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本源教會

「不，彼得先生，在車間工作的時候，我已經成年了。」

「最好是！」

彼得舉著手杖，繼續對著維斯里身上的肥肉指指點點。

「記住了，如果法務局的人問起那幾個小屁孩的事，你必須要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自己做的蠢事自己負責，不然你知道後果的！」

維斯里連忙點頭哈腰。

「多謝老闆體諒，多謝老闆體諒……」

「哼！」

彼得大老闆甩了一個臭臉，便離開了，他可是大忙人，不可能一直在這地方一直耗著。

維斯里從兜里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

「彼得老闆發現你私自接收童工的事了嗎？」

「他早就知道了，只不過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他根本不會說什麼。」

「那現在怎麼辦，他把幾個弟弟們都辭退了嗎？」

「不。他剛剛的話你也聽到了，他只是讓我自己承擔後果……」

「這算是默許了。」維斯里將手帕收了回去。

卡捷琳娜看到治療所里走出了一個警衛，打斷兩人的對話。

「李林奇，走吧。維斯里，你也跟著一起進來看看。」

三人進入了警衛層層把守的醫療所，一直走到了幾乎是最靠里的一間房間。

醫療床上躺著一個小男孩，雙目緊閉著，表情非常扭曲，李林奇和維斯里靠近確實了他的臉。

「確實是里拉德。」兩人點了點頭。

「他哥哥呢？」李林奇問道。

卡捷琳娜指了指房間內的另一個門:「在裡面。」

「李林奇先獨自進去吧，我們兩個在外面不要露頭。」

李林奇便進了房間。

這個房間非常昏暗，李林奇依稀只能看到角落蹲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背對著他，似乎在牆角寫寫畫畫著什麼。

「傑拉德？」李林奇試著呼喚了一身。

小小的身影似乎停頓了一下，沒有轉過頭，繼續寫寫畫畫著。

李林奇轉頭看向旁邊門縫后的卡捷琳娜。

卡捷琳娜壓低了聲音:「慢慢靠近去。」

李林奇便蹲下身子，慢慢向前移動。

「傑拉德，還記得我嗎？我是李林奇哥哥。」

「李……李林奇哥哥？」

「哇——」

背對著的傑拉德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李林奇靠在了他身前，他猛然轉過身，抱著李林奇一邊痛哭著一邊斷斷續續地發泄著心中的恐懼。

「里拉德他……他被那個水怪變成了怪物了！哇——李林奇哥哥，怎麼辦？都怪我……都怪我非要拉著他在車間里睡覺……」

水怪？怪物？什麼意思？

「沒事了沒事了，里拉德已經被非凡者治療過了，沒有變成怪物，現在你們都很安全，周圍都是像那個女防衛軍姐姐一樣的人保護著你們。」

「嗚嗚嗚……」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卡捷琳娜希望李林奇能從傑拉德這兒套取到潛入者的信息，但是這樣的詢問顯然並不能著急。

「李林奇哥哥……我的頭有點漲，還有點痛。」

「叮，檢測到新任務『治療傑拉德的頭痛』。」

「任務完成代幣獎勵375至400。」

375至400！！

怎麼這麼多？！

問題是我既不是醫生，也沒有學治療相關的法術，

不，甚至和治療不相關的法術他也一個都沒學，這怎麼治療。

等等！既然是頭痛，而且又牽扯到非凡者，很有可能和精神之海或者靈能相關，說不定用靈視能診斷出什麼。

於是李林奇開啟了靈視，他的瞳孔變成了古怪的一圈圈圓圈。

靈視的功能繁雜，除了普遍都能模糊地觀測到精神力的波動和生靈之力，每種靈能職業能通過靈視觀測到不一樣的東西。

像觀星師，可以觀測到一種名為「觀靈」的獨特觀測物，用來簡單地判斷被觀測者的好運與壞運。

而卡徒的靈視，則可以額外觀測到潛藏在大腦深處的精神之海，這是人類最接近「靈魂」的存在。

人們的精神之海大多數時候都不會有異樣，除非遭受到了精神相關的攻擊，才有可能讓精神之海發生異常。

李林奇的想法沒有錯，卡徒的靈視對頭痛確實擁有相當不錯的診斷功能。

傑拉德並不是非凡者，面對李林奇直達精神之海的觀測，他並有做出什麼反應。

很快，李林奇就進入了傑拉德的精神之海。

普通人的精神之海沒有像卡徒一樣被分裂成好幾塊，也沒有像卡徒一樣有一個名為「真理符文」的卡片在其中緩緩旋轉。

更不會有一個「卡捷琳娜」！

而是一片混沌、漆黑、且空無一物。

本該如此。

但是傑拉德的精神之海中，卻漂浮著一個不速之客。

是一棵紅色的、只有脈絡的樹。

樹上隱隱約約印著一張翻轉著的笑臉。

「什麼東西？」

觀測他人的精神之海需要耗費的精神力讓李林奇有些吃不消，只觀測了一會兒，他就不得不收回了靈視。

靈視慢慢消退，那個樹上的詭異笑臉也慢慢淡然。

「為什麼一個普通人的精神之海會有那種東西？」

「這是否正常？還是說這是被那個潛入者動了手腳？」

李林奇畢竟前天才成為非凡者，各種非凡力量相關的知識幾乎完全不懂，現在他對這些古怪的非凡力量也只能連蒙帶猜。

視野中，那個本該隨著靈視的收回徹底消失的詭異笑臉突然又浮現了起來。

李林奇定眼一看，眼前這個詭異的笑臉根本不是傑拉德的精神之海中。

而是在傑拉德的臉上！

傑拉德的臉上，出現了和靈視中的臉一模一樣的詭異笑容！

李林奇被嚇到了。

「傑拉德，你……你怎麼了？」

傑拉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詭異的笑容慢慢開始膨脹，清晰可見地出現裂痕。

而傑拉德的整個腦袋，也在逐漸膨脹。

「什……什麼……」

「噗——」

傑拉德的腦袋炸了。

無數帶著毛髮的肉碎、血塊、斷骨、殘缺的器官「噗」的一聲，飛濺向整個房間。

李林奇呆若木雞，任由著那些東西粘黏著他的臉上和正面的身軀上。

「糟糕！」

那是卡捷琳娜的驚呼聲，隨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但是晚了。

又是一聲「噗——」。

進門的房間也傳來了一聲悶響。

李林奇的雙眼一黑，差點昏了過去，他僵硬著轉過身，不敢再看一眼原本那個可憐、可愛的弟弟如今只剩下半截軀體。

像一個發條人一般，一停一頓地離開這個地獄一般的房間。

好不容易到了進門的房間，結果這裡卻是另一片地獄的景象。

那個原本躺著完整一個人的醫療床上，如今也只剩下半截軀體。

整個房間、天花板、地板，都是無數飛濺的毛髮肉碎、血塊、斷骨和殘缺的器官。

李林奇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

「醒醒，李林奇醒醒！」

耳邊是卡捷琳娜的聲音。

李林奇醒了過來，看到了眼前卡捷琳娜的臉。

她顯然清洗過一番，衣服也換了，但是她額頭側處垂下來的髮絲，似乎還沾著點點紅色的血跡。

「嘔——」

李林奇俯下身體狂吐了起來。

「別吐了，你趕緊去洗漱一下，換一身衣服！」

她甩了一身警衛的衣服在旁邊便出去了，李林奇這才發現自己在清潔室，旁邊還有一大桶水。

李林奇強忍著噁心，洗漱完換了一身衣服后出了清潔室，清潔室的外面是治療所的走廊。

維斯里坐在走廊上的一個凳子上，臉上也相當難看。

卡捷琳娜看到李林奇出來了，從一群激烈地議論著什麼的人群中擠了出來，快步走到他面前。

「該死的，竟然是本源教會的人！」卡捷琳娜罵了一聲。

「本源教會是什麼？」

「是聯合政府明令禁止的邪教組織！這個教會的所有成員都是瘋子！他們所有的成員都是聯合政府通緝的對象！」

「也只有他們會對普通人做這麼令人髮指的事！」

李林奇沉默著，-他的精神非常萎靡，顯然還沒從剛才那可怕的「人體煙花」的景象中緩過來。

「你剛剛做了什麼，怎麼突然就觸發了他們注入進人體中的非凡力量？」

「我用靈視觀測了他的精神之海。」李林奇低著頭。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

「你……」

卡捷琳娜無奈地嘆了一聲。

「你不用自責，就算你不主動觸發那股力量，等到兩人出了治療所，到了人流密集的地方時，那造成的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那群瘋子本來就是企圖製造最大的恐慌的，來宣傳他們所謂的『本源教義』！」

「隊長！隊長！不好了！中央大街出現了人體爆炸事件！就在剛才。」

卡捷琳娜皺緊了眉頭。

「看來那個潛入者已經注入了不止幾個人了。」

「我去一下中央大街，李林奇、維斯里。你們兩個就在這裡，配合他們調查！」

維斯里和李林奇相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了無比的自責和悲傷，兩人點了點頭。

走廊那一群討論激烈的人群里又走出一個人，來到了李林奇身邊。

「你好，少年，你剛才說了你用靈視看了一眼死者的精神之海對吧？」

「對。」

「你是靈能職業者對吧？能冒昧地問一下，你是什麼職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