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二合一 新生及希望;脆弱及渺小……

81. 二合一 新生及希望;脆弱及渺小……

(一)新生及希望

「青花,吸氣使勁兒,不然羊水流完了!」

「好樣兒的,看到頭了,再使勁兒!」

屋內不斷傳來田大娘和彭大娘的急切聲音,這兩位正在產房裡負責接生,其餘人都沒進去,只在正房裡焦急地等待著。

韓採薇更是急得原地打轉,額頭都隱隱冒汗了,她可是知道這古代生孩子有多危險,不僅沒有現代各種監聽儀器設備,遇上胎位不正、大出血更是完全束手無策,哪怕婦產科醫生穿越過來,也壓根兒就沒有進行順產轉破腹產的條件,說是鬼門關一點都不為過。

好在王青花不是頭胎,前面生過兩個,知道怎麼用勁,跟著宮縮頻率,咬緊牙關,順著兩位大娘的指導,不斷使勁兒。

終於她感覺下身一松,一陣暢快之後,便是彭大娘高興的聲音傳來,「出來了,出來了,是個帶把兒的!」說著連忙手腳麻利剪斷臍帶,對著孩子屁股拍了兩下,然後便是一陣嘹亮的啼哭聲傳來,「哇——哇」,劃破雨聲,清晰地傳了出來。

外面滿屋屏住呼吸的村民們不由得跟著放鬆下來,太好了,順利生出來了,算是近來最好的消息了,尤其在這種時刻,新生命的順利誕生意味著無限的朝氣與希望,大家臉上都帶上了笑容。

書房外急得來回踱步的韓採薇也是長舒了一口氣,裡面的產房還是她提前布置的,如今沒有消毒水,她便把屋內的東西全部都用開水燙過的,連剪刀紗布這些都是煮了好幾遍,就是為了保證順利出生。

此時聽到哭聲后,她又連忙把自己身上再換了一身乾淨的軟和衣裳,然後便端著一碗早就準備好的溫熱紅糖雞蛋水進了門去。

她家沒有別的人了,自然就顧不得什麼未婚女子不進產房的講究了,她得自己親自看看才能放心,其餘人自然也不會那麼沒有眼力見的去說這種事情的閑話。

穿越來這古代后她才發現,如果自己被禮教束縛了,順應古代的這個講究那個講究,和腦子被纏上裹腳布似的,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做,那乾脆就不要活了,尤其她如今在這山野鄉村生活,又不是在禮教森嚴的大宅子里宅斗。

而屋內的王青花正偏著頭看這第三個孩子,哪怕已經是第三回,此刻她的心裡也全是充溢著為人母的幸福感,看到女兒進來,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微帶哽咽地說道,「生完了,是個小弟弟。」

韓採薇笑著點點頭,小弟弟挺好的,這個時代,男孩子總比女孩子生存更容易,湊上去只見一個巴掌多大的小嬰兒,臉上黑紅黑紅的,皺巴巴的樣子,卻說不出的可愛和讓人心喜。

她好好瞧了一會兒,這才把紅糖雞蛋水端過去,親自餵給王青花喝,書房裡也有大炕,火燒得很旺,屋內暖烘烘的,一時場面頗為溫馨。

田大娘正在用之前準備好的綿紗布清洗小嬰兒,簡單擦乾淨身上的血跡臟污,檢查了下四肢俱全五指都有,沒看到哪裡有問題,就趕緊用厚包被包裹了起來。

而彭大娘則是在加緊清理地上的臟污,全部清理乾淨后產婦才好在裡面休息,血腥味也得趕緊散出去,不過自然是不能開窗的,此時不管是產婦還是嬰兒都是不好直接見風的,更別說外面還在下著大雨,只能都打掃出去再慢慢消散了。

王青花坐著吃完一整碗紅糖雞蛋水,舒服了不少,被攙扶著在炕上躺好,身下墊著乾淨的厚褥子,身上也已經收拾好,換上乾淨清爽的衣服,除了還有些乏力虛弱之外,氣色尚還算不錯。

而包裹好的小兒子正躺在她邊上,她忍不住用臉觸了觸他的小臉,聽到外面連綿不斷的雨聲,溫柔地說道,「就叫王雨生吧,出生在這個大雨天。」

此時她的心境有些複雜,離開韓府將近半年,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覺得自己新生了,於是不想讓這個孩子再姓韓,而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跟著她姓王。

她這個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在韓採薇的建議下,敢於如此做,可謂是頗為大膽了,之前她還有些猶豫,畢竟孩子身上還流著韓家人的血脈。

可是這一刻,觸摸到小嬰兒柔軟溫熱的皮膚,她終於下定決心,這個孩子一定要跟自己姓,昭示著自己對他的全權擁有以及負責,看出她這個古代人對根深蒂固的封建男權的無聲反抗,雖然王這個姓是從了那個賣掉她的父親。

至於韓採薇和韓大弟的姓,畢竟養了她們一場,便哪怕出來了這麼久兩人卻一直沒有改名換姓,韓大弟當初就說了,「大丈夫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我就是頂著這個韓姓,也可以過得更好!」

王青花一時睡不著,不由得暗暗回想逃出來后經歷的一切,到現在,兒子和女兒都有了自己的事業,修了這麼好的新房子,如今肚子里的孩子也順利出生,一切都是好的,所以她一點也不後悔,對那些人的恨意也在慢慢變淡,只有放下了,才能真正開始全新的生活,而她全新的養娃搞事生活就要開始了。

外面的瑛娘則在麻利地在廚房裡忙活,一個小鐵鍋裡面燉著老母雞湯,另一個小鍋里煮著小米粥,還在灶台上熬著肉糜子,幸好家裡之前這些都備好了,如今要用直接取用就好,不然如今這麼大的雨,出去現買可不方便得很。

不一會兒整個屋子裡就飄散出濃濃的雞湯鮮味以及肉香味,村裡人見她們家這生活水平,不由得一陣側目。

大家都是普通農家,生過多個孩子,生完最多能吃一碗紅糖水,再來幾個雞蛋,很少有韓家這樣準備豐盛的,不由得又感嘆韓家這有點實力啊,難怪修得起這樣的房子。

尤其大娘小媳婦們都羨慕不已,看看人家,沒有了男人又怎麼樣,自己有手藝,大家都知道她刺繡技術了得,兒女又養的好,照樣住大房子吃好東西,一時王青花竟然成了前坡村新的婦女偶像。

而就在王青花又吃了點東西,並喂小雨生喝了初乳,兩人都睡去之後,院門外卻突然響起一陣嘈雜之聲。

韓採薇按住被吵醒的王青花,讓她繼續休息,別管外面之事,自己則匆忙出了門去看情況。

「劉村長受傷了!」一陣驚慌的喊叫聲傳進來,然後便見一群人抬著一個人進來,邊上的人七手八腳地擋著雨水,卻還是淋了個透,那被抬著的人緊閉著雙眼,可不正是劉村長嘛。

村長媳婦原本正在一間正屋裡坐著,為韓家小娃娃順利出生而高興呢,聽到外面的喊叫聲,連忙走出來一看,見自己男人此時臉色蒼白、雙目緊閉、人事不省的樣子,當即就嚇得腿軟,不顧大雨就向來人撲了過去。

「當家的啊!你怎麼了!」她凄厲地叫道。

牛娃子趕緊扶住她,急忙說道,「嬸子,趕緊進屋裡去,村長叔摔下水潭子里去了,外面大雨不好檢查,趕緊進去!」

屋內眾人聽到聲音也趕緊出來看情況,一時韓家廊檐上全站的是村裡人,四十多個人擠得滿滿當當,都擔憂地看著被抬進來的劉村長,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而自家有人一起去挖河道的,則連忙抬眼找起自己家人來,見站著無事才鬆了一口氣,隨即轉頭開始為劉村長而擔心了。

顧青彥正在廚房看著火,聽到外面的喊叫聲,急忙跑了出來,見屋內屋外已經亂成了一團,趕緊站出來主持大局,對著人群叫道,「大家都讓一讓,把孩子們都放到隔壁去,把炕上騰出來!」

說著又對牛娃子他們說道,「趕緊把人抬進來」,又讓村長媳婦趕緊去找身乾衣服換一下。

劉村長家裡人口不多,他父母都在當初逃難過程中去世了,如今就他和他媳婦,下面一兒一女,兒子劉維大一點卻也才十歲,女兒劉萍更是才七歲。

不過兩個孩子都算是懂事了,見自家爹爹橫著回來,害怕不已卻忍住哭意,疾步上去扶住自己娘,聽到顧夫子的話,轉身就要去柴房裡找乾淨衣服。

他家也是茅草屋,大雨一淋有些岌岌可危,因此她們一家也被韓採薇接了上來,順帶著家裡的乾衣服也都帶過來了,正堆放在柴屋裡呢。

顧青彥則引著大傢伙兒把劉村長放到炕上去,連忙搭手去觸摸他的頸動脈,感受到頸動脈還有搏動,這才稍微放了一點心,連忙對一邊癱軟慌神的村長媳婦說道,「嬸子,還有脈搏,沒事,趕緊換衣服。」然後轉頭讓無關的人都出去,只留了村長一家以及當事的幾個人守在這屋子裡。

村長媳婦強打起精神來,趕緊用兒子找來的干毛巾給自己男人擦拭起來,並趕緊換上乾爽的衣服,顧青彥則在一邊輕手輕腳地檢查起劉村長身上的傷口,只見後腦勺有一塊很大的淤青,所幸沒有破皮和流血。

連忙問一邊衣服都沒換還渾身濕噠噠的牛娃子,「去找大夫了嗎?」知道去找大夫了,又急忙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傷得這麼嚴重?」

牛娃子連忙這樣那樣一說,當時情況可真的是緊急,誰也沒想到水下那麼滑,劉村長一下去就栽倒了,眾人根本來不及拉扯

顧青彥知道村裡那個水潭子的情況,說道,「那處只有一人多高,下面水又挺深,應該沒事的。」

韓採薇也留在一邊看情況,見脈搏還挺強,胸口也還有起伏,至少還有生命體征,並且沒有傷口不用包紮止血,也是鬆了一口氣。

只是他這種情況最怕顱內血腫,現代的話需要照一下CT,如果有血腫的話需要神經外科手術治療,不知道這古代要怎麼處理,她一時也沒有主意,只能等大夫來了診斷治療了。

便去隔壁把情況稍微給王青花說了下,讓她繼續安心休息,產後最需要好好休息的,可是如今情況特殊,畢竟這麼多人都擠在了她家,哪怕這些人再注意保持安靜,總是有一些響動的,加上村長這事一出,更是頗有些吵鬧。

但是也沒辦法,總不能這麼大雨把人都趕走吧,全村又只有她家這一處,只能期盼這雨趕緊停了。

王青花見女兒憂愁的模樣,安慰道,「沒事,就這幾天,我眯著眼也是休息了,你看小雨生,睡得多香。」

韓採薇轉頭一看,的確這奶娃娃喝了幾口奶之後,就一直安安靜靜地睡著了,外面的吵鬧聲絲毫沒影響他睡覺。

她忍不住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見確實呼吸平穩得很,這才放下心來。

王青花看到這一幕不由得覺得好笑,邊回憶邊說道,「我當初生你的時候,和你如今差不多年紀,第一次做母親,見你睡在我邊上,我也是不放心得很,時不時就去鼻子下去探一探。」想到那場景,再見女兒如今相似的舉動探小弟弟,自然不會罵她作怪,反而覺得好笑了。

韓採薇也不由得笑了笑,此時此景,不由得想起被她們忘了的,還在外面的韓大弟,他已經幾天沒回來了,說是跟著去村裡抗洪救災了。

那麼多人一起去的,應該沒什麼危險的,只是他回來見到小弟弟已經出生了,他之前可是一直說要親眼見證的,如今是見證不找了,於是對王青花說道,「大弟回來又要說不等他了。」

王青花都能想象到大兒子說這話的神態和語氣,又是好笑地說道,「這怎麼等,又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說著推了推女兒,「你趕緊出去看著點情況,哪怕瑛娘和顧夫子盯著的,但這麼多人在我們家,可別出什麼亂子,還有劉村長那裡,也幫忙看著點。」

接著又嗔怪道,「你在這兒老逗我笑,我還怎麼休息啊。」

韓採薇莫不應是。

而另一邊屋子裡的劉村長沒有等來大夫,借了牛車快速跑去縣城的順子回來了,卻沒有帶回來大家翹首以盼的大夫。

「說是跟著縣令大人下鄉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順子渾身也是濕透了,大口喘著氣說道。

一旁守著的村長媳婦又是眼前一黑,這人不醒來,大夫也沒有,這可怎麼整啊,這…這當家的要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娘仨可怎麼活啊!

顧青彥正要安慰她的時候,炕上的劉村長卻動了動眼睛,旁邊一直盯著父親的劉維連忙說道,「我爹他眼皮動了!」

眾人急忙看過去,這時劉村長的眼皮果然又在動,臉上出現一抹掙扎神色,可見在用力睜眼,卻一時沒有睜開。

「應該一會兒就要醒來了!」顧青彥說道,村長夫人這才穩住,急切地看著炕上之人。

而遠在幾十里之外的韓大弟,此時確實沒有危險,只是心情一點都不美妙。

——————

(二)脆弱及渺小

要問韓大弟此時的心情,那便是沮喪,十分的沮喪。

之前一路他打贏了老虎,打贏了野狼,躲過了追捕,平安的逃到這裡定居,又順利的做上了衙役,配上了威風的大刀,他便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了。

可是直到現在,他才切身感受到自己的無能,眼睜睜看著一家人被埋在泥石流中,他卻什麼都做不了,任他手都刨出血了,都不可能把人拉出來了,想到那排山倒海的一幕,深刻體會到人類在大自然面前的脆弱以及渺小,心裡不由得生出了敬畏之心。

由於擔心二次滑坡,領隊的向隊長把一直不願意接受現實的韓大弟,硬生生拉到了幾百米之外的坪地上,見他這樣神色,不由得安慰道,「咱們來晚了一步,你已經儘力了,不怪你。」

向隊長算是皂班裡的老人了,不是指年紀大,而是資歷相對較老,前年縣衙剛穩定的時候他便來這邊做衙役了,他本是一個小地主的兒子,讀過幾年書所以識字,也算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可是之前那幾年經歷過戰亂之苦,家裡人死的死散的散,一夕之間被迫成長起來,他以為自己心已經夠硬了,這會兒見到這一家人被埋的慘狀其實也有些悲傷。

多年前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做一名衙役,並且還不是那種橫行鄉里、野蠻霸道的衙役,而是在縣令大人的教導和帶領下,領著一眾手下,盡心儘力為治下的老百姓們跑腿,或者用縣令大人的說法,是為老百姓服務。

不過這份服務的差事,卻讓他做得頗為喜歡,他喜歡這種一去村裡,大家不是懼怕或反感他,而是熱烈的歡迎著他,老老少少都親切的和他打招呼,他享受這種感覺,所以到如今已經不再需要縣裡的長官們督促和管教,他自己就能沉浸在服務鄉民的氛圍里,所以此刻他頗能理解韓大弟難過且自責的情緒。

只是如今還不是難過的時候,他們這支小隊還有更多事情要去做,之前大家都沒有想到這一茬,誰知道這少雨水的北方會下這麼大的暴雨呢,所以壓根兒就沒有考慮到滑坡泥石流的危險,而這戶人家看中這一塊相對平坦,所以就把棚子搭在了這裡,哪裡知道轉眼就被泥石流吞噬。

而村裡其他人由於離山谷較遠,都及時逃了出來,但也有不少受傷的,還要衙役們儘快去為這些受傷的鄉民們包紮止血,並且這麼大的雨,如何安置這些人也是個問題。

向隊長不由得又開始殫精竭慮起來,當時縣令大人預料到這麼大雨可能會有山洪,便把縣衙里的人分成了五個小隊,分頭去了靠山的幾個危險村裡,但是沒有想到情況會這麼嚴重,因此還是有些準備不足。

當時出來只是帶了鋤頭、撮箕等工具,雨布也帶了不少,但遠遠不夠把全村所有人都遮住,再說如今天氣大家都濕噠噠的也難受得很呀,這麼下去可得不少人受寒,尤其還有老人和孩子呢。

可是冒著雨要把這麼多人都帶回縣衙又不太現實,畢竟這村子挺偏僻的,離縣衙挺遠的,這麼大雨趕著回去肯定不行。

如今全村幾十號人都擠在臨時搭建的雨棚里,根本排不開,所以劉隊長想了想,還是得加緊多搭幾個棚子出來,雨布盡量物盡其用,棚子還要搭得穩固牢實一些,免得再被衝垮。

然後還得生起火來,讓大家都烤一烤,並且把帶來的姜都煮上,讓大家都喝口熱乎的薑湯,這一項一項都得加緊去做,不能再耽誤了。

當即吩咐手下十個人分頭行動起來,韓大弟自然也無暇再沉浸在難過和自責里了,快步就去砍來木頭搭棚子了,那木樁子要打得深,還是得他出馬。

而另一邊韓家小院里,劉村長終於悠悠轉醒,顧青彥見他神智還清醒,知道自己是誰,知道面前的人都是誰,並且還記得都發生了什麼,這才徹底放了心。

他之前可是在一些雜書中見過那種磕到頭醒來后神智不清的,或者是不記得事了的,劉村長沒有這些情況,那自然再好不過了,接下來只要好好養傷就總會恢復的。

可劉村長是個盡職盡責的好村長,一醒來,看清楚自己所在,聽到外面嘩啦嘩啦的下雨聲,雖然頭還有些暈,卻依然惦記著河道的淤堵處,見一邊站著的有牛娃子,連忙說道,「最後那處通了嘛?」

牛娃子剛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過來,見村長醒來只顧著高興了,剛才村長沒醒他們都擔著心,哪裡還記得河道的事情,一時面色紅了起來,自己竟然還不如負傷的村長盡責,竟然把這事都拋到腦後了。

劉村長見他這神色,急得差點起身,嘴裡急忙說道,「只剩這一處了,咱們不能功虧一簣,得趕緊疏通了,不然水位再上升,地里的苗苗可都全毀了!」

一邊的顧青彥見劉村長這樣,連忙按住他,說道,「劉村長你趕緊躺著,你這頭上的傷可是得好好養著,別留下後遺症。」

村長媳婦聽到這話,也連忙拉住自己男人,不讓他去,地被淹了就淹了,自己男人可不能出事啊。

一時僵持了起來,劉村長掙了下沒掙脫,卻還是放不下心,必須得弄開啊,一時臉上急了起來。

顧青彥連忙說道,「我去,我帶著人去。」說著就叫上一邊的牛娃子和順子,又從隔壁屋裡叫了幾個人,冒著雨就往河道那處去。

走到院子處的時候,見牆角有一根修房子剩下的大木樁子,他心生一計,對身後的幾人說道,「把這個搬上。」一行人便抬著這兩米長的木樁子往水潭那處的河道而去。

廚房裡忙活的瑛娘站起來想攔來著,卻見到自家少爺堅定的眼神,想了想忍住了,少爺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自己只能讓他去飛了,卻忍不住一陣擔心,和王青花對大兒子的心思一樣,不想讓他接觸任何危險,卻又同時明白孩子大了管不住只得讓他自己去闖。

韓採薇剛從產房裡出來,見到的就是他們冒雨前行的背影,只見打頭的那個,明明自己都還是個高中生少年模樣,看著還不壯實,卻好像帶著一股氣勢出來,身影一下子高大了起來。

顧青彥還不知道自己在身後眾人的眼中,形象頗為高大起來,他冒著雨來到河邊,見這河面確實上升不少,水流也湍急了不少,頓時體會到劉村長的心情,也是著急了起來。

再到了水潭子那處淤堵處,一看之下發現的確是不好弄,因為這處挨著那個小懸崖,淤堵處底下還是塊很滑的大石頭,人下水了根本站不穩,所以根本無法靠近,不過他提前想到的辦法的確可以試一試。

這種時候不是指揮別人干就行,必須得自己身先士卒,就像之前劉村長一樣,他也是二話沒說,就下了水去,只不過是下到了上遊離淤堵處兩米遠的地方,這裡不滑,可以站穩,只是離得頗遠,手和鋤頭都夠不到。

正當眾人疑惑的時候,他對岸上的幾人叫道,「大家都下來,我們用這木樁子撞,把這處撞開!」

牛娃子他們這才明白為啥顧夫子要帶這麼大這麼長一根柱子過來,急忙都下了水,前後排列站穩后,五個人抱著木樁子,喊著「一二三」便把木樁子的一頭向淤堵處撞去。

顧彥青站在最前面,身上已經沒有一點乾的地方了,眼睛也被這越下越大的雨水沖刷得一時睜不開,還騰不出來手去抹臉,只得眯著眼睛喊著號子,組織大家一下一下地對著那處被樹枝、雜草、淤泥和石頭攔住了的堤壩處撞去。

終於,砰地一聲,那攔得嚴嚴實實的堤壩被撞開,水嘩啦一聲全部向外泄去,帶得他一個沒站穩差點被衝出去,幸好抱緊了手上的木柱子,這才穩住身形,連忙往後退,讓這股水繼續泄沖而下。

如此磅礴大雨中,見到這彷彿洪水一般的氣勢,他不禁也生出一股渺小感,只覺得人類實在是太脆弱了,這還只是一條小河,便可以毀掉大家辛辛苦苦開墾的農田,還可以輕輕鬆鬆沖走一個人,要是河再大一點,那該是多大的力道啊,他再次懷疑起書上說的人定勝天的道理。

但是望著被撞開的淤堵處,看到河面不斷下降,他又覺得人是勝不了天,卻似乎可以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做一些微小的努力,甚至可以利用田地萬物、改造天地萬物,一時他覺得自己所思所想又深刻了些許。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大劉他們一村四十來號人,冒著黑,頂著飢餓和乾渴,打著火把就向山裡逃去,在對面上頭上撿回當時扔在一邊的水具后,便向後山的山洞而去。

幸好他們當機立斷走得快,一個多時辰之後,已經空無一人的村子裡面,又迎來了去而復返的流匪,果然他們在外面還有同夥,被傷了的惱怒之下,叫了同夥就要進村報仇並再掃蕩一遍。

可是進了村子卻發現已經空無一人了,翻了好幾家,竟然一點吃的喝的都沒有找到,那領頭的唾罵一聲,「娘的,一村子屬兔子的是吧,跑得這麼快!」

邊上一個手下問道,「老大,肯定進去山裡了,追不追?」

領頭的悍匪罵了一聲,「蠢蛋,追個毛啊,天這麼黑,我們又不知道路,怎麼追!奶奶個腿兒的,今天就在這裡歇下,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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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庶女逃荒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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