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回 風起長安

華夏，長安，慈恩寺。

大唐貞觀年間，聖僧玄奘，隻身一人，穿越萬里坎坷，前往天竺求取真經。

取經歸來，唐太宗拜其為國師，在慈恩寺中築塔譯經，塔名大雁。

「慈恩塔下題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曲江流飲，雁塔題名，成為了無數文曲星們「天下第一流人第一等事」的高光時刻，見證了華夏千年科舉的輝煌。

新時代的大長安，古老傳承與創新活力並舉。

長安的地標性建築大雁塔，既是舉世皆知的名勝古迹，更是遊人如織的繁華商圈。

此時剛剛入夜，大雁塔身披霓虹，流光溢彩，商圈步行街華燈初上，燦若白晝。

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們在一步一景，美輪美奐的步行街上，與不倒翁小姐姐、石頭人等網紅景點拍照打卡。

一個一身休閑西裝，身材高大的中年白人男子，踱步到了大雁塔前，靜靜地打量著面前近十米高的玄奘大師全身雕像。

「文化的交流融合？信仰的執著追求？你到底是飄渺宮的盜火英雄？還是天目流的傳承火種？」

「還是說你和我一樣，只是在堅持自己的信念，哪怕世人都不理解，哪怕世界充滿阻力？」

白人男子專註地與大師雕像進行著跨越千年的無聲交流，沒有注意到另一個人已經悄然來到他的身邊。

「馬克西姆·馮·倫德施泰特先生你好，很高興在這神秘的東方古國千年古都與你相遇。」一個一身筆挺深色西服，手持半身高金屬文明杖的青年白人男子，微笑地用地道德語向他打著招呼。

被稱為馬克西姆的中年男子微微一怔，上下打量著對面的青年，手腳下意識地輕微變換了方位，疑惑地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青年男子注意到馬克西姆手腳變換的方位，從各種角度幾乎完美地防守住了他可能發動的所有徒手技擊手段，不禁心中暗贊，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十分抱歉，冒昧的打擾了你的遊興，不過你的華夏之旅可能要到此為止了。」他從容地從上衣內兜掏出了一個證件。「法比奧·畢安奇，聯邦調查局探員，受命執行公務，請你和我回到大洋彼岸喝杯咖啡。」

馬克西姆瞳孔微縮，左手不動聲色地在空中劃了一個神秘的軌跡，然後淡然地用英語問道：「能否解釋一下，星聯邦的調查局什麼時候有權力隨意在他國領土拘捕別國公民了？更何況，我一個普通的十字國公民，憑什麼要和你去遙遠的亞美利亞喝咖啡呢？」

「普通公民？呵呵，倫德施泰特先生，如果一個隨時可以造成大規模能量波動的深淵修士也能被稱之為普通公民的話。」法比奧收起證件，右手輕輕地變換了文明杖的握持角度，如同倒持未出鞘的利劍一般。「基於過去半年來十七次大規模能量波動以及相關意外事件的所有證據都顯示與你有關，調查局認為你涉嫌危害星聯邦國家安全，請你主動配合我的行動，否則我有權採取各種手段，包括擊殺！」

一股淡淡的殺氣飄逸開來，直指馬克西姆。

馬克西姆淡然一笑：「看來，無論說什麼你都認定要把我帶走了。不過你確定要在這遊人如織的繁華商圈製造暴力行為？你這難道不是在危害他國的國家安全嗎？」他無視那如劍鋒般指向他的殺氣，笑容俞盛：「更何況，你哪裡來的自信，一定能把我帶走？」

話未說完，

一股神秘的力量從馬克西姆左手突然爆發，瞬間籠罩住了即將拔劍出手的法比奧。

「這是……什麼力量……聖翔（HollyShit）……」法比奧驚訝地發現，他的身體完全無法控制，保持著蓄勢拔劍的姿勢紋絲不動。

「雖然我不知道你所謂的深淵修士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不過看起來你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調查局探員。」馬克西姆左手開始大規模地划動神秘的軌跡。「既然同為超凡力量的持有者，那麼保護無辜的普通民眾就是必然的選擇。」

他盯著冷汗直流的法比奧充滿震驚和興奮的雙眼，左手伸開，向前一抓。「讓我們選擇一個沒有人打擾的空間，讓我看看人間界的超凡者都是什麼水平吧……」

對峙的兩人身周，空氣似乎產生了無形的波動，剎那間，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

或許是神秘力量的作用，兩人的消失，沒有引起周圍遊客的關注。

突然，四道身影閃過，四個裝扮各異的人來到了兩人剛才對峙的地方。

「見鬼，看來又跟丟了……那個不自量力的調查局探員，真是班門弄斧啊……」一個遊客裝扮的金髮青年白人美女皺著眉吐槽道，她面容俊美，大理石雕塑般的面孔凸顯著碧波籃彩的深眸，身材高挑，休閑體恤和牛仔褲竟穿出了模特的氣質。

「我親愛的小喬安娜，那個探員可不是普通的傢伙，如果我沒認錯，那是極道聯盟最近幾年嶄露頭角的新興強者，外號白狐的自由聯盟年輕精英。」一個白領打扮的青年黃種人男子用手試探著剛才神秘力量的餘韻，一身定製AMANI西裝得體修身，凸顯著驚人比例的大長腿，小鮮肉般的英俊容顏卻有些過度的蒼白，倒映著一雙滲人綠芒的狼眸。黑色的頭髮和東方的臉型似乎說明這是一個亞洲青年，但是蒼白的皮膚卻讓人以為這是一個歐洲古老家族的貴族。他就平靜地站在那裡，本應是那麼的鶴立雞群，但奇怪的是，如果你不仔細觀察，就無法發現他的身影。

「好了老狼，不要管那個什麼見鬼的探員了，現在重要的是馬克西姆把他們帶到了哪兒里？為什麼我怎麼都找不到？」一個打扮得好像準備夜跑散步的黃種人少女，手持一個刻滿了複雜紋路，正在哧溜旋轉的赤銅羅盤，認真地四處探索，一身淡黃色運動服，頭上粉白棒球帽后一束簡單的馬尾，不施粉黛的臉上五官明媚，一雙丹鳳眼神采內斂，微微皺起的眉角，卻給人以妖冶嫵媚的別樣風情。

「我親愛的小明月，馬克西姆可是聖王級的大符師的真魂分身，他的符術修為不是咱們幾個小小的巡查使者所能想象的，憑我們的能力已經滿世界跟丟他幾十次了。與其咱們在這瞎折騰，我覺得我們不妨問一下這位，嗯，不知是天目流還是縹緲宮的極道朋友。」被稱為老狼的大長腿青年，向著身邊突然出現的第四道身影微笑致禮。

「南無吾佛！貧僧妙梵，乃此間大慈恩無量佛國護法金剛，縹緲宮三品修士，極道聯盟遠東學院客卿長老。不知三位施主從何而來，身負異能，瞬息千里，來吾佛國有何貴幹，又欲往何去啊？」一個身披緋紅色袈裟，內著棕黃色直裰，前胸掛著一大串紅碧色小葉紫檀的佛珠，手持十二環錫杖，做住持打扮的中年僧人，向三人單手致佛禮。

「這位妙梵金剛，我們是神域界盟在本界域此間位面的巡查使者，也是極道聯盟的重要盟友，」被稱為老狼的大長腿青年笑著介紹著，「這位是北美西海岸區域負責人，喬安娜；這位是華夏東北與華北地區負責人，江明月；我是華夏西北與中原地區負責人，郎英。」

「南無吾佛！原來是來自界盟的輪迴使者。久仰輪迴使者大名，此番還是第一次遇見。只是不知三位使者本應值守各方，怎麼如今相聚在了我這小小佛國？」妙梵金剛悄悄握緊了十二環錫杖，警惕地注視著三人。

神域界盟據稱是眾神的聯盟，統領著諸天萬界無數位面，是超脫了藍星文明眾多超凡勢力理解的存在。在七十年前極道聯盟成立時，神域界盟派出過神使與聯盟溝通，眾多超梵谷手們才知道，原來我們所在的只是本界域其中一個位面，而本界域只是諸天萬界中的其中一個低發展度界域。

神域界盟並不會直接干涉藍星文明的發展或者滅亡，只是對於這個位面會出現極道聯盟這種超凡勢力聯盟感到很好奇，所以派出神使進行溝通。事實上在藍星文明數萬年的歷史上，神域界盟一直有大量的各類輪迴使者在暗中潛伏、觀察。這樣的輪迴使者遍布諸天萬界。

一般情況下，輪迴使者與藍星文明這樣的土著超凡勢力是沒有任何交集的。但此時此刻，在異常的大規模能量波動后，三個平時身處暗中，值守各方的輪迴使者突然匯聚，而且暴光身份，實在是讓妙梵細思極恐，不由地暗暗戒備，以防對方的不明意圖。

「是這樣的，我們正在追捕一個界盟天級通緝犯，他以真魂分身化身無數，流竄於諸天萬界。七個月前我們檢測到時空波動，確認對方的一道分身穿越到了本位面。」運動少女打扮的江明月敏銳地覺察到妙梵金剛戒備的微表情與微動作，於是用溫軟的語氣向他娓娓道來，「對方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被困在了此方位面，我們奉界盟命令追捕對方，但他精通符術，修為強大，這七個月一直難以追蹤到他確切行蹤，每次檢測到能量波動后都已經跟丟了。」

「這一次不知道他因為什麼原因，在這座城市停留很久，不但我們追了過來，剛才你們聯盟那個不自量力叫做白狐的修士也追了過來。」金髮碧眼的白人美女喬安娜輕蔑地續道，「就在我們追隨能量波動趕到這裡之前，對方把那個白狐直接拉到了一個我們追不到的空間。」她冷冷地看著妙梵，「不知道這位金剛是否知道些什麼？」

妙梵沉默了片刻。雖然不知道天級通緝犯是什麼樣的概念，但是能讓神域界盟不惜暴露三個輪迴使者也要追捕到對方的重視程度來看，這個一道分身只怕對這裡眾生的威脅非常恐怖。這樣品級的超梵谷手，如果像他們說的那樣在這裡去了一個他們追不到的空間，那麼只能是那裡了。

而以這個恐怖通緝犯的能量，他在那裡……

不好！

妙梵臉色一變，沉聲道：「三位使者，我大概猜到對方去了哪裡，請隨我來。」說罷，右手舉起十二環錫杖劃出一系列玄妙的痕迹，左手掐出了一系列繁雜的手印，然後錫杖在四人頭上轉了一圈。

瞬間，四人消失不見。

四周遊人如織，無人察覺，好像這四人從沒有來過這裡一樣。

唯有千年雁塔，巍然不動，靜觀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