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萬老師的擔心

林凡從衣兜裡面掏出五塊錢，遞給陳虹。

天氣火熱，林凡又幫忙拉車，這錢都已經浸濕了汗水。

一股男性氣味撲面而來，陳虹臉色有些發紅，接過五塊錢跑開了。

廢品店老闆停下:「歇一會兒！小夥子，你跟我打交道的時候，一角錢都不給。

臨了臨了還硬搶了我三個桶走。你對學校倒是大方得很，五塊錢的電費說給就給了。」

這個時代靠山吃山，靠著工廠吃工廠，用公家的工具、材料給自己做點生活用品，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林凡這種公私分明的人，這老闆還沒有見到過呢。林凡笑著說道:「我只是學生，又不是學校的工作人員，還是自覺的好。」

店老闆狡黠的目光打量著林凡:「剛剛那個女娃子是陳校長的三閨女吧！

你叫林凡，這次職高有兩個高考名額，就是你們兩個對不對？」

林凡這才真的吃了一驚:「你怎麼看出來的？」

店老闆得意一笑:「這一片都傳遍了，說職高今年出頭了，竟然有兩個大學生。

有人還說校長的三閨女成績不咋地？」

林凡趕緊說道:「人家是第二名，你說呢？她的數學分數比我多十五分呢，語文比我多了二十幾分，政治也多了二十幾分呢。

這都是四月初就考出來的成績，那個時候還沒有聽說有考大學這個事情。」

店老闆吃驚得咋舌:「原來是這樣啊！那些長舌頭就只會亂編。我就說嘛，陳校長這麼正直的人，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明顯是有人想要壞了人家的名聲，才這樣亂編的。你放心，我會把這個事情幫你闢謠的。」

林凡搖了搖頭，這關自己什麼事情？又不是說的自己！

兩個歇了一會兒，拖著板車繼續走，店老闆笑著說道:「知道為什麼我吃虧也賣給你這些鋼材吧！就是看到你可能是未來的大學生，沾點光，讓我家那小子也能夠有機會上大學。」

林凡問道:「弟弟多大了？」

「四個月了！」

「他一定能夠讀大學的！」林凡肯定地說道。

就這一句話，店老闆記了一輩子，逢人都說林大學生說的，他家有財能夠上大學的，最後果然考上了大學。

實際上林凡只是稍稍計算一下年齡，店老闆的兒子長大后，大學已經擴編，那個時候的大學比現在好考十倍，當然能夠上得了大學的。

陳虹跑到學校總務處才找到方老師，說了林凡想要機電車間用一下，做個小推車，材料都已經從廢品店買好了。

方老師有些不願意給鑰匙，機電車間裡面的那些工具，不會使用的人，很容易出事故。

如果是機電班的高三學生來借用一下，二話不說就借了。一個財會班的同學，從來沒有用過那些工具，這不是亂搞嗎？

心裡有想法，就沒有什麼動作。總務處李處長一眼就看出了方老師心中的不情願。

開口打圓場:「方老師就給小林用一下吧！」林凡不算什麼，校長千金的面子不能夠不給。

方老師嘆了一口氣:「我去看看！」他不放心，決定跟著陳虹一起去看看林凡。

陳虹沒有馬上走，對李處長說道:「李叔叔！林凡說是借用學校工具，要交五塊錢的電費。」

說著把五塊錢拿出來，李處長看著那張還沒有乾的五塊錢，笑著說道:「這五塊錢，你都捏出水來了，學校也不差這五塊錢，你讓林凡小心些，不要傷著自己就好。」

陳虹堅持著說道:「林凡說這錢一定要給的。」

見到她的堅持，李處長也知道最近學校裡面有些風言風語，主要是有老師的子女跟校長千金一樣都是高三。

結果這邊已經定了能夠參加高考，自家的孩子還不知道能夠不能夠通過得了預考呢。

於是就有不少謠言傳出來，說什麼的都有。這些老師都是在後悔，去年陳虹轉校過來的時候，大家還在看笑話，說她成績不好，肯定參加不了高考，這才轉到職高來學財會。

沒有想到現在人家的布局竟然藏得這麼深！

李處長微笑著吩咐:「張老師，把錢收下吧！開張收據。」

這個時候的收據，在單位上跟正式發票一樣的效果，就算是白條也是同樣效果的，它只是證明確實有這麼一回事情。

萬老師見到林凡主動交了五塊錢做電費、材料費，心頭對這個學生也有些好奇。

學校的機電車間，借用過的人不少，給錢的卻是從來沒有。

等到陳虹拿到收據，方老師這才向著機電車間走過去，才出了學校辦公樓，就看到機電車間門口停著一架板車，兩個人在板車旁邊歇氣。

林凡見到陳虹跟萬老師一起走過來，趕緊站好。他是學生，當然要立正迎接這是禮貌:「萬老師好！」

萬老師的臉色不好，他看著板車上的材料，冷冷地問道:「你做還是他做？」

林凡趕緊說道:「我來做，老闆是幫忙送貨的。這麼多材料我一個人要搬好幾趟才能夠搬完。

老闆好心就幫我一次送過來了。」

萬老師臉色更黑了:「你一個財會班的學生，會裁料？會焊接、會打磨嗎？」

學校三年，財會班的同學沒有一個到機電車間來過的，倒是機電班的同學常常往財會班跑。

原因只有一個:君子好逑嘛。

林凡賠著笑臉:「萬老師可以在一旁幫著看看，如果我做得不好，還請老師指點。」

店老闆看出來萬老師臉色不對，他也不再多說，只管把材料往地上放。

林凡趕緊一起動手，三下兩下把材料全部搬進車間，付清賬，老闆笑著打招呼:「下次有需要還到我這裡來啊！」

說完全拉了板車就要走，林凡趕緊說道:「叔！板車留在這裡，一會我把輻條給你焊好了再送過來。」

店老闆看到老師臉色不好，已經不好意思讓林凡焊輻條的了，沒有想到人家竟然還記著。

當下笑著說道:「好！反正下午也不用它，你不用急，天黑了我自己來拉。」

有萬老師在，林凡也不能夠送得太遠，只是把店老闆送出車間，看著他走出校門，這才回頭。

端了一張凳子請老師坐下，這才說道:「萬老師！機電活我會一些的，您在這坐五分鐘，如果覺得我做不好。

就喊我停手，我也就不做了。」

見到林凡這麼懂事，萬老師臉色這才緩和一些，坐下來，什麼也不說。

就等著林凡表演，陳虹在邊上什麼也不好說，只能夠干看著。

林凡也不休息，立刻拿了捲尺開始打記號裁料。一邊做記號，一邊解釋:「老師！我要一個帶火爐的推車，放東西的地方用木板，所以就沒有買鐵板回來。」

口頭說著話，手上的動作一點也不慢。「五金店裡的輪子太貴了，我只能夠自己幾個湊合著用。」

萬老師聽說輪子要自己做，立刻問道:「軸承你能夠自己做？」

林凡趕緊說道:「滾珠軸承做不出來，做一個嵌套軸承湊合著用。」

聽到林凡要做嵌套軸承，萬老師立刻不淡定了，這樣的軸承他還是第一回聽說。

倒要好好看看林凡怎麼做。

看著裁料畫的全是斜線，萬老師臉色更不好看了:「林凡你怎麼畫斜線，有這麼裁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