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交易。
「你現在在公司對吧?我來見你。」時見鹿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擺著的一疊資料,補充道:「拿錢給你。」
時媛看了眼時間,沒想到她這麼容易就同意了?
半小時后,時見鹿背著一個背包走進了薛氏集團。
此刻正值下午五點四十,員工們陸續下班,有不少人看見了她,知曉她身份的會多看幾眼,甚至有人上前來笑著打招呼。
時見鹿對著人點了點頭,繞開他們去了樓上。
總裁辦公室,外面的秘書助理們全都下班了,時見鹿暢通無阻的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
時媛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嚴肅冷漠,隔著一道門,昔日的母女倆好似隔著一道斷崖,無人能跨過。
時見鹿拍了拍背包,深吸口氣走進去。
時媛抬頭看她,目光落在她背後的背包上,帶著一分驚喜,「帶來了?給我。」
時見鹿取下背包,從背包里拿出一份資料遞給她,「我覺得在談錢之前,我們來談談這個比較好。你先看看。」
時媛臉色一變,「這是什麼?」時見鹿該不會是報警了,起訴她的文件吧?
「你先看看,你肯定會感興趣的。」
時見鹿往前直接放在她桌子上,「有關你女兒的。」
自從上次時媛放棄了她之後,時見鹿就再也沒喊過她一聲「媽」。
「我女兒?芙兒?」
時媛一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急了,撿起資料來,快速的翻閱起來。
辦公室空曠寂靜,只聽到翻看文件的聲音。
「這是什麼?」時媛看了一半,忍不住怒目,朝著時見鹿瞪過來,「你去查了芙兒?」
「難道你就沒去查過江芙這些年的事情?」時見鹿面無表情,「是不是什麼都沒查到?」
時媛啞口無言。
她的確也去查過江芙,查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跟著江律肯定吃了很多苦,不過也如時見鹿所說的那樣,什麼都沒查出來。
如果不是江律故意把這些年的經過隱瞞,就是芙兒做了什麼手腳把自己的經歷隱瞞了。
她本以為江芙跟著江律吃點苦,被江律從小打到大,可是沒想到江律竟然如此的狠心,竟然讓親生女兒去、去……賣身!
時媛目眥欲裂,雙眼通紅,惡狠狠的看向時見鹿,「你偽造這些來騙我的是不是?這絕對不會是真的!我不相信!」
時見鹿看她可憐,心頭也稍微軟了軟,她本意並不是故意揭穿江芙這些年的傷疤,而是因為時媛逼自己逼到絕境了,她不得不拿著這些資料出來和她做交易,否則受到傷害的就是薛晨了。
「我無意要去調查這些,只是那天和江芙談過之後,發現她的遭遇也是如此凄慘,江律這些年並沒有把她當成女兒對待,反而一直在虐待她,甚至逼迫她去做那些事情。你看了肯定很傷心難過。」
時見鹿見她神色慌亂無措,臉上的心疼毫不掩飾,不是對自己的,而是對她親生女兒遭遇的憤怒和痛苦。
「你利用了我二十多年,如今找到了親生女兒,難道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嗎?」
時見鹿的這句話直接戳到了時媛的心窩子里,她震了震,猛地看向時見鹿,「我在努力保護芙兒!我要保護我的女兒!」
「對啊,你要保護她。」時見鹿眼裡的失落一閃而過,時媛要保護的人是江芙,那她呢。她時見鹿沒有了親人,也沒有薛晨,只能自己保護自己了。
「既然你要保護她,那就該做些什麼,難道像你現在這個樣子就能保護江芙了?你還在被江律威脅著,你的女兒也在被江律威脅著,一旦他的要求沒達到,他就會繼續下一輪的威脅。你又談何保護你女兒?」
時見鹿一針見血的指出這一點,揭開了時媛的遮羞布,「你不想要江芙繼續受到威脅,那就不要讓江律一直有機會威脅你們,否則你們母女這一生都擺脫不了背後吸血的江律。」
辦公室很安靜,送外賣上樓的安保把東西放下之後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徹底關門之前看到的是時見鹿和時媛對坐在休閑沙發上,兩個人都沒說話,氣質姿態卻如出一轍,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們就是很熟悉的人或者說是母女。
然而這對母女談的事情,卻又那麼的不同尋常。
時媛一遍又一遍的看著資料上的內容,臉色一直都很難看。
時見鹿把自己點的外賣打開,自顧自的吃起來了,給足時媛思考的時間。
過了不知道多久,時見鹿吃著麻辣燙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除了時媛還能是誰。
「媽……你怎麼了?」時見鹿一開口喊出了二十多年來的稱呼,又急忙止住說出後半句。
時媛目光複雜的落到時見鹿身上,對這個女兒她不是沒有一點感情的,生活了二十多年,無論怎樣都不可能這麼硬的心腸。
只是她為了自己的芙兒,不得不放棄時見鹿,再怎麼說她這輩子最虧欠的人就是江芙了,那又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遭遇了那麼多艱難磨難的女兒。
「江芙的事情是真的對吧?你沒偽造消息騙我?」
她的不信任宛如一道利劍狠狠的刺向了時見鹿那顆心,直把她刺得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時見鹿緩了好半晌才把讓自己不要在意這句話。
「不是。」她認真的回答,「不是我偽造的,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去問問江律,或者問問江芙。我不至於那樣惡劣,這種事情都會偽造。」
時媛被她堵得啞口無言,最後沉默了一下才道:「抱歉。」
「之前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沒辦法,我也要為了芙兒多做打算,所以只能、只能放棄你了。見鹿,既然你現在和薛晨在一起,那就繼續好好生活下去吧。至於江律的事情我會自己看著辦。」
時媛對著她還是僅存著幾分關心,「你不要摻合進來了,這和你無關。」
時見鹿被她打了一巴掌又餵了顆糖,一時間心頭極其複雜,難以置信的看著時媛,「你要做什麼?」
時媛搖了搖頭,「你先走吧,我有辦法的。為了芙兒,就像你說的,我一定要保護好她。。」
時媛最後沒有找時見鹿要錢,也沒再威脅她就讓人離開了。
時見鹿心裡想要多問幾句,因為時媛的表情給她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可是時媛又說得對,她做什麼事情和自己無關,因為她已經被時媛放棄了。
算了,既然之前就已經把話說清楚了,她也不再多去管閑事兒了。
……
薛晨接到楊傾的電話,頭腦昏沉的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眼時間才發現還早著呢,凌晨五點四十分。
「喂?」
「薛晨,你把見鹿趕出去了?你知道她清醒的事情了?」
薛晨迷迷糊糊的喝了口涼水,刺激的腦子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反問回去,「你也知道她清醒的事兒?你就由著她騙我?」
薛晨臉色不好看,不知道是因為楊傾和時見鹿合夥的欺騙還是被打攪了睡眠的煩躁。
「不是我由著她騙你,見鹿給我說她會告訴你的,沒打算瞞著你,前幾天她還給我說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告訴你這件事兒,昨天我打電話給她才知道你已經發現了,還是在她開口之前就發現了她清醒的事實。」
楊傾後知後覺的問道,「你該不會還在生氣吧?對,是該生氣,但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一直都想告訴你。你就彆氣了,她現在愛上你了,你們互相都有感情,就不能好好在一起?你們之前可是經歷了那麼多,以後總不能——」
「誰給你說的我們互相有感情?誰對她有感情了?」
薛晨聲音有點沖,語氣聽起來不耐煩得很,那頭的楊傾竟然從她的語氣里聽出幾分認真。
這個話不是隨便說的,是真的。薛晨很認真在回答。
楊傾頓時心跳過快,遲疑了一會兒才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對她現在沒有感情了?你不愛時見鹿了?」這怎麼可能呢?
薛晨沒有過多的思考,她心裡的答案很清楚,至少在這個時刻說出答案是不需要遲疑的,她說:「對。我不愛她了。」
早在出國的那一刻,她就把一切感情都放下了,在國外的那段時間裡她也發現一個人不是非要有愛情才能活下去的,沒有愛情還有友情,有親情等等,她照樣能過得很好。
觸碰愛情太辛苦了,她有些害怕了。
因為愛情的過程不重要,結果反正都那樣。
楊傾啞聲,不知道說什麼了。
如果說之前她還篤定的相信薛晨對時見鹿有感情,可是此刻聽到她這樣肯定的回答,又不由自主的相信了薛晨。
她不會說謊。
能這樣坦然的說出口,也就代表著她真的放下了……嗎?
楊傾越發不能理解這個從小玩到大的老朋友。
「……我聽說時媛再給你找麻煩?你解決了嗎?需要我幫忙嗎?」
楊傾緩了好久才想起另外一件事兒。
「已經解決了。」薛晨想到了這件事兒莫名其妙的就被時媛放過,這背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她心頭有底。
「你把我吵醒就想要說這些?掛了。」薛晨作勢要掛斷電話,被楊傾阻止,「等等!」
薛晨重新躺下去,「要說我和時見鹿的事情,你可以不用說了,我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我說的就是我心裡想的。」
「不是,不說這事兒了。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我也管不了那麼多閑事兒啊。只是大家以後可都要見面的,你別弄得太尷尬了。」楊傾說完又道:「我和梁心悅叢珊她們過兩天就回來了,有什麼需要帶的嗎?」
「沒有。既然沒事兒,我掛了。」
薛晨說了聲再見,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薛晨躺回床上之後怎麼樣也睡不著了,她控制不住的想起剛才楊傾說的那些話,胡思亂想了許久乾脆爬起來鍛煉,總算擺脫了腦子裡的那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