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周日上午。

曹帥說什麼也要在期中考試前搞一次學習會。

似乎是出於對生活中的陳清許的好奇，「歡樂小組」一致同意在陳清許家裡召開學習會。

【從多雲到轉晴：我就不去了，我周末有事。】

【染井吉野櫻：我要去我要去！】

【從多雲到轉晴：我調個班也是可以的。】

【陳清許：好的，那我收拾一下。】

往常周末，徐強不睡到十點是不會起的。

這幾天他覺得特別熱，心裡悶悶的，一腦袋邪火揮之不去。

尤其是一大早，被早起出門幫學生補習的周曉慧吵醒后，他去陽台上伸懶腰，看見隔壁那個臭小子養的肥貓一見到他，就對他哈氣，他氣不打一處來。

他又想到第一次見面，那個臭小子說的話，他還從沒被嘲諷過身材。

莫名其妙。

他一個男人，在意什麼身材。

這事就跟刺似的，自從那個陳清許說完，就扎在他心裡，一直沒能□□。

冰箱里啥吃的也沒有，周曉慧從他來了以後就跟他分床睡，甚至不知道給他留個早餐，真不是個好老婆的人選。

他一定要把這些都告訴村裡的親戚，讓大傢伙一起教育教育她。

他抓抓褲子，隨便刷了牙，用水過了一下臉，隨便撿起床上的一雙襪子穿上，換上球鞋。

現在才六點，鬼才起這麼早。

一個身穿運動體恤和短褲的少年，正繞著小區慢跑。

徐強在洗手間覷著眼睛，看到那人在花園圍欄外停下來，玉一樣的皮膚裹著線條流暢漂亮的肌肉，不誇張，也不瘦削，彷彿和脂肪達成了和諧共識。

「……」

大清早的，繞著樓瞎跑什麼玩意。

等他磨磨唧唧刷完牙洗漱完，那小子已經拎著兩大包東西回來了。

徐強走出101，準備出門買早飯。

陳清：「早上好，叔。」

徐強：「早……等等，你叫我叔？」

陳清佯裝驚訝：「我以為您是周姐的大爺呢，抱歉。」

徐強覺得這小子在諷刺他，但他沒有證據。

「我是她男朋友。」

陳清嗅了嗅：「叔，什麼味兒啊……」他低頭一瞧，假裝驚訝：「哎，你踩到化肥了。」

徐強低頭一看，好傢夥，球鞋正巧蹭上一坨濕漉漉的化肥。可能是周曉慧早上出門前給花園澆了水沒看見。

他臉又青又白，連聲音都變大了：「該死！回頭叫曉慧洗。」

「啊？」陳清擺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表情，「您這麼大個人，都不會自己洗鞋子嗎？」

徐強：？？？

「我有女朋友，為什麼要自己洗。」

陳清輕蔑地嗤了一聲：「女朋友又不是你媽。」

「你這小子，怎麼這麼沒禮貌，」徐強一個氣急，搓起袖子，亮出他白花花的胳膊肘就衝過來，「關你什麼事？！」

說不過就要動手？

陳清輕鬆避開，也利落地捲起運動衫的袖子。

我格鬥行業大師我怕你？

形狀明顯的肌肉線條隱隱而出，年輕健康的胳膊襯得徐強像一隻大肥鵝。

徐強臉抽了好幾下。

他每天都癱在沙發里吃垃圾食品看球賽，要真打起來……

小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面上堆起討好的笑意：「叔跟你開玩笑的，叔瞧你這肌肉不錯，想試試你的斤兩。」

陳清：您沒事吧？我能讓你試試就逝世。

她暗暗翻了個白眼，甩開徐強。

完了看都不看他，昂著頭回102去了。

嘭的一聲，102的大門關上，沖了徐強一臉門風。

「嘁，年輕人精力旺盛罷了。」徐強嘴裡還非得嗶嗶幾句，給自己找找場子。

徐強逗留了一會兒，才往超市走，準備買點泡麵對付一下。

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哎呀，剛才應該回另外一句會更好，能把那臭小子懟得抬不起頭。

他在心裡幻想了一番，才覺得爽快些。

徐強轉到冷櫃，發現牛肉又漲價了。

一塊進口牛排竟然要兩百塊，吃不起。

「剛才啊，我又看見小許在跑步了，哎，這孩子，長得真好看，我要生這麼好看的孩子，我睡覺都能樂醒。」

「可不是嗎，小夥子自從搬來，每天都跑好幾圈，作息真健康。現在的小孩子，休息日哪個不睡到九、十點的。」

「健康真好啊。」

鬼都知道那個漂亮小夥子是誰。

徐強又冒出一腦袋火，最後挑了一大袋泡麵扔到收銀台上：「結賬！」

「喲，你是那個，曉慧的男朋友小徐吧，」李阿姨嘖嘖了幾聲，「我怎麼覺得你來這幾天胖了，最近找到工作沒啊。」

徐強：「……」

他逃似的走出超市，只覺得今天就連太陽都有些操蛋。

「哎等等，」李阿姨叫住他，「小徐，你是不是住在8幢101？最近送貨的老張閃了腰，102那個小男生，每天一早就幫我們卸貨，白乾好幾天了，我說要給他謝禮，一轉頭人沒了。」

她從櫃檯下面取出兩包進口牛排遞給徐強：「正好，你幫我把這兩包牛排送給他，就算阿姨請他的，小孩子就該多吃點好的。」

徐強；？？？

*

陳清本來想卷卷徐強，但沒想到，徐強這麼宅。

他不上班，不出門，整天待在家裡，就像一灘爛泥。

功夫不負有心人，今天上午總算被她逮到，但進度條只是稍微往前走了一點。

看來，某些人擺爛的心早已無藥可救。

到了下午，102迎來了第一批客人。

吳潔臨早上感冒了，徐鵬說忽然被家人拎去叫去吃席，所以只有曹帥、沈文竹和徐櫻來了。

徐櫻穿了一身辣妹風，頭髮捲成可愛的羊毛卷，妝容也很精緻，她率先暗響門鈴：「陳清許~」

陳清剛收拾好地上一坨一坨的貓毛，一手撈起胖橙，笑著打開門：「歡迎。」

她剛才洗過澡了，因天氣漸涼，換上一身淡藍色的長袖T恤和簡單的米色長褲，因為剛吹過頭髮，頭髮很散很軟，風一吹就有些散亂隨性。

她前兩天還新配了一副透明框的輕眼鏡，在家裡戴很合適。

徐櫻第一次看見戴眼鏡的陳清許，楞是愣了幾秒。

倒是曹帥大大方方進來，四處亂看：「哇，夠乾淨啊。」

沈文竹穿了一身簡單的長袖襯衫和褲子，仔細看能看出是過季兩三年的名牌衣服，但布料上等，都熨燙地非常整齊，毫無摺痕。

她手上還拎了一袋水果：「打擾了。」

徐櫻清清嗓子，一把接過胖橙：「好可愛的貓咪。」

胖橙盯著她看了幾秒，打了個大哈欠，露出尖尖牙。

陳清邀請大家進屋，為大家倒水：「你們想喝什麼，蘋果汁，可樂？」

曹帥到處亂竄，像個猹：「可樂。」

徐櫻站在能洞察整個屋子的中心地帶，偷瞄陳清的卧室：「我要蘋果汁。」

沈文竹坐到沙發上：「我白開水就好。」

屋子非常乾淨整潔，空氣中還有淡淡的檸檬清新劑的味道。

沈文竹頓了頓，才把水果放在茶几上。

這個家裡，沒有任何別人的痕迹。

連一張照片都沒有。

一杯白開水倏然被遞到她面前，陳清面帶擔憂得望著她：「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她有些局促地接過水杯，「謝謝。」

水溫溫的，剛好。

房子不小，不含公攤面積七八十個平方，陳清一個人住綽綽有餘。

客廳很大，陳清把大家叫到餐桌邊一起學習。

然後陳清就發現。

曹帥和徐櫻根本就是兩個學習廢物！

曹帥就不用說了，上課根本不聽講，他的廢是陳清意料之中的。

但是！

徐櫻，你怎麼也很廢！

徐櫻的語文還能看，英語成績很好，但是理科簡直差到家了。陳清甚至懷疑她從初中開始就沒有上過課。

據曹帥說，徐櫻每天都會被數學老師留堂，但她大小姐脾氣不樂意……

「我的作業以前都是別人幫我寫……不，是輔導。」徐櫻當著陳清許和沈文竹這樣的學霸寫作業，第一次感到有些羞愧，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別人=前男友們。

她嘻嘻笑，一把把作業推向陳清許：「陳清許，你教我吧。」

陳清：……

她把自己的生物筆記本遞過去：「你先把筆記本里的內容都背下來。」

她看了一眼鍾：「六點結束前，我會抽查你。」

「啊……」徐櫻發出一陣哀嚎。

「噗嗤。」沈文竹輕輕笑了，抬眼正巧對上陳清的目光。

陳清錯開視線：「大家留在這裡吃晚飯嗎？」

曹帥＆徐櫻：「好耶！」

沈文竹：「嗯。」

四個人一直努力學習到六點鐘。

徐櫻不想在陳清面前丟臉，瘋狂背書。

陳清最後抽背時，她只背錯了一個。

可喜可賀。

曹帥則是奮發圖強，一口氣旋了兩張數學卷子。

沈文竹則不緊不慢，按照自己的步調複習。

大家點了外賣，吃完已經晚上七點半了。

天色早已暗下來，陳清收拾好桌椅，穿上外套：「你們住的遠嗎，我送你們到家。」

徐櫻：「好啊！」

沈文竹搖搖頭：「不了，我家很遠。」

陳清：「沒關係，那更要送了，天黑了不安全，如果不方便，我就送你們到小區門口。」

曹帥：？？？原來女生回家男生都要送嗎？

「……那，那我也送。」

哐啷！

什麼東西砸在地上彈了一下的聲音。

緊接著像是桌子被掀倒，盤子碎一地的稀里嘩啦聲。

大家停下動作，耳朵紛紛豎起來：發生什麼了？

聲音像是從101傳來的。

兩家花園只用柵欄阻隔。

陳清打開落地窗，看見101的燈一閃一閃的，像是被砸壞了。

徐強的聲音大得起碼四層樓都能聽見：「周曉慧你有病啊，你竟然要跟我分手！」

沒聽到周曉慧的聲音，接著又是徐強在喊：「我們就是喝了點酒！」

叮——

【解鎖圖鑑：渣男，獲得20點成就點。】

一張手捻玫瑰花的灰色圖鑑躍然空中。

好傢夥，徐強你可真是好傢夥。

還真是癩□□上青蛙，長得丑玩得花。

陳清眼前一黑，抓起沙發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把音量調到能蓋過隔壁的聲音。

「有野貓和胖橙在打架，」她表面淡定的關上落地窗，「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出去看看情況。」

窩裡的胖橙抬起小毛頭：？？？

陳清關上門，繞到大樓后隔壁的花園外。

徐強這樣的傻逼，很可能會做出格的事，她有些擔心周曉慧。

隔壁嘭的一聲，好像有人下跪了。

「我錯了我錯了，曉慧，你別趕我走。」

陳清眉頭緊皺，緊緊抱著臂，指腹按得發白。

她聽見周曉慧的啜泣聲，心頭漾起一絲煩躁的火氣。

「喝了點酒？」周曉慧聲音抖得厲害，「喝了點酒你就能花6000塊錢？！」

叮——

又一張的灰色圖鑑飛躍而出。

畫面上有一個枕頭，枕頭上放了一沓鈔票。

【解鎖圖鑑：桃色買賣，獲得100點成就點。】

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