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兩千營養液加更~
被許雯雯一把抓住了手腕的胤礽似乎終於有了些理智,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許雯雯的臉,似乎只要他眨一下眼睛,許雯雯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一樣。
梁九功捂著額頭哎吆哎吆地刻意走到了兩人中間,打破了這種詭異的「對峙」狀態。
許雯雯有些無奈地閉了閉眼睛,鬆開抓住胤礽的手,而後一把將梁九功拽到一邊,「梁公公,你已經受傷了就不要摻和進來了,先在一旁站著吧。」
梁九功愣神了好幾秒,看向許雯雯的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樣的光彩——雖然他從很久以前就知道雍親王是同旁人不一樣,可卻硬是沒想到會是這般的不同。甚至在這一刻,梁九功突然就有些理解康熙了。
「二哥,發生什麼事情了?」
胤礽冷眼瞧著許雯雯的言行,聽到許雯雯對他說了這話后便嗤笑一聲,直接嘲諷道:「你平時就是這般討好皇阿瑪身邊的奴才?這才讓他們都為你說好話?幫你矇騙了皇阿瑪,竟然想要將你的身份玉牒挪到孝懿皇后名下,你可真是好本事啊,我的四弟!」
「將我的身份玉牒挪到孝懿皇后名下?」許雯雯重複了一遍胤礽這番話里的重點,「這話從哪裡講?為什麼我不知道?」
胤礽磨了磨后槽牙,「宮裡頭都傳遍了,你不知道?」
許雯雯依舊淡定,「挪身份玉牒的事情應該是要聽從皇阿瑪的旨意吧,只是宮裡頭傳遍有什麼用?若是皇阿瑪沒有點頭,即使全天下的人都這麼說,也沒有用。」
胤礽怔了一下,隨後便是憤怒發言,「消息就是從乾清宮傳出來的!而且若是皇阿瑪沒有這個意思,那這件事不會在宮裡傳這麼快!」
「啪!」許雯雯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答對了,這是皇阿瑪的意思。所以在你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意識到自己不想讓這件事情發生,那太子殿下你最先找的人應該是皇阿瑪,而不是我。」
「若你自己不願,即使是皇阿瑪……」
「長者賜不可辭,」許雯雯打斷了胤礽的話,「姑且就當這件事是真的,若我拒絕了皇阿瑪,皇阿瑪定會傷心難過。可這件事分明是太子殿下您自己不願瞧見,為何卻要臣弟冒著讓皇阿瑪傷心的風險抗旨呢?」
「呵呵呵……」胤礽自嘲般地笑了起來,「你當初寧肯自己一人去山西都不願意傷了我們二人之間的兄弟情啟用明珠的餘黨,如今為了讓自己的玉牒挪到孝懿皇后名下就一口一個太子殿下叫著,呵呵……」
「兄弟情?」許雯雯抬腳再往胤礽跟前走了幾步,兩人離得很近,所以說出的話也格外清晰,「你不分青紅皂白衝過來準備揍我的時候有想過兄弟情嗎?」
「你沒有。」許雯雯也嗤笑一聲,「如果你記性還行的話,那你應該能記得在你說出是因為皇阿瑪要為我改玉牒這件事所以生氣來揍我之前,我一直都在叫你二哥。」
「孤不記得,」胤礽偏頭,餘光落在許雯雯的臉上,「就算叫了又如何?嘴上叫的這般親切,可心裡頭就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了。」
「不記得啊?沒關係。那就說說你記得的事情。」許雯雯扯了扯嘴角,「你剛剛說什麼來著?我寧肯一人去山西也不願傷了我們二人之間的兄弟情,所以你覺得那個時候我們二人之間是有兄弟之情的對吧?那為什麼我離京的時候你沒有來送我!」
胤礽梗著脖子,嘴上仍十分強硬,「孤是太子,不去送你又如何?」
「原本定的踐行宴也取消了,」許雯雯抬腳往胤礽跟前又湊了湊,「你承認吧,就是因為皇阿瑪封我為雍親王了對吧?」
「孤是太子,乃……」
胤礽嘴上剛說出四個字,許雯雯便突然情緒爆發,一把伸手拽住胤礽的衣服領子,箍著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拽到自己跟前,將自己的臉直接貼到了胤礽的臉上,聲音拔高,「你也知道你是太子殿下啊,二哥!」、
「你口口聲聲說,要念著兄弟情,可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兄弟!我被封雍親王,你不開心。皇阿瑪要將我的玉牒挪到孝懿皇后名下,你更生氣,甚至要過來打我。為什麼?你告訴我,你到底在害怕什麼?聽到這件事情之後,你腦子裡的反應就只有我要搶你的位置了是嗎?」
許雯雯壓低了聲音,氣息更加紊亂,「兄友弟恭?不,你根本不是在找一個能互相扶持、互相理解的兄弟,你只是在找一個奴才。一個聽話的,有用的,永遠不會違抗你的奴才!」
許雯雯捏著胤礽衣領的手指一根一根鬆開,胤礽離開後退一步,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怒來形容。
「你……」
「臣弟以上犯下,」許雯雯揚起了下巴,揚起聲音,眼睛緊緊盯著胤礽,「實為大不敬。您身為太子殿下,當罰。」
「怎麼了,太子殿下不罰臣弟嗎?」
胤礽緊緊握著拳頭,對許雯雯怒目而視,「胤禛,你不要太過分了!」
許雯雯緩緩低下頭,向著胤礽行了一個禮,再次站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趨於冷漠了。
「臣弟倒是有句心裡話想對太子殿下說,殿下與其在這裡耽誤時間,不如早些去尋皇阿瑪,讓他改變心意。若是皇阿瑪執意如此,那太子殿下不如就好好照顧皇阿瑪,讓皇阿瑪活得久一點,再尋幾個不入流的薩滿魘咒臣弟,讓臣弟早死,這樣,就不會威脅到太子殿下您了。」
許雯雯說完這話,便抬腳朝外面走去,與胤礽擦肩而過後又走了十幾步之後再次出聲道:「臣弟,先行告退。」
胤礽垂下眼眸,眼睛盯著不算乾淨的地面,耳朵里聽著不時響起的狗叫聲,呼吸聲愈發急促了起來。
梁九功背對著胤礽,視線落在籠子里小狗那張可愛的臉蛋上,臉上緩緩落下兩行清淚:太難了!我真的太難了嗚嗚嗚……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人在不到半天的時間內就經歷兩次這樣的場面啊!他最近是不是應該燒香拜佛啊!
……
……
事實證明,胤礽說的「若這不是皇阿瑪的意思,消息不會在宮裡頭傳的這麼快」是真的。
在貓狗房的發生的事情就被康熙完全壓了下來,一點風聲也沒有透漏出去。起初許雯雯還懷疑是不是梁九功或者其他聽到對話的人沒有將這件事講給康熙,不過第二天康熙便下令整頓了京城所有的薩滿,還明旨下令不得魘咒,若被發現,則誅九族。
除了知情者,剩下所有人都對這個旨意一頭霧水,就連側福晉和馮靜也主動上門,試圖同許雯雯探討皇上的這個旨意是因為什麼。
「不知道。」許雯雯面不改色地低下頭寫著甜菜種植計劃書,「甜菜種植的時間受溫度影響,在東北、邊外地區是四月中旬和上旬播種,也就是四個月後,要將甜菜的種子送到邊外地區。」
馮靜很快被許雯雯吸引了注意力,探過腦袋,「先前不是說先在皇莊種著試試嗎?」
「在哪裡試都是試,去渾河的上游邊外地區試種甜菜也未嘗不可。」
「行倒是行,但是皇上能答應嗎?」
「會的。」
「為什麼這麼說啊?」
「以後你會知道的。」
「哦,」馮靜緩緩點了下頭,「好吧,我知道了。」
許雯雯沒再吭聲,繼續在紙上寫寫畫畫。胤禛坐在一旁連喝兩杯茶,依舊沒等到「自己」主動出聲后便輕輕咳嗽了一聲,主動開口。
「皇上要將你的玉牒挪到孝懿皇后名下的事情,太子那邊沒什麼反應嗎?」
「對對對,」馮靜也坐直了身體,「要是這事兒能成,那廢太子之後你就是最名正言順的那一個,根本就不需要像八阿哥那樣被朝臣舉薦,所以我們也不用像八福晉那樣利用自己娘家的勢力爭取朝臣們的支持。」
「在這件事情里,皇上的想法是最正確的。」胤禛頓了頓,「一直到三年後重修玉牒,最後不要和太子鬧矛盾,讓皇上以為你有心和太子爭。」
「對對對,這個時候的太子競爭力還是很強的。他要是在皇上那邊哭兩聲,那我們這邊就劣勢了,就像……唔,等等,」馮靜頓了一下,扭頭看向胤禛,「三年後?不就是修個玉牒嗎?還要等三年後?」
許雯雯也默不作聲地看向了胤禛,後者倒是沒發現許雯雯看向自己,因為在聽到馮靜這麼說后,胤禛第一時間遞給馮靜一個格外嫌棄的眼神,「玉牒十年一修,每次修玉牒的時候都會在六部九卿中選一個資歷最深、威望最高的大臣擔任總裁,修成之後還要舉行一個盛大隆重的儀式,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件事。」①
馮靜不自覺張大了嘴巴,「總,總裁?」
胤禛的表情更嫌棄了,「總裁,始見《宋史·呂蒙正傳》,意為『匯總裁決其事。』現為官職,主始裁決判斷某事。」
馮靜連忙在自己的度娘上扒拉,胤禛瞧著馮靜這動作,便知道她開始作弊了,猶豫了幾秒提醒道:「玉牒的牒,取竹片、文書之意。不是蝴蝶的蝶,也不是蹀躞的蹀。」
馮靜:????
馮靜也不查了,直接抬頭瞪著胤禛,「你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呢是不?我會不知道這個?」
「抱歉。」
胤禛垂眸道歉,「是你說的,繁體字與簡體字雖是同源,但依舊有很大的區別,我只是有些擔心你忘記而已。」
馮靜嘴巴張了張嘴,很想說句髒話,不過許雯雯就在這兒坐著呢,這髒話她愣是說不出來,於是只能一臉憤怒地瞪著胤禛。
許雯雯輕輕咳嗽了一聲,接上了話茬,「我先前剛回京時,你們便教了府上的一些奴才學簡體字,還說要成立粘桿處,如今怎麼不提了?」
馮靜立刻回神,扭頭看向許雯雯,「啊,這件事情啊,不是忘了,主要是想著要低調,所以就沒有繼續再教他們學簡體字了。」
「除了牛茂之外,其餘奴才的簡體字都學得很好,用簡體字正常的交流是可以做到的。」
馮靜假裝沒有聽到胤禛講話,看著許雯雯繼續道:「當然,我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真的要用粘桿處這個名字嗎?我覺得這並不好聽。」
「只有你覺得不好聽。」胤禛輕輕哼了一聲,「血滴子這個名字更是難聽至極。」
「你……」
「這兩個名字都不妥。」許雯雯打斷了兩個轉眼又要掐在一起的人,「再過幾日便是冬季,粘桿處在此時成立的話便顯得異類。」
胤禛皺了下眉頭,「現在就成立粘桿處?」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馮靜找到了攻擊點,瞬間激動起來,「是不是不能用你那名字,你心裡便不平衡了?」
「四爺,」馮靜扭頭看向許雯雯,舉手表決,「我贊成你的看法,這兩個名字都不好,要再取一個。」
胤禛沒有理會馮靜,而是看著「自己」繼續問道:「如今也只是傳言要將你的玉牒挪到孝懿皇后名下,皇上沒有宣旨,恐怕只是試探太子以及朝臣一二,若此時成立粘桿處,恐會錯失更好的機會。」
許雯雯輕輕搖了下頭,「並不是現在就打探情報,只是先讓他們集合起來,先做其他事情,讓世人誤以為我將他們集合起來就是為了做這些事情的。」
「我知道,」馮靜點點頭,「先用這些人做別的事情,讓所有人都形成一種刻板印象,然後他們就會放鬆、麻木,甚至按照自己心裡的印象認定他們就是這種事的人。如果能做到這樣的話,我們的真實目的就能被隱藏起來了。」
許雯雯嗯了一聲表示贊同,胤禛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也輕輕點了下頭也表現同意。
「但是,現在要用他們來做什麼呢?」
許雯雯輕輕唔了一聲,「馬上就要過年了,便做些年貨生意吧。」
「年貨生意?」馮靜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賣,賣東西?不太好吧,那個胤禟他賣東西被皇上討厭了,認為他是在與民爭利。」
「我知道。」
「你知道?」馮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知道還這麼做?」
「因為這是最簡單的,」許雯雯抬頭看向馮靜,「最快的,讓所有人都覺得我在與民爭利,讓所有人都質疑皇阿瑪想要為我更改玉牒的意圖。」
「利用皇上的逆反心理?可萬一皇上不這樣想呢?」
「他會的,」許雯雯低下頭,輕輕扯了下嘴角,「今天剛頒布的聖旨。凡意圖魘咒的薩滿,誅九族。」
這下,不止馮靜懵了,胤禛也有些懵了。
許雯雯在兩人疑惑的眼神下抬起了頭,「因為我說了薩滿。」
馮靜和胤禛依舊迷糊,兩人又追問了幾句,可許雯雯卻再也不肯說這件事了。
「明年是乙卯兔年,便做些與兔子有關的東西,蓋上我的印章,直接放在店鋪里售賣,價錢定高些便是。」
「雖然是故意為之,不過東西質量要好。」許雯雯抬頭看向馮靜,「你能知曉未來的事情,應該可以讓那些學了簡體字的太監做些更新奇的,與兔子有關的物件吧?」
馮靜點點頭,「可,可以的。」
「嗯,」許雯雯點頭,「麻煩你了。」
馮靜搖搖頭,「那,我們給取個什麼名呀?」
許雯雯垂下眼眸,假裝思考了一會兒,「財運亨如何?」
胤禛皺眉,「是不是太明顯了些?」
「我覺得正好。」許雯雯抬頭看向胤禛,神色認真,「既然是故意為之,自然要明顯。」
胤禛不知道自己該開心還是該生氣了,自己似乎變得更有氣勢了——不過這「氣勢」是沖自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