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哦×60
盛元白自認為形形色色的人也見過不少了,他本人性格算是個穩定又包容的人,所以很多在別人眼裡形容很奇怪的人,在盛元白看來也挺正常。
哪怕是盛以這種在盛父盛母看來會有一些難以交流的性格,盛元白也可以很好地和她聊天講話,堪稱是在江斂舟之前盛以最為信任的人了。
但現在,他聽著江斂舟剛才那番「要不先擺酒席」的發言,也難免生出了一種「這世界上怎麼什麼人都有」的念頭來。
江斂舟自己不覺得這番話真他媽離譜嗎?
盛以也跟著沉默了兩秒。
在盛元白面前,她多少還是會給江斂舟幾分面子的。
所以她只是委婉地開了口:「你想得好像有點太遠了吧?」
這話不說還好,這話一出口,江大少爺瞬間不滿地單挑了下眉看向了她。
他一偏頭,瞥了盛以一眼,問:「你就這麼想的?」
盛以:「?」
那不然呢,到底是誰會在談戀愛第一天就說出來「要不先擺酒席」這麼有病的話的?
江斂舟看起來就特不爽:「談戀愛當然是要衝著結婚去的,不考慮未來的談戀愛叫什麼戀愛,那叫對自己不負責任。」
……還挺有理有據。
江斂舟站在那裡,頗為擲地有聲的:「我當然是因為足夠喜歡你、並且只喜歡你,所以才想和你在一起的。在追求你之前,你的名字就已經被我寫進了我的人生規劃里。我高考結束那天對你表白,並不是一時的衝動,而是深思熟慮后的結果。是我捫心自問,覺得足以去承擔談戀愛的責任,願意照顧你一輩子、永遠陪伴你才說出來的話。」
他頓了頓,說,「所以剛才說的也不是假的。我是真的做好了所有準備,如果你願意,我們隨時可以見家長隨時可以訂婚。」
盛以一時間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出來。
她沉默半晌。
她以前一直都是一個對未來無所期待的人,哪怕到了今天,她可以去預見一些些讓她有所期望的未來了,也不過是不算太久的未來罷了。
所以她直到剛才,都切切實實覺得「結婚」這種詞離自己太過遙遠——
事實上,也的確太過遙遠。
畢竟把話說回來的話,她現在甚至還沒有成年……
也正因如此,她真的沒想到江斂舟竟然是會對未來有這麼多規劃的,甚至已經確切到了這種地步。
盛元白更是怔愣了一下。
雖然一個剛高考完的男生,上來就對他這麼一個哥哥說想娶他未成年的妹妹這件事,聽起來多少是讓人有點惱火的,但與此同時,他難免心頭一震。
繼而不得不承認。
這種從一開始就明擺著「不是玩玩而已」的態度,竟然讓人有些感動和放心。
好大會兒,盛元白才輕咳了一聲:「訂婚這種事肯定是要從長計議,不急不急。你們也才談戀愛,可以慢慢了解一下,有個磨合期嘛……」
說著說著,盛元白自己先意識到了哪裡不太對。
他最開始不是在對盛以突然的戀愛表示不滿和警備嗎?怎麼說著說著就「慢慢了解一下」了?
但仔細思考起來的話,畢竟盛以已經高中畢業了,自然是算不上早戀的,這個男生除了戀愛腦的特徵有點明顯了,其餘的不管是外貌身高還是家庭成績……都還挺好的。
盛元白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
偏偏江大少爺還對盛元白的這番話表示了一番震撼和驚訝:「我們還有磨合期?」
盛元白:「?」
盛以很想抬手捂臉。
盛元白覺得江斂舟有點難以溝通:「誰還沒個磨合期了?」
「我跟阿久啊,」江大少爺理所當然的,「我們倆天生一對,般配得不得了,哪能有什麼磨合期?」
盛元白:「……」
他真的覺得拳頭都硬了……
是真的說不下去了,盛元白懶得再跟這個腦子有點病的男生多費口舌,抬腿就要往外走。
走之前,他又想起來了什麼,轉過頭斟酌一番交代了一句:「你們畢竟年紀還小,雖然我這邊暫時同意你們談戀愛,但希望你們還是要分得清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書房裡寂靜了三秒。
盛以是難得有點不自然,而江斂舟……
反正不知道他是真不懂,還是在裝不懂,他像是沉思了一會兒,問盛以:「什麼是不該做的?」
盛以:「……」
盛以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江斂舟頓了頓。
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什麼鬼東西,反正他肉眼可見地變得堂皇了起來,耳朵再次紅了個透,還不忘念叨個不停,「怎、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在你哥心裡到底是什麼形象?我……」
盛以沉默一瞬,想了想這個問題。
別的不說。
起碼談戀愛第一天,她哥撞見的時候,江斂舟就是抱著她的……
江斂舟「我」了半天也說不出來點別的,反正耳朵是越來越紅,到最後都快能滴血了。
空氣里的氣氛莫名有些說不清的焦灼了起來。
大概是為了緩解這份微妙的尷尬,江斂舟在沙發另一端坐了下來,坐下來的時候還特地翹了個姿勢不太自然的二郎腿。
他偏頭瞥了眼盛以,清了清嗓子,又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再拿了個抱枕抱在腿上坐著。
盛以沒太看明白江斂舟的這一番動作,問:「你亂動什麼呢?」
……江斂舟瞬間就不敢亂動了。
他還不忘嘴硬,「誰亂動了?我就是想喝口水。」
說完,江斂舟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掩飾性地喝了口,拿起手機解鎖進微信,看了幾眼消息。
七班的班群聊得熱火朝天的,分分鐘99+。
江斂舟那顆躁動的秀恩愛之心哪能忍得住?他點進班群,也懶得爬樓,徑直發了條微信。
【jlz:都在聊什麼呢】
大少爺確實挺懶,跟別人講話、哪怕是意圖秀恩愛呢,都連個結尾的標點符號都懶得打。
唯有跟盛以講話的時候會乖乖巧巧地把所有符號都補全了。
班群里的消息停滯了一秒,緊接著就又滾動了起來。
【付承澤:恭喜我舟哥!】
【曾越:恭喜我舟哥!脫單大吉!】
【孔懷夢:恭喜我舟哥!但盛姐畢竟還沒成年,舟哥還是悠著點哈。】
【鍾成傑:恭喜我舟哥!見家長了沒?】
……
江斂舟:「?」
他沒明白大家在說什麼,但顯然,看來大家已經知道了他終於談戀愛了的事實。
這個想法讓江斂舟整個人都美滋滋的,他又喝了一口水,問:【你們怎麼知道的】
李俊陽習慣性地吹彩虹屁。
【李俊陽:要不說還得是您的速度快?我們還擔心呢,結果舟哥你剛去明泉才兩天,都能在盛姐那邊洗澡了。牛逼,牛逼!】
……江斂舟一口水噴出來了大半。
他被嗆得不行,正瘋狂咳嗽,瞬間都覺得手裡的手機像是個會發熱的炸彈一樣了。
盛以:「?」
好不容易江斂舟才平復了下來,他心有餘悸地把杯子放在一邊,又看了眼群消息,還是沒忍住問盛以:「……你剛剛是不是接我電話了?」
盛以點了下頭,反問:「怎麼,接不得嗎?」
這送命題江斂舟哪敢回答,他搖了搖頭,又問:「那你跟付承澤說什麼了?」
她能跟付承澤說什麼?
她不就跟付承澤說……
盛以驀地頓了頓,那句「他在洗澡」就這麼閃回進了她腦子裡。
江斂舟哪有什麼看不明白的?
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又調整了一下坐姿,指責盛以:「你怎麼能跟他說這種話,我的清白全都沒了。我才十八歲,盛以,你得對我負責。」
……能不能不要說得像是她強睡了他一樣。
而且她說的明明就是事實,是那群腦子裡只有黃.色廢料的人不知道想到哪去了,關她什麼事?
江斂舟這人向來是得理不饒人的,他簡直在抓住每一個機會對盛以說「你得對我負責」,眼看著盛以不回答,他還能持續性地喋喋不休碎碎念。
盛以腦子裡被他念得全都是各種各樣的「負責」「清白」「怎麼辦」,也不知道江斂舟到底哪來的這麼多話,她只覺得整個人都頭昏腦漲的。
江斂舟:「最關鍵的是我什麼都還沒做,就……」
一個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不是之前的臉頰上,是更曖昧、更親密、更主動的,唇角。
江斂舟所有的牢騷戛然而止。
過分柔軟了些的觸感像是會麻痹掉所有的神經,明明那個唇角的吻飛快,可江斂舟只覺得所有的神經全都是陌生而刺激敏感的電流。
像是一瞬間就停掉了所有思考的能力一樣。
盛以微微撤開了一些距離,歪了歪腦袋,問:「那你想做什麼?」
——這個問題,多少是有點過分曖昧了的。
尤其是在這樣的氛圍環境里,甚至會給人一種說自己想做什麼、對方就會允許自己做什麼的錯覺。
他想……
他想把她抱進懷裡,他想長時間地親吻她,他想摸摸她的脖子,他想沿著肌膚的紋理感受她,他想……
他想做很多很多,以前只有在夢裡才敢肆無忌憚做的事。
可江斂舟什麼也不敢說。
不僅僅是因為剛在一起,也因為盛以的年齡。
他們還太小了,他只覺得自己光是在腦子裡想想就已經足夠禽.獸了。
所以他只能咽動了一下喉嚨,掩飾性地清了清嗓子,回答說:「我什麼都沒想。」
「是嗎?」盛以湊得微微離他近了一些,問他,「那你想……接吻嗎?」
「轟」地一聲,大少爺的腦子裡又炸開了煙花一般。
接吻。
他瞥了一眼距離他不遠處的少女的唇。
——像是對他有著天生的巨大無比的吸引力一般,只是看著,他就忍不住想會是多麼柔軟的觸感。
只是親了他唇角一下,他就覺得那麼那麼舒服,如果是接吻……
以前那些只敢在夢裡才能想到的念頭,這會兒卻像是觸手可及、隨時都能實現一樣。
江斂舟覺得自己完完全全拒絕不了。
好大會兒。
他「嗯」了一聲,稍一挑眉,說:「想。」
面前的女孩子驀地就笑了起來。
如同終於達成自己的惡作劇一樣的小魔女,盛以覺得自己難得笑得這麼暢快。
好像江斂舟表示出想同自己的親近,會讓她覺得特別特別開心一樣。
連她自己都說不出來理由的。
但小魔女坐直了身體,保持住了一個安全距離,好整以暇地回答:「那就想著吧。」
江斂舟:「?」
盛以又瞥了一眼江斂舟腿上抱枕蓋著的位置。
她慢吞吞地問,「比起想接吻,要不……」
江斂舟看著她。
「你先解決一下你敬禮的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