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火海

「『咻咻咻』的法術？你是指火焰衝擊術和烈焰射線這樣的法術嗎？」

「對的！等一下遇到獸潮的時候法師姐姐能表演一下那個嗎？」

「再怎麼說，擁有殺傷力的法術也不是用來表演的啊……」塔西亞本想拒絕，看著風那灼熱的目光，只能悻悻地點了點頭。

負責第二防線的人數是最多的，他們在防衛軍軍官的帶領下前往布置防線的位置。

「風小姐……那個是幻境之蟒嗎？」塔西亞看著風肩膀上那隻表情獃滯的小青蛇，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大獃，你是那個『幻境之蟒』嗎？」

大獃看向風，獃滯了一下，隨後似乎明白了什麼的樣子，仰起頭在她的臉頰上蹭了蹭。

「哎呦～你這個笨蛇，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哈哈哈，別蹭了，癢死啦！」

塔西亞:「……」

探險者們還沒有徹底離開這片空地，高台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戴著巨大尖帽子的白鬍子老人，拿起了喇叭「喂喂」了兩聲。

「我們法師公會集結了八十名中級法師，可以為各位提供二級的降溫術和三級的隔絕術，有需要的人在防線部署完成後舉手示意。二級的降溫術收費為一金幣或者1000里爾，三級的隔絕術收費為兩枚金幣或者2000里爾。」

「該死的老頭，這也太黑心了吧？你怎麼不去搶？」

「你是在趁火打劫嗎？」

底下人罵罵咧咧，但是更多的人保持了沉默，顯然已經習慣了。

風等人的旁邊也有不少幾人組成的隊伍，其中一個隊伍有人向自己身邊的隊友提出了疑問。

「法師公會的價格收的這麼貴真的有人會花錢嗎？」

「當然，火烈牛獸全身時刻散發著極高的溫度，特別是大規模聚集在一起時，所到之處幾乎一片火海，如果沒有抵抗的手段，別說擊殺了，想靠近都難。」

「你看……」

那人指了指紅葉森林遠處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一角的天空被染上了紅色。

「等到那群火烈牛再近一些會更壯觀。」

「那……一定要花錢了嗎？」

「所以說你還不是一名合格的探險者，合格的探險者是要事先調查好委託內容后做好萬全準備的。別擔心，我會降溫術，等會列好防線后我給你們施法。」

塔西亞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她用微弱的聲線對身邊兩位臨時組成的同伴說道。

「那個……我也會降溫術和隔絕術，類似的更高級的法術，四級的絕對恆溫術我也會，需要我為你們施法嗎？」

「那倒不用了，我事先買了一件能隔絕高溫的銘刻裝備。」菲奧娜展示了一番自己身上的斗篷。

「我也不用了。」風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個木製的酒壺。

「我有這個就夠了！」

「不愧是你呀風，準備在戰鬥前先喝一壺你最愛喝的果酒嗎？果酒里加了什麼？」

「這可是秘密配方，休想打聽～」

「秘密配方是吧？等下我就趁你不注意偷偷搶過來一口喝掉～」

兩人一點也不緊張，一邊隨著緩慢的隊伍行進，一邊鬥起嘴來。

塔西亞一臉羨慕。

自從她十歲展露天賦后，就跟隨著導師在法師公會那座高聳的法師塔內開始學習了。當同齡人在識字學院結識各種朋友享受友誼時，長年累月陪伴她的只有書本中那些晦澀難懂法術知識和符文。

到了二十八歲的年紀了，卻一個同齡的朋友都沒有。

……

天空遠處火紅越來越顯眼，也越來越近了，不少敏銳的人已經感受到了溫度的變化。

那巨大無比且氣勢恢宏的踐踏聲也開始傳到眾人的耳邊。

三道防線已經初步形成，有人一臉肉痛地舉起了手，立刻便有法師跑來，收了錢后僅僅花費幾秒鐘的時間便為他們釋放了法術。

被施了法的人更肉痛了。

塔西亞雙目閉上，仔細感受著元素之風的流動。這樣洶湧暴戾的元素之風她在城市的結界內沒從未遇見過。

難怪導師說過，城市結界不單單是保護了無數的普通人，也保護了法師。

在這樣的洶湧暴戾的元素之風環繞下，低級的法師想要施放等級稍高的法術很容易就會失敗，如果想強行釋放法術還有可能遭到法術的反噬。

「純粹的法師真的不能再探險了嗎？」

塔西亞心中升起無比的悲哀，她想起來那些從小學習之餘讀的那些地理書、各式各樣的圖鑑書，還有那些令童年時的自己大開眼界的探險故事、英雄傳說。

塔西亞每每讀到故事中的法師力挽狂瀾，拯救整個探險隊於水火中時，不知道多少次自己都想著能化身為故事裡那樣在探險隊伍中受人尊敬、且舉手投足間都盡顯著智慧與魅力的法師們。

「所以時代真的變了嗎？」

「好不甘心啊，為什麼我沒有生在魔法之風更加穩定的英雄時代。我明明也可以像故事裡的主人公一樣，肆意地揮灑法術，力挽狂瀾，成為一名在探險者中受人尊敬的法師！」

「為什麼現在卻要被旁人這樣地欺負……」

塔西亞忽然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

周圍的人看著她，眼神怪異。

風拉了拉她的衣角。

「法師姐姐……你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呀——！」

塔西亞尖叫了一聲，雙手掩面，羞紅了臉。

風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菲奧娜也上前拍了拍她肩膀，也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塔西亞的臉埋得更深了……

「要來了！」

肉眼可見之處，半個天空被染上了艷麗的燒紅色，而地上的紅葉森林更是化為了一片火海。

一條火焰的海嘯正在洶湧淹沒而來。

「這……可真是壯觀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天災降臨呢。」

法師公會的法師們見狀立刻停止了施法工作，連忙退出了防線，一溜煙不知道跑哪去了。

先前還一臉肉痛的探險者們這下綳不住了。

「唉！唉！別走啊，還沒給我施法呢！」

「靠！這種獸潮沒有降溫法術怎麼可能活下去！」

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第二防線的人不少畏畏縮縮地摸到了防線的最後，想偷偷轉移到第三防線。

但是防線的最後卻有無數的防衛軍士兵把守著。

有軍官舉起了劍。

「磐石團長的話你們忘了嗎？擅自脫離防線害得不只是別人，還有你自己！」

「現在是戰爭時刻！所有再想擅自離崗者，都以逃兵處理，就地斬殺！」

意圖逃跑的探險者只能硬著頭皮回到防線。

「風？你怎麼了？」菲奧娜扶住了臉色突然變得難看無比的風。

大獃也察覺到了主人的不對勁，舌頭舔了舔風的臉頰。

「好多聲音……它們的聲音都好痛苦……」風皺著眉頭，雙眼緊閉，表情痛苦。

「風小姐，我來給你施放一個鎮定術。」塔西亞臉上的羞紅還未褪去。

她舉起法杖對著風，念起了咒語。一道肉眼可見的白光從法杖冒出了，卻突然毫無預兆地消失了。

「一個二級的法術竟然也失敗了？」塔西亞一臉無法置信。

二級的法術自從她十五歲起，就從來沒有再施放失敗過！

她不甘心地舉起法杖準備再施放一次。

「不用了，法師姐姐。」風借著菲奧娜的肩膀站直了身體。

「我沒事了。」

火焰的海嘯越來越近，眼看就要出了紅葉森林。

所有的探險者、防衛軍士兵亮出了各式各樣的武器。

風緊握著手中的雙刃。

菲奧娜舉起長劍。

塔西亞也舉起了自己的法杖。

但是此時她卻開啟了小差。

「要不……這次委託之後在法杖上裝一個矛頭吧？」

「你在說什麼呢！注意力集中一點！」菲奧娜毫不留情地訓斥她。

終於，火焰的海嘯衝出了紅葉森林。

一片火紅中，依稀能看見無數的火烈牛獸奔涌在其中。

「是時候了！」

「為了泰斯科！」

「為了酒會！」

「為了里爾和金幣！」

「為了……」

「你們看，有人沖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整個防線最前端，那個由五個擁有領域的高級非凡者組成的隊伍的更前方，一個穿著全身盔甲，頭戴敷面頭盔的防衛軍軍官沖了出去。

「沖————鋒————！」

頭盔下響起響徹雲霄的呼喊聲。

那名軍官獨自一人，衝進了奔踏著的火焰海嘯之中。

……

「中級，先鋒戰士，『泰斯科的雌獅』卡捷琳娜·伊諾』，連接度提升為25％。」

李林奇撐著頭看在窗戶外遠處一片火紅的天空。

他只顧著欣賞著美景，腦海中出現的沒有意義的提示音權當做沒有聽到。

「李林奇你聽說了嗎？北方出現了獸潮，政府集結里五千名非凡者準備對抗獸潮呢。」

「獸潮？」李林奇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同桌。

「對啊。聽說獸潮好像有一萬多頭。」

李林奇回憶起了風昨天出發前說的話——

「我只負責外圍偵查的工作，況且一起組隊的還有姐妹會成員呢，不可能有危險的。」

希望她真的只是負責外圍偵查的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