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殺狼

藏寶閣被盜，八個小童像熱鍋上的螞蟻，這邊清查數目，那邊巡視各所，最後全都匯聚在前殿。

可惜的是並沒有抓住盜竊者。

清算之後，發現除卻前殿被吃的東西，另外就是藏寶閣少了三個紫紋蟠桃，留下一個光禿禿的緗核。

老鼠的速度不容置疑，紫紋蟠桃雖然大，但經不住王樹造，吃一個也就是兩息的事兒。

「還好還好，只是丟了些果子，娘娘的寶貝和百草園沒事。」碧雲舒了口氣，心道這小賊若不是個吃貨就是個傻的，放著好寶貝不取，金書玉冊不拿，光想著吃了。

只吃蟠桃仙果有甚的用，沒有好的道法神通最後就是一場空，沒有攻防法寶，註定要中道崩殂。

金玉九鳳寶榻中間鑲著一塊水鏡，碧雲伸手一招，鏡子悠然飄出，落在她手裡。

玲瓏秀氣又稚嫩的右手抬起，三才指立，兩儀相合，默念口訣后揮一揮衣袖，水鏡上波光粼粼，八卦浮動。

乾坤水鏡，有月下對影之能，是青鸞斗闕的防禦機制之一，能看它看到過的一切。

水鏡上白光一閃，即有畫面出現，一個綠糰子在殿門外探頭探腦，雖然做盡了偽裝，但不用猜，一看就是個大個的金毛老鼠。

只是，這隻老鼠怎麼辣么大？

「點一支酔魂香，把雲山霧繞陣也開了。」想了想，碧雲安排到，在娘娘回來之前必須要守好青鸞斗闕，不能再丟任何東西。

這隻臭老鼠膽子挺肥，鬼精鬼精的，必須要小心提防，想到紫紋蟠桃她們姐妹都沒吃過，等娘娘回來后一定要抓住它，好好玩玩。

碧雲憤憤的想。

青鸞斗闕是王母派人建造的仙宮，昊天上帝言出法隨題匾，自然有防禦法陣，便是雲山霧繞陣，無論天上地下，只要有人進入雲霧中，都會迷路，能下山卻不能上山。

「奇怪，山上不是沒有精怪了嗎？」玉舒滿臉問號，去取燃香。

在龍吉公主下界的那天，整個千里鳳凰山早就被天兵天將肅清，該殺的殺死，該趕走的趕走，一般人物也進不到雲上，所以就沒有開啟陣法。

法陣沒開，警惕卻有，平時青鸞神?都在巡視，就算去聽丹法帶走了神?，還有青鸞白鶴在高處巡視，卻不曾示警。

小童們猜想是什麼名流異種，有些玄妙，不然怎麼能逃過青鸞的眼睛？卻不知道王樹土遁來得。

八個小仙童各有職責，斗闕里的燃香歸玉舒管，酔魂香平時不用，配合雲山霧繞法陣才用，只要是進入陣中的人，若強行上山，必然倒下。

要知道這醉魂香又名七色醉魂香，用的是七色醉仙草、白芍、沉香等秘制而成，香燭上遍布淡淡的七綵線，玉舒點燃角香后所有的線都亮了起來，流光溢彩，生有七色飛花，遊動飄蕩，宛若身穿七彩霞衣的仙俄在舞動。

醉魂香的主料是七色醉仙草，龍吉公主的七個小妹所養，是送給龍吉公主下界的安慰禮，也是瓊漿玉液的主料之一，凡人若聞，立刻醉死，魂歸地府，人仙以下聞之既倒，金仙以下能撐三刻，金仙之上三花已聚，元神穩固，即便如此也會醉而醺醺然，一時三刻之後，也會醉倒。

將醉魂香點燃放在陣法風位，大羅仙都難進青鸞斗闕。

法陣開啟，鳳凰山頂的雲霧逐漸擴散，直到半山腰處。

正是月光明亮，寂靜的山野如同浮紋黑紗，又綉上了銀絲霞線，形狀各異，端的美麗瑰佚。

此時王樹已經一個土遁回到烏蛇嶺金頂，因為吃了蟠桃等仙果，土遁術變得更快，兩個山頭相距將近二十里，不到一刻鐘就到了。

金頂半山，怪松雲樹間藏著一個山洞。

因為體型增大，原先的洞穴已經不能用了，王樹也嫌棄鼠洞陰暗潮濕，就帶領諸弟妹在山泉旁開了處新家，按照人居住的高度建設，還讓王瑤用她的金光瞳在門外刻上「神后洞」三字，左右各雕刻一方鼠像。

一個真像門神，惟妙惟肖，原型是王小明，一個膀子是真大，腰是真圓，大概是豬八戒的兄弟，不用說，原型就是王大鎚了。

洞中石壁光滑，中間刻有兩儀八卦陣，並按照五方五行位安排了房間，每個房間都有桌椅床凳。

兩個妹子都大了，總要有自己的房間，何況這地方晚間有月落清華普照洞口，清晨攀山直上便是金頂東側，對於嗜睡的老三大鎚來說，能讓他多睡兩刻鐘。

只是剛到洞口，王樹的臉就黑了，心火蒸騰，瞬間由心經入腦，眼睛變得黑紅黑紅。

月色紗衣下寂寥無人，悠悠水潭邊其境清幽，凄神寒骨，天地本該一片自然。

但此時此刻，神后洞前卻勢如水火，十幾對森然的吊角青光眼正在山洞前嘶吼咆哮，張牙舞爪，圍攻四個顏色各異的大老鼠。

其中為首的，王樹一眼就認出來，被自己踹下山的那隻大黑狼，還有另外三個體型不一般的，如同藏獒的，也沒有死，就是身上掛著傷，白日里肯定摔的不輕。

很顯然，這是尋仇來得。

「四妹！」老二王小明一聲驚呼，一個鼠對付三四隻狼本該是輕輕鬆鬆的事情，可這一群狼個個武力超群，還有三四個簡直強的不像狼，用大哥王樹的話說，就是「嗎麥皮」你敢不敢當。

戰況激烈，五鼠中論戰鬥力，王語嫣最弱這是肯定的，老二會噴火，對獸類有奇效，何況身體倍兒棒，正在跟幾隻狼肉搏，打的很興奮，你來我往，沒事兒就噴口濃火，算是勢均力敵。

老三會水遁，體型又大，吸引了火力不說，已經把三頭狼扔進了水潭，只是水潭不大，水比較淺，沒什麼用，兩頭體型略大的狼正在招呼他，地面上速度又不行，自顧不暇，著實該減肥了。

至於小妹王瑤，經過王樹貼身調教，發揮老鼠的速度，深知戰鬥力不佔優勢，正在跟三隻狼兜圈玩，轉身一個金光眼，在敵人身上劃出一道傷口，可效果也不理想，估計要三四次才能解決一頭狼。

剛經過沒幾個來回，王語嫣就被一隻狼撲倒，咬中脖頸，鮮血淋淋。

一旁的王小明看到，怒火中燒，敢欺負我家妹子，找死。

可他忘了自己也沒什麼優勢，被伺機而動的狼王一個千斤頂撞飛。

「啊——你這臭嘴敢咬我？」王語嫣疼的大叫一聲，四門白牙發動，忘記了王樹說的文明獸打架不用嘴，要學會動手，學會利用武器。

王語嫣現在可管不了那多，就算是死，怎麼著也要帶走一個，牙口參差，咬在狼頭上，深入血肉，竟然直接就解決了一個。

王樹返回，正好就看到這一幕，無名火瞬間爆滿，又因為吃了不少仙果，雖然並沒有全部吸收，也未仔細梳理，但實力大進許多，正是精氣充沛時，一股無名火中燒，由心而發，離龍沖穴，頭頂頓時冒出三丈三尺三寸明黃靈火，暗合三昧之精，灼灼其華，照耀幽夜。

氣攝八方，火光飛舞，好像小金人，好一個超級賽亞鼠。

狼群自然察覺危機，紛紛回首，哪兒見過這般場景，這般大個兒鼠，狼王第一個飛奔逃走。

「呔，狗娘養的癟三們，該死，該死，還想跑？」王樹放下蟠桃，施展土遁消失，周圍的草灌都被烈焰的冒了煙兒，瞬間就跑到狼王前面，照面一個大包子賞給狼王。

狼王頭部冒煙兒，耳鼻喉噴血，倒地嗚呼。

可還沒結束，火焰瞬間燃燒狼王全身，幾個呼吸便成了一捧黑髮灰。

殺了幾隻狼，王樹心情好了點，冷靜了些，身上的火焰也就熄滅，像王小明一樣，大步若流星一拳一隻狼。

打完，拍拍粉嘟嘟肉掌，手工。

「大，大哥，你終於回來了，我……我不行了，你，你能像抱小妹一樣，抱抱俺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王語嫣流著血，朝走到她身邊的王樹請求到。

王樹沉默著走到四妹身邊，低頭看著王語嫣，有點費勁，此時王樹身高比王大鎚還要高很多，瘦瘦的，絨絨的，配著盈盈月光，簡直就是一個美鼠王。

一陣風水吹過，月光下影子倒映在一側，金毛颯颯，

面對妹子的臨終遺言，王樹沒有上前，剛想叫王小明搬來蟠桃，卻聽王語嫣語氣凄凄到：「俺，俺就知道，大哥最討厭我了。」

「嗚嗚~」

王語嫣悲切的流下眼淚，咳嗽一聲，嗆出一口老血。

老傷心了！

這一幕看的王樹有點想笑，但又笑不出，拿來蟠桃掰下一口，送到王語嫣口中，說：「吃吧，吃了就好了。」

誰知王語嫣倔強的側了側頭，流著晶瑩的淚道：「俺，俺吃了也沒啥用了，給……咳咳，給小妹吃吧，抱……抱俺。」

「大哥，你就抱抱四姐嘛。」王瑤眼淚嘩嘩的，覺得大哥怎麼這麼狠心，搖了搖王樹的胳膊腿兒。

「都怪我不夠強，沒救得了四妹。」王小明也很傷心，但他沒，「砰」地給了自己一拳。

連平時半天蹦不出半個字的王大鎚都看不過去了，抹著雪落煤山的淚兒，哀求道：「大，大哥，抱抱四妹。」

「都閉嘴。」王樹輕吼，然後無語，此時也不是教訓的時候，擠出幾滴蟠桃液滴進王語嫣嘴裡。

閉著眼睛進氣多出氣少的王語嫣突然間就覺得不疼了，看著黑暗的世界，無法動彈，還能呼吸，這就是大哥說的地府？鬼呢？

「嗚嗚~」王瑤撲在閉上眼一動不動的王語嫣身上大哭。

嗯？死了還能聽到小妹的聲音，王語嫣疑惑，睜開眼睛。

「大哥，詐屍了？」王瑤聽王樹講過殭屍先生，趕緊躲在王樹身後，又是黑夜，恐怖得很。

「詐什麼屍，她活的比你好。」王樹沒好氣道，給他們介紹紫紋蟠桃，並分而食之。

……

皎皎月光明，習習風吹草。

金頂上燃燒著噼里啪啦的篝火，火上烤著一隻新鮮的狼，搖曳的火焰倒映在地上，除了五個鼠影，還有四具白森森的骨頭，十分乾淨。

其中三個鼠影簇在一起，王語嫣和王瑤正靠在王樹身上，一邊享受大哥如山般可靠的身體帶來的安全感，一邊品嘗手裡香噴噴的大狼腿。

王語嫣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肉，然後對著狼腿說：「讓你剛才咬俺，再咬俺啊？」

看著王語嫣的樣子，讓王樹想到被欺負后報仇的小學生，那嘟嘟氣憤的樣子真是如出一轍，於是無奈的笑笑。

只是心裡奇怪，那些狼明明已經被他引走，怎的又找來了？鼻子再靈，也不該這麼厲害，那可是二十里地，就算是血腥味也散了。

「這都怪俺。」王瑤低下頭，兩隻白絨絨的耳朵耷拉下去，很是自責的樣子。

回到洞里后，王瑤見大哥遲遲不歸，就與哥哥姐姐商議前去尋找營救，可惜中路又遇到尋獵的狼群，只能返回洞中等待王樹回歸，完全沒想到群狼追了上來，趁夜襲擊。

「所以啊，做事情要思辨，你遇到的狼群中很顯然有聰明的，永遠不要把別人想的太蠢，把自己想的太聰明，做足準備，常而定之，吞而滅之，這才是正解。」王樹語重心長，還給四小隻講起了一些簡單的小故事調節情緒。

月光雖好，王樹卻無心觀看，只是盯著地面，蟠桃救活了王語嫣，卻救不了他心中的擔憂，效果越好，越加肯定青鸞斗闕的主人身份，不出意外，就是龍吉公主了。

這個世界有什麼？除了閑人就是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