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書

禁書

寧拂衣彷彿被定在了原地,看著眼前令她驚悚不已的場面,那些泡泡源源不斷地冒出,幾乎淹沒了整個聖天晷,還有一些飄在半空,往人群中涌去,被一些年紀尚輕的弟子伸出手,好奇地戳破。

寧拂衣上輩子活了那麼多年,什麼恐怖之事都經歷過了,卻從未見過這般之令人驚恐的畫面,駭得她黑著臉冒出句不堪入耳的粗話。

先不說她居然突破了這件事,就說她堂堂四海八荒第一魔王,上召驚雷下喚惡鬼,為千萬魔修所崇敬,若是讓他們知曉自己如今召出了這麼一堆鬼東西,她往後還如何於魔界立威。

丟人,太丟人了。

「這……」長老們也都舌橋不下,一時亂了陣腳,最後還是容錦反應過來,大步跑進了那堆泡泡里,揮手將之掃開。

「寧拂衣,凡境!」他言語中夾雜著掩飾不住的驚喜。

「至於術系……」他盯著那泡泡看了許久,一時失語。

一般來說,風雷水火木五大術系十分好判斷,雖然每人呈現不同,有時也有離譜之狀,但總歸是能有個歸類的,但這咕嘟咕嘟的粉色泡泡,也太過旖旎了些……

平遙長老還是最先恢復冷靜的,她輕輕一揮手,滿堂的泡泡便消失不見,隨後負手走到日晷前,捏著下巴沉思了片刻。

「姑且算作水系吧。」她犯難道,隨後望向一動不動的寧拂衣,「倒是突破了凡境,有進步。」

「莫要耽誤時間,下一位。」她很快移開目光,恢復嚴厲。

在平遙長老的努力下,堂中漸漸恢復了秩序,但依然有不少弟子還沉浸在方才的景象中,低著頭竊竊私語。

「寧拂衣居然突破了凡境,我本以為她這輩子都是初境。」有人偷偷道。

「是啊,當真不可思議,莫不是先掌門仙去對她打擊過大,惹她奮發圖強了?」

「誰知曉呢,不過那到底是什麼術系,我看著怎麼也不像是水系的法術啊。」又有人伸長了脖子說。

寧拂衣僵直著雙腿坐回了座位,對這些低語視若無睹,她努力忘記了那些泡泡,轉而陷入疑惑,要知曉她上輩子直到入魔之時都還只是初境,那時她拼了命地想要修鍊卻一事無成,怎的重生一回便瞬間突破了?

真是咄咄怪事。

不過看到一旁李朝安怒不可遏的神情時,她還是感覺到了幾分快意,能讓她討厭的人發怒,這修為升的便也值了。

雖然她總歸是要入魔的,有些可惜。

「衣衣衣衣!」一邊柳文竹的搖晃打破了她的思緒,女子彷彿比她還要歡悅,高興得一向一絲不苟的髮絲都飄了起來,「你突破凡境了!我們說不定能一起去招搖山呢!」

不過是一個凡境,就算突破了,在這到處都是能人的修仙界也不過是滄海一粟,也不會被任何人瞧得起,於她而言,同一個初境並無分別。

但看著柳文竹亮晶晶的雙目,寧拂衣掃興的話便停在了舌尖,又吞咽下去。

「是啊,說不定呢。」寧拂衣笑道。

接下去的事情都同她上輩子記著的相差無幾,柳文竹已然突破起境,術係為火系,血剛一滴下便從鏡中冒出一條威風八面的火龍來,長嘯一聲,惹來片片驚嘆。

隨後柳文竹頂著一張紅透了的嬌柔臉蛋,弱柳扶風似的碎步走下來。

唯一不同的是,快要結束的時候秋亦走了進來,聽平遙長老說,她隨著褚清秋拜入了雲際山門的門下,往後便要同他們一起修鍊了。

而作為褚清秋唯一一個徒弟,她也沒有給褚清秋丟臉,為同褚清秋一樣的風系,且已然擁有了同李朝安一樣的明境修為。

晚風四溢,落日熔金之時,這日的仙授終於結束,掌門同長老們先行離開,眾弟子終於鬆了口氣,吵嚷著結伴走出懸樑苑。

寧拂衣和柳文竹隨著人群邁出門檻,容錦站在門口等待她們,往她們一人手裡放了一小盒胭脂。

「容錦師兄,你又做出新的胭脂啦?」柳文竹笑著打開蓋子,湊上前深吸一口,陶醉地閉上雙眸,「這回是桂花味的。」

「不止,你且細聞,還有茉莉香。」容錦笑得溫和,「衣衣的我還加了龍骨,聽她說前幾日便睡不安穩,不知有沒有效用。」

「這顏色也漂亮,謝謝師兄。」柳文竹往手上沾了一點,莞爾道。

寧拂衣也低頭聞了聞,清冽的花香讓她有些恍惚,這樣的日子是她往日深陷魔窟時,半夜驚醒總會懷念的,如今真的重現了,一時還如同南柯一夢。

「衣衣喜歡嗎?」容錦緊張地搓搓手。

「喜歡。」寧拂衣綻開笑靨,小心地將胭脂放進袖中。

「喜歡便好,我此次去招搖山,聽聞凡間的姑娘還愛簪那絨絹花,你們二人平日都太素凈,待我習得手藝,多給你們做些。」容錦笑道。

「那我要紫色的。」柳文竹輕輕躍了起來。

三人便這麼說說笑笑地走下山,許是因為好友都在,此次無人來找寧拂衣麻煩,天氣晴好,遠山染了金色,層層疊疊地璀璨排開。

寧拂衣心裡也同那金山一樣,漸漸光明。

至於褚清秋那句話,她轉眼便拋在了腦後,美滋滋用膳去了。

由於平遙長老將她看得緊,所以往後幾日她都逃不了仙授,但晨修卻無人管她,故而寧拂衣依舊是每日睡到自然醒,待全寢殿的弟子都不見了,再起床。

因為暫時無法修鍊魔功,她還從藏書閣偷來一本禁書,書中記載的是古往今來墮魔的修仙者,除去天生魔物外,其餘大多是情傷難愈,亦或是情緒大動,走火入魔。

只有極少部分是因為某些機緣,被魔物沾染,巧合才入了魔道,她便將這些機緣記在心中,打算一一試過。

這日,殿中早早便無人,她便慢悠悠從屏風中繞出來,手裡捏著那本被她用障眼法化成了話本子的禁書,一邊單手翻著,一邊整理衣裙,往眉心點了點容錦送的胭脂。

她前世便愛穿墨色,此時便也一身黑衣,只袖口處綉了白色的花紋,去除了幾分沉悶,如今配著眉心一點紅,無端有種妖冶之感。

寧拂衣滿意頷首,正要關上梳妝匣時,又看見了裡面放著的一塊桂花胰子,於是指尖在上面戳了戳,雙指捏起。

她記得這塊胰子是柳文竹從柳家偷來贈與她的,據說裡面都是仙草,用它沐浴過後,身上的香氣能維持一月不散。

寧拂衣又聞了聞自己身上,嫌棄地皺起鼻子,隨後拿起那塊胰子,走進了浴堂。

寧長風在世之時極為體恤女弟子,故而將珠光閣的浴堂設置地無比精妙,足足有三十六個堂間,每個堂間可容納幾人同時入水,水池子一年四季都是熱的,池水施了仙術,如同鋪了一層滾滾白霧。

如今浴堂空無一人,寧拂衣便隨手將書放在地上,脫衣入水,愜意地眯起眼眸。

然而就在她怡然自得時,周圍空氣忽然有了偏移,寧拂衣心弦一緊,頓時睜眼。

與此同時,破空之聲響起,高挑的女子身影打破虛空,帶著一陣強風出現在浴池邊上,寧拂衣連忙抬手抵擋,池中的水被風捲起落下,嘩啦啦潑了一地。

最要命的是,寧拂衣原本放在手邊的禁書,被風掀飛出去,掀了個底朝天,停在了最中間的一頁。

要命的是那一頁繪著一人被十劍穿心的插圖,血色都用硃砂塗了出來,紅艷艷一片,十分顯眼。

寧拂衣心中暗道了一聲不好,忍不住撐起身體,戒備地扶住了地磚。

「原來你躲在這裡,叫我一陣好找!」來人身著淡金色羅裙,頭上插了一枚古樸但看著便貴重的玉簪,髮絲同褚清秋一般一絲不苟地挽著,抱著雙臂沒好氣道。

「秋亦?」寧拂衣用餘光看著一旁的書冊,蹙眉道,「你闖入浴堂做什麼?」

「闖入?這是女子浴堂,我同為女子為何不能進?」秋亦嫌棄地蹭了蹭鞋底的水,「我還沒問你呢,師尊命你前去尋她,你為何不去?」

原是褚清秋讓她來的,寧拂衣心中瞭然,面上卻裝傻:「何時的命令,我為何不知?」

「你少裝蒜了,我才不……」她話說了一半,視線卻忽然越過寧拂衣看向她身後的地面,「那是何物?」

她話音剛落便要揮手將地上的書召來,寧拂衣心跳頓時停了幾拍,暗道一聲不好,忽然飛身躍起,

起身時在她身周攏上一道仙力,仙力迅速貼著她身體遊走,隨後化為薄薄黑衣,勉強遮住她少女的清瘦軀體,卻還有修長雙腿若隱若現,沾水的長發猶如墨汁,順著她雙肩流瀉,遮擋了上身。

她伸著著一雙沾露的藕臂,從半空中劈手搶回了書冊。

還沒等秋亦再有動作,虛空中便冷不丁化出一條雪白緞帶,嗖的一聲貼住秋亦雙眼。

如同活了一樣在她腦後迅速打了個結,勒得秋亦雙眼一花,險些雙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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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魔尊洗白手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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