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否解鎖身份卡

「看我超級無敵派蒙旋風！沖鴨——！！！」

目送著派蒙徹底消失在視線中，耳邊的「信號」也沒斷，飛鳥未來徹底放下心。

她不慌不忙地抬腳，剛要往外走，就被吉田步美拉住手腕。

「姐姐——」女孩臉上帶著明顯的驚懼和擔憂：「所有離開這間屋子的人都沒能再回來。」

以女孩的年紀，還不能明白那些姐姐被帶走後會遭遇什麼，她只知道她們或許面臨的是很痛苦很可怕的事情。

因為她們每個人被帶走時都在哭。

飛鳥未來腳步一頓，猶豫了兩秒鐘，她抽出手，動作有些生硬地拍了拍女孩的頭，「我只是去一趟衛生間，很快就回來了。」

吉田步美期期艾艾道：「我會跟嘎嘎許願，讓你平安回來的。」

說完她看向嘎嘎的位置……咦，嘎嘎呢？

此時飛鳥未來已經徑直走向門外，她借著走廊的光線，飛快地打量著花臂。

和白天完全不同，這會兒他看上去非常狼狽。

男人眼底布滿血絲，黑眼圈幾乎耷拉到下巴，右手食指指側有個極淺的凹印，看上去像牙印，袖口沾著一點類似化妝品的白色粉末，胸襟衣料上有一塊半干痕迹，看上去皺皺巴巴的，還散發出一股奶香夾雜著發餿的奇怪味道，有點像放得太久的劣質奶粉。

塵歌壺就揣在他的大衣口袋裡，纖細彎曲的壺嘴將衣兜撐開縫隙，另一件東西恰好從中露出一角。

薄薄的底頁封面，毫無新意和設計感的圖案，憑藉出色的記憶，飛鳥未來迅速判斷出這是哪本書。

——學研社出版的《小學生標準日語練習》第二冊，不過原習題冊沒有這麼薄，這應該是被撕下來的最後幾頁答案。

沒有任何價值的習題冊答案能和「貴重的古董」放在一起，可見這東西絕不是從被拐的孩子那裡搶走的。

——全都是弱點，簡直不堪一擊。

得出這個結論，已經完全把對方看透的飛鳥未來略感無趣地收回視線，乖乖伸出雙手，任由男人綁住自己的手腕。

嘩啦嘩啦……

鎖鏈拖在地面，發出不怎麼讓人愉快的聲響。花臂牽著鎖鏈另一頭，偶爾會偏過頭打量一眼飛鳥未來。

真像一隻被關進籠子里的金絲雀啊。

他心說。

少女垂眉斂目，十分乖順地跟在他的身側，不像其他孩子那樣哭鬧個不停，這讓他無比省心。

看在她這麼識時務的份上，花臂有意提點兩句：「剛好今天有位大主顧在附近觀禪，老大把你的照片發給他后，他一眼就相中了你。一會兒見到那位老闆，你要表現得乖一點，他讓你幹啥你就幹啥，把老闆哄高興了，你以後可能會好過一些。」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花臂覺得這個看上去格外柔弱的金絲雀可能活不過兩個月。

畢竟，那位老闆可是出了名的殘暴。

半天沒聽到少女的答覆，花臂還以為她在害怕，他剛在心裡嘆口氣，為女孩未來的凄慘命運稍微產生了一點點憐惜，就聽到她忽然開口——

「做這行很賺錢嗎？」

花臂愣了一下，隨即粗聲粗氣道：「你問這個幹嘛？」

「因為你看上去很缺錢的樣子。」

她的塵歌壺都被這人當成古董拿走了！

「我才不缺錢。」花臂下意識反駁，隨後又擰起眉頭：「再說我缺不缺錢跟你有什麼關係？

少女停下腳步，微微勾起唇角，用柔軟緩慢的語氣扔出炸雷：「養兩個小孩確實費錢。」

花臂悚然一驚：「你怎麼知……不對！我沒養兩個孩子！」

飛鳥未來微微頷首，用對方完全聽得見的聲量小聲嘟囔

：「看來上小學的那個才是你自己的孩子。」

花臂像見鬼一樣死死盯著飛鳥未來，嘴唇十分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你們用偷或者搶的方式拐到了一個還沒斷奶的小孩子，對不對？」

飛鳥未來輕笑一聲，慢條斯理道：「你的『老大』只是讓你給這小孩餵奶粉，能夠維持他的生命就可以了，但是你多做了一些其他的事。」

「你好不容易沖了一杯溫度適宜的奶粉，可他不但不吃，還吐到了你身上，之後又整夜哭鬧不休。從沒認真帶過自己的孩子的你，只好去請教一個人。」

飛鳥未來緊緊盯著對方的臉，不放過任何微小的表情變化：「是你的母親……不對，是妻子吧？嗯，看你的表情這次我應該是猜對了。」

「她數落你又一次晚歸……咦，她沒說這個嗎？那她對你還真是縱容……啊，這不是重點。總之你們的孩子在學校的表現她肯定說了吧？然後你怒氣沖沖地撕掉了孩子練習冊後面的答案，離開家門時順便還帶走了家裡剩餘的爽身粉。」

「因為你的妻子告訴你，沒滿周歲的小孩一直哭鬧或許並不是因為飢餓，也可能是生病或者身上長了痱子。」

飛鳥未來慢慢向他靠近，言語上也在步步緊逼：「如果你的老大知道你對拐來的小孩這麼上心，會不會以為你對其他孩子們也產生了憐憫呢？哎呀呀，萬一不小心跑了那麼一兩個，他會不會以為是你放走的呢？」

「你剛剛加入這個組織沒多久吧？是不是也已經開始後悔了？」

「我有點好奇，你們是怎麼處理叛徒的？」

最後這句話徹底轟塌了男人的理智和冷靜，他直接揪住飛鳥未來的領子，把她拎進另一條走廊。

見左右無人，他面露凶色，一把將飛鳥未來按在牆上並掐住她的脖子。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少女的呼吸和大腦血供都被那雙粗糲的手指扼住，她臉頰漲紅，艱難地喘息著，卻還在笑。

「沒人告訴我……咳咳……這很容易猜到不是嗎？」

很容易？

不，這彷彿身臨其境的解讀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如果不是確定她一直被關在「游廊」，他甚至都以為對方一直在暗中窺視自己。

花臂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更加急促。

她纖細的脖頸已經被他握在了掌心，她的生死也被他攥在了手裡，她逃不掉的！

誰知少女又笑了一下，語氣堪稱平靜：「這對我來說非常容易，跟呼吸和吃飯一樣容易。」

明明處於弱勢，少女那雙清凌凌的眼眸和目光中透出的居高臨下都讓男人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失去自由的獵物。

然後他看到「獵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微微啟唇，說出無聲的話語：

「我沒有看你，但我也在一直『看』著你。」

花臂胸口突然升出一股揪心的恐懼——他的家人，他的妻子和孩子……不行！

「咳咳……你再掐得用力一點……我就要死了……喂你清醒一點我死了你也會受到懲罰的快鬆手啊！」

男人猛地回神，他倉皇地後退一步，手指也隨之鬆動。

「咳咳咳我又沒拿你怎麼樣，幹嘛這麼大反應？」飛鳥未來捂著脖子數落道：「就你這心理素質還想幹壞事？」

她覺得自己做反派肯定比對方強。

花臂沒說話，他驚疑不定地看著飛鳥未來，過了好半天才冷靜下來。

「你對我說這些是想讓我做什麼？提前說好，放你走是不可能的，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敢放走任何『貨物』。」

「我要見你們老大。」

花臂瞬間警惕：「你見他做什麼？」

「我能

幫你們賺錢，把我賣掉無異於殺雞取卵。」

飛鳥未來加重語氣：「既然我爸是警察，那我就偏要做違法犯罪的事，我要成為最邪惡的反派，然後親手幹掉他！」

花臂：「……」

好傢夥，這就是中二病黑化吧？

·

「阿嚏！」松田陣平又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有些納悶：「今天罵我的人是不是有點多啊。」

「天氣涼，您多穿點衣服。」

楓原萬葉坐在副駕駛上，老神在在道：「前面左轉停車，我要下去確認一下方向。」

「高速沒辦法停車……哎你怎麼就直接跳下去了？不知道這樣多危險嗎！」

關於這兩人為什麼會湊在一起，還要從幾個小時前說起——

發現不對勁后，楓原萬葉立刻跳窗，順著風中的氣息追蹤到飛鳥未來上車的位置。

「氣息在這裡斷掉了……等等，這是晶蝶？」

楓原萬葉伸出手，青色晶蝶輕盈地落在了他的指尖上，半透明的翅膀在風中微微顫動。

他還記得這隻晶蝶，當初還是他在風起地用四方八方之網幫旅行者捉的，一共捉到五隻，後來旅行者把它們全都放進了塵歌壺裡。

按理說此間世界不存在的生物和動物，包括元素生命都是不能從背包里拿出來的，晶蝶原本也如此，但旅行者似乎鑽了系統的空子——所有能夠被放進塵歌壺的「物品」，都被系統默認成了擺件。

從壺裡拿出來的晶蝶，在系統的判定里就相當於一張紙疊成的玩具，但它的確又具備一定的生物活性。

楓原萬葉靠近晶蝶仔細嗅了嗅，晶蝶扇動翅膀時留下了熟悉的淡淡甜味。

是騙騙花蜜。

他順著花蜜的味道在草叢裡找到了飛鳥未來的手機，剛要上前撿起，沒想到被同樣剛剛趕到的松田陣平搶先了一步。

叼著煙的酷哥警察撿起手機，面色微沉：「嘖，還是來晚了一步。」

他剛要按照警方慣例解鎖手機，查看被綁架者是否留下了線索，這時身側忽然閃過一道虛影。

松田陣平的反應也極快，立刻伸出手臂格擋，沒想到對方竟虛晃一招，目的並不是他，而是——

電光火石間，他彷彿看到一袖紅葉，隨即手心一空，飛鳥未來的手機已經被奪走了。

松田陣平：好快的速度！

對方拿了手機卻並沒有離開，松田陣平回過頭，看到白髮紅眸少年後先是一愣，隨後掀開墨鏡仔細地、從上到下打量著他。

片刻后，警察眼中的茫然逐漸褪去，隨後用彷彿敘舊一般的口吻說道：「我還記得你，你是楓原教官的獨子吧？幾年沒見都長這麼大了。」

楓原教官的……獨子？

楓原萬葉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就在這時，飛鳥未來的手機忽然振動了。

屏幕亮起，一條新提示自動彈出——

【身份卡狀態：未解鎖】

【已收集傳說鑰匙：2/2】

【是否解鎖「楓原萬葉」身份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