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父錢剛
太學,乃大槐國莘莘學子求學之所。國之棟樑皆出於內。當朝宰相皇甫朽,集英殿大學士王庸,太子太傅司馬北等,無不在太學留下無盡令學子神往之傳說。
太學大樓,高八十八尺,高聳入雲。正印證了李太白的「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大樓正面六十六尺處,有當今陛下庚手書瘦金體鎏金「太學」二字,氣勢磅礴,鐵鉤銀划。入正門,三十步,有白玉階梯拾級而上,學子們正是從階梯上一步一步走向朝堂的。洪元被宏偉大氣的太學所折服,幾乎移步不得。正惶惶間,有蒼老聲音大乎「誰家童子步履蹣跚?」洪元聽了也不惱,只大聲道「哪個教授奮筆疾書。」「哈哈哈!有意思的童子,你家先生何人?竟教出這等高才」言未畢,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出現在洪元面前。淳于拱手道「老先生,有禮了。裂徒頑劣不堪,不敬處望海涵!」老者上下打量淳于一番,哈哈到「有這等頑劣之徒,我欲多多益善也。敢問小友出自哪間太學或哪家書院?」淳于頓首道「皆不是。晚生乃岐黃門下,會點醫術而已」正寒暄間,有白衣人騎高頭大馬疾馳而去,險些撞到老者。老者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也顧不得儒雅形象,怒不可遏到「不當人子不當人子!!」話未完就只見背影,往那白衣人處而去。
未幾,前方傳來陣陣慘叫,又有怒罵聲,呵斥聲。淳于感覺不對,快步循聲而去。廣場處,有數十個太學生圍著一個白衣人。正是那逸馬狂奔者,地上有幾個女學生,在呻吟。大灘的血正沿著花崗石地面整齊的鏨子紋路而去。還有一個腦袋被鮮血染得看不出面目,肢體已不知去向。淳于疾步走到女學生面前,一一察看,不是骨折就是內傷,一個女學生嘴裡還嘶喊「快抓住他!快抓住他」,然後腦袋一偏,沒了動靜。淳于忙取出銀針,在女學生湧泉,迎香,曲池深紮下去,又扶起另一個扎了幾針。九個女學生,淳于花了兩刻才停下手。正欲尋找筆墨,就聽得有男太學生大喊「快找衙役。」只見那白衣人依然騎在馬上,不肯下來。眾人團團圍住,抓馬鬃的抓馬鬃,揪尾巴的揪尾巴,還有人扯住白衣人袍子,欲把其拽下馬來。白衣人見人多勢眾,爭執不過,也慌了神,不顧一切大聲呼叫「我是錢銘啟,我爹是錢剛,乃奉天捕頭」。太學生已經紅了眼,哪管你是什麼捕頭兒子亦或王爺世子,只是揪住他不放,等待衙役到來。那白須老者目眥盡裂,走上前去,狠狠一巴掌摔在錢銘啟臉上「你這畜生,我怎有你這般弟子!」說完又是一拳,砸在了錢銘啟耳門上。爾時,洪元已找到筆墨與師父,開好了方子。「師傅,那個姐姐頭都掉了,兩隻手還在動。你能救她么?好可憐!」洪元拽住淳于胳膊,小心翼翼問道。「為師無能為力啊,她脖子上的經脈盡斷,我如何救她?非人力所能及也。你去為她念幾遍《度人經》吧。願她得到安息。去吧。」說完,一聲長嘆,摸了摸洪元腦袋,又觀察那幾個救過來的女太學生了。
約莫四刻,衙役到來,一抖鏈子,把錢銘啟鎖上,又叫了幾個太學生問話,然後勘察現場。最後,受傷的學生被太醫院人拉走,斷頭女學生被仵作帶走了。淳于三人亦喊去衙門問了話放了出來。
回程路上,都悶悶不樂。及醫館,洪元才忍不住問道「那個姓錢的為何要喊他爹是錢剛?」「可能他以為他爹是捕頭,逸馬傷人甚至致死都可以免罪吧,也可能是他那時內心太恐懼,想借他爹之威名唬住眾人,
他好潛逃。」「姓錢的就該死,草菅人命。他會被砍頭么,師父?」「師父不知道。從道理來說,他會被砍頭的,但很多時候是沒有道理可講的」「這是為何?難道可以不講道理?甚至不講王法?」洪元甚為不解。「別人講道理講王法與否,我不知道,我們,必須講道理講王法,切記!」「為何?」「乾坤無私,善惡有報」「果然?」「果然!」
自錢銘啟事件后,洪元起床也不要師父叫喊,亦更用心識葯。未半年,便超額完成師父交待的任務。只是,他不太愛說話了。淳于注意到這情況,考核后把他叫到面前道「太學回來,你就不愛說話了,這是為何?」「害怕,害怕我們遇到姓錢的那樣的人,我們怎麼辦?」「我教你健體術作甚,不就是讓你有迅捷的反應以應對各種意外?記住,不要因為別人的錯誤影響到我們自己正確的認知?否則,你會迷失,你會墮落,你會沉淪。還有,心裡有什麼糾結,就說出來,否則會影響你的健康。長期憂思傷肝,肝主筋骨,主目。」
又三月,已是北風凌冽。淳于正縮在被窩裡,門就被推開,一分塘報被洪元呈於面前。「經過衙役,六扇門,刑部偵查,錢銘啟犯過失傷害罪,過失致人死亡罪,判監禁一百六十年。因錢銘啟有精神疾病,另判坐監六年,余者監外執行。」又「錢銘啟之父錢剛,因子不宵,一夜白頭,發文書斷絕父子關係。
」又「陛下庚,冒風雪看望邊民,為其送上祝福!」又「鬼方大雪,帝無道,以降災。數百萬鬼方民死於白災。」草草看了幾眼,扔下塘報,頓覺神清氣爽。
「師父,姓錢的就判了六年?是不是不對啊?」「沒有不對,法律就是這樣規定的。」「可是他殺人了。」「因為他有精神病。」「精神病就可以為所欲為?」「也不是。最好辦法就是遠離精神病。」「師父,精神病能夠治療么?你能夠治療精神病么?你能夠治好精神病么?」「……不知道。沒有治過。治療精神病需要專門官府的精神病太醫院才能治,也只有他們才對是否是精神病有鑒定資格。倒是有種病叫神經病,好像可以治。為師就曾經治癒過神經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