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機智莉莉崽

莉莉崽漸漸適應了新的美好生活。

每天都有不同的漂亮小裙子穿,每天爸爸媽媽都會陪她吃早餐、午餐和晚餐。

當然，新的美好生活也會有一點小小的不足,比如她為了和不同顏色的蝴蝶、蜻蜓、蜜蜂、小鳥等等其他小動物玩需要換不同顏色和款式的小裙子,但只有縱火之神媽媽可以幫她換，而媽媽很忙，並不能時時刻刻在她身邊。

終於有一天,莉莉崽忍無可忍！

早上起來，縱火之神拿出了新的小裙子,一面是藍綠漸變的配色,編織著藤葉，人類幼崽穿上就會是林間最可愛的精靈；另一面是綉滿羽毛花紋的穿白色，可愛又聖潔。

梅絲琪招呼莉莉崽穿衣服,把圓圓的領口翻出來,要往莉莉崽腦袋上套時,被人類幼崽攔住了。

縱火之神微笑，假裝不懂什麼意思，歪歪頭：「嗯？」

莉莉崽不說話,只使勁把小裙子從縱火之神手裡拽了出來。

「怎麼啦？莉莉崽不喜歡這件小裙子嗎？」縱火之神捏了捏人類幼崽的小鼻子。

莉莉崽的小手抓緊布料，她淡色的眉毛皺了皺，小臉嚴肅，認真研究小裙子的穿法。莉莉崽記得,平時媽媽往她頭上一套小裙子就穿好啦。於是她舉起布料，往自己的頭上一套！

「啊……」莉莉崽被套進了黑暗裡。布料蒙在臉上，完全找不到出口。莉莉崽抓了兩下，想把衣服扯下來，也沒成功，反而因為摸黑路都不會走了,兩條小腿互相一絆，整個人在寬闊大床上摔了個狗啃泥。

縱火之神沒忍住，哈哈大笑。

莉莉崽：「……」

莉莉崽：「嗚——哇——」

T_T

媽媽不幫她，還笑她！！！

最終，是黑暗神把小裙子拿起來，把人類幼崽抱起來。

莉莉崽在床上站了兩秒，跌跌撞撞往黑暗神懷裡撲，眼淚鼻涕都蹭祂身上。

黑暗神：「……」

「對不起啊莉莉崽，」縱火之神笑得猖狂，低頭也非常快，立馬蹭到人類幼崽身邊捏捏她的小肩膀，「媽媽錯了，媽媽不應該笑你，媽媽應該幫助你。」

某種程度上，莉莉崽也是個很好哄的小孩。

她止住哭，吸吸鼻子，又拿起那件小裙子，說：「要穿。」

縱火之神伸手：「來，媽媽幫你穿！」

莉莉崽偏過身體，不給。

黑暗神適時出手，低聲溫柔道：「是莉莉崽想自己穿嗎？」

莉莉崽用力點頭。

「哦！」縱火之神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莉莉崽想自己學穿衣服啊！那媽媽來教你，好不好呀？」

莉莉崽：「好……」

縱火之神拿出一條祂給自己做的同款大裙子，擺在人類幼崽面前說：「首先，莉莉崽先找到這個衣服的洞洞。」

莉莉崽把小裙子放到床上，翻翻折折，找到衣服領口。

「然後，兩隻手像媽媽這樣，從裙角疊到洞洞邊緣，一把抓緊，手要握成一個小拳頭。」

莉莉崽照做。

「接著，把小裙子舉高高！」

莉莉崽把小裙子舉起來，兩隻小短手舉得十分用力。

「洞洞要對準自己的小腦袋，」縱火之神一邊說一邊動作，「把它套進去！」

人類幼崽胳膊短腦袋大，大人輕而易舉的事，對人類幼崽來說還頗有難度。莉莉崽知道穿這種衣服的時候要閉眼睛，但是閉上眼睛，莉莉崽就套歪了，裙子領口斜卡在她腦袋上，人類幼崽攥緊拳頭拚命往下拉，小臉憋得通紅，小耳朵小鼻子也被衣服領口蹭得通紅。

最後全靠黑暗神在後面幫忙拉了一下，調整對位置，人類幼崽才成功把領口套進腦袋！

「哇！莉莉崽太棒了！穿小裙子最難的一步被莉莉崽完成啦！」縱火之神啪啪啪給她鼓掌。

人類幼崽臉紅紅的，嘿嘿地笑了起來。

「最後只要把堆在脖子肩膀這裡的裙子往下拉一拉就好啦！」縱火之神給自己穿好，在莉莉崽面前轉了一圈，「穿衣大成功！」

莉莉崽也把裙子拉拉好，確定穿得和平常一樣了，她也轉了一圈。當然，轉完就摔倒在床上，不過掌握新技能的莉莉崽沒有像剛才那樣哭了，而是很快就自己爬了起來。

「莉莉崽真棒，」黑暗神也微笑著誇獎她，「真是神界最聰明的人類小孩，媽媽就知道穿衣服這種事難不倒莉莉崽。」

莉莉崽挺起胸膛。

被誇到位了，她今天也不要媽媽抱她下床了。

莉莉崽自己走到床沿，轉過身，趴下來，小短腿順著床沿慢慢往下放。人類幼崽就像一隻藍綠色清新香甜的小糰子，扭一扭，順溜地滑到了床下。

「耶！」在地上站穩了，莉莉崽甜甜笑著，發出勝利的號角！

「笑得這麼開心呀莉莉崽，」縱火之神說，「不過學會新技能，做一個獨立自主的小孩，確實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莉莉崽點點頭。

「那今天媽媽不抱你了，牽你走路去洗漱室好不好？」

莉莉崽拖長的語調軟萌軟萌的：「好——」

「不過要先把小鞋子穿好，」縱火之神蹲在人類幼崽面前，笑吟吟道，「媽媽幫莉莉崽穿一隻腳，莉莉崽自己穿一隻腳怎麼樣？」

莉莉崽今天格外好說話，對這個提議同樣點了點頭。

人類幼崽的鞋子，也是漂亮但簡單的款式，只需要把腳穿進去，再把鞋帶一扣就行。

莉莉崽一下子就學會了。

「太棒了！莉莉崽真聰明！」縱火之神不吝嗇誇獎。

莉莉崽自己穿的鞋子，走路都被平時要多帶一些風，「嗒嗒嗒」昂揚地走進盥洗室。

「媽媽！」一見到海神，她就大喊一身，並且轉了一圈，給海神展示她今早的學習成果。

海神領悟到了，笑道：「莉莉崽真棒。」

……

莉莉崽信心滿滿，今天她學會了穿衣服，就算媽媽不在了也沒關係！

今天會是什麼小動物和她玩呢？

早餐后，莉莉崽迫不及待地來到梵寧花園，發現今天花園裡多了五六隻漂亮極了的「鳥」。有藍綠色和白色兩種，個頭很大……比之前莉莉崽見過的小鳥還要大！不過最奇特的是，它們有好長好長的尾巴。

「這叫孔雀。」縱火之神說。

莉莉崽似懂非懂。

「孔雀會開屏，莉莉崽知道什麼叫開屏嗎？」

莉莉崽搖頭。

縱火之神笑道：「那媽媽就讓它展現給你看。」

祂打了個響指。

莉莉崽穿的裙子藍綠色面朝外，所以聽到響指后，藍綠配色的孔雀抖了抖羽毛，大尾屏嘩啦展開。長尾上圓圓的斑點，猶如一雙雙眼睛，伴隨著尾屏的舒展而張開，華麗奇詭，迷人眼目。

「哇！」莉莉崽驚嘆了。

有時候神明覺得人類幼崽真的很好哄騙，因為太小了，什麼都沒見過，所以什麼都覺得新奇。

世界對人類幼崽來說，到處都是寶藏，人類幼崽眼睛里常有星星般的光芒閃耀，看得祂們心情也會莫名變好。

「走，」縱火之神牽住人類幼崽軟軟小小的手，「媽媽帶你去摸摸孔雀。」

孔雀在人類幼崽眼裡太大了，還有尾屏上其他的「眼睛」……縱火之神能明顯感覺到，莉莉崽要比之前更害怕一點。不過，等人類幼崽摸到乖巧的孔雀，慢慢就不再膽怯。

摸摸孔雀的腦袋，摸摸孔雀的身體，最重要的是摸摸孔雀的那一大扇尾屏！

莉莉崽的瞳子里映著那漂亮的尾屏，孔雀小踱幾步的時間，人類幼崽能新奇又興奮地繞著它跑好幾圈。

看完了藍孔雀，就要看白孔雀。

……但，今天媽媽消失得比平常都要早。

莉莉崽呆了呆，又高興起來。沒關係呀，媽媽工作去了，她可以自己穿裙子。

人類幼崽臉上鼓勵自己的笑容只保持了不到三秒鐘就垮掉了。

她突然發現！！裙子就在她身上呀！她要把它脫掉，翻過來，才能重新穿！可她還沒有學習脫衣服！！！

難道……今天……她見不到白孔雀開屏，也沒有機會跟白孔雀玩了嗎？

莉莉崽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時，縱火之神又出現了。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縱火之神梅絲琪捏捏她的小臉頰：「怎麼啦莉莉崽？」

「要換……」莉莉崽把裙角塞到梅絲琪手裡。

「好哦。」梅絲琪笑眯眯的，「媽媽幫莉莉崽脫下來。」

莉莉崽睜大眼睛。她要學習！

縱火之神：「莉莉崽要把眼睛閉上，不然衣服刮到眼睛會不舒服。」

莉莉崽：「不要！」

縱火之神狡黠一笑：「莉莉崽是想學怎麼脫衣服吧？也很簡單，要不要媽媽教你啊。」

莉莉崽：「好！」

「脫裙裙也很簡單。」縱火之神示範了一遍。

人類幼崽很認真、很笨拙地學著脫了兩次，才成功脫下。之後又重複學習了一遍穿上的過程。

就這樣，莉莉崽很順利地把白色面穿到了外面。

她啊啊笑著跑到白孔雀們面前，白孔雀抖抖羽毛，尾屏對人類幼崽展開。

白色的孔雀尾屏展開后是和藍孔雀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漂亮，柔和日光下，不論是人還是動物，都閃閃發光。

……

有了好的開頭以後，莉莉崽又練習了幾天，就能熟練穿脫斗篷小裙子了。

最大功臣縱火之神很得意：「我就說我的辦法有用。」

酒神說：「還得是莉莉崽聰明！」

「哎，」墮落海蛇忍不住道，「一想到這麼聰明漂亮可愛的小孩居然成了我的女兒……竟然感覺很幸福。」

說完，祂忽而沉默了。

這種話太「敞開心扉」，祂以前從沒有對人、對神、對任何生物說過。

話出口的一瞬間，墮落海蛇就下意識繃緊了自己的身體，做好了隨時面對危險的準備。敞開心扉是會遇到危險的……對祂們邪神來說，那是阿喀琉斯之踵般的弱點。

但是沒有。

什麼都沒有發生。

不僅如此，墮落海蛇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幾個神——不論正神邪神，臉上竟有種微妙的「我也是」的情緒。

緩緩地，墮落海蛇放鬆了。

……有時不得不承認，人類幼崽改變了太多。

「第一步計劃成功，是不是該進行下一步了？」**魔神問。

「下一步，是繼續『穿衣』，還是再次嘗試『吃飯』？」海神掃視一圈，眼裡有笑意，「或者試試新的，『洗漱』？」

智慧之神還沒說話，縱火之神先雄心勃勃道：「繼續穿衣吧！至少這個技能，莉莉崽開始上手了，我們趁勢追擊，把它拿下！」

……

新的一天早上，莉莉崽揉揉眼睛，朦朦朧朧起來，在床上摸索。

她已經會自己抓小裙子穿了。

……但今天床上沒有小裙子？

只有笑得有點奇怪的媽媽，捏捏她的臉說：「莉莉崽！今天我們穿新衣服！」

莉莉崽不討厭穿新衣服。

但是當她穿著新衣服，站在梵寧花園，遇到了彷彿時光倒流的事件——她不會脫這件新衣服，所以沒法換不同的顏色面，而媽媽又消失了——之後，莉莉崽悟了。

這是陰謀！可怕的、險惡的陰謀！！！

給莉莉崽嘗試新衣服，想如法炮製成功案例的縱火之神，在第一天就遇到了阻礙。

新衣服拿出來，剛剛起床的人類幼崽聲音是尚未完全清醒的軟，但在穿新衣服這件事上就已經斬釘截鐵地說：「不要！」

縱火之神：「？」

祂愣了一下，再次嘗試：「莉莉崽不喜歡這個新衣服嗎？覺得不漂亮嗎？」

跟漂亮不漂亮沒關係，莉莉崽堅定道：「不要。」

縱火之神：「那莉莉崽要……」

「要……裙……」莉莉崽還不會完整表述，只能加上動作來形容，她抬起雙臂揮了揮，「呼呼……裙。」

縱火之神沒辦法，只能把之前的小裙子拿出來。

莉莉崽滿意了，自己動手穿上。

……

「顯然，」黑暗神說，「我們低估了人類幼崽。」

「平時一個個嘴上都說莉莉崽最聰明，結果做事把她當小笨蛋蒙，」墮落海蛇嘖嘖道，「莉莉崽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們，她不是小笨蛋！」

縱火之神深受打擊，沉默了。

「這種方法，本質還是在用『困境』迫使莉莉崽不得不去學習換衣服，不能反覆使用，」智慧之神一錘定音，「得換。」

「換什麼方法呢？」

「換成有趣的，能引起莉莉崽對換衣服這件事本身興趣的方法。」智慧之神說得很慢，似乎也在思索。

其他神也不由地開始回想，祂們這段時間從人界搜集到的養娃信息。

孩子與孩子個體不同，貴族與平民的養法又不同。

什麼樣的方法，才適合莉莉崽呢？

智慧之神忽然起身，很快拎了兩樣東西回來，一個是莉莉崽抱著睡覺的、冰霜之神送的小白熊，另一個是一臉無辜的小魔狗。

縱火之神明白了什麼：「讓莉莉崽給它們穿脫衣服？」

「不能強迫，不能再製造困境，就當是玩一種遊戲，」智慧之神說，「先試一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