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李玄清賄賂夏桐的春茶還不到時候，還要等一等。李朴一答應的馬蹄筍現在也不是季節，但是給送了一箱冬筍過來。
下午收到竹筍，夏桐叫王勇燉了一大鍋腌篤鮮，孝順女兒夏桐趕緊跑去大門口給爸媽打電話，叫他們趕緊回通天觀吃好東西。
聽說李朴一送了冬筍，王大偉提了一條火腿過來，冬筍和和火腿也是絕配。
除了肉菜，還要考慮慧心小和尚。王勇貼心，專門用一口全新的鐵鍋，給炒了一鍋冬筍片，鮮香脆嫩，比吃肉還好。
阿福這個鬼吃的心滿意足，還不忘提醒王勇，「你研究研究銀杏葉子，怎麼做到菜裡面好吃怎麼弄，我跟你說，銀杏葉對你也很有好處。」
王勇不傻，當然知道對自己有好處，笑呵呵地答應。
阿福滿意了，還說傍晚帶他去撿樹葉子，以後撿樹葉的工作就交給他了。
李玄清連忙自薦，「我也可以承擔這份工作。」
「我也可以啊。」李朴一飄了李玄清一眼，「我們重陽宮製作香燭的手藝可比你們玉清觀好，你別跟我搶，搶也搶不過。」
祝願咽下嘴裡的肉，「歇了吧，要說製作香蠟紙錢的手藝，明明相國寺的最好，那樹葉子我看給慧心最合適。」
慧心靦腆，剛才想爭取一下，不好意思開口，才當了兩天室友的祝願主動幫忙開口。慧心暗自開心，祝願小弟弟對他真好。
「大人說話，小孩兒不準插嘴。」
祝願抹了把嘴，「少搞□□這一套，有才不在年高，都是玄門中人，咱們比比本事，誰贏了聽誰的。」
在一旁看熱鬧的一家三口，看看祝願又看看兩個中年道士，誰水平高一點？
「打一架吧！」向陽暗搓搓地開口。
「我看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陳盼盼添了一把火。
「在前院打，前院寬敞。」夏桐萬分期待。
通天觀里唯一弱小的鬼王勇，低頭不敢說話，玄門人士就是他們這些小鬼的剋星，哪個玄門人士更厲害他們最清楚。
「我剛吃了飯，讓我歇歇再說。」
「我也要歇歇，哎喲，上年紀了哦，要注意養生。」李玄清推脫，李朴一緊跟其後。
阿福不屑，這兩個老道，捆一起也打不過正一觀這個小學生，真要動手，都不夠丟人的。
阿福怎樣的老鬼，在通天觀見過的和尚道士以及其他玄門人士不計其數，總的來說，基本上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祝願這個小孩兒，算是他這一兩百年裡見過最有天資的道士。
畢竟出身正一觀，正一觀有個特點，門內弟子少，幾代單傳都不奇怪，但是個頂個的都是能人，至少橫向對比，在那一代的玄門人士里，一個正一觀的道士，頂玉清觀、重陽宮這樣的一窩。
別問，問就是天資有別，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也是因為正一觀人少，在玄門內名聲極盛，在玄門之外，卻不如重陽宮這樣弟子如雲香火旺盛的道觀名聲顯赫。
顯赫嘛，也就是糊弄糊弄不懂的人，瞧瞧，正面對上，兩個年紀加起來快一百歲的人，比不過正一觀一個小學生。
慧心對這個新認識的朋友敬佩不已，祝願拍拍他的胳膊，「你做出來的引魂香要給我一半！」
「好，我都給你！」
「給我一半就行了，另外一半算你的加工費！」
慧心連忙點頭，祝願人真好呀！
夏桐放下湯碗，「你們這就把東西分給好了，問過我這個主人沒有？」
「老闆你要什麼換？」慧心乖乖地說，「我可以出錢買。」
「你有錢？」
「嗯，廟裡香火錢很多。」相國寺每年的香火錢多的沒處花，除了做善事外，還能剩下不少拿採買香蠟紙錢的原料。
「有錢咱們好商量哈。」
每天傍晚，銀杏樹飄落的葉子數量不定，多的時候有□□片，少的時候只有兩三張，夏桐答應一個月賣二十片給小和尚，玉清觀、重陽宮一家十片，至於祝願，他沒錢，不買。
陳盼盼和向陽做不了決定，要等明天問問領導，夏桐答應他們，他們要的話，也賣十片葉子給它們。
王大偉和夏琳兩個也知道哪個銀杏葉是好東西，他們閨女就是通天觀的主人，不用搶這些東西他們也能蹭到好東西，長命百歲指日可待，就不參與這些啦。
王大偉笑呵呵地叫了聲王叔，「您哪天做好吃的可要通知我一聲，我帶著老婆過來蹭飯。」
王勇笑著擺擺手，「這事兒問老闆就行，我都聽老闆的。」
夏桐高聲道，「王爺爺，明天鹵豬蹄兒？」
「我看行，再鹵點海帶、竹筍、藕片這樣的素菜。」夏琳喜歡吃這個。
「聽老闆的，就鹵這個，我把樹葉加到滷肉包試一試。」
阿福飄上樓，瞬間又飄下來，塞給王勇一本手札，「王二柱當年留下的配方，你參考參考。」
王勇十分激動，「真的是祖宗留下的？」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王勇顫抖著手翻開筆記，寫的是繁體字，王勇連蒙帶猜勉強看得懂，手札裡面有幾道大菜的配方，和王家傳下來的御膳做法一模一樣，沒跑了！
沒想到來通天觀還有這樣的好處，王勇笑的合不攏嘴。
王勇高興過後又後悔，老祖宗傳下來的好東西，就這麼失傳了，家門不幸！
晚上託夢，又把兒子王大志罵了一頓，王大志半夜醒來，坐在床上懷疑人生。
凌晨時分，有些人半夜醒來睡不著，有些人精神飽滿搞研究，有些人沉迷聲色犬馬，喝了個爛醉罵罵咧咧打架鬥毆飆車。
海市著名的糜爛銷金窟一條街，兩個喝醉了黃毛在酒吧外面攔著個路過的小姑娘，那姑娘不是吃素的，一腳撂倒鬼迷日眼的傻缺，冷笑一聲，拍拍手扭頭就走。
沒曾想，醉的走路的打跌兩個二混子，爬上停在街邊的豪車，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猛地飆出去。
「小心！」
』砰』的一聲，一個年輕男人被撞飛，落地又被車子碾過，剛才被救推倒在街邊的小姑娘人都傻了。
所有的事情發生在幾分鐘之間，四周的吃瓜群眾也傻眼了。
剛才撞人的車也開跑了！
「草，剛才撞人的那個煞筆是誰。」
「先別管這個了，趕緊叫救護車！」
「報警啊！」
酒吧一條街，晚上人來人往，街頭巷尾也少不了執勤的警察，出了這麼大事故，聯網找到酒駕撞人的車，不過十幾分鐘就被前面那個街區執勤的警察抓住了。
可是，救人被撞的那個年輕人已經死透了，被撞還被車碾壓，就算醫生就在現場，也很難救回來。
倒霉橫死街頭的李浩然，是個家底殷實的富二代，平日里也不來酒吧這些地方，今天是有個朋友過生日叫他來玩兒，誰知道讓他碰上這事兒。
死的那瞬間，疼的他神魂俱裂，突然他感覺眼前一黑，身上不痛了，還能站起來，這麼黑，他到地府了？
可能是到地府了吧。
當天晚上，李家一家老小都趕到醫院，李家的長輩白髮人送黑髮人，哭暈在當場。
「爸媽，你們別哭，浩然走了，咱們要讓他走的安心。」李浩然的爸爸李長基強撐著精神，眼眶紅的讓人心疼，還要安慰兩個老人。
「我的浩然，多好的孩子，他還沒大學畢業，還有大好的年華，怎麼就這麼沒了。」
「老天爺，你怎麼就把我的大孫子帶走。」李家老兩口哭的喘不上氣，趕來的親戚都不忍看。
「姑父、姑姑，你們放心，肇事者已經被抓了，一定會還浩然一個公道。」李浩然的表哥宮野第一時間趕過來。
李媽媽宮雨整個人都木了，「被抓了又怎麼樣，公道又怎麼樣，我的浩然都沒了。」
兩個酒駕撞人的黃毛也不是一般人，第二天天還沒亮，兩家的律師早上李家協商和解，不用李長基說，宮野做主，毫不客氣地把人趕出去。
律師也是老江湖，看李家人住在老小區里，陪著笑道，「我們吳總家是行商的，你們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發生這樣的意外我們大家都不想，但是既然都發生了，活著的人好好活下去，對他才是真正的安慰。」
「你覺得我們家缺錢？」
「沒那個意思，我只是站在中立的角度，勸你們考慮清楚。」
宮野黑臉，「趕出去！」
「是！」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通天觀里的人和鬼都過的開心。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王勇第一次加入銀杏葉鹵豬蹄兒，鹵出來的味道香死個人，阿福一下午都在廚房飄著，祝願哪裡都不去，拿著他的作業本守在餐廳。
李玄清笑道，「喲，正一觀的小掌門還要寫作業哦。」
祝願白了他一眼，「我不做作業好好學習，等我像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連小學生都比不過。」
「嘿，這小孩兒嘴巴怎麼這麼毒，一點都不知道尊老愛幼。」
李朴一在一旁看熱鬧，「先撩者賤。」
「李朴一，咱們還是不是一夥的？昨天剛組成中老年搭檔，你就不認賬了？」
「你看你，說笑罷了，你還當真了。我重陽宮幾千徒子徒孫，天資卓越者不計其數，我跟你這個老幫菜搭檔幹什麼。」
瞧兩個人內訌，向陽和陳盼看熱鬧，祝願只覺得他們吵，讓他們站遠點，別打擾他寫作業。
慧心小和尚回來了，相國寺寄了兩箱金飄紙錢到街對面的公安局，公安局剛才送來叫他簽收。
李玄清和李朴一不吵架了，紛紛過來拆快遞。
「這個金飄紙錢做的真好，怪不得那些鬼喜歡用。」
李朴一點點頭，「確實做的不錯，就是產量低了點。」
「手工做的東西，沒有靈性的和尚還做不了，條件這麼苛刻，產量低也正常。」
所謂有靈性的人，在玄門裡特指入了門的人。重陽宮那麼多徒子徒孫，真正入了門的人，據李朴一所知，這些年都沒超過兩位數，和他水平相當的，最多一個巴掌。
祝願想要這個之前，慧心一口答應，「這個是給老闆的，下回我讓師侄給我再寄一箱給你。」
「謝啦！」
「不客氣！」
王勇站在廚房門口喊了一聲，「鹵好了，關火后泡一會兒，等肉和菜再入味一些就可以吃了。」
夏桐聽到動靜，站在六樓欄杆處喊了一聲，「阿福，給我爸媽打電話。」
「好。」
阿福得了王大偉和夏琳的好，有好事兒肯定惦記著他們。飄到大門口有信號處撥通電話，王大偉表示馬上回去。
晚上吃鹵豬蹄兒，別說，有王勇的手藝加持，做出來就是不一樣，把蹲在實驗室不出門的嚴非都吸引過來了。
「給我上兩條豬蹄兒，不用切，我自己啃。」
夏桐嘖嘖稱奇，這位嚴教授是個肉食愛好者，同好呀！
吃到鹵豬蹄兒，嚴非心滿意足，這幾天白天黑夜地搞研究，研究進展很快，他設想中的一款動力系統已經有眉目了。
「嚴教授，你在通天觀好幾天了，通知家裡人了嗎？」
嚴非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先不通知，等我要走了再通知。」
免得他們來看到他，隨時又擔心他要走，他不想讓他們提心弔膽地擔心那麼久。
說起這個話題現場氣氛就有些凝住了，夏桐問阿福，「上次忘了問船老大，他們多久來一次？」
「這個時間不定，以前嘛，快的時候兩天來一次，慢的時候四五天來一次。」
阿福看向後院，「說不準今晚上就要來。」
「那我晚上等等他們。」
船老大不帶鬼來，她就分不到神桐木給的功德提成，沒有功德提成，她就沒辦法出門，沒辦法出門，她期末考試就要掛科。
媽呀，趕緊來鬼吧。
快過年了，要不要做個優惠活動？來通天觀消費一次送一隻豬蹄兒？
晚上王偉和夏琳住在通天觀，夏桐把她的平板電腦和充電寶都給他爸，「沒電了，爸爸明天幫我下載幾部綜藝電影啥的，一天天蹲在通天觀還沒有網，無聊死了。」
夏琳瞪眼，「你就不能搞搞學習？」
「我學習好著呢，再說了，我現在都端上鐵飯碗了，搞什麼學習呀！」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讀書從來不用功。」
「嘿嘿，一般般用功就行了嘛。」夏桐半真半假地說，「我不是不努力，我就是離你們近一點，去外地讀大學，我可不願意。」
「你這丫頭，盡會給自己找借口。」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別說了，老婆咱們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去鄉下收菜。」王大偉在媳婦兒和閨女之間當和事佬當習慣了。
「哼，你就哄著你閨女吧。」
「誰說我哄著她，我這不是怕你氣壞身體嘛。」王大偉抱著媳婦兒，偷偷給女兒使眼色，夏桐悄悄溜了。
跑了兩步又跑回來交代一聲，「爸，你們去鄉下收菜別忘了買一頭土豬，咱們今年多做一點臘肉香腸。」
「不用你說，你媽早就交代我了，咱們家呀，還是你媽最有成算。」
夏桐豎起大拇指，還是她爸會哄媳婦兒。
溜了溜了！
「呀！呀！」
凌晨，響起了烏鴉叫聲，夏桐從樹屋出來走到欄杆處，阿福已經飄過去，提著燈籠等在銀杏樹下。
夏桐眼神兒好，站在六樓往下看，一隻鬼、兩隻鬼、三隻鬼……十二隻鬼……一邊往下跑一邊想，上次才來五個，這次來這麼多。
夏桐剛跑到一樓，船老大帶著人進來了，鼻子微微一皺，眼冒精光，「你們晚上吃鹵豬蹄兒了？這味道，還是加了樹葉子的，還有沒有，給我來一隻。」
「那肯定沒有了。」
「沒有鹵豬蹄兒，其他的有沒有？」
「我問問。」夏桐喊了一聲王勇，王勇從二樓下來。
「鹵豬蹄兒沒了，還有一隻滷雞。」
「給我切一盤。」
「是！」
在船老大這樣陰氣森森的老鬼面前，王勇覺得自己就跟一縷煙似的，人家吹一口氣，他就沒了，下意識伏低做小，人家吩咐什麼他就做什麼。
夏桐先說好，「滷雞要給錢的哈，人家是御廚的手藝，這可不能便宜。」
「你們不是皇帝都沒了嗎？哪裡來的御廚。」
「人家祖上傳下來的。」阿福提醒他，「王二柱你還記不記得？」
「他呀？」船老大想起來，「那老小子坐我的船去地府，後來投胎去了一戶書香世家。」
王勇聽到這話，心裡一動，他要在通天觀工作幾十年，下輩子能投個什麼樣的胎？
這次一船來了十六個鬼，看身上的衣裳，有民國時期的鬼，有七八十年代的鬼，還有一半是死了沒超過五年的新鬼。
老鬼來通天觀純粹是為了蹭通天觀的好處，那些新鬼大多是為了給親人託夢，讓他們來通天觀見上一面。
船老大提前告訴夏桐，這次他們留兩天，後天傍晚走。
晚上託夢給血親，大多數人夢到死去的親人，第一反應是自己是不是太想念他們了，所以被託夢的人，一點不耽誤地來通天觀的人極少。
第二天沒看到人，想聯繫上親人，這就是向陽和陳盼盼的工作了。他們去通天觀對面的警察局，根據名單把聯繫方式調查出來，聯繫上對方。
當然，這肯定不能免費，得加錢！加功德，或者送點地府的特產也行。
白天的時候，船老大閑的沒事兒去看嚴非，「我看你還是早點忙完跟我回地府吧，功德沒你想象中經用。」
「我心裡有數。」
船老大看他心裡很沒有數，扭頭跟向陽他們說，「你們別把人留的太久，影響他的後世。」
「我們知道了。」
通天觀里有阿福和王勇兩個鬼，向陽他們以為鬼留在通天觀只有好處，沒想到會對嚴非不好。
船老大似笑非笑，「嚴非和阿福不一樣。」
「跟王勇也不一樣？」
「不一樣。」通天觀主人點過頭留下來的鬼，和在名冊上等著投胎的鬼，完全不一樣。
向陽連忙問，「如果人死後，鬼魂沒有到地府就來了通天觀，沒有上你們的名冊，是不是就沒有影響，就跟王勇似的，可以來通天觀打工賺好處。」
船老大輕呵一聲，「按理說是這樣，不過通天觀有通天觀的規矩，再者，人死後，不是你們想把鬼魂留下來就能留下來。」
向陽訕笑，「我就是隨便問問。」
順便打聽打聽，順便看看，能不能鑽個空子。
向陽他們通過公安局通知到的幾戶人家，有五戶人家拖家帶口地找到通天觀，夏桐站在門口，把人一個個帶進來。
「他爹！」
「孩子他媽！」
「奶奶我好想你。」
「爺爺？」
親人相逢，免不了抱頭痛哭，人和鬼抱到一起，居然有實體，這？
是不是搞錯了？人根本沒死？
一個鬼老頭兒笑呵呵的，「你們瞧瞧，我有影子沒有？」
呀，真沒有影子。
「乖孫，爺爺給你表演一個。」鬼老頭兒輕飄飄地飛起來，左邊往右飛，右邊往左飛。
臉蛋胖嘟嘟的小孩兒高興地又跑又笑，「爸爸媽媽，爺爺會飛耶，爺爺是奧特曼。」
兩個年輕的父母哭著哭著就笑起來。
當兒子的還問老爸，在地底下有沒有碰到媽。
鬼老頭輕哼一聲，「你媽去世的時候說什麼奈何橋下等三年，我去的時候，她早就歡歡喜喜投胎去了。」
李玄清連忙說這可不容易呀，有些在地府排隊幾十年都沒投上胎的多的是，可見是你們家人功德深厚。
鬼老頭連忙提醒兒孫，一定要好好行善積德，平日里多做好事。
兒子媳婦兒知道有地府後，哪裡還能不行善積德。
他們傍晚就要走，親人歡聚的時間短暫，把死的時候沒說完的話說完，該交代的都交代好，歡歡喜喜地跟親人告別，等回去，他們就要投胎去了，要開始新的人生。
王大偉早上開車送過來兩箱豬蹄兒，王勇鹵了兩大鍋豬蹄兒，船老大不客氣地要了十隻，這是給地府的好友帶的。
那些鬼們不但自己吃，也給兒孫買。
」爸，哪裡能讓你花錢，我自己給。」
「你給不划算，還是我來，我身上陰氣多，功德也不缺。」
「爸，我們家不缺錢，用錢買也一樣。」
夏桐笑著告訴他們，「你們花錢更貴，一隻豬蹄兒賣一千你們買不買？」
「買！」
夏桐還是不想收錢，她想收功德。
李朴一連忙過來推銷，「你們家老人回頭就要投胎去了，你們抓緊時間趕緊給燒些紙錢給他們，錢嘛，什麼時候都是好東西。」
「您說的對！」
李朴一連忙推銷他帶來的黃表紙，一群家屬意動，祝願插進去，「黃表紙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是相國寺的金飄紙錢，金飄紙在地府更值錢。」
真的嗎？一群家屬拋棄李朴一，圍到祝願和慧心身邊。
李朴一氣的跺腳，還不能拿兩個小不點兒怎麼樣。
見了親人，又給親人送了錢，趕來的幾家人帶著釋然的心情回家。
帶著小兒子來的那對夫妻，剛走出通天觀，小兒子的帽子落下了，想回去拿，跑到大門口，感覺被什麼撞了一下，一屁股坐地上。
孩子爸媽都驚了，這是怎麼回事？
阿福飄過來，把掉地上的帽子遞給他們，「小心了。」
送家屬出門的陳盼盼小聲說，「通天觀不是一般地方，和通天觀沒有緣分的人，如果沒有老闆帶，誰也進不去。」
眾人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都是聰明人，大家都想明白了，你我本無緣，全靠我花錢！
不對，全靠他們家長輩功德深厚，才能見上一面。
陳盼盼繼續說，「你們手裡拿的豬蹄是好東西，給小孩兒吃特別好，你們可別給別人。」
「多謝您提醒。」
陳盼盼笑了笑，「不用客氣。」
這對夫妻在市裡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帶著孩子回家，在通天觀買的豬蹄兒也帶回去了。
他們特意留了一隻給娘家送去，娘家那邊還笑話他們，一隻豬蹄兒罷了，難為他們送來。
這家還把這事兒當笑話似的講給鄰居聽，這家的鄰居正是宮家。
宮野知道三江市，也知道通天觀，聽到這兒，開車去李家，「姑父，咱們去通天觀。」
「通天觀？這是什麼地方。」李家人疑惑。
「去通天觀，才能找到浩然。」
浩然時候，李家人每晚上都能夢到李浩然，他說他被關在一個什麼地方，身上疼的厲害，叫家裡人去救他，老爺子老太太每次夢到孫子疼的滿地打滾，哭的身體受不住，請了一聲來家裡照顧著，但是孫子怎麼辦？死後都不得安寧。
「你們相信我，去通天觀准沒錯！」宮野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