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時間倒回到十分鐘前。

下播后，黑澤里奈打開了系統板面。

她先是被賬戶暴漲的金幣震撼了一瞬。——直播平台統一用金幣交易，金幣和日元的兌換比例是1比100。

好像多了個零？!

黑澤里奈數著賬戶餘額后的一串數字。

個、十、百、千、萬......十萬？！

黑澤里奈倒吸一口涼氣：「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錢？」

雖然剛才那次直播播的挺紅火的，但是她帶的貨只是菜刀而已，就算有【米花町特產·小黑必備·切瓜菜刀】這一串名號，定價也就是普通菜刀的定價，賣一千把菜刀的分成也不會有多少呀。

然而這次直播她竟然賺了將近十萬金幣！

要知道，她以前最好的一次直播收益，也不過剛剛突破一萬金幣的大關呢，這是直接翻了十倍啊。

黑澤里奈生怕其中有什麼誤差，趕緊調出收益細明查看了一番。

賣菜刀的分成的確只佔了十萬金幣收益中的一小部分，不過因為在一個小時內商品售罄，直播平台給了額外的獎勵。

緊接著是流量變現的錢，直播後半程分解咒靈出現以後，吸引來了不少獵奇的觀眾，而當分解咒靈的能力暴露出來，更是迎來了一小波流量高潮。

最後就是直播間觀眾的打賞佔了絕大多數，尤其是那位登頂支持榜榜首的榜一大哥，一個人就打賞了快兩萬金幣！

黑澤里奈：「......！」

所以並沒有弄錯，這十萬金幣真的都是她的了？！

黑澤里奈狂喜。

十萬金幣！相當於一千萬日元！

這對黑澤里奈來說無疑是天降橫財。

本來她還以為直播翻車了，這次直播只能拿到最少的保底工資呢，沒想到竟然大賺了一筆，而且還賺了這麼多！

耶~

黑澤里奈快樂地抱著她的網球拍原地轉了個圈。

然後她大手筆地用一百金幣兌換了【一鍵復原】功能。

之前被咒靈追著到處跑，房子里的傢具擺設之類的全都被破壞了個遍，堪比龍捲風過境一樣嚴重。

幸好在直播過程中造成的財產損失能算半個工傷，直播平台將優惠提供【一鍵復原】功能，黑澤里奈支付100金幣之後，房子里七零八落的傢具又重新恢復成了直播之前整整齊齊的樣子了。

夏油傑順勢坐到沙發上，看著黑澤里奈依舊難掩高興的神情，偏頭問她：「里奈，剛才那場直播賺了很多？」

夏油傑斜靠在沙發扶手上，支著小胳膊托腮，典型的大佬坐姿，就是這個坐姿由小朋友做出來，顯得頗有些不倫不類。

「有足足一千萬日元！」黑澤里奈很是激動地比了個大大的一的手勢，坐到夏油傑旁邊問他，「夏油君，你和系統簽的合同上的分成比例是多少呀？」

黑澤里奈有些好奇夏油傑身為直播助理能賺到多少錢。

夏油傑想了想：「應該是主播收益的百分之零點一。」

黑澤里奈：？

黑澤里奈懷疑自己聽錯了：「多少？」

「百分之零點一。」夏油傑微笑著重複了一遍。

黑澤里奈遲疑：「所以你這次只能分到，一百金幣？」

一百金幣，她剛才把屋子一鍵復原，一百金幣就沒了。

「是97金幣。」夏油傑看了眼自己的賬戶，嚴謹地糾正。

黑澤里奈：......！

97金幣和她的十萬金幣比起來也差太多了吧？

幸好她和直播平台的分成沒有夏油傑這麼離譜！

黑澤里奈半是唏噓半是慶幸了會兒，拍拍夏油傑的肩膀：「說不定以後系統會給你漲工資呢。」

「沒關係。」夏油傑卻是看得很開，「直播系統在其他方面給了我很多，畢竟我本該是死掉的人。」

黑澤里奈想想也是。

夏油傑一看就不像是會吃虧的人，雖然在錢財的分成方面他拿到的很少，但是他心甘情願當這個助理直播，說明直播系統在別的地方給他的利益和增益讓他滿意到足以接受這樣微薄的分成。

這樣一想，黑澤里奈也就明白了：「對了，我們還沒來得及看你的直播考核的結果呢。」

黑澤里奈在系統板面上調出了夏油傑的資料。

毫無意外的，夏油傑成功通過了本次的直播考核，摘掉了「實習助播」的頭銜，成為了直播間正式的助理直播。

而原本被無法查看的那部分資料也解鎖了。

【一號助理：夏油傑】

【身份：特級咒術師】

【技能：咒靈操術（暫不可用）】

【夢想：消滅世界上所有的非術師，創造一個咒術師的樂園。】

【狀態：重傷debuff（支付100000000金幣即可治癒）】

【金幣：97】

黑澤里奈：！！！

黑澤里奈粗略掃了一眼，第一時間被上面的一連串零給吸引了：「治療要花一億金幣？！」

黑澤里奈同情地看著夏油傑：「夏油君，其實你維持現在這樣的狀態也挺好的，換個角度想想，多少人想返老還童都回不去呢。」

說完這番話后，黑澤里奈的腦子終於處理完了剛才掃到的「術師」、「非術師」之類的信息，她後知後覺地理解了夏油傑夢想的真正意義。

「等等！」黑澤里奈意識到什麼，猛地轉頭看向夏油傑，「你不會真的想要消滅世界上所有的普通人，創造一個咒術師的樂園？」

「不可以嗎？」夏油傑偏頭微笑，「以及，這句話的邏輯鏈漏了一環。我是想要通過殺死所有非術師的方式，創造一個沒有咒靈出現、只有術師存在的世界。」

黑澤里奈沒理解：「不是，消滅咒靈就消滅咒靈，和普通人有什麼關係？普通人又沒做錯什麼。」

「猴子的存在本身就是錯誤。」

夏油傑表情有一瞬間陰鷙，不過很快又被他控制住了，他垂下長長的眼睫。

「我的同伴在消滅咒靈的過程中一個個死去，這讓我不得不意識到，這條路的盡頭只會是屍山屍海。只要有非術師存在，他們就會源源不斷地溢出負面能量，最終形成咒靈，咒術師永遠也沒辦法將咒靈徹底消滅，只會白白犧牲自己的性命。」

「所以想要讓咒靈消失的唯一辦法，就是從源頭上入手，徹底消滅非術師，咒靈也就不復存在了。」

夏油傑的聲音和語氣似乎天然就帶著種蠱惑人心的感覺，他還有意識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要太過激進，以免引起剛進入咒術師世界的黑澤里奈的反感。

黑澤里奈有一瞬間被帶入了他的邏輯中，差點就要信了他的邪了

「為了消滅咒靈就要讓普通人全部消失，這也太極端了，居然還稱呼普通人為猴子......而且消滅普通人什麼的，本身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啊。」

黑澤里奈看向夏油傑，心情說不出的複雜，有些遺憾這個曾經救了包括她在內的許多人的少年，最終卻成為了一個和他之前所做的事情截然相反的極端主義者。

這算什麼？「屠龍少年終成惡龍」嗎？

「這是有意義的。」夏油傑緩聲強調，「物競天擇，術師是人類進化的產物，總有一天非術師會徹底被這個世界淘汰，而我要做的只是加快這個進程而已。」

「這是大義。終有一天，這個世界會是咒術師的樂園。」

黑澤里奈撇嘴：「然後你們估計很快就會在『樂園』里餓死了。」

「沒有普通人種植糧食，你們吃什麼呢？沒有普通人維護城市水力系統，你們連水都沒得喝，更別提電力和網路了。等現有的食物、水和電力儲備都消耗殆盡，你們就在所謂的樂園裡餓死、渴死、或者無聊死吧！」

夏油傑不置可否：「或許會有這樣的困難，但我相信當我們實現了大義之後，總會有辦法的。」

黑澤里奈：「......」

黑澤里奈被夏油傑光棍的態度震撼到了。

口口聲聲說著「大義」，結果竟然連實現大義后該怎麼治理整頓都沒想好嗎？

黑澤里奈一言難盡地看著夏油傑，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你們是不是專門有個學習咒術的學校，然後咒術學習只會教你們如何使用咒術，文化課都是水過去的？」

夏油傑側目：「差不多是這樣沒錯，你怎麼知道的？」

黑澤里奈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拍拍他的小肩膀：「多讀點書再犯中二病吧，騷年。」

夏油傑：「。」

夏油傑：「我今年27了，這不是少年時期衝動的產物，這是大義。」

黑澤里奈：「那你說說，你什麼時候產生要消滅普通人的想法的？」

夏油傑：「......16歲。」

黑澤里奈對夏油傑聳聳肩。

她就說吧！

不過從16歲到27歲，他中二病的維持時間還真是有夠久的誒。

黑澤里奈又想起了什麼：「你是不是十六歲之後都沒再進行過系統的學習？」

夏油傑：「......是。」

他叛逃高專之後，自然沒再上過學。

黑澤里奈瞭然地攤手：「你看吧，你就是讀書少了，才會把事情想的這麼極端和片面。」

黑澤里奈打定主意要送夏油傑去多讀點書，接受一下政治課的熏陶，行動力很強地拿出手機：「讓我看看附近有什麼小學——你覺得帝丹小學怎麼樣？」

夏油傑：「......」

夏油傑沒有生氣，他對咒術師、尤其是有可能被拉攏成他這一派的咒術師，一向都是很包容的。

面對黑澤里奈的提議，夏油傑還真的思考了一下：「我對升學沒意見，不過小學就算了，在小學是找不到我想要的答案的。」

黑澤里奈苦惱地看了夏油傑一眼：「可是你現在只有七歲，只能去小學啊。」

夏油傑微笑著提醒她：「我現在的身體不但只有七歲，而且還是靈魂體，除了你之外誰也看不到我。」

哦，或許悟也能看到，畢竟他可是六眼。

「好吧。」黑澤里奈遺憾地放下手機，只能等哪天夏油傑能讓別人看到他的靈魂體之後，再討論去帝丹小學的事情了。

夏油傑拍拍手：「好了，閑聊時間結束，我們繼續進行咒術教學。」

黑澤里奈：「......!」

現在竟然輪到她被督促學習了qaq

黑澤里奈的表情陡然僵硬。

嗨呀，她可不是熱愛學習的好孩子啊。

雖然別人都誇她是東大畢業的高材生，但是只有黑澤里奈自己清楚，她可討厭學習了，只是因為孤兒院出身的她想要實現階級跨越唯一的出路就是讀書，所以只能往死里學，頭髮一把一把掉，這才終於奮鬥出了一個名校畢業的光環。

而且她心態早就發生了變化，再也沒有當初卷生卷死的拼勁了。

現在她就想躺著。

黑澤里奈癱倒在沙發上，心虛望天：「那什麼，我們才剛下播沒多久，休息一下再說唄。」

夏油傑臉上笑眯眯的，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毫無迴旋餘地：「不、可、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