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卡捷琳娜
「該死！這就是你所謂的『法師的榮耀』？！」白袍法師齊爾腫著半邊臉，不甘示弱地回以一腳反擊。
兩個法師扭打在了一起。
黑袍法師維托巴克顯然近身搏鬥的經驗更加豐富，戳眼睛、揪頭髮等等狠辣的招式重出不窮，但是白袍法師齊爾勝在手上拿著法杖，一定程度地彌補了些許物理傷害。
兩人越打越激烈，激情處兩人甚至不顧形象地在地上扭作一團。
「打左臉！打左臉！」
「踢他的下面啊！哎呦，這招別躲，就瞄著踢他的下面，臉上反正都挨這麼多下了！」
「拉開身位！你手上可是有棍子的，這麼近怎麼施展你的武器呢！說的就是你十二歲還在尿床的那個！」
「揮左手！揮左手！打他肚子！」
一個嬌小的身影在李林奇身邊手舞足蹈地跟著好事的街坊鄰居起著哄，時不時還彷彿身臨其境般左右揮舞著拳頭。
「你醒了？」李林奇啞然。
「這麼有趣的戰鬥，我能不醒嗎？可惜了，沒看到前半段，李林奇，他們之前是不是互相對轟了好幾輪『咻咻咻』的法術吖？」
「對。」
「可惜了，可惜了。」風一臉遺憾。
李林奇有些奇怪，問道：「你不也是非凡者而且會法術嗎？怎麼看起來用法術決鬥很稀有似的。」
「我會的都是探險者通用法術手冊上那些沒有殺傷力的輔助類法術，只要是個非凡者基本都能學會，像他們這樣會用法術『咻咻咻』射人的法師現在可是相當稀有的哦。」
「稀有？難道法師的數量很稀少？」
「不，法師不論分支職業的數量，還是整個法師的人數，那可都是相當多的，只是現在法師們都不學純粹用於戰鬥的法術了，盡學些生產類的法術在工廠車間里當什勞子『生產主任』，還有乾脆就一輩子窩在『法師塔』里，和鍊金術師一樣，專研什麼稀奇古怪的實驗研究。」
「就算是那些純粹的戰鬥法師分支，現在都是給自己的武器附魔直接上去砍人的，基本上沒有人用法術『咻咻咻』射人了。」
說著，她配合著嘴上的音效一臉興奮地左右手向前甩來甩去，彷彿指間飛出無數無形的法術，看來對自己口中那種「咻咻咻」的法術非常嚮往。
「生產主任？」
李林奇突然想起了自己打鐘點工的工廠車間那個三天兩頭不上班的非凡者頂頭上司。如此看來，原來那人就是一名法師。
「原來如此……非凡者參與生產工作確實比成為一名整天無所事事的探險者對社會更有用一些。」
風怒目而視:「說誰整天無所事事呢！」
「你說呢～」
風氣憤地要捏他的臉，李林奇笑著連忙躲開。
窗外的鄰居們傳來嘈雜的議論聲。
「警衛來了！」
「不對，看起來好像不是警衛。」
巷子的盡頭走來三個步伐整齊的人影，靠近了一些才看清，帶頭的那人穿著一身敦實的覆面的制式盔甲，後背紅底白紋的短披風無風自動，威風凜凜。
而他身後的兩個人雖然穿著警衛的制服，但是舉止之間散發出比平日里見過的警衛更加幹練與兇悍氣息。
「好像是防衛軍！」
「防衛軍怎麼來城裡了？」
領頭的那名軍官環抱著手，站在依舊抱成一團在地上扭打著的兩個法師面前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地彷彿一座山一般擋住了背後的陽光，
兩個氣血上頭的法師根本不理會他，在陰影的籠罩下，依舊你一腳，我一棍。
於是軍官半蹲下身體，一把抓住兩人衣領，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兩人還不消停。黑袍法師維托巴克甚至抓住了機會一腳踢到了白袍法師齊爾的褲襠，幸好齊爾連忙夾緊了雙腿，否則指不定就斷子了。
「夠了！」
領頭那名軍官盔甲下傳來瓮聲瓮氣的怒吼，說完，將兩人狠狠摔在地上，對著兩人的臉一人給了一巴掌。
「啪啪」兩聲悶聲，看得窗戶口上的圍觀群眾也不由地感同身受地跳了跳嘴角，畢竟這結結實實的兩巴掌可是金屬制的。
兩人總算了安靜了下來，或者說昏死過去。
「那是……」一直看著事態發展的風彷彿忽然發現了什麼，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於是竟對著窗戶縱身一躍。
李林奇嚇了一跳。
不過顯然他的擔心多餘了，跳出窗戶的風如同一個回到了山林中歡快撒野的野猴子，借著兩邊牆面，還有各種諸如晾衣繩、花台、突出的磚塊等物件，快速借力攀越，很快就輕巧地落到了一樓的位置。
她來到三人面前，一臉驚喜地問道：
「是卡捷琳娜姐姐嗎？」
「風？」
領頭的軍官愣了，於是揭下了頭盔，厚重的頭盔下，竟然是一個女人。
她的面容俊美，但是眉間透著一股子凌厲和正氣，她甩了甩一頭綁紮好但是有些凌亂的高挑馬尾，將頭盔挽在腰間，一臉疑惑。
「你怎麼在這？」
「我和我的老公住在這裡呀～」
「丈夫？哦，你是說李林奇吧？」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李林奇也走樓梯到了樓下，到了眾人身邊，他先是有些后怕地抬頭看了一眼三樓的位置。
這高度，說跳就跳，也只有非凡者有這能力和魄力了吧。
「早上好，李林奇。」卡捷琳娜向他打招呼。
「早上好，卡捷琳娜姐姐。」
李林奇又環視了一圈四周，一直看著戲的街坊鄰居們依然扒在各自的窗戶上好奇地看著他們，他還清晰地看見了米娜太太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和風。也不知道是驚訝風從三樓輕鬆地一躍而下，還是驚訝自己和風竟然認識防衛軍的人。
李林奇其實與這位名叫卡捷琳娜的女軍官只有一面之緣，這還是兩個多月前剛和風進城的時候的事了，兩人並不熟悉。
不過看風這熟絡的樣子，想必是這兩個月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和她有些交際。
「卡捷琳娜姐姐不是防衛軍嗎，怎麼似乎干起了警衛的活？」他好奇地詢問女軍官。
「警衛的人手不夠，我被調到了警衛局。而且，酒會臨近了，整個城市到處都是非凡者，普通的警衛遇到鬧事的非凡者根本無可奈何，只能抽調一些防衛軍來應對這群麻煩的傢伙了。」
她撇了撇地上兩個眼皮上翻的人。
「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因為什麼打起來的？」
「似乎是……私人恩怨？」李林奇用有些不確定地語氣回答道。
「可不是私人恩怨么？」樓上有人起鬨。
「那個穿黑袍的傢伙說穿白袍的傢伙十二歲還尿褲子，穿白袍的傢伙氣不過，就打了起來哩。」
「你說錯啦，明明是那個穿黑袍的傢伙綠了穿白袍的傢伙，穿白袍的傢伙才和他決鬥的。」
「不對不對，明明是那個穿白袍的傢伙被穿黑袍的傢伙說只能辦事一分鐘，惱羞成怒才打的人。」
兩棟樓的人喊得七嘴八舌，把女軍官卡捷琳娜搞迷糊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剛剛喊話的那幾個，下來說清楚！」
來自久經沙場的戰士氣勢不自覺地外露而出，幾個膽小的鄰居嚇得連忙縮下了頭。
卡捷琳娜身邊的人連忙上前低聲提醒她：「隊長，筆錄……說做筆錄就行了。」
卡捷琳娜這才回過神，調整了自己的語氣，努力做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這兩個人涉嫌……那個……聚眾鬥毆，違反了《非凡者條例》，你們誰看到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主動下來配合我們做下筆錄！」
窗戶上的鄰居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幾個倒是配合，離開了窗戶，看來是下了樓。
卡捷琳娜便將頭盔遞給手下，又不知從哪掏出一個本子，用仍然穿戴著手套的一隻手拿著本子，另一隻同樣笨拙的手地握著筆，看起來有些艱難和滑稽。
「李林奇，說說你所知道的整件事的經過吧。」
「是這樣的……」於是李林奇便把自己從起床開始看到的娓娓而道。
聽著李林奇的複述，卡捷琳娜費勁地用記了好幾分鐘筆錄，突然似乎反應過來什麼，恍然地把手套摘了下來繫到了腰間。
這下手上才輕鬆了許多，筆間飛快記錄。
「又是這種鬧劇……」聽完李林奇複述並完成記錄的卡捷琳娜嘆了一口氣。
「相比整天面對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我寧可在城市外帶隊巡邏的時候遇到獸潮。」
卡捷琳娜的兩個手下正在和剛下來的樓房居民做著筆錄，李林奇抓住了機會便和她聊起了天。
「卡捷琳娜姐姐，你們防衛軍抽調了人進城，那外郊的巡邏工作怎麼辦？」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因為非凡者大量聚集的原因，原本在探險者公會的積壓的委託現在都被那群好事的『探險者』們領走了。
而且，別說那些疑似在郊區作亂的怪物委託了，就算是城市結界之外的怪物清剿委託也同樣一個不剩，甚至那些常年貼在懸賞欄的獸主、通緝犯懸賞令都有好多被撕了下來。這樣一來，我們防衛軍的工作自然輕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