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郁月剛進司徒慎的定勝宮,就看,左護法押著許多魔修出城。
郁月:「怎麼了?」
左護法:「這些魔修,涉嫌攪亂兩界和平,魔尊要求徹查處置。」
郁月:「哦,徹查這麼麻煩,我以為他會隨手殺了呢。」
左護法:「……魔尊英明,不準濫殺無辜。」
郁月欣慰:「真是一位為魔為民的好魔尊。」
左護法:「……」實在接不上來了,「郁仙長,請吧。」
很快,郁月和這位舊友見上。
好魔尊看著她身後,問:「幾個小跟班呢?」
郁月:「沒來。」
司徒慎「哦」了聲,她是有要事,才不帶弟子。
他疑惑:「你有什麼事?」
郁月開門見山:「我想跟你借個東西。」
司徒慎:「想借什麼,魔域不一定有。」
郁月:「震龍珠。」
司徒慎:「幾千年前被我弄丟在魔域,得好好找找。」
這時,一個小吏斗膽:「殿下,你前幾天還在把玩呢。」
司徒慎:「……」
郁月:「好耶,估計很快就能找到了吧?」
他改口:「還是那句話,要看你有什麼能比我厲害,吐血除外。」
郁月:「我記性比你好。」
司徒慎:「你贏了。」
魔尊陰著臉,讓下屬拿震龍珠,給郁月。
他又說:「這珠子,是拿來鎮壓至邪至惡的東西,你要它做什麼?」
郁月:「鎮壓至邪至惡的東西。」
司徒慎:「能來點有效交流?」
郁月揮手:「行啊,那就,東西借到啦,再見。」
司徒慎磨牙:「行。」
郁月御劍,飄飄然離開,司徒慎盯著方才應話的小吏,眼神陰沉。
嚇得小吏兩股戰戰,滿腦門子汗,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
沒一會兒,左護法回來了:「殿下,屬下跟丟了。」
司徒慎:「無妨。」
他自己去跟,都會跟丟,何況左護法,不過他以為,派左護法能降低郁月的戒心。
可惜沒有。
不知道她要震龍珠做什麼,如果是要鎮壓慈元道君,如此兇險,為何不讓他一起出手。
司徒慎擰起眉頭。
左護法又說:「郁仙長給了屬下一盞燈,說這是她欠殿下的。」
司徒慎:「什麼燈?」
那是一盞八角琉璃魂燈,燈里養著一魄,這一魄在見到司徒慎時,瘋狂跳動,似乎懷著遊子歸來的激動。
司徒慎一手支頤,撥弄魂燈,許久沒有說話。
關於郁月身份的猜想,她沒承認,他也沒證據。
不過,能涉險去鬼界,取回他丟失的一魄的,只有她。
當初火龍翻身,修真界大動,三界生靈塗炭,犧牲慘烈。
郁月收下的幾個弟子,不管修為高低,全軍覆沒。
她雖然沒說什麼,但司徒慎知道,多少受了影響的。
只是,他以為,她此生不會再收徒。
嘖,那些小子真是好運。
而郁月來魔域,不止還司徒慎一魄,跟他借個震龍珠,還順便考察了下,系統給她準備的退休風水聖地。
快樂生活她來啦!
可身臨選址,郁月沉默了,問系統:「你確定這是寶地?」
系統:「這地方佔地大,湧出濃濃煞氣,魔修可愛慘了,價值千萬魔晶!」
郁月:「我是道修。」
系統:「哦,差點忘了。」
郁月:「……」
道修住進這地方,就等於人類住進甲醛房,慢性自殺。
她毫不猶豫,把它賣了,至於魔晶,可以煉化成靈石,都是好東西。
入賬千萬魔晶,郁月往凡間去。
她要找一個地方,用震龍珠輔助鎮壓識海里的黑氣。
想到它,它就在她識海里翻騰:「……哈哈哈哈哈愚蠢!」
郁月看地圖找路。
黑氣:「我要是你,我就把我吸收了,這樣,你就可以一步登仙,何苦修鍊。」
郁月:「又不是沒飛升過,沒意思。」
黑氣:「那是你沒做過有意思的事。」
郁月一驚:「你別亂來,我是掃黃大隊隊長,誓死捍衛掃黃結果。」
黑氣:「……」
接著黑氣再嘀咕什麼,郁月沒去聽。
前段時間,它剛來時,還是一團無意識的黑氣,這才過多久,就能說話,差點就要長高了。
這狗東西一天不處理,郁月腦瓜就嗡嗡響,要不是地方不對,早就動手了。
大部分修真界和凡間的通道,被毀掉或關閉,但魔域這邊,要去凡間還是很簡單的,郁月借了個通道,落腳凡間。
她找到天道送的退休好地方。
這是一片高山荒林,有濃郁的靈力,樹木蔥翠,鳥禽飛鳴,生機勃勃。
十分不像凡間。
系統:「這個地方好吧?」
郁月:「你從哪偷這麼多靈力丟凡間?」
系統:「天道的事,哪能叫偷,只是撥點靈力預算在這,讓你過點好日子嘛。」
「而且這裡設置屏障,不會有凡人能闖進來的,他們只會覺得這是一處仙山,縹緲不定,還你清靜體驗。」
郁月:「哦,那是什麼?」
系統一看,山道上,一個穿著薄薄衣裳,十來歲女孩,她一邊哭,一邊辛苦爬山。
系統:「信號不好,沒聽清楚,啊,我先告辭了。」
郁月:「……」
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跑到靈力結界里。
郁月御劍落在她面前時,女孩一愣,驚呆了:「你,你從劍上下來?你是什麼人,是仙人嗎?」
郁月:「我不是仙人。」
女孩:「?」
郁月:「我是好人。」
女孩害怕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別人理直氣壯自稱好人。
那肯定是壞人。
她後退兩步,又驚又恐:「我不小心闖入這裡,你不要殺我!」
可她這一步踩空,腳掌一崴,險些摔到山底下,卻一陣清風拂過,將她往回推,免於一場無妄之災。
她一時忘了害怕,只有后怕,瞪大眼睛,訝然地看著郁月:「你,是你救了我么?」
真的是好人啊。
郁月問:「你家住哪?」
女孩有點猶豫,還是答道:「坪陽縣。」
郁月將劍丟到半空,自己先上去,又對女孩伸手:「上來。」
女孩愣了愣。
最終,她懷著激動與新奇,踏上郁月的劍,下一刻,郁月也不怕她暈劍,刷刷幾下,就把她放在坪陽縣入口。
女孩第一次御劍,整個人都懵了,而她腦海里,驟然多出一個聲音,都不奇怪了。
那個聲音提點她:「先別管我是誰,你可以叫我系統,總之,你快拜眼前女子為師,機不可失,快!」
女孩十分莫名。
但看郁月要走,她也想脫離困境,鼓起勇氣,抓住郁月的袖子:「仙、仙長,我有一事相求!」
郁月回過頭,笑眯眯地:「我不收徒。」
女孩:「欸?」
不愧是仙長啊,居然知道她想說什麼!
系統:嘖。
*
修真界,隨意仙宗。
日頭西斜,平平靜靜的一天,就要過去了。
孟金寶轉進郁月的房中:「師父?」
沒看到人。
秦道直探頭,眼睛在廚房轉一圈:「師尊在嗎?」
也沒看到人。
兩人循著度蒙山,繞了一圈,四目相對:「你看到師父/師尊了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
孟金寶撓頭:「奇怪,今天快過完了,師父怎麼還沒回來?」
秦道直:「跟大師兄說一下吧。」
而陸空雪拿出玉牌,孟金寶:「玉牌也沒回應。」
秦道直:「師尊去哪了啊?」
李沂握著逐日,思索片刻,道:「師尊修為高,普天之下,沒人能為難師尊,或許出去散散心了。」
竇淵:「但是她從來沒有沒打招呼,突然消失的先例。」
秦道直:「會不會去衡山,找唐尊者了?」
李沂:「我問問。」
他到一旁去,用玉牌找李惜玉。
陸空雪目光掠過四周,定在小乖身上,說:「從我們營救裴君澤回來后,師尊就不在了。」
孟金寶:「可是有地瓜啊。」
郁月去哪,一般沒人過問行蹤,但現在,突然沒有聲息,就算知道她修為高,幾人還是都面露憂愁。
李沂和李惜玉聯繫完,走來:「阿玉說,衡山沒有接到拜帖,不過有一點比較奇怪。」
那天,李惜玉回去后,衡山仙宗里,有分神跟她打聽李沂的情況,沒多久,明鸞仙宗的胡古月,來打聽孟金寶。
包括那天,李珣應他師父的要求,找孟金寶切磋,是想了解孟金寶的資質。
李珣和孟金寶切磋的留影石,在幾個分神間傳閱。
他們在評判他的根骨。
李惜玉心細,打聽完消息,本來打算明天聯繫隨意仙宗,李沂先找上來。
孟金寶搓手臂:「幹嘛啊,怎麼說得我好像一個地瓜,隨便被人打量。」
陸空雪也不快,說:「收拾一下,去拜訪衡山仙宗。」
竇淵:「不過,師尊也有可能在附近仙城,她最近常說,想去仙城的登仙閣換東西。」
陸空雪安排:「竇淵道直,去附近五個仙城找找,我、金寶、李沂去衡山仙宗。」
陸空雪三人,到衡山仙宗時,引路的弟子十分客氣:「宗主猜到諸位會來一趟,特命我在此稍後。」
陸空雪和李沂換了個眼神。
接見他們的,是王培天。
不是司徒慎扮演的王培天,是衡山仙宗本來的王培天。
處理完這最後的宗務,他要閉關衝擊分神後期。
初見這三人,根骨絕佳,還知道為自己師尊著急,他十分欣賞:「你們都是好孩子,不過,你們師尊畏罪潛逃了。」
李沂像聽到什麼笑話,「嗤」地笑了聲。
陸空雪:「你確定,是畏罪潛逃?」
王培天假裝沒聽出譏諷,只說:「是的,你們或許不知道,在金雷仙宗的事情上,你們師尊也是共犯。」
孟金寶猛地拍桌:「我師父不可能畏罪潛逃,她連雷劫都敢挑釁,她的人生里沒有『畏』這個字!」
王培天:「……」聽他們說的,還挺自豪?
不顧緩緩裂開的桌子,孟金寶又問:「聽說唐尊者也還沒回來,就是被你們叫走的,你們是不是也把我師父關起來了!」
李沂攔住孟金寶:「關住師尊?他們沒那個能耐。」
雖然是大實話,王培天還是沒臉,一個分神被金丹這麼奚落,換平時,他早就發火了。
他臉色青了幾分,安慰自己天才桀驁,也是正常。
陸空雪適時插.入:「勞煩王尊者,告知我們始末。」
王培天本來接到宗門任務,說最好讓這幾個天才,對衡山仙宗產生「嚮往」,才和和氣氣的。
此時,他不願費口舌,丟下一個留影石,說:「知道你們不會信,證據在這。」
三人盯著留影。
這段留影,囊括郁月和柳春風搭線的片段,後來,她從柳春風那裡取經,有戕害修士的細節,也有汲取修為的瘋狂舉措。
有些還是陸空雪、孟金寶和李沂,親身經歷過的,確實做不得假。
記起那時,受到的虐待與痛苦,孟金寶和李沂,神色凝重。
陸空雪合上眼。
王培天說:「如此道貌岸然、心狠手辣之輩,可配當你們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