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算計的三娘
不多時,這山羊便烹制好了。三人一邊吃著,一邊閑聊。
不一會兒,整隻山羊下了肚,三人也只是將將過了個嘴癮。
畢竟憑藉三人的修為,若是當真敞開了吃,只怕將這漫山的野物都吃盡了,也是不夠的。
三人這邊不緊不慢的閑聊著,待得過了子時,便一同起了身。
焦大拿上了食盒,三人齊往山頂的鬼王洞府而去。
鬼王洞之中,有許多的鬼仆在此。
都是些山下的凡人死後,仰慕仙道不願投胎輪迴,便在鬼王洞中為仆,也能得些鬼修的機緣。
畢竟此處乃是鬼域,再是如何的世外桃源,也是不適合凡人修行仙道的。
只有鬼修,方能藉助此地地利。
一眾鬼仆見到三人聯袂而來,連忙躬身拜道:「見過大少爺,張爺,李爺。」
鬼王剛剛修鍊完畢,見到焦大,笑道:「你近來卻是來的少了。」
焦大連忙賠笑,說道:「父親見諒。近日除妖司一直謀划著要剷除在上橋村作亂的熊妖,那些游徼力士常有些驚人之語,兒子聽了不覺好笑,便不由得多聽了幾日。」
鬼王嘆息道:「你倒是日子過得逍遙,可惜你妹妹呀……」
焦大聽父親此語,好沒由來,當下奇怪問道:「三妹怎麼了?她拜入了媧皇宮,又有二郎照應。」
「雖然咱們父子尚在之事二郎一直瞞著她,與二郎鬧了些小脾氣,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啊。」
張伯時與李煥章二人剛才在山間閑聊時,一直都將此事瞞著他,卻也知道,定是瞞不了多久的。
此時有鬼王在旁勸導,也不必擔心他過於衝動行事,便也不再瞞著了。
張伯時對焦大說道:「焦大哥,三娘她,她看上了一個凡人書生,動了凡心……」
焦大聞聽此言,卻是皺緊了眉頭,沒有說話。
李煥章在一旁不屑說道:「這事兒怎麼能怪三娘呢?分明就是那佛門的算計,那個書生是個九世的佛徒,擺明了就是佛門的暗子,就是為了算計二爺來的。」
鬼王早知其中的關竅,卻是嘆息一聲,說道:「唉,若不是二郎為了隱瞞我們父子的蹤跡,與三娘生了嫌隙,她又豈會輕易的被佛門算計。」
焦大想了想,對張伯時問道:「那書生的來歷,三妹知道了嗎?」
張伯時聞言,更是無奈了,說道:「二爺已經將此事告訴她了,只可惜,三娘早已情根深種,便是知道了此間的因果,也是不能忘情,二爺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暫時先將三娘囚禁起來了。」
焦大皺眉,說道:「這豈不是與當年一般了?若是有心人以此做話頭,二郎豈不是有口難辯?」
正所謂知子莫若父,雖然過去了數千年,鬼王還是了解這個二兒子的性格的,當下便嘆道:「我只怕二郎也不想申辯什麼呀。」
焦大聞言,不由得想到了三千年前。
那一日,天兵壓境,遮天蔽日,浩浩湯湯。
自己與父親身死,母親也被他們抓走了。
只留下了二郎與三妹,兩個小小的孩童,驟然失了父母兄長做依靠,在這世間掙扎求存。
二人還能各自學得一身的本事,每每想起此事,便讓焦大心疼不已。
只可惜那時候,自己與父親陽壽還未盡,只得在枉死城中蹉跎了數十載。
期間也曾聽那些新鬼說了許多陽間的神仙故事,心中便愈發的悲憤不甘起來。
那時二郎已然闖下了偌大的名頭,他父子二人不願投胎,地府也是不敢過分逼迫。
二人的魂魄便在地府之中飄飄蕩蕩。
終於有一天,有那靈明石猴大鬧地府,許多鬼怪都趁機逃了出去。
他父子二人也是從地府中逃出,又被困在了一處空間縫隙之中,終於脫困之後,卻是落到了這一方小世界之中。
「唉……」焦大無力的嘆息了一聲,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鬼王自是看到了長子眼底的愁緒與無力,卻也是知道此事涉及神仙謀算,不是他們父子此時所能干預的。
藏身此界,不被他人知曉,讓二郎被人拿捏軟肋,已是他們此時唯一能做的了。
當下鬼王便暫時拋卻了這些煩心之事,揮手打開了焦大帶來的食盒,笑道:「你這次帶來的青團,卻是比之前的強多了。」
焦大聽了父親的讚許,勉強笑道:「卻也不是我的手藝有什麼進步,只不過是用的材料比往常好些罷了。」
「朱城除妖司此番斬了那三階的熊妖與一眾妖兵,京城裡送來了好些個獎勵。我便也趁機與人淘換了些好材料。」
鬼王雖說還是鬼身,可是修為精深,身軀凝實,早已與常人無異。伸手拿起一個青團放在嘴邊,張嘴用力一吸,那青團便化作了一股霧氣,飄進了鬼王的口中。
鬼王笑道:「你這做廚子的手藝確實是沒什麼長進,可是諸多靈材的調和,你卻是進步良多。這等進益,更在人間庖廚手段之上啊。」
這青團雖然耗費了焦大不少的功夫,可是畢竟適合鬼修,對西山鬼王的修為頗有進益。
此時得了父親的讚賞,焦大也是心中高興。
鬼王當下便令鬼仆去取些靈果靈釀來。
這些靈物,有的是鬼王自己搜羅來的,有的則是二郎送過來的。
只不過在這小世界之中,也有天神管轄,雖說這鎮守的天神也算是自己人,但還是不好太過於明目張胆了。
這些靈物之中,有一些有陣法的護持,還算無礙。但是大多都被鬼域之中的鬼氣所侵染了,並不適合焦大與張伯時李煥章三人。
好在三人俱是修為高深之輩,並不懼這點鬼氣的影響,只是吃喝盡興而已。
當下三人一鬼不再聊那些煩心之事,只是一通宴飲,至寅時方休。
以西山鬼王的修為,再加上還在鬼域之中,自是不會懼怕區區陽光的。
不過鬼王卻保留了許多生前的習慣,仍是常常入眠休息,只是如今身為鬼身,晝夜顛倒罷了。
焦大遂與父親並張李二位太尉拱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