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姜墨到家之後睡了一覺。
午睡時間過長,整個人暈暈乎乎,清醒了好一會才伸手拿過手機。
微信好多消息。
貝雲亭:【墨墨,我和班長田燦約了回學校前去搓一頓,你要不要一起?】
程怡清也說起同樣的事,不過她說的是【你們要不要一起。】
還有賀星沉的:【練不練車。】
早上那奇奇怪怪的心思早沒了,不過在跟賀星沉去練車和和朋友吃飯這兩件事間,姜墨當然選她的好朋友。
把貝雲亭邀請的截圖發給賀星沉,【下次下次哈。】
幾個女孩一見面立即湊一團,奶茶抓娃娃火鍋統統安排上。
貝雲亭問她:「墨墨,你自行車學怎麼樣了?」
姜墨目光躲閃:「......還在學。」
「那明天能騎車上學不?」
「......估計不能。」
她其實心裡始終有點抗拒這件事,但開了頭,找不到理由回頭。
程怡清:「你們家那麼近,坐公交好啦,再不然,住到學校呀,這樣我們四個就能經常一起吃飯了。」
田燦和貝雲亭都覺得這個主意非常好,不斷勸她。
姜墨委婉拒絕,上不上學的問題是其次。
陳君還在家裡呢,她不會讓她一個人的。
她們7點要上晚自修,高高興興吃完飯分別,姜墨到家也剛7點。
陳君知道她吃過飯,沒坐一會就催她下去做作業。
姜墨磨磨蹭蹭,先把自己身上一身火鍋味洗掉才抱著課本作業本下去,剛走到門口,又返回來,拿了下午買的小蛋糕。
莫阿姨給她開的門,聽到賀星沉在書房學習那一刻,姜墨忽地鬆口氣。
姜墨敲房門,裡面沒應聲,但姜墨還是推了門進去。
賀星沉懶懶掀了掀眼皮,不搭理她。
姜墨走到他身邊,把藏在身後的小蛋糕變戲法一樣「鐺」變出來。
「賀星沉,給你的。」
賀星沉瞥一眼,虎皮芋泥乳酪,她最喜歡吃的,整個申城只有新安路一家店賣,每次路過她都會買,要是知道他或者賀初曦有可能會經過,就央著他們給她買。
但他不吃甜,姜墨不可能不知道。
賀星沉放下筆,玩味笑:「給我的?」
「嗯!」姜墨非常大度,「給你的,特地給你買的,那什麼,某個哲學家說過,朋友就是要彼此分享最喜歡的東西。」
她也不算失約吧……誰讓賀星沉沒提前跟她說,但還是得哄哄,畢竟物理還靠他。
「那謝謝了。」賀星沉淡淡說,把那盒小蛋糕從左邊挪到右邊,宣告它的所有權。
姜墨咽了咽口水,目光不舍從蛋糕上移開,回到對面自己位置。
過了會,他突然問:「早上去練琴了?」
「嗯」
「誰送你回來的?」
姜墨有問有答:「盛老師和他男朋友。」
賀星沉眉梢向上挑,語氣緩和一些:「那見了我為什麼要跑?」
姜墨呆了呆,耳朵又開始發熱,囁嚅道:「我,我著急上廁所……」
他好像信了,不再問,低頭做作業,姜墨暗地鬆口氣。
這周末的作業除了一些實在不會的她都做完,今天主要是複習預習,和問他。
複習了一個小時,姜墨抬眸,小蛋糕還在那個位置。
接著預習一個小時后,姜墨肚子沒出息地響了聲。
下午吃的火鍋,沒有主食,都是蔬菜和肉,餓得很快。
姜墨再次望向那盒誘人的虎皮乳酪,心裡萬分後悔。
也許是她目光太過火熱,賀星沉抬頭,她一點沒注意到,仍然盯著蛋糕看,直到——
賀星沉把蛋糕放進抽屜,姜墨伸一隻手:「哎哎哎,幹嘛。」
「我才要問你,你在幹嘛?」
「望梅止渴啊,你沒學過這個成語嗎?」
賀星沉沒忍住,憋著笑,她倒是一本正經。
「我準備睡覺,你要是沒有題問那今天......」
「有有有有。」姜墨立馬拿了習題過來,並且主動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椅子推過去。
講完題,賀星沉收拾桌子。
姜墨:「那個......」
賀星沉把蛋糕從抽屜里拿出來,並不打算還給她。
並且很冷漠:「車還學不學?」
「學的。」姜墨有些難過,聲音也沒什麼力氣,可能是餓的。
「那明天放學等我。」
「嗯。」
說完留給她一個絕情背影。
姜墨這一刻覺得這人真不會做人,一點不會假客氣,她都表現這麼明白了......
晚上洗完澡,賀星沉到廚房倒水,看見那盒蛋糕,看了會,破天荒坐下來,拿勺子舀一口。
動物奶油入口即化,濃厚的芋泥香味殘留齒間,化解奶油的甜膩。
賀星沉又吃了口。
吃到第五口的時候,賀汀正好出來,一見他:「賀星沉你沒毛病吧?」
他這兒子從小到大別說蛋糕,糖都不吃,今天變性了?實在是驚悚。
賀星沉:「......」
......
周一,摸底考出成績。
也許是剛學的知識不難,也許是姜墨準備充足,這次考試她發揮超常,班裡排名十二,年級排名......附中只給年級前一百排名,她排不上號。
賀星沉就不一樣了,班級第一,年級第一,把他當初聯考第一的位置坐得穩穩。
試卷一發下來,同學們紛紛過來祝賀,特別是江集,賴在他們位置不走。
江集:「星哥,以後求罩!」
祝嘉佑:「江集,一百塊,下節課跟你換位置。」
貝雲亭大喊:「祝嘉佑你幹嘛不去搶錢啊!」
祝嘉佑嘿嘿笑:「這不就在搶嗎?」
貝雲亭瞄一眼黑板,「不對不對,下節英語課,你們該跟我換,我們墨墨英語滿分!」
江集:「小墨墨,不錯呀。」
「碰巧而已。」
不過物理82,化學78,她很滿意,比之前成績好了很多。
這裡面有很大一部分是賀星沉的功勞,摸底考前一晚,他沒看書,專門給自己講了一晚上題。
姜墨回頭,賀星沉又趴在桌子上,看起來好像很困,也不在意考第一這回事。
第二節課下課,姜墨再回頭,賀星沉還在睡,隔壁祝嘉佑說:「都睡了一節課,小墨墨你說他昨晚幹嘛去了,不會通宵學習吧?怪不得能考第一。」
「閉嘴。」
聲音是趴著的人發出來的,低啞帶著倦意,看來是真困。
幾人隨即壓低聲音說話,姜墨一直有個疑問:「你們為什麼要叫我小墨墨啊?」
怪奇怪的。
祝嘉佑:「你那麼小隻不叫小墨墨叫什麼?」
一開始只是江集喊,後來宿舍里討論,他們聽著聽著也跟著一起喊了。
姜墨小小一個,臉圓圓的,可愛又乖巧,這個名字實在太適合她。
貝雲亭:「你們別占我們墨墨便宜。」
「這怎麼能算佔便宜,是正常同學間的正常關係。」祝嘉佑上下打量貝雲亭,「不過你嘛,大亭亭挺合適。」
貝雲亭氣死了,追著祝嘉佑打。
位置上只剩姜墨和賀星沉,姜墨雙手搭在自己椅背上,下巴放進去,問:「所以你昨晚幹嘛去了?」
賀星沉閉著眼睛,「姜黑土,別和我說話。」
誰他媽知道他晚上吃甜居然會睡不著?
怪不得不喜歡吃那玩意,原來身體和心理都同時抗拒。
姜墨直接扯他頭髮,用氣音警告:「賀星沉,你不許叫這三個字!!!」
賀星沉被扯得頭皮疼,「嘶」了聲,睜眼睨她,「不這麼叫怎麼叫,叫小墨墨啊?」
「......」姜墨一怔,「總之不許叫,要是被他們知道,你死定了。」
警告的話從她嘴裡出來一點震懾力沒有,賀星沉懶得理,再次閉眼睡覺。
離上課還有點時間,姜墨拿他桌面上的筆戳他,繼續說:「賀星沉,我物理考了82。」
「所以呢?」
所以......所以什麼姜墨說不下去了。
「你就沒點反應?」
「我應該有什麼反應?」
姜墨覺得和這人溝通實在困難,但她該說的話還是得說:「謝謝你。」
別彆扭扭,枕在手臂下的臉雙唇微抿,聲音卻又冷又淡:「收到了。」
姜墨無聲揚拳頭,收到你個大頭鬼,沒禮貌的傢伙!
......
今天上學還是坐的公交,因為姜墨感冒好了,因為她還沒學會騎自行車,早上出門時看見在樓下等她的賀星沉她還挺驚奇,她以為他會騎車。
因而放學后姜墨乖乖換好衣服在他家等他,小區里不讓騎車,倆人只能到最近的公園小廣場。
姜墨前些天學過,機械記憶還在,上車、騎行都特別順利。
等她轉過一個小圈再次回到他面前,姜墨第一次在他眼裡看到不是嫌棄的眼色,姜墨驕傲抬了抬下巴:「怎麼樣?」
賀星沉瞅她那得意的小表情,覺得好笑,「騎個自行車把你驕傲的,人家孩子三四歲就會了好嗎?」
姜墨:「......」
好巧不巧,一個四歲孩子騎著四個輪的自行車經過,賀星沉笑得更大聲。
等他笑完,姜墨實在忍不住,嘟著嘴:「賀星沉,你就不能誇誇我嗎?」
她第一次碰自行車哎!
她英語考滿分哎!還被老師推薦去參加演講比賽!
她物理居然上80了!她考了班裡十二名!不是倒數!
貝雲亭她們都覺得她很厲害,就連江集幾個男生都誇了她好幾句,可她一句好話沒聽他說過,不是嘲諷就是看不起自己。
她有這麼差勁嗎?
姜墨委屈,一個相處了十幾年的朋友居然都比不上剛認識的新同學。
話一出,賀星沉笑意沉下來,一瞬不瞬盯著自己。
姜墨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這是幹嘛,她又不是他妹妹,當即磕磕絆絆騎上車逃跑。
再一圈回來,姜墨彷彿已經忘記剛剛鬧的小脾氣,「你愣著做什麼,不是說要教我?」
賀星沉回過神,扶著車,當真開始教起來,語氣溫柔:「你最大的問題是緊張,騎車不難,保持好平衡之後目視前方,不要再管你腳下的車。」
「還有,車把可以移動,你別太僵硬,也別抓太緊,手跟著腦子動,來,你去試試。」
賀星沉轉變得太快,姜墨懵了,不敢置信。
不過按照他的教法,姜墨試著放鬆自己,騎行確實更加順暢。
練到第四天的時候他讓自己試著騎回家。
小廣場離小區有三四百米,一個紅綠燈。
姜墨心裡還是害怕,推著車在路邊回頭,「賀星沉,我真要騎嗎?」
「不然呢,練這麼多天不就是為了上路?」
她其實一推再推,買車那天本來已經學得七七八八,第二天為了不練車選擇和貝雲亭她們出去玩,現在又重複在小廣場練了四五天,早熟得不得了。
姜墨望向路上川流不息的轎車電瓶車,開始發怵。
那些車子不是開往前方,而是都朝她開來,好像一個不注意就會撞上來。
「怎麼了?」賀星沉今天也騎了車,騎到她身邊,「我在你邊上,你要是摔了可以帶你去醫院。」
「......」
姜墨這幾天練車沒摔過,一是因為她騎得慢小心翼翼,二是小廣場那個點沒什麼人,她不用擔心會撞到人。
可是......
姜墨心底莫名有種上戰場的不安,比中考還要緊張。
賀星沉忽然正經:「別怕。」
姜墨看向他閃著細碎光芒的雙眼,鼓起些勇氣。
那行吧。
準備那麼多不就是要上戰場的?
可到底太緊張,騎不到一百米,身後不知哪裡傳來一陣鳴笛聲,姜墨嚇一跳,狠狠摔了。
車子壓在她身上,不重,姜墨卻疼得無以復加。
雙手撐地,抬起來看,全是擦傷,血混著沙子,看起來很可怕。
賀星沉幾乎是立即過來,先把自行車推開,再小心把人扶起來,「摔到哪裡了?」
有路人靠過來,「小姑娘沒事吧?」
姜墨咬著唇搖搖頭,雙眸凝起淚光。
路人見有個男孩在她身邊,問過一兩句后離開。
賀星沉把她扶到邊上,再次問:「摔到哪裡了?疼不疼?我送你去醫院?」
姜墨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淚珠掉下來,邊哭邊喊:「好疼,手疼,膝蓋疼,嗚嗚,賀星沉,我好疼,我再也不想騎車了。」
手上的傷口明顯,她為方便練車都是穿的褲子,現在膝蓋處有磨擦的痕迹,但是看不出傷口。
她又哭得梨花帶雨,賀星沉心慌,「你別哭,我們去醫院。」
姜墨一抽一吸,「不要,我不要去醫院。」卻又喊疼,「賀星沉,好疼啊,都怪你,我恨死你了。」
「好好好,都怪我。」賀星沉哄完人,去把自己的車騎過來,「上來,先回家。」
姜墨慢慢挪過去,賀星沉側了側車子,方便她坐,姜墨一上來,手再次無措不知該怎麼放。
現在手上都是傷痕肯定不能像上次那樣抓緊坐墊的......
賀星沉顯然也想到這一點,直接轉身拉她一隻手環上他腰,「另一隻手,抱緊。」
姜墨哭著,聽話照做,抱緊他。
三四百米,一路疾風,很快到家。
一下車,賀星沉問:「你媽在家嗎?」
「不在,她在工作。」
「那能不能走。」
姜墨吸鼻子:「不能,疼。」
賀星沉沒了辦法,彎腰弓在她身前,「上來。」
姜墨爬上去,再抱住他脖子。
從車棚到樓下又是一段距離,進電梯后姜墨不哭了:「賀星沉,你放我下來......」
女孩子溫熱甜潤的呼吸噴洒在耳邊,他本來就難受,她一動,更加難受。
「別動。」
「噢。」
進屋,賀星沉給她找了件賀初曦的睡裙,「換衣服,檢查一下身上還有哪裡受傷。」
姜墨接了衣服一瘸一拐進衛生間,三分鐘后,衛生間傳出一陣大喊,緊接著一陣嗚咽,「嗚嗚嗚。」
門口的人心一緊,「怎麼了?」
「嗚嗚嗚,賀星沉,出血了,好多血。」
出來后才發現兩個膝蓋上都有擦傷,比手上的嚴重,但還用不著上醫院。
這些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可在身嬌肉貴的姜墨身上就不一樣了,那皮膚白嫩得吹彈可破,破個皮都是重傷。
姜墨在沙發上坐下,又撲簌落淚,「陽陽哥哥......」
她以前不這樣的,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眼淚不要錢一樣往下掉。
賀星沉拿了醫藥箱半蹲在她面前,抬眸看她,眼眶濕漉漉,水潤通紅,癟著嘴一臉委屈地望著自己。
視線避開,邊拿出碘伏邊安撫:「沒事,疼過一陣就好了。」
「什麼叫疼過一陣......」
接下來姜墨懂了,碘伏噴上去時瞬間痛感不異於剛摔那會,姜墨疼得捏緊賀星沉肩膀,一個勁的喊疼。
同樣的處理另一個膝蓋再來一遍,賀星沉肩膀又被捏一遍。
「好了。」
姜墨低頭看自己兩個光榮受傷的膝蓋,一時感慨,真是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傷。
陳君把她保護得很好,小一點幾乎不讓自己離開過她視線,長大后她乖巧,也從不來不做那些會讓自己受傷的事。
不過醫院倒是因為生病進過許多回,因此姜墨這輩子最討厭進醫院,最討厭有人在她手背上扎針。
姜墨越看越覺得疼,帶著哭腔問:「要不要貼創口貼啊?」
「不用,手給我,那裡也要處理。」
姜墨乖乖伸手,賀星沉握在手心裡,先用生理鹽水清洗上面的沙礫灰塵,再噴碘伏。
這一次姜墨沒有再哭。
忘了。
賀星沉溫暖乾燥的手托著她,溫度好像沿著血管竄進她心裡,激起一陣陣陌生情緒,他低著頭處理傷口,模樣認真,沒看錯的話,姜墨從那雙素來無波無瀾的眸子里看出了心疼。
她震驚,這是賀星沉?
「好了,後面兩天盡量不要碰生水。」
他抬眼,姜墨立即轉移視線,然後後知後覺:「那我是不是不能洗澡了?!」
「今晚先別洗,用熱毛巾擦擦身......」
話語忽然中止,賀星沉不自然輕咳了聲,「反正多注意點,騎車哪有不摔的,你也別怕。」
他開始收拾醫藥箱,姜墨輕聲開口:「賀星沉,我好像學不會,我也不敢......」
想了會,還是把心裡的恐懼第一次說出來:「你還記得很多年前咱們小區拐角發生的一起車禍嗎?」
賀星沉當然沒印象,姜墨回憶:「一個醉酒的男人開車撞了路人,那時候我和我媽正好去市場買菜,事情發生的時候她立馬去捂我臉。」
「可我還是看到了,那,那個人血肉模糊躺在路邊,身邊有人說,臉都看不清了......」姜墨現在想來還是一陣顫慄,「我媽害怕我看到,我安慰她,說沒看見,但是那一幕卻在我腦海里生根發芽一樣,再也抹不掉。」
所以她害怕上路,從小做了決定不會考駕照,打一輩子車也沒什麼大不了。
她以為自行車不一樣,她以為她可以克服,但事實證明,她不能。
賀星沉還是半蹲,目光直視著她,柔聲回應:「你沒有學不會,你騎得很好,不過我們不學了,沒事。」
「不學了?」
「嗯。」
姜墨思考良久,「對不起。」
「什麼?」賀星沉好像沒聽懂。
姜墨卻不再說,一張哭花的臉笑開:「那我以後還是坐公交,你騎......」
賀星沉哼笑打斷:「怎麼,我車子後面的坐墊坐得不舒服?」
他就沒見過這麼傻的人,為了不坐公交把自己弄感冒,還跑去買車學車,最後摔疼了,又回去坐公交,何必呢。
賀星沉瞟一眼擦傷的兩個膝蓋,覺得心煩,移開目光,拎了醫藥箱起身。
「不是。」姜墨腦子轉了會才轉明白,「你是說,你要載我?」
「只要你別越吃越胖,載個十來分鐘不成問題。」
姜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