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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度拿出一個黑色箱子,把黑匣子放進去,再放進一個背包里。

她熟練的動作表明這絕對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

宿遠西瞥了一眼,很快就收回視線。

她從兜里拿出之前呈度給的薄荷糖,扔進口裡,嚼碎,銳利的糖果切面劃過口腔,清涼的口感讓她的大腦短暫地放鬆了一會兒。

回去路上,宿遠西始終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回城和出城是一樣的,都得過一遍通道。

在排隊時,前邊突然起了爭執。

要是以往,宿遠西肯定會湊熱鬧看一眼,但現在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只想快點回去睡覺。

...頭疼。

尤其是耳邊還有人在大聲斥喝,就更頭疼了。

「手提箱里到底是什麼東西!?老實交代!」

「什麼都沒有...只是、只是一些小東西。」

...好吵。

忽然,人群傳出尖叫聲,紛紛往外跑。

呈度皺起眉頭,扯著宿遠西躲到一邊。

也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無人機閃爍著紅燈,四面八方地趕來支援。

「砰!」

槍聲在上空徘徊,這一聲也把宿遠西從模糊的意識掙脫了出來,她冷汗淋漓,舔了舔嘴角。

從人群縫隙中,她看見一個男人屍體緩緩倒下。

槍彈穿過額頭,留下邊緣被灼燒的血洞,那人的眼睛還睜著,死不瞑目。

呈度壓著聲音說:「別看了,走吧。」

宿遠西也不想多管閑事,她現在還自身難保。

那股藍色的精神力對自己的身體到底有沒有害處都不知道,甚至還有一個迫切的生存問題擺在眼前。

那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始終懸挂在頭上,讓她無暇顧及。

只是,一條生命就這麼簡單地隕落…還有保險箱……

散去的旁觀者們心有餘悸,紛紛抱怨。

「肯定是賞金獵人,為了錢什麼都敢做。」

「獵人就是被這種人拖累的!」

「所以那個手提箱里到底是什麼東西?」

同伴立刻噓聲,讓他不要再討論。

為首的隊長按住頭盔傳音器,冷靜地吩咐人把現場包圍起來。

在他回頭前,宿遠西先一步移開了視線。

她從未如此深刻地意識到,這裡的確是一座資源匱乏、人人自危的城市。

一條生命甚至得不來幾個憐憫的眼神,大多已經麻木不仁,司空見慣。

排隊時,呈度問:「喝酒嗎?」

宿遠西的腦子差點無法響應,她慢吞吞地皺起了眉頭,搖頭。

「不喝。」

呈度不放棄地繼續說:「任務結束后,喝個酒可以放鬆一下,畢竟你剛剛殺了個變異獸...這應該是你第一次面臨這種場景把,你的劍法倒是挺利索的,那麼刁鑽的角度都能被你找到,你下次記得別補刀,那麼漂亮的切口完全可以割下肉來,賣給黑市。」

宿遠西抬起頭,「黑市?」

她的語氣很平淡,但內心其實相當地震驚。

好吧,有地下診所就有黑市,這也很正常,只是這大庭廣眾之下,呈度那麼大咧咧地說出來,看來這個黑市是眾所皆知的。

果不其然,呈度又用那種「我就知道你是破產的大小姐」眼神看著宿遠西。

她大概腦補了一通,還成功說服了自己。

「你沒去過?改天可以帶你去逛逛,備好星幣就行,或者是能夠以物換物的東西也行。」

說罷,她又想起宿遠西是個連醫療費都給不起的窮光蛋,補充了一句:「你可以多接幾個任務再過去。」

既然宿遠西都通過了考核,呈度就默認她加入了組織,多接幾個任務很正常。

自覺是個好前輩的呈度還拍了拍她的肩膀,挑眉笑道:「實在不行的話,我還可以借你錢。」

宿遠西:「......」

「謝謝,不過我暫時不想多欠一筆債。」

呈度聳聳肩。

過關時,也不知道黑色保險箱是什麼材質,那幾道掃描器都毫無動靜,讓宿遠西徹底失望了。

——這個無憂之牆怕不是已經千瘡百孔了。

雖然這對她有利,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吐槽,無論是人還是孢種,這機器就沒有掃描出來的時候。

過了關,她們也回到了下城區。

看到到處都是破舊樓棟和廢墟的宿遠西莫名有種回家的感覺。

雖然很想回去休息,但首先得交任務。

從F區到B區,橫跨四個區,總共八公里,也不是太遠。

反正宿遠西過來的時候就是走過來的,她窮到連公共交通都坐不起。

呈度忽然停下腳步,「等下啊,我還有車呢,跟我來。」

說罷,她就拐了個彎,宿遠西跟上去。

走了兩分鐘,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呈度掀開布,露出了裡邊的摩托車。

乍一看,還挺破的。

仔細一看...

宿遠西想,能拼裝處這輛摩托車的人真是相當有水平,幾乎所有零件都是破舊版本和平替版本。

但這樣愣是給裝出來了,而且車身還被塗滿了紅色骷髏,相當地有衝擊力。

說起紅骷髏,宿遠西想起自己尋找地下診所時也看到了它,大概是這個組織的標誌。

呈度挺起胸膛,咧開嘴角炫耀。

「怎麼樣?是不是超帥?」

誠然來講,能擁有一輛摩托車的呈度已經是下城區里的富人了,在其他人看來,摩托車本身就代表了有錢,加了金錢濾鏡后多半會說出帥氣兩字。

但宿遠西看了看這輛破破爛爛的車,慢吞吞地說:「挺有藝術感的。」

這回輪到呈度愣住了。

「藝術感...是什麼意思?」

宿遠西和呈度大眼瞪小眼。

這也讓呈度更堅信了面前這位是落魄大小姐的猜測。

就算有人跟她說對方是孤兒院來的,她也是一百個不信,畢竟身份是可以造假的,她就造假過好幾百回了,這種破爛星球的星網太容易入侵了,分分鐘就搞個假身份。

宿遠西簡單明了地解釋了一遍。

呈度假裝聽懂了,她咳了兩聲,讓宿遠西坐上後座,一起過去B區。

......

跟著呈度從一個拐角走下去,宿遠西才知道上次的路是通向後門的,這回才是大門。

穿過燈紅酒綠的吵鬧酒吧,她再一次回到了地下診所。

醫生正在給人做義肢手術,看到呈度和宿遠西進來時,也沒給眼神,專註手術。

宿遠西愣是隔著透明窗圍觀了一場從割手到裝義肢的整個手術過程。

她發現自己內心毫無波瀾,似乎早就見慣了類似的場景。

也許她上輩子是個殺人狂魔。

又或許,是個身兼兩職的戰地醫生。

片刻后,手術完成,病人也沒有留下來休息,他揮動了兩下手臂,確認沒有手術失敗后就走了。

醫生消毒完畢后,摘下口罩和手套,從手術間走出來。

宿遠西遞給了她保險箱。

出於謹慎,她並不想直接觸碰到黑匣子。

醫生也沒檢查,她笑著把黑匣子放在孢種玻璃管旁邊,連帶著宿遠西又掃視了一眼那玻璃管。

她的黑眸泛起了几絲漣漪。

那一團的藍色核心變得更大了,而且每一次舒張時分佈出去的細絲也變得更粗了。

它正在長大。

玻璃管真的能抵擋它嗎?宿遠西覺得不能。

她該找個辦法解決了這玩意。

但解決了一個,可能還有第二個、第三個。

她不知道醫生為什麼那麼喜歡收集類似的東西,包括今天的黑匣子。

就像是今天鬼使神差地說出停下二字一樣,宿遠西內心那股不妙的直覺一直在告訴她——要解決它。

它與她。

有種互為天敵的不適感。

如果和醫生直接說的話,對方可能對她能察覺到精神力這一方面更感興趣,保不齊下一秒就被綁上手術台研究了。

如果告訴士兵或是警察...多半不在意,就算在意了,真的拿到了,檢查卻發現儀器顯示是正常的,多半會把她拘留起來,這還會破壞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治療機會。

頭疼。

醫生上下打量完宿遠西,內心也是十分滿意。

她露出了一抹笑容,明明是坐著的,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恭喜你通過了考核,完成速度很快,我本來以為你會花上至少半天的時間,沒想到才過了兩個鍾。」

這兩個鍾,還是包括了來回過關的時間。

想到這,醫生對宿遠西更是滿意了。

明子安那傢伙還是有點用處,居然介紹來了這樣的傢伙。

年齡小,實力不錯,潛力也高,性格也不錯。

她微笑著看了看宿遠西的臉,心想:還能賞心悅目。

「聽呈度講你完成得非常棒,我很少聽她這麼誇過人。」

宿遠西看向呈度。

呈度立馬作出事不關己的態度,她聳聳肩,不知道哪裡掏出了一個音樂播放器,戴上了耳機,表示你們談你們的。

醫生笑了笑,問;「你想當獵人嗎?」

話音剛落,醫生便察覺到眼前的女孩眼睛一亮,視線重新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女孩冷淡地說:「我還沒成年。」

「這不重要。」

宿遠西抿起嘴,二話不說直接給了答案。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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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戰鬥的我卻成了萬人迷[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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