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謝聽白走了之後房間里便又安靜了下來，戚月把新平板充上電，扭過頭看著茶几上的紙殼和透明塑料膜：「早知道就順便讓他把垃圾帶下去了。」

戚月嘀咕了一句，等她前前後後忙完，外面已經是華燈初上。

戚月喝了口果酒，盤腿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里的消息。

苗苗一分鐘前上了車，宋梨也發來了終於放假的消息。電視上的廣告從幾天前就已經換成了有關於過年的題材。

朋友圈也是，大家都很快樂。

戚月逛了一圈下來，又看見了有人去看了舞台劇，並且還寫了個安利小作文在朋友圈。

她看完那條安利作文，點了個贊，就立馬去看票了，明天早上九點鐘有位置，其他的場次都已經售罄了。

戚月利索的搶了票，做完這一切之後，才打了個哈欠，回到了廚房把宋梨媽媽腌制的臘腸和排骨都拿出來，照著宋梨之前發來的烹飪方法給自己煮了一頓晚餐。

興許是今天出了門，情緒和身體都還處於一個高漲飽滿狀態，她本來想早睡的，但翻來覆去卻又有些睡不著了。

戚月睜開眼看著天花板，窗帘特意沒有拉嚴實，房間裡面充斥著從外面投射進來的燈光，小區樓下還有小孩的嬉笑打鬧聲。

她強迫著自己重新閉上眼，但最後還是入睡失敗。

戚月認命地按開了床頭夜燈，靠著床頭刷著手機。

現在才十一點，離十二點都還有一小時。

她點開了某個小視頻軟體，視頻聲將房間里烘托的熱鬧了些。

刷小視頻放鬆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等她反應過來時居然已經十二點之後了。

戚月心裡想著等看完這個視頻就睡，但手指還是很誠實的往上一滑，這個視頻軟體給她推了個『你可能認識的人』。

這人戚月還真認識，是戚靈。

戚靈發了一段從她下飛機開始的vlog，她十分幸福的說自己無論回來多晚，父母總會在機場等她。

真是幸福小公主啊。

戚月突然沒了刷視頻的慾望，退出了視頻軟體，將手機丟的遠遠的，關了夜燈，將被子蒙在頭上就開始冥想。

這個冥想入眠的辦法很好用，戚月不知不覺之間就入了夢。

等從夢中醒來時，外面已經天亮了，戚月看了一眼窗戶外，伸出手將鬧鐘按掉，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抓了抓自己有些亂糟糟的頭髮，懵了會兒意識才回籠。

戚月看了眼鬧鐘，現在已經七點半了，從她家到那個舞台劇的劇院需要開車四十多分鐘的車，為了不遲到，戚月利索的洗漱了過後就拿著鑰匙出門了。

今天是除夕，大部分的人都放了假，原本這個點都在堵的道路今天也格外的通順。

戚月到了劇場停好了車，她裹了裹自己脖子上的圍巾進了劇場。

離開場還有半個多小時，外面放置著一些周邊小玩物。戚月選了一個可愛的鑰匙扣，但付款時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回到放置鑰匙扣的攤子上，選了個不同顏色的。

等過完年，她給宋梨也寄去。

這場舞台劇一共三個小時，早上的場次人沒有坐滿，但來的都是有伴的，戚月一個人坐在他們之間顯得有些孤寂。

可她卻不在意，每年除夕她都會出門，對於這樣的場面早就司空見慣了。

看完了舞台劇也正好到了午餐時間，戚月想了想，開著車去打卡了之前一直很想打卡的火鍋店。

火鍋店的生意特別好，戚月先取了號，距離她的號前面還有二十桌人。

要是放在往常，她早就去吃別的了，可今天就是很想吃這家火鍋。

她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號，起碼要等一小時，她可以先到處逛逛。

這家火鍋在一家商場的四樓，下面三樓是一些賣衣服的店，說起來她也好久沒有逛過實體店了，工作倒是一直都挺忙，能網購的她基本不會出門。

現在倒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戚月提著包包坐著扶梯下了樓，一個人慢吞吞地逛起了三樓，走到一家男衣店的玻璃櫥櫃前，她停腳步，目光落在裡面掛著的衛衣。

這年都還沒過，衣服卻先到了春天了。

「您好女士。」

戚月扭過頭看去，是店裡的導購員，導購員熱情道：「女士，這件衛衣是我們的新品春裝，您可以進去看一看，喜歡的話可以給自己的男友帶一件。」

戚月聳了下肩：「不用了。」

她沒什麼男友，只不過看見這件衛衣的時候想起了昨天下午謝聽白說得那句話。

——送他件衣服。

就很莫名其妙的想起來了。

戚月抿了下唇，嚮導購說了句謝謝，便繼續邁著步子往前走了。步伐要比剛才還要快一些。

她一個人將二三兩層的店都逛好了，不僅給自己買了新衣也給宋梨買了一些禮物，準備過完年連同那個鑰匙扣一塊寄過去。

其實也不用寄過去，年後她的工作還沒安排，也可以直接去找她玩。

戚月回到了火鍋店，正好有一個小桌空了出來，她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了火鍋店，等全部上了鍋之後，起了身拍了好幾張照片。

一邊往鍋里下東西一邊打開了自己大號微博。

她點開了私信，粉絲都在祝她新年快樂，以及給她看家裡團年吃得團年飯。

熱鬧和快樂通過屏幕好像把戚月也感染了一些，她看了看翻滾的火鍋，也將自己今天拍得和照片放了上去。

【7yue：大家除夕快樂~】

*

「叩叩。」

謝聽白看了一眼敲響的門，赤腳踩在地上走過去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是謝今硯。

謝今硯道：「我和爸出門一趟，媽讓你十分鐘後下樓。」

謝聽白噢了聲：「知道了。」

謝今硯看著他的樣子，本來都要走了，隨後又道：「昨天那輛車你拿去開吧。」

謝聽白賣車的事他也知道，謝今硯道：「等過完年去過戶給你。」

謝聽白卻打了個哈欠道：「不要，你們怎麼都愛送我多餘的東西。」

「你們？」謝今硯抓到了關鍵字樣。

謝聽白輕咳了聲：「總之我不要你的車，我出門也有車開。」

戚月平日里很少出門，他開她的車就好了，而且多一輛車開去戚月小區還不方便。

謝今硯道：「隨你。」

說完他就轉過身下了樓，謝聽白倚著門口又打了個哈欠，不知道是不是在戚月那邊睡習慣了，這兩天回來他總睡不好。

回到了房間內，謝聽白又躺回了床上，正好微博推送了消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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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聽白翻了個身，手指點進了微博，這個點估計都已經吃完團圓飯了。

戚月發的是一張火鍋照片，他點開看了眼，鍋沿邊有火鍋店的名字，好像之前聽她念過一句。

謝聽白心想，沒想到她家過年是去吃火鍋。

謝聽白刷了下她的評論，粉絲也曬出了不少團圓飯。

他看了會兒，又覺得有些無聊。

真是奇怪，明明之前也什麼都沒幹，但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今天在家待著，彷彿時間凝滯了一樣。

現在下午兩點，睡午覺也睡不著了。

謝聽白打了個哈欠，又重新起了身，磨磨蹭蹭的下了樓。

他沒忘謝今硯說讓他下樓，嚴女士找他。

等他下了樓，他才發現嚴思正在廚房忙活著。

謝聽白走過去，發現檯面上放著各式各樣的麵粉奶油以及水果。

他捏起一顆車厘子丟進嘴裡，問道：「媽，你叫我來幹嘛？」

嚴思扭過頭看了他一眼：「你沒事就來和我一起做蛋糕。」

「蛋糕？」謝聽白又拿起一個橘子，三兩下撥開了皮：「做什麼蛋糕？」

「新年蛋糕呀，我看網上他們都做蛋糕吃，可有意思了。」嚴思樂呵呵的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手機：「放心吧，媽媽這次有準備。」

她特意斥巨資買了份蛋糕做法，絕對沒問題。

但謝聽白心裡卻是在打鼓，嚴思這番話讓他想起了很久遠的一件事。

他十歲那年和謝今硯一塊做了個手工給嚴思過了個母親節，第二天他們倆放學回家，桌子上擺放著的是嚴思為他們做的愛心晚餐。

他記得當時他和謝今硯可開心了，儘管味道有些奇怪但還是很給面子的吃完了，他吃得最多。

結果當天晚上他和謝今硯就鬧肚子了，去醫院一看，食物中毒。

謝今硯大他兩歲，體格也不錯，而且吃得又比他少，在家待了兩天就回學校上課了。但是他卻在家待了整整一周才好。

從那以後嚴思也認清了自己就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廚房殺手，家裡都是請來的廚師做飯，廚師不在，那就是他爸或者謝今硯做。

謝聽白有些頭皮發麻道：「媽，要不還是讓謝今硯帶一個蛋糕回來吧。」

嚴思哼著小曲：「外面的蛋糕哪兒有自己做得好吃？而且今天外面蛋糕店肯定很忙，又是除夕估計好多也關門休息了。」

謝聽白是看出來了，自己阻擋不了嚴思今天做蛋糕的決心了。

他挽起了袖子，「媽，要不你來指揮，我來做吧。」

好歹他現在也是會做飯的人了，應該要比嚴思要稍微靠譜一些。

母子倆湊在一起研究了一下做蛋糕的視頻，材料都很齊全，謝聽白記憶力又好，很快就上手了。

不得不說兩個人辦事確實是快，很快就烤出來了一個蛋糕胚。

謝聽白看著冒著熱氣的蛋糕胚，抿了抿唇，又開始繼續調製。

嚴思在一旁打發奶油，看著謝聽白倒麵粉便道：「一個就夠了。」

「不夠。」謝聽白第二次上手就快了很多，而且還比第一個更細緻一些。

他將烤箱打開，嚴思也打發好奶油了。

這些步驟嚴思就能獨立完成了，謝聽白幫她切了些水果，又幫她把蛋糕胚切開。

嚴思看著他利索做事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真難得你會做這些，要是我沒有和你一起做這個蛋糕，我估計會認為是你哥做得。」

謝聽白看了她媽一眼，沒吱聲。

嚴思又道：「過完年你什麼打算？」

「不知道。」謝聽白還在細心的切著水果，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走到另一邊從柜子里翻出了個沒開的榴槤。

嚴思奇怪道：「你不是不愛吃榴槤嗎？」

不僅謝聽白不吃，家裡其他兩個也不吃，不過老謝會陪著她多少吃點。平時謝聽白和謝今硯兩個人有多遠就會走多遠。

謝聽白道：「偶爾也可以嘗試一下。」

嚴思來了興趣：「兒子，你在外面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謝聽白戴上了手套，用力的掰開榴槤，回答道：「我能發什麼事？我一點風吹草動你們三個不都一清二楚嗎？」

他只不過是突然想起了戚月好像挺喜歡吃榴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