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學和打工

「李林奇來一趟辦公室。」講台上的女教師整理了一番課本，吩咐了一聲。

李林奇有些迷惑，他收拾好了桌上的筆記，出了下課後相當混亂的教室。

來到辦公室，李林奇敲了敲門。

「進來吧。」

「麗塔小姐，找我有什麼事嗎？」

李林奇捧著一束花來到桌前。

「對了，麗塔小姐，今天是您的生日吧？這是您的生日禮物。」

女教師露出笑容:「有心了，李林奇，在識字學院當了十多年教師了，你還是第一個送我生日禮物的學生呢。」

她接過花束，滿心歡喜地放在了窗邊。

「我找你是和你商量升學的事情。」

「升學？是指升入進修班嗎？」

「對，我準備把你的名字提交上去，你不會反對吧？」

「可是……」李林奇有些疑惑，「我並不是非凡者，也能進進修班嗎？」

「當然可以。每年識字學院都會上報一些成績好的學生，這些學生通過考試和審核后可以升入進修班就讀。」

「進入進修班后，你應該也有所耳聞。在進修班學習兩年後，只要通過畢業考試，就可以進入詩人學校就讀了。」

「詩人學院？那不是非凡者學院嗎？那也招收普通人嗎？」

「對，也只有各個城市的詩人學院是唯一會招收普通人的高級學院了。如果未來你進入了詩人學院，畢業后可以直接進入政府部門工作，也可以當一名教師，前途無量哦。」

這不是……考公嗎？

聽起來似乎蠻不錯的。

「可是麗塔小姐，你也知道，我在三個月前，連字都不認識幾個呢，能通過升學考試嗎？」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麗塔教師看起來比李林奇還有信心。

「三個月前你確實連字都不認識，但是現在你的成績卻在班上名列前茅了呢，升入進修班的考試還有兩個月，我相信經過這兩個月學習，你一定能通過考試的。」

「謝謝麗塔小姐，我會努力不辜負您的期待的。」李林奇一臉感激。

當公務員顯然比當不著邊的養豬大亨要靠譜得多，就算不當公務員，有這學歷，找其他的好工作不是手到擒來嗎？

李林奇突然苦笑了一下。話說，這該死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麗塔小姐，那所謂的通過考試是具體是要考多少分呢？」

「分數一般來說並不確定，按往年的經驗來看，整個泰斯科一共十所識字學院，每年大概有兩千多人參與進修班的考試，你只要名列前三百名，就應該能通過了。」

「而且如果你的考試成績位列前五十，進修班的學費能全免除哦，如果位列前十，學院還會反過來給你獎學金呢。」

獎學金！李林奇雙眼一亮。

隨即暗自無奈地搖了搖頭。

在藍星的時候自己就不是什麼卷王，到了這個世界，同樣是考試，李林奇可不敢保證能卷的過其他人。

自己確實能在現在這個班上名列前茅，那是因為這個班其他人都是些無心學習的差生，而參加進修班考試的人可各個都是每個班精挑細選出來的優等生。

而且，要知道自己三個月前還不識字呢，而這些人已經發奮讀書五年了，真參加考試，競爭個前三百名以保證勉強通過都夠嗆，指望前五十乃至前十根本不切實際。

再說了，這只是為期兩年，僅僅用來為升入詩人學院中轉的進修班而已，

李林奇不相信會有多高獎的學金，也不認為學費能有多貴，費力去爭什麼排名屬實沒有必要。

「別那麼緊張，李林奇。就算今年考不上，明年再參加考試，我相信你也一定能考上的！」麗塔小姐一臉自信滿滿，並舉起拳頭為他打氣。

麗塔小姐是一位好老師，非常悲觀的李林奇也不由得地備受鼓舞。

「謝謝您，麗塔小姐。我會努力的。」李林奇鞠了一躬向她致謝道。

李林奇回到了教室。

「李林奇，麗塔小姐和你說了什麼？」同桌湊了過來。

「她讓我參加升入進修班的考試。」

「進修班的考試？」同桌露出一臉的同情，一副「竟然有人喜歡考試」的表情。

「讀書有啥意思啊。要不是老爹強迫我一定要在識字學院讀滿五年級，我四年級的時候就回老爹的店裡幫忙了。」

「學校就跟監獄一樣，我是一秒都不想多呆！」

李林奇翻了一個白眼。

哪個世界的小屁孩都一個樣。

耳邊傳來上課的鈴聲。

「上課了。」

「這節啥課？」

「地理風俗課。」

「好吧，這是僅有的能聽得進去的課了。」同桌強打精神坐了起來。

下午四點，城牆附近工廠區，一間諾大的車間內。

七八個冒著星火的熔爐熱烈燃燒著，每個熔爐前都圍著五六個工人，靠得熔爐近一些而且時不時隔著熔爐張望的人是每個小組的組長，負責確定控制填入材料的多少和熔煉的時間。

車間的盡頭是一條寬敞的水道，水道上是一艘接著一艘的小木舟，上面乘著滿滿的燃料和其他用以熔煉的加工材料。

這些小木舟沿著水流自動駛向這邊靠岸的盡頭等待三三兩兩組成一組的大漢將它們拉上來，並拉往各個需要的熔爐前。

水道盡頭都有一道鐵柵欄，靠車間的這邊的鐵柵欄大半埋在岸下，將水引入了下水道，往複循環。而另一邊的柵欄被拉了起來，高懸於頂，而下方水流通向城牆、以及城牆之外。

穿著工衣的李林奇放下鏟子，稍微歇息了一下，看著那遠處高懸的柵欄。

據說那個柵欄每天晚上到點時就會放下，以防止有城市之外的不法之人從這條水道潛進城市內。

不過這怎麼可能呢，水道經過了城牆，那裡也是有警衛把守和檢查的。

李林奇所在的這組遠離水道，在整個車間的最邊緣，而工作的這個熔爐是一個快要淘汰的老式熔爐，工作效率堪憂，本著廢物利用的原則，車間的生產主任決定將一些鐘點工和臨時工湊在一起來使用這個老熔爐，想著多少能加一點產能。

但是李林奇很清楚，主任根本不僅僅為了加點產能而設置得的這個組。

李林奇所屬的這個組有六個人，組長年紀最大，或者說過於大了……大概有六七十歲。

而剩下的五個人，李林奇看起來是其中最大的……

「李林奇哥哥，你真得能考上進修班嗎？」

「有機會吧。」李林奇看了一眼趁著空閑和他搭話的男孩。

這個男孩大概只有十歲，十歲不到也不奇怪，身材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極度地瘦弱，諾大的鏟子空著舉起來看著都有點費勁。

他是家裡的第二個孩子，父親早年去世，母親近些年也因為重病常年躺病床上，窮困潦倒，聽說今年再無法補交「城市居民稅」，就要被驅逐出泰斯科了。

當然，因為他們家的幾個孩子都仍然在為期四年的義務教育年間，所以會被驅逐的只有他們的母親。

聽聞了李林奇的回答，男孩露出羨慕的神情。

「多加一點。」組長木訥的吩咐了一聲，幾個孩子連忙往熔爐里鏟了些地上的燃料，直到組長喊了一聲「停」。

「不是說今天有政府的人來檢查嗎？你們怎麼還來工作？」李林奇對著幾個小弟弟們好奇地問到。

聯合政府強制要求城市中所有適齡的小孩都要在識字學院進行為期四年的義務教育，同時還頒布了所有沒有完成義務教育的孩子不能以任何方式參加工作的法律。

換而言之，如果十歲開始上學，只有到了十四歲才能出來參加工作。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十四歲正好也是成年的年紀。在很多窮苦的家庭中，若是有女兒，一到十四歲，便迫不及待將她們嫁出去了。

「副主任說檢查推遲到明天了。」其中另一個少年回答了李林奇的疑問。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巨大的身影一邊大喊著一邊笨拙地跑進了車間。

車間大部分工人齊刷刷看向了那人。那個體型肥胖的巨大身影正是負責這個車間的，但是總是三天兩頭不見人影的生產主任。

副主任迎了上去。

「發生什麼事了，維斯里主任？」

「檢查的人今天就要來，他們已經到工廠區門口了！」

說完也不理會副主任錯愕的表情，四處張望，馬上將目光鎖定了李林奇所在的位置，於是「咚咚咚」地跑了過來。

「李林奇！你趕緊把他們幾個藏起來！」

說完也不給李林奇反應的時間，馬不停蹄地「咚咚咚」地跑出了車間。

李林奇連忙招呼幾個小弟弟，環顧了四周，一眼看到了角落那間有些隱蔽的小雜物間。

他和幾人趕緊一起在雜物間內清出了一塊空間，讓幾人躲了進去，又將一塊大破布和破舊的雜物蓋在了他們身上。

「你們別亂動！忍幾分鐘就行了，他們檢查一般就只是走走過場罷了。」

「我們知道的，李林奇哥哥。」雜物內傳出乖巧的聲音。

李林奇出了雜物間，正好看到胖主任一臉笑眯眯地帶著幾個穿制服的人進了車間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