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盛淺淺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頭疼得要爆炸,身體不知道陷在什麼東西裡面,這東西禁錮住了她,渾身都有種酸痛感,像是被車子碾壓了一遍。
雖然聯邦的醫療很發達,只要沒死,只要捨得花錢,往治療倉里一躺就能救活。但她當時沒有做任何的防護措施,又處在場景模擬器爆炸的正中心,這都沒把她炸死嗎?
盛淺淺艱難地伸手揉了揉劇痛的頭,她要保持清醒。
等緩過這一波疼痛,另一個與她同名同姓的女生的記憶湧入到她的腦海里,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這是一間對她來說既陌生又熟悉的房間,她正躺在床上,身體會有陷入感也是因為盛淺淺睡慣了硬床,而這張床實在是太軟了,讓她不舒服。
她,聯邦的盛淺淺確實已經被炸死了,但她卻有了另一番奇遇,不知道是她的靈魂還是她的意識進入到了這個與她同名同姓的,比她小兩歲的女孩的身體里。
盛淺淺打開床頭的燈,穿上拖鞋走到房間里的鏡子前一瞧,鏡子里的女生跟她自己原本的長相一模一樣。
盛淺淺伸手摸上這張熟悉的臉,猜想她之所以會在死後進入到這個女孩的身體里,也是因為這女孩與她之間有淵源?
這個房間不大,除了她剛剛躺著的那張床和帶全身鏡的衣櫃外,房間里還放了許多雜物,把這小小的房間塞得滿滿當當,讓盛淺淺看著感覺呼吸不太順暢。
不像二十多歲女孩子的房間,倒像雜物間。
盛淺淺從枕頭底下摸出原主的手機來,現在是凌晨兩點,她毫無睡意,就坐在床頭整理原主的記憶。
原主上學與同齡人早一年,成績一直都很優異,二十三歲就研究生畢業,並且已經找好了工作——貝斯皇家學院的數學老師,明天就是她要去上班任教的第一天。
盛淺淺點點頭,當老師好呀,她喜歡當老師。這個貝斯皇家學院好像是所高中,研究生她也帶過了,還沒教過高中生呢,盛淺淺對她的職業很滿意,青蔥活潑的高中生教起來肯定跟帶大學生不一樣,盛淺淺迫不及待想體驗一番了。
不過,盛淺淺皺起了眉頭,這個學校的名字怎麼讓她感覺這麼耳熟呢。
在原主的記憶中,這所學校是這個市最神奇的一所學校,這所學校冠有皇家之名,就顯出它的不一般來。
這所學校是本省的龍頭企業,也是在全國都是排名前幾的大集團——張氏集團所創辦的,後面又有好幾家厲害的集團入股。
學校的師資力量,校園建設等等,在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
來這所私立高中讀書的,許多都是非富即貴,家裡有點家底的都削尖了腦袋往這學校鑽,一是沖著師資,二就是為了跟來這裡讀書的大少爺結交,有一個好的人脈資源。
為了保證升學率,學校還會招收成績特別優異的學生,對這些學生,學校設置了豐厚的獎學金,當年原主也是考過這個學校的,以三分之差落選,現在以老師的身份進入這所學校,也算是另一種意義的圓夢了。
盛淺淺越想越不對,這所學校的名字和設定怎麼與表妹寫的那本書中男女主就讀的高中一模一樣呢?所以她這其實是表妹以前所說的穿書?
男女主就讀的那個班是幾班來著?高二八班,這不正好就是學校通知原主明天上任班主任的班級嗎?
所以表妹書中描寫的那個趨炎附勢,垂涎男主小叔的沒有名字的班主任就是她,盛淺淺?不對,就算是,那也是原主。
盛淺淺覺得頭越發疼起來了,她只是看書的時候在心裡吐槽了一下,怎麼真的讓她穿進書里了呢。
不過,還是有意外收穫的。盛淺淺看向手中握著的原主的手機,這種樣式的手機,她以前只在博物館里看到過,這可是老古董了。
盛淺淺循著原主的記憶點開手機網頁,搜索了一下,她保守估計,現在的科技與聯邦相比,相差了至少三百年。
她知道,自己在聯邦時能研究發明出那些東西來,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做事,她還挺想看看自己在科技如此落後的地方能做出什麼來。
雖然頭還在隱隱作痛,但盛淺淺卻不打算睡覺了。
原主應聘進貝斯皇家學院后,學校是分配了一套教師房給她的,這學校財大氣粗,福利待遇確實好,她的東西本就少,昨天差不多都搬過去了。
她今天會在家,是她媽有話跟她說,一定要她今天在家睡一晚,要不然盛淺淺不會在這間房間里醒來。
這個房間里的東西,盛淺淺想,她是用不上了的,那就廢物利用一下吧。
盛淺淺是行動派的人,她從靠牆放著的那一堆紙箱下抽出原主爸爸的工具箱來,裡面的這些扳手、鉗子、鎚子等等,在盛淺淺的眼中也都是老古董。
她當初因為好奇,還特意研究過一段時間,所以使用起它們來還算順手,房間里立馬就出現了她敲敲打打拆東西的聲音。
與盛淺淺不同的是,原主並不是獨生女,她還有個比原主小兩歲的弟弟,盛智睿,但可惜,她這弟弟配不上這名字,並不睿智,大學肄業,目前啃老家裡蹲。
盛智睿的房間就在盛淺淺的對面,就在盛淺淺拆東西的時候,他起床上廁所。
迷迷糊糊間聽到盛淺淺的房間傳來的聲音,他的瞌睡也醒了些。
盛智睿在門口站了一分鐘,只聽見裡面不停地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他想到盛淺淺這個房間早就被當成雜物間來了,他就猜想應該是老鼠在作祟。
他這個好弟弟也沒有要幫親姐姐抓老鼠的意識,只幸災樂禍地想,幸好老鼠沒在他的房間了,然後就回房間睡覺去了。
早上,盛淺淺一晚上沒睡,但看著成功做出來的東西,她的精神頭還是很足的。
雖然還有些許瑕疵,但在有限的工具和材料下,她覺得能有這樣的完成度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盛淺淺,小睿,起床了嗎?我要扔麵條了,快去洗漱。」盛淺淺才把卧室的門打開,門外就傳來了原主母親的聲音。
盛淺淺沒有回答,對門的盛智睿應聲了:「媽,來了。」
盛智睿打量了盛淺淺一下,也沒有喊一聲姐,就搶先一步往餐廳走去。他佔了家裡的主卧,裡面帶衛生間,所以已經洗漱好了,而盛淺淺只能去客廳那邊的衛生間。
盛淺淺剛剛刷完牙,手中正拿著原主的毛巾正慢條斯理地洗著臉。
這時,盛母的麵條也好了。她不喊一直坐在餐桌上玩手機的盛智睿,而是大聲地呼喚盛淺淺:「盛淺淺,人呢,死哪裡去了,快來端麵條,讓你吃現成的都這麼不積極。」
「盛智睿,你去。」盛淺淺拿毛巾輕柔地擦著臉,指揮便宜弟弟去。
盛智睿繼續低著頭刷著短視頻,看著裡面的變裝美女,媽媽和姐姐的話他就當沒聽見一樣。
「我喊的是你,你叫你弟弟幹嘛,他學習那麼累,你還讓他做事,快點來。」盛母的聲音中已經帶上怒氣了。
學習?在原主的記憶中,他這便宜弟弟最不可能幹的是就是學習了,能考上個三本都是祖墳冒青煙的事,結果連大學畢業證都沒混到。
現在找個在家考公的借口,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盛父盛母以為他在學習,但其實一直在打遊戲。
如果是常年生活在盛母「淫威」下的原主,早就主動去廚房端麵條過來了。不對,應該是早就被盛母喊起來給全家做早餐,今天早上,盛母會主動下廚,是因為對原主有所求。
盛淺淺也不去,掛好毛巾直接到餐桌上,坐到盛智睿對面。
盛智睿還在刷手機,而是弄的是外放,那魔性的BGM伴隨著便宜弟弟的粗獷笑聲,吵得盛淺淺頭疼。
盛母見還沒人來,只能自己端著兩碗麵條出來了,先把一碗多的輕輕地放在盛智睿面前,另一碗放在盛淺淺面前時,就沒這麼溫柔了。
她重重一放,裡面的湯都灑了出來:「找到工作了能掙錢了,翅膀就硬了?懶死你。」
說完,還狠狠地瞪了盛淺淺一眼,她這才去廚房端她自己的那一碗。
早上的早餐是清水面,這是盛淺淺第一次吃這種只能在歷史書上看到的美食。聯邦時代,他們都是吸營養液的。
她用筷子挑起幾根卷呀卷呀,捲成一團,再塞進嘴裡,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好吃。
盛母的廚藝也就那樣,但對於一直靠營養液來飽腹的盛淺淺來說,這已經是美味了。
盛智睿比盛淺淺的吃相難看許多,好在他終於捨得把手機收起來了。
他吸了兩大口面,然後就用筷子從底下扒拉出了一個荷包蛋,盛淺淺也學著他的,然而她的碗底什麼都沒有,只有面和湯。
「我為什麼沒有蛋吃?」盛淺淺問正在嗦面的盛母。
「你這丫頭今天要造反嗎?吃都堵不上你的嘴!」盛母對著盛淺淺怒目圓瞪。
盛淺淺不再說話,用著不甚熟練的筷子吃著麵條。在原主的記憶里,這種事情是家裡的常態,而她卻從未提出來過,從未反抗過。
盛淺淺吃得慢,她碗里的麵條還剩下一小半,盛智睿和盛母都已經吃完了。
在她低頭吃面的時候,盛智睿對著盛母使了個眼色。
盛母心領神會,她把盛淺淺還在吃著的碗拿開,一改之前對她怒氣騰騰,沒個好臉色的樣子,她搓了搓手,笑著問道:「閨女呀,媽聽人說,你正式入職后的工資能拿一萬五一個月?」
貝斯皇家學院給老師的待遇那是極高的,基礎工資都有一萬五,除此之外還有績效和其他的福利發放,跟盛母說的人應該是說了基礎工資。
盛淺淺就點了點頭,手中的筷子沒放,眼睛還盯著被盛母拿過去的沒吃完的麵條,她還沒吃飽呢。
這工資這麼高啊,盛母眉飛色舞,笑得有些黑了的牙齦都露出來了。
盛智睿也笑,笑得奸詐猥瑣,這錢只要盛母搞到手,那就肯定會變成他的,他這姐姐,成績好能怎樣,還不是為他打工。
盛母繼續道:「閨女啊,你這錢啊,我想好了,兩千用來還住的這房子的房貸,三千用來家用,你弟現在在家考公務員,沒收入,再拿兩千給你弟當零花錢,你反正現在吃學校的住學校的,也沒別的什麼開銷,你自己留個一千就夠了。剩下的七千我就存起來,攢著給你弟買房買車,他這沒幾年就要談對象結婚了,我跟你爸都老了,這都是你這做姐姐的責任。」
「啪嗒」,盛淺淺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她目瞪口呆地看了看盛母,又看了看一臉洋洋得意的盛智睿。
從原主的記憶中,她已經初步知道她的家人是什麼樣的人,但實在沒想到,原來他們還可以更無恥,要不是她還想繼續把那碗麵條吃完,她還真想現在就給他們鼓鼓掌,誇一誇他們的厚臉皮,這是要把原主培養成終極伏地魔,榨乾原主最後一滴血呀!
盛母一臉期待地看著盛淺淺:「你昨天去辦的工資卡呢?媽給你保管,你每月的一千塊錢我到時候每月一號微信轉給你。」
「好。」盛淺淺冷冷應下,指著那碗麵條,「可以先給我吃完嗎?」
因為不在意,所以盛母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女兒今天與平時不同的冷淡態度,心花怒放地把碗往盛淺淺面前一推:「行,你繼續吃。」
盛淺淺之前用的筷子掉地上了,她還主動抽了一雙乾淨的新的遞給盛淺淺,這是之前原主從未有過的待遇,而盛母會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原主的工資,還真是諷刺。
盛淺淺吃得慢,面已經坨了,但她覺得吸滿了湯汁的面依舊還是好吃的。
盛母和盛智睿都盯著她,看著她慢慢地小口小口地吸著,吃一筷子面,喝一口湯。被兩個人這麼盯著,盛淺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自在,泰然自若地用著餐。
她吃這麼慢,有人就不耐煩了。盛智睿還急著回房間打遊戲呢,但盛淺淺的工資卡還沒交出來,他想親眼看到工資卡了再回去,畢竟裡面的錢以後可都是他的,沒看到卡之前他都不放心。
「你是不是要搞什麼鬼,你平時吃飯沒這麼慢!」盛智睿猛地一拍桌子。
盛母老神在在地看著盛淺淺:「閨女,你剛剛可是答應了的。」
她這閨女一向聽她的話,她不覺得盛淺淺今天會反抗她。
盛母見盛淺淺還在吃,就從旁邊的籃子里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來,她嘴巴利索得很,一遍磕瓜子,還一邊在說話:「媽之前跟你說了,你進貝斯,裡面有錢人多,憑藉你這相貌,在裡面找個有錢的不難。那有錢的家裡規矩都多,關鍵時刻你還得靠娘家人啊,你現在養著你弟弟,以後才能靠你弟弟給你撐腰是不?」
「我吃飽了。」盛淺淺對她的話置若罔聞,把喝完湯的碗往桌上一放。
「吃完了,快把卡拿出來,在包里還是衣服里?要我幫你去拿嗎?」這是盛智睿最積極的一次。
盛淺淺繼續無視他,端著碗站起來:「我收到廚房去。」
「把碗洗一下,我灶台還沒擦的,把案板上收拾好。」盛母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這都是原主平時做的事。
盛淺淺把碗放進洗碗池裡,她打開水龍頭,卻並沒有洗碗,而是洗了下手,然後把目光投到了料理台的砧板上,上面放著盛母切了蔥花還沒洗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