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時間線的最優解
在手腕被套上亮閃閃的大銀鐲子之前,凱亞單手插進衣兜里,將提前編輯好的三封郵件點擊發送。
第一條:【我偷東西被警察抓了,救救我救救我QAQ】
第二條:【組織里有警方卧底。】
第三條:【是你嗎?】
后兩條用了一點科技與狠活,發送出去後會立刻自動刪除記錄,而且他還在自己的手機里埋了個嚇唬人的「小彩蛋。
感謝來自fbi的技術支持者,黑麥威士忌。
不過凱亞點擊發送時不小心弄出了一個毛茸茸的小差錯——他錯按了群發,但是他自己壓根沒注意到。
隨後他被伊達航收走了身上全部攜帶物品,這就導致他一時間對自己郵件造成的「軒然大波」完全不知情。
收到郵件的酒廠成員對此反應不一。
黑麥威士忌:???
你這不是說廢話嗎?都是自來水充假酒,你在這兒跟我裝什麼老窖醇香?
貝爾摩德給朗姆打了個電話:「冰爵這傢伙喝假酒了?我看他醉得不輕啊,竟然懷疑我。」
朗姆:「我也收到郵件了。」
貝爾摩德:「……」
看來確實喝了假酒,物理意義上。
科恩拽住基安蒂:「你冷靜點!」
基安蒂看上去很想立刻打飛的衝到日本:「那小子是在嘲笑我槍法和條子一樣差對不對?!」
科恩抽了抽嘴角:「……不,我覺得他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波本心臟漏跳不只一拍,他不斷復盤自己和冰爵接觸時有沒有出過疏漏,並在五分鐘之內擬出了備案ABCDEF……
雪莉也收到了郵件,她只瞥了一眼,就完全不在意地扔下手機繼續埋頭實驗。
至於格蘭哥尼,他直接猜到了凱亞是想單獨發送結果不小心按了群發,之後他笑了整整一個小時!
他今年就指著這個笑話活了,真的!
格蘭哥尼笑得太大聲,以至於雪莉憤怒地跑過來砸門讓他正常一點。
而收到凱亞第一封郵件時,琴酒就立刻把凱亞扔進了黑名單。
如果他再沒素質一點,一定會當場打電話過去,罵出一句可能被消音的話。但是他沒有,他不但無視了這條郵件,並且立刻設置拒收對方的任何來電和信息。
於是另外兩封郵件就這樣被手機系統自動阻攔了。
「大哥。」伏特加回過頭,面帶遲疑道:」冰爵給我發了郵件。」
「不用管他,我已經把他屏蔽了。」
「可是……」伏特加拿不定主意,只能繼續說道:「他說組織里有警察那邊派來的卧底。」
眼看琴酒的臉色越來越差,他便不敢再說什麼,直接把手機遞給琴酒。
「大哥,冰爵他是什麼意思?」
琴酒死死盯著屏幕,點燃的雪茄捏在指間卻沒有抽,裊裊煙霧飄到車窗外。
「他在試探我。」
不僅如此,冰爵甚至猜到自己會被屏蔽,為了能順利讓他收到郵件,甚至還發到了伏特加那裡。
看來第一封郵件只是他在裝傻。
步步緊逼,包圍的毫無死角,他彷彿在說「我看見你了」,還試圖用兩封郵件離間洗腦他的隊友,就算不成功,至少也能種下懷疑的種子。
可以說這把心理戰打得十分精妙,如果他心裡有鬼,這時候說不到會慌了陣腳。
不過伏特加的心裡是種不了種子的。
因為那塊地不是土壤,是鋼筋水泥。
「這個組織里誰是叛徒都不可能是大哥嘛!」
他立刻表示支持自己的大哥,話音剛落就被
琴酒冷冷地瞪了一眼,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又補救一句:「當然啦,組織里還是沒有叛徒比較好,哈哈……」
琴酒沒有搭理伏特加,他看著伏特加郵箱里的三條信息,陷入了思索。
——冰爵想試探什麼?為什麼會懷疑我?難道說有哪只臭老鼠給我潑了髒水?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他故意給所有人發了郵件。
對周圍一切都保持懷疑態度,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這也是琴酒的處事原則,所以故意群發在他看來也是可以理解的。
總之無論怎樣,冰爵都不可能因為偷東西被警察抓到這種愚蠢的小事兒發求救郵件,他一定是有更宏大且狡猾的計劃。
琴酒這樣想著,略帶幾分欣賞地重新把凱亞從黑名單里拽了回來,剛做完這件事,他就接到了對方的來電。
然而聽到手機里傳來的陌生人聲音時,琴酒身體肌肉一緊。
「您好,請問您是……呃,凝冰渡海真君的朋友嗎?」
琴酒:「……誰?」
高木為難地看了眼凱亞:「這位外國人一直不肯說出自己的真名,我們暫時也沒查到他的信息,只能先用網名來稱呼他。」
「總之他偷竊警察未遂,被我們抓到了,您是他通訊錄上的第一位,而且特意被置頂過,我想您一定是他的親人或者好友吧?請問您方便的話,能來一趟警視廳嗎?」
電話里還能聽見冰爵的插嘴:「沒錯沒錯,他就是我無話不談的好友!」
琴酒:「……」
看來剛剛是他想多了,冰爵這個人確實有病。
他什麼也沒說,面無表情地掛斷電話,再次把凱亞拖進黑名單,並且不打算再把他放出來。
「大哥,我們真的要去警視廳嗎??」
琴酒話音里彷彿能擼出一串冰珠子:「不去。」
汽車繼續向前行駛,然而五分鐘之後,琴酒又突然改口:「去警視廳附近。」
先架好槍,如果冰爵敢對警方提及任何有關組織的事情,他就及時將他擊斃……順便再炸了警視廳大樓給他陪葬。
琴酒覺得這已經是他能給對方最大的仁慈了,要不是那位先生的囑託……
伏特加卻有點誤會,覺得琴酒對冰爵太好了,好到他都有點吃醋。
明明他才是大哥最看重的小弟!
「這傢伙究竟什麼來頭啊。」伏特加小聲嘟囔道。
琴酒被冰爵氣得心梗,此時正閉目靜心凝神,隨口說出了真相:「是那位先生當年和最愛的女人生的私生子的後代。」
雖說是後代,但中間也隔了好幾輩,所以琴酒也不明白那位先生為何如此看重冰爵,
不過那位的決定他只要遵守並執行就好,不需要有任何質疑。
但伏特加的關注點卻歪了:「那位先生皮膚也很黑嗎?」
琴酒:「……」
有生第一次,他產生了「這個充斥著傻瓜蛋、臭老鼠和關係戶的組織不值得自己操勞費心」的想法。
他把手機扔給伏特加:「格蘭格尼之前截掉了一段通訊電波頻率,技術部門弄到了頻率信號,你隨時關注有沒有人打給他。」
另外一邊——
魈和蘿莉和狗子還沒有順利歸隊,飛鳥未來披著一件衣服在客廳等他們,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楓原萬葉出門前看到少女倒在沙發上睡得正香,想到她今天也經歷了不少事,就沒忍心叫醒她。
他把掉落的衣服重新蓋在少女身上,又輕手輕腳地離開,橫跨了兩條街,來到這片居民區的邊緣。
人偶工匠的別墅就在對面。
楓原萬葉抱著刀,倚著牆根坐下,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彷彿融進路
燈照不到的陰影里。
風聲,浮動的草葉,蟲鳴,小鳥的呼吸,那座房子周圍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內。
也包括一牆之隔的居所內,那個偽裝成人偶工匠的不知名人士。
不知過去多久,草地上傳來很細微的踩踏和斷折聲,楓原萬葉眼睛都沒睜:「是你啊。」
達達利亞走到他身邊,壓低嗓音:「你也跑到這裡來守夜?」
「覺得這人有點問題,你呢?」
「白天沒能直接幹掉他,有點不甘心。」達達利亞雖然這樣說著,卻也沒有莽撞地直接衝進房子里,而是選擇坐在楓原萬葉附近。
沒過一會兒,提納里也過來了。
「聽到了你們的聲音,就跟過來瞧瞧。」他朝著對面看了一眼,尾巴略帶煩躁的晃了晃,「我聞到了不太妙的味道,有點像某種能讓人產生幻覺的毒蘑菇。」
楓原萬葉指著樓上:「一周之前,旅行者在那個房子里暈倒了,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頭磕在裝人偶的柜子把手上,把手是尖的,然後……」
他沒繼續往下說,但另外兩個人顯然都明白,提納里和達達利亞的表情看上去也並不吃驚。
提納里甚至問了句:「當時是誰在?」
「是芭芭拉小姐,她經過時悄悄把柜子往後推了兩厘米,為了不被旅行者發現,故意裝作害怕的樣子吸引了旅行者的注意。」
楓原萬葉神情平靜道:「她踏入十多條時間線才找到最優解,而在這之前,無論是及時拉住旅行者不讓她摔倒,還是試圖讓旅行者遠離那個房子,總之嘗試過很多辦法,都以失敗告終,最後只有推柜子成功了。」
「嚇壞了吧,那個牧師小姑娘。」
提納里嘆了一口氣,露出同情的眼神。
「我更好奇這個房子的主人。」達達利亞抬起頭,望向二樓窗檯,沒有高光的無機質眼眸里充斥著屍山血海堆砌起的殺意。
「所有導致旅行者『死亡』的因素里,人是最不穩定、也最不無辜的那一類。」
另外兩個人也跟著一起抬起頭。
「提前幹掉算了。」
「恐怕不行,這個世界就像是各種迷題纏成的線團。不徹底解開一層層線團,應該還會陷入到『死結』當中。」
飛鳥未來註定聽不到這段對話。
她似乎正在做夢,夢裡她身處漆黑的大樓中,正和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生並排走著。
兩人都舉著手機,不算明亮的光照著兩人前進的路線。
「怎麼會突然斷電?」女生不滿道:「保溫箱里的實驗品怎麼辦?」
「重做吧,不然還能怎麼辦。」
飛鳥未來不受控制地開口,才發現自己發出的是男人的聲音,嗓音聲線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聽著無比耳熟且……溫柔。
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