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殿下

二房院落的廳堂之中,房門緊閉。

「二夫人,求求您救救春杏吧!這孩子也是您看著長大的呀!」

王媽媽負責府中買辦,今日採買回府之後才得知春杏闖下的禍事,便跪著求到了吳氏和寧錦兒面前。

寧錦兒見乳母如此,一時有些不忍,道:「王媽媽,起來再說!」

王媽媽泫然欲泣:「姑娘,春杏可是老奴身上掉下來的肉啊!老奴聽說她挨了三十藤條,如今人還被關在柴房裡,老奴扒在門縫瞧了一眼,可憐的孩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已然沒了半條命!」

寧錦兒一時有些為難,看向吳氏。

吳氏面色慍怒,道:「王媽媽,春杏這孩子平日里就不懂收斂,看在你的情面上,我也懶得多說,但今日她不但招惹了大房,還累得我們二房顏面盡失,也該吃一吃苦頭,長一長記性才是!」

王媽媽忙道:「夫人說得對!都是老奴教女無方,可她如今已經受了傷,若沒人照顧,只怕會落下病根啊!求夫人為春杏說句話,讓二姑娘高抬貴手,將她放了吧!」

吳氏瞥了王媽媽一眼,卻沒有說話。

王媽媽跟了吳氏多年,見吳氏如此,心中「咯噔」一聲,試探著問:「夫人可是在顧慮大公子?」

吳氏耐著性子道:「你也知道,咱們老爺如今不上朝,常平侯府外頭都靠侯爺撐著,錦兒的婚事,還有祥兒日後的前程,還要指望著大房……這二姑娘醒來之後,變得刁鑽古怪得很,今日我與她好說歹說都是無用,若不讓她處置春杏,等過幾日寧頌回來,只怕不好收場。」

王媽媽有些急了,道:「萬一二姑娘當真發狠,要將春杏發賣到戲班子去,那老奴也活不想活了!」

吳氏道:「若真如此,我定會想法子將春杏贖回來的,左右不過吃點皮肉苦,不會讓她有性命之憂的,你且放寬心!我有些乏了,若無別的事,便先退下吧。」

王媽媽跟了吳氏多年,知道她為人精明,沒有好處的事,是萬萬不會做的。

央求無果,王媽媽只能失望地出去了。

寧錦兒走到吳氏身旁,為她沏了杯茶,「母親,當真不管春杏了么?」

吳氏揉了揉眉心,道:「兔子被逼急了,果然會咬人的。如今二姑娘性情大變,若我們強行把春杏要回來,等她見到寧頌,指不定怎麼告狀呢!」

「為了春杏這一條賤命,與大房撕破臉,不值當。」

寧錦兒聽罷,沒有再多說什麼。

但門外的台階上,還未走遠的王媽媽,彷彿石化了一般。

她立在風雪中,寒氣沒過頭頂,為她的神情也攏上一層陰鬱的霜。

半晌過後,她一咬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院落。

-

午後時分,王媽媽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衣裳,又戴嚴了兜帽,出了侯府。

她迎著風雪,往城南走去,約莫一個時辰之後,才到了城門附近的一處長街。

城南不比城北,城北住的多是達官貴人,而城南的長街上則熙熙攘攘,魚龍混雜,王媽媽一面向前走,一面小心地左顧右盼,確認沒有人跟著自己,才進了一座茶樓。

她熟練地上了二樓,到了一處雅間門口,站定之後,她抬手叩門三聲,一長兩短。

「進來。」沉穩的女聲響起,王媽媽趕忙推門而入。

雅間中茶香繚繞,一女子端坐於矮榻之上,她看起來約莫三十齣頭,衣裳紋樣算不得華麗,但質地卻是上乘,不說話時頗有幾分威嚴。

女子瞥了王媽媽一眼,道:「不是說過,事成之前,不要隨意約我見面么?」

王媽媽一聽,連忙跪了下來,「廖姑姑,並非老奴有意勞動姑姑跑一趟,實在是老奴遇上了難事!求姑姑救命啊!」

廖姑姑坐著沒動,只虛虛挑了下眉,「發生什麼事了?」

王媽媽便將春杏被大房帶走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老奴跟了二夫人一輩子,對大姑娘也是掏心掏肺地照顧,可沒成想,如今自個兒的女兒落了難,主子們竟這般薄情!」

「若非如此,老奴也不敢求到廖姑姑跟前來!」王媽媽說著,竟抽泣了起來。

廖姑姑聽了這話,不冷不熱道:「這常平侯的二姑娘,也太仗勢欺人了,昨日你若是把事辦得乾淨些,今日她怎麼可能有機會拿住你女兒呢?」

王媽媽面色微僵,嚅喏道:「昨日……葯也下了,繩子也捆了,我探了鼻息,確認沒氣了才叫的人!沒想到……」

沒想到那手無縛雞之力的二姑娘,居然奇迹般地生還了。

廖姑姑掩下眼中的陰鬱之色,問道:「如今府中情況如何?可有人查問?」

王媽媽低聲道:「二姑娘一向性子懦弱,也許是怕事,所以醒來之後沒有再問……而我家大姑娘以為二姑娘是自盡的,害怕這事怪到自己頭上,便一直躲在院子里,也不曾深想過,暫時安全。」

廖姑姑盯著王媽媽的神情,見她不像撒謊,便又問道:「此事,春杏不知道吧?」

王媽媽搖頭,「這麼大的事,老奴哪敢讓她知道?」

廖姑姑這才露出笑意,她徐徐起身,扶了王媽媽一把,道:「既然如此,你便還有機會。」

「機會?」王媽媽不解地看著廖姑姑,「姑姑的意思是?」

廖姑姑微微一笑,「你不是要救春杏么?眼下二夫人不管,二姑娘又對春杏有成見,所以,你要救春杏,便得趁著寧將軍還未回京,儘快動手。」

廖姑姑壓低聲音道:「只要想法子除了二姑娘,春杏自然就得救了。」

王媽媽一頓,猶豫道:「可是,二姑娘醒來之後,大房那邊守得像鐵桶一般,沒有合適的時機……」

「所謂時機,還不是人創造的么?」廖姑姑聲音幽然,「你能借著錦兒姑娘和二姑娘的爭執,偽造二姑娘自殺的假象,那就一定能想到其他辦法。」

「只要二姑娘一死,府中自然大亂,誰還有心思追究春杏的小小罪過呢?」

王媽媽還是沒出聲,廖姑姑湊近了些,聲音充滿蠱惑:「王媽媽想想看,若是二姑娘沒了,這太子妃的位置自然會落到錦兒姑娘的頭上,春杏可是錦兒姑娘的貼身侍女啊,自然會陪嫁入東宮。」

「只要入了東宮,春杏這般年輕貌美,又日日在太子殿下跟前轉,還怕沒有出頭之日么?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若是成了,春杏日後就是人上人;若是不成,她很可能連性命都保不住了。」

此話一出,便像一條繩索,緊緊地纏住了王媽媽的心思。

廖姑姑見王媽媽神色動搖,又道:「還猶豫什麼呢?你又不是第一次下手了。」

王媽媽眸中閃過一絲狠辣。

是啊,被人奴役的日子,她已經過了幾十年,怎麼忍心讓自己的女兒也一輩子伺候別人呢?下人對於主子而言,好比衣衫鞋履,想穿就穿,想扔就扔,憑什麼!?

王媽媽心下一橫,道:「多謝廖姑姑提點,如果事情辦成了,春杏有福氣入宮,可要請廖姑姑多多照顧。」

廖姑姑輕笑一聲,眼尾勾起,「哪裡的話,等春杏姑娘成了太子良娣,該她照顧我才是。」

王媽媽拉著廖姑姑的手千恩萬謝,行了個大禮之後才離開。

門一關上,廖姑姑的臉色便冷了下來,對一旁的侍女道:「去打盆水來。」

侍女應聲,將水盆端到廖姑姑面前,廖姑姑將雙手放進去,仔細搓了搓,彷彿想洗掉王媽媽觸摸后的粗糲感。

侍女道:「則王氏不過一介乳娘,怎麼敢妄想讓女兒攀龍附鳳,一躍成為太子良娣?」

廖姑姑悠悠道:「你可知道,這世上什麼人最容易被利用?」

「婢子不知。」

廖姑姑笑了,「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

半刻鐘之後,廖姑姑離開茶樓,徑直上了馬車。

茶樓大堂中,身量高大的男子立即起身,「小二,結賬!」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姜勤。說完話,他將銀子放下,便快步出門,翻身上馬,追了上去。

姜勤拉著韁繩,悄無聲息地跟在馬車後面,很快便出了長街,但他卻不知,自己也成了別人眼皮底下的人。

茶樓雅間的天字型大小房中,年輕的侍衛於劍收回目光,無聲關上了窗戶,轉身走向內室。

於劍對著屏風后恭謹一揖,沉聲道:「殿下,人已經走了。」

寒風輕推半簾,室內或明或暗,屏風后的男子,端坐於茶桌之前,手隨意地搭在膝頭,十根手指骨節分明,修長流暢,極其好看。

趙霄恆右手拇指戴著一隻罕見的墨色玉戒,玉戒轉動間,緩緩開口:「確認是廖姑姑?」

於劍答道:「是,屬下確認沒有看錯。」

一旁的於書道:「這廖姑姑是宮中老人了,怎麼會突然到城南來?她見的婦人是誰?」

「那婦人是誰還不知道。」頓了頓,於劍繼續道:「不過盯著廖姑姑和婦人見面的,卻是常平侯府的侍衛長姜勤,小人曾經見他在寧將軍身旁出現過,故而有些印象。」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叩門聲,於書走過去開門,片刻之後,福生進來了。

福生是趙霄恆的貼身太監,不過十八九歲,生了長討人喜歡的圓臉,一入內室,還來不及拍掉肩頭的雪花,便躬身回稟:「殿下,邱長史的囚車已經出了城門,一路南下了。」

趙霄恆抬起眼帘,「忠傑走之前,可有留下什麼話?」

福生答道:「邱長史說,殿下賞賜的玉牌,是他不慎遺失,這才給了歹人可乘之機,差點連累了太子殿下,若他有命回京,再向殿下磕頭賠罪。」

趙霄恆沒說話,福生便繼續道:「邱長史還說,幕後之人此舉,就是為了破壞太子殿下與常平侯府的聯姻,若一擊不中,必然會另想法子,還請殿下小心提防。」

趙霄恆問:「押送的差役可打點了?」

「回殿下,此次護送的差役一共六人,小人一一打點了。沿途路過的驛站,也都安排了人接應,想來邱長史不會吃太多苦頭。」

趙霄恆聽罷,沉聲道:「要還忠傑和東宮清白,那歌姬是關鍵,人可尋到了?」

於劍連忙答道:「回殿下,那歌姬鶯娘自從出了衙門,便彷彿消失了一般,小人去了扶音閣多次,老鴇也說許久沒有見她了。」

「通知間影衛,讓他們暗地裡搜索,務必要抓活的。」

於劍沉聲應是。

趙霄恆思量片刻,囑咐道:「在寧頌回來之前,你設法潛入侯府,若有人敢對常平侯家人不利……處理得乾淨些。」

-

「王媽媽果真去了?」寧晚晴放下手中的《大靖律典》,一目不錯地看著姜勤。

姜勤聲音壓得很低,道:「回姑娘的話,王媽媽確實去了,且見的還不是普通人……小人跟著那婦人的馬車,沒想到她居然徑直入了皇宮。」

到了宮門口,姜勤自然進不去了,也就無從得知王媽媽見的人是誰。

寧晚晴思量了一瞬,看來原身之死,果真不止是被二房嫉恨這麼簡單,要查清背後之人,便只能順藤摸瓜了。

「慕雨。」寧晚晴秀眉微挑,「告訴大家,我兄長後日便歸,讓所有人好生準備著。」

慕雨瞪大了眼,「後日?可大公子不是還要四日才能回來么?」

寧晚晴一笑,「你照我說的做便是。」

慕雨茫然點了點頭,「是。」

寧晚晴說罷,又看向思雲,「你幫我送一封信去城外,一定要親手交到駱叔手上。」

思雲一貫聰慧,已經猜到了寧晚晴要做什麼,乖巧福身,「是,姑娘。」

-

「門口的燈籠都掛歪了!快往左撥一撥!」

「這盆栽都枯了,怎麼還放在這兒?快搬走!」

「你們幾個,手腳還不麻利些,仔細大公子回來看見了挨訓!」

翌日一早,慕雨便來到中庭,認真督促下人們收拾起來,這乒乒乓乓的聲音驚動了二房,沒過多久,吳氏便帶著王媽媽過來了。

「慕雨,這是怎麼回事?」吳氏一開口,頗有幾分當家做主的威嚴,但慕雨可不吃這一套,只草草福了下身,「見過二夫人,我家公子明日就到了,姑娘便讓奴婢帶著下人們準備準備。」

吳氏顯然有些不悅,「之前不是說還有幾日么?寧頌提早回來,怎麼沒人告訴我?」

一旁的王媽媽,臉色明顯有些不自然。

慕雨驚訝了一瞬,然後解釋道:「是駱叔送信來,說大公子行程順利,能提前一兩日到,所以姑娘才吩咐我們準備的……難道駱叔沒有送信給二夫人么?」

上一次,寧晚晴說吳氏無權掌家,氣得她這幾日寢室難安,這會兒一聽說駱叔越過自己,直接將消息遞給了大房,臉色頓時一垮,「如此,那你們便好好準備罷!」

說完,便一拂袖走了。

王媽媽忍不住看了慕雨一眼,見她一心一意地盯著眾人幹活,便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快步跟上了吳氏。

王媽媽端著笑,「駱叔一貫做事妥帖,怎麼會忘了給二房遞消息呢?會不會是慕雨她們弄錯了時間?」

吳氏瞥了王媽媽一眼,道:「怎麼可能弄錯?若是寧頌不回來,她們敢如此目中無人?」

王媽媽從善如流:「二夫人說得是……這大房如今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吳氏一想到寧頌要回來,就覺得心煩意亂,「罷了,寧頌在府中也待不了多長時間,該做的表面功夫還是得做,府中諸事你也熟悉,便去幫幫大房吧,我們不聞不問,容易授人話柄。」

王媽媽溫和地笑,「是,夫人。」

待吳氏走後,王媽媽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她面無表情地轉過臉,往大房的方向走去。

大房的院子里處處張燈結綵,思雲正帶領眾人張羅洒掃書房,王媽媽左顧右盼一番,見沒人注意自己,便繞過了長廊,到了偏僻處的柴房。

看門的小廝是新來的,王媽媽仗著府中採買人的身份,很快便將人支開了,她試著推了推柴房的門,可門上的銅鎖有半個手掌大,搗鼓了半晌,也紋絲不動。

這動靜驚動了裡面,春杏一骨碌爬起來,便湊到了門口,「救命,救命啊!」

王媽媽一聽到春杏的聲音,連忙開口:「春杏別怕,是娘來了!」她隔著門縫細細打量自己的女兒,不過才關了兩日,總覺得春杏瘦了不少,頓時心疼不已。

春杏隔著門縫,也看清了王媽媽,頓時生了哭腔,「娘,您可算來了!您若是再不來,我恐怕就見不到您了,嗚嗚嗚……」

春杏哭得王媽媽心慌,忙道:「傻孩子,你怎麼會見不到娘呢?娘這兩日,正在想辦法救你呢!」

春杏哭訴:「我聽看門的說,少夫人和二姑娘不滿二房做派已久,只待大公子回來,便要當著眾人的面,將我賣到戲班子去!他們說這叫殺雞儆猴,嗚嗚嗚嗚……娘,我不想被賣出去啊!」

王媽媽聽了,面色也白了兩分,道:「乖女兒,娘不會讓你被賣到戲班子里去的!娘這就去求二夫人……」

「娘還是別去了!聽聞此事二姑娘已經知會過二夫人了,是二夫人點了頭的!」

王媽媽愣住,咬牙問道:「二夫人當真不講一點情面?」

春杏抽泣道:「二夫人是什麼人,娘還不知道么?都是女兒命賤,旁人投胎都能當主子,只有我,一生來就是伺候人的命!如今還要被主子一腳踢開……」春杏說著,哭得便更厲害了。

這話彷彿一根根細密的針,扎在王媽媽心上,她默了片刻,道:「你等著,娘也會讓你做人上人的!」

說罷,王媽媽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

常平侯府忙碌了一日,慕雨放下手中諸事,來到了后廚。

「慕雨姑娘又來給姑娘熬藥?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自從寧晚晴在後廚給了吳氏下馬威后,眾人見到大房的人都客氣了不少。

慕雨笑著寒暄:「好些了,再吃上兩服藥應當就能痊癒了。」

說罷,慕雨放下手中的藥罐子,將藥包打開,將草藥一樣樣地倒進藥罐子,而後,她便將藥罐子架在了火上。

見柴火燒得不夠旺,於是慕雨又添了一把柴,才扇了兩下風,便聽得外面有人喊,「哪裡來的野貓,快!快抓住它!」

有熱鬧看,慕雨怎能錯過?她便立即扔下蒲扇,跟后廚幾人一起奔了出去。

后廚屋頂上,瓦片微動,露出半張發黑的臉。

於劍在房頂上趴了兩個時辰了,除了一臉煙囪灰以外,實在一無所獲。

於劍抬手想擦擦臉,於書卻制止了他,「擦了做什麼?這可是最好的武裝。」

於劍蹙眉:「哥,你怎麼不武裝?」

於書淡定答道:「這不是有你么?我們倆都盯著看,容易暴露。」

於劍:「那咱倆換著來?我的脖子都酸了。」

於書正色道:「瞧瞧,你才盯了多久就脖子酸了?可見是缺乏鍛煉,眼下這麼好的鍛煉機會,你可不要辜負了殿下的一片苦心。」

於劍悶悶地「哦」了一聲,又道:「這常平侯府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特別,咱們還要一直守到寧將軍回來么?」

「不錯。」於書低聲道:「越是臨近將軍回京,越是危險。」

於劍點了下頭,道:「也是,若是再不動手就沒機會了……」說罷,他面色微變,「哥,你看!」

於書順著於劍的指向看去,只見一矮胖的中年婦人,鬼鬼祟祟地潛入了廚房。

王媽媽快速閃進門后,便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確認伙房裡空無一人後,這才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紙包,她神色忐忑,一步步走近藥罐。

於劍濃眉倒豎,「這熬藥的小丫頭也太不靠譜了!熬藥怎麼能離人呢?哥,我們要不要現在出手,正好人贓並獲!」

於書瞥他一眼,「你一臉鍋灰地趴在人家房頂上,莫不是賊喊捉賊?」

於劍:「……那怎麼辦?這可是咱們未來太子妃的葯!」

於書還沒開口,卻見王媽媽已經將紙包中的藥粉,一點不落地倒入了藥罐子里,然後,便拿著勺子,開始攪拌起來。

此時此刻,王媽媽面上的忐忑已經徹底化為狠辣,她小心地扶著藥罐子,生怕灑出一滴葯汁,彷彿這是她寶貝女兒的前程。

王媽媽攪勻了湯藥,正打算將勺子放下,頓時覺得手腕一涼!她下意識回頭看去,只見姜勤冷肅地瞪著她,表情彷彿要吃人,只一眼,王媽媽的雙腿都軟了!

「王媽媽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下毒謀害主子!」姜勤鐵臂一拉王媽媽,「走,跟我去前廳見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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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嘴替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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