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虞花妤,你膽子很大啊。」
虞花妤背脊一涼。
猛地回頭望去,漆黑的半山腰,幽暗的鬼火躥進矮樹中,時隱時現。
忽地,鬼火躥過的綠油油草葉迅速衰敗,睜眼之間一片片都枯萎如乾草,彷彿被吸收全部的水分和生命力。
這效果堪比硫酸啊。
虞花妤瑟縮著,鬼火突然從另一端的高草中迅速飛出,直直朝她撞來。
虞花妤一踉蹌,往後退了幾步,腰上被冰涼的手一托,她渾身汗毛都嚇得豎起來,一激靈地轉身,手抵上溫熱結實的胸膛。
南執硯那張美得妖艷的臉近距離出現,精緻的眉眼,神采流轉的幽幽瞳孔,詭異的針刺感和目空一切的冰涼,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見這人細密的根根下睫毛。
本就妖孽得逆天的美貌,漫不經心的笑更顯得魅惑異常,勾引人冒著失去生命的風險,想要住進這雙薄情的眼眸里。
她回過神來,苦著臉求放過,「師兄,我其實——」
話沒說完,修長冰涼的手托起她的下巴。
捏住下巴的手微微用力,虞花妤被迫開口,反應過來之時,咕咚吞咽下塞進的苦藥。
「咳咳咳!!」
虞花妤背過身,彎著腰猛咳,眼淚溢在眼角,乾咳得肚子疼,怎麼都吐不出來。
她淚眼朦朧地抬頭,南執硯換了件白色外袍,是百年前宗門服的樣式,裹著比例絕佳的身材,寬肩窄腰。
他的食指上勾著從她這兒搶去的靈符袋,紅色的細繩有一搭沒一搭地繞著他修長的指節轉動,原本禁錮著腕部的鐐銬已了無蹤跡,再無剛遇見時的狼狽模樣。
他本就膚色比常人蒼白,如今痊癒后的一身白衣,高潔清雅,可偏偏睥睨眾生的桀驁,幽綠的眸色更如墮落的魔孽,妖冶異常。
難怪他的血人人爭著搶,想用他做實驗,這治癒能力太強大,反覆使用起來,比現代小白鼠還耐損耗。
南執硯垂眸冷眼看少女弓著腰捂著胃。
秀氣的小臉皺成一團,不過幾秒,眼珠子又滴溜滴溜轉,彷彿在打什麼小算盤。
看起來慫里慫氣的,小心思倒不少。
剛才竟敢扒他的衣服,還將他推回去。
南執硯目光驟得陰冷,她還真有不怕死的勇氣。
少女痛苦地朝他伸出手來,聲音乾涸,「有水嗎……」
被南執硯冷颼颼瞟一眼,虞花妤癟癟嘴,擺擺手,「沒有就算了……師兄,你給我吃的什麼呀。」
「吐真劑。」
虞花妤捂著胃的手趕緊捂住嘴。
這人是回復活點拿道具啊,趁著他還沒提問題,虞花妤諂媚著笑,「師兄,我知道錯了,我做這一切的出發點,僅僅是因為——」
南執硯凌厲的一眼,虞花妤自覺掐斷剩下的話。
他慢條斯理地將紅繩往她的小拇指上系,玩趣似的打結,指尖傳來若有似無的帶著涼意的摩挲。
「師妹,在想些什麼?」
「深淵秘境和鐐銬質量真不怎麼樣……「虞花妤猛地捂住嘴。
「呵,就憑那些小玩意兒,妄想真的禁錮住我?」南執硯系好紅繩,笑意更深。
虞花妤黑臉地勾了勾小拇指,紅繩吊著的靈符袋輕巧動了動,宛如隨風搖擺的晴天娃娃。
憑她也值得師兄你這麼高調地越獄?
南執硯退開兩步,笑容璀璨,「說吧,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
數簇鬼火「嗖——」得聚集在她的小拇指之下。
它們忽上忽下地飄忽,繞著靈符袋和她的指節嗷嗷待哺,急不可耐地要將靈符,和她施展靈符的手一同吞噬。
南執硯睨著虞花妤,不放過她的任何一個細節動作。
那突如其來奇特的力量可疑,他探測過她的靈力,絕不足以三番兩次地將他撲倒在地。
虞花妤竭力捂住自己的嘴,聲音從指縫間跑出,「我是誠心誠意來色|誘你的。」
「……」
「……」
她兩眼一黑。
淦。
說出來好羞恥!
南執硯緩慢地眨了眨眼,漂亮的眉眼裡流露出難得的訝異神色。
冰山美人蹙著眉問,「色|誘我做什麼?」
「進行知識普及,體會成年人的快樂,找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帶上結實的麻繩,邀請你進小黑——」
她掐著喉頭,捂著嘴,拼勁全力將剩下的幾個字吞回去。
淦。
說出來好羞恥!
還讓人說兩遍!!
南執硯愕然地看著她。
團團深綠色鬼火互相擁擠,彷彿被施法人的心境所影響,躁動不安起來。
吐真劑一次量只有前三次效果好,往後逐漸變弱。
南執硯抿了抿唇,朝她邁近,伸手要再喂個吐真劑進去。
虞花妤偏頭躲開,羞恥得眼角含淚,咬牙切齒地摁上他的手臂,「該信了吧!」
別讓她再說真話了,滿腦子黃色廢料的發言不利於修仙。
饒是她,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什麼驚天二十四禁發言啊。
南執硯的目光仍充滿懷疑,虞花妤大腦飛速轉動,不如將錯就錯,奇怪的暗戀比居心叵測揣著密謀更保命。
真誠,永遠的必殺技!
「師兄,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想要師兄的一件衣物,也是因為孤枕難眠,若抱著睡覺,有個思念的寄託,說不定還能夢見師兄。」羞恥的淚水終於滑落,為謊言增添了一絲楚楚可憐,「我只是,在喜歡人的方法上,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