑話,「之後老大就徹底將目標放在了人魚肉和不老葯配方上,若咱們完成了任務,少不了好處。這幾百萬隻是表面的好處,還有晉陞機會呢,說不定可以被提拔為更核心的幹部,
到時候還不是叱吒風雲?」
磕頭可樂不滿:「餅這麼香,你怎麼不努力?」一個勁兒划水。
「因為我更喜歡能吃到胃裡的餅啊~★~」
可口可樂很生氣,感覺自己被戲耍了,想打人卻不清楚對方在哪,只能作罷。
末了他登上了新幹線,本來已經有些不指望能在近期追上目標人物了,結果列車行駛到一半,他居然在車軌旁的山林里看到了疑似櫻井香織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