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主【禱告者】
「虛假的太陽緩緩落下......」
「鋼鐵的齒輪攪碎著夢境.....」
「我溺在生活的胃裡......」
張真此時已經進入【降神】狀態了,神格凝聚,二郎顯聖真君之姿,頭髮開始不可抑制的增長隨意飄灑,額頭上那詭異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人世間好似要生長一般,身上的衣服綢帶飄舞,身旁自有光彩開路,彷彿映照了整個天空……
那些瑣碎的煩惱,脆弱卻有著頑強的生命力,就像池塘里的浮萍,沒多久就覆滿池面。
李伏夜強烈的不錯安加劇著,世界俞發模糊,眼鏡好像不管用了,收音機一樣的雜音穿透大腦,歌聲與火聲的交織穿透了他的軀體,那具棺材將要靜默著矗立在眼前。夜色映襯這火意,他的思維慢了下來。
李伏夜的意識在腦內嘶吼,死意猶如過山車般忽高忽低,屏息一瞬,一雙手彷彿已經摸到他跳動的心臟上了。
所未有的狂熱盤踞在他的思想里,無數低語佔據了他的大腦。「眼神」后流瀉出了一絲不可名狀的感覺,像是明亮的光暈,但你明白那只是「錯覺」。人類的視覺無法理解這過於可怖的景象,它投射在視網膜上的只是一層邊緣的餘光,充斥著根本不可能用語言表述的狂亂,折磨與絕望。
「這只是引線罷了。」張真默默的說道,他來到李伏夜的面前默默把他拉起。
「我所渴求的,無非是將心中脫穎而出的本性付諸生活。為什麼竟如此艱難呢?」李伏夜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他望著火光,心裡不知在想著什麼。
「你認為,仙修的是什麼呢?」張真並未接過話茬,彎下腰為這篝火添了一把柴,招呼李伏夜過來。
「仙是假的……」李伏夜不解地話語彷彿囈語一般。
「那你看到的是什麼呢?」李伏夜猛地轉頭,茫然的望向張真。
「或許你這也只是幻想系能力,張道長,你修了大半輩子的仙,虛了半輩子的閑,您從前跟我談穿牆術分散與重合原子我還信,現在不行啦。」李伏夜把頭埋進腿里烤著火。
張道長擺擺手「我修的向來是真,真性情,假若不真,就是修不成自己,有何談修仙,修仙就是修真罷了,哪怕我修假了,而我的真也會把它修成真的。」
「伏夜,你很聰明,有些東西你需要自己領悟,我對你說的三句話啊記好,記住,修真,修的是你自己,不要去太在意它的真假。」
「多思考但是不要過分深究,停留在表面,許多人都自詡有志之士,卻鮮見其行動之時……」張道長頓了一口氣。
「請堅持走下去,前方,世界必將報以最奇絕的風景。」
「我把玫瑰色的火燒雲刻在雜亂的草稿上,一如我將自由的思想丟進了世俗紛亂的垃圾桶。那陣風沒有死於寒冬,而是…」張道長感嘆了起來「無人問津。」沅麒這孩子比他好勇敢,是真正站在來了時代的分岔口。
李伏夜不行,李伏夜七七八八都懂了,李伏夜是猜的,但是沒有捅破那窗戶紙,也沒有懂最後一層,他最後也沒問出為什麼要創造又一個新地獄。
可是張道長更明白他們要面對的是什麼,眾神都逃不出的那片星海,他們最終也會回到的那裡,神格本身就已經破碎,信仰的力量怎麼能與之抗衡呢?
可是那怎麼說呢,張真摸了摸已經瞎了的雙眼,所有人都在那片黑暗之中永眠,不帶著一絲情感,詭異的安靜與祥和。
那裡不是地獄,人間才是。
張道長最後還是選擇一個人面對新地獄「人生好像就這個樣子,我走上了不歸路,回不了頭的那種,我的人生就這樣啊,可我偏偏是這樣一個浪子……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自由,會有的。平等,也會有的。但那是下一代人的事。我們是死者,死神總是撲向先發芽的種子。」
他對著夜空比了個中指,彷彿只有靈魂可以移動了,但他找不到靈魂。
黑暗漸漸籠罩著大地,昔日燦爛的太陽失去了溫暖、失去了信心,沮喪地墮下了山谷。唯獨留下來的,只有那含著眼淚的餘暉……
地獄主【禱告者】的地獄接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