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63 見家長
盛以向來感情極度內斂,內斂到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跟江斂舟已經在一起有一小段時日了,還——
從未在江斂舟面前直白地告訴他,自己喜歡他。
江斂舟的喜歡熱戀而坦蕩,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所以他會在很多很多人面前,用最大的聲音向盛以表白,所以他無所畏懼,所以他能把「喜歡」說得人盡皆知。
可盛以不是。
她向來都是行勝於言的人,她只在最極致的時刻把感受說出來。
江斂舟知道的。
他永遠對盛以最最最包容,所以哪怕偶爾閃回過一絲「如果盛以也能說句喜歡他」就好了的念頭,也會瞬間羞愧於自己的貪心。
他怎麼可以這麼貪心呢?盛以只是嘴上不說罷了,她對自己的特別誰都能看出來的。
盛以願意和他在一起,不就已經值得感謝這個世界了嗎?
……直到此刻。
他怔楞地看著明信片上最末的那句「很喜歡你」,一時間竟然覺得自己大概是在做夢。
盛以說很喜歡他。
她甚至用了「很」來做修飾。
當一個人的心理底線足夠低的時候,似乎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能帶給他天大的驚喜。
比如去旅遊時會給自己寄明信片,比如告訴他這不會是唯一的一封,比如一句在江斂舟眼裡、可能要更久更久以後才能聽到的「喜歡你」。
——每一樣都足夠他喜悅很久很久。
知子莫若母,喬如看江斂舟的表情,甚至以為是什麼天大的好消息。
等她看清楚江斂舟手裡的東西,神情驀地一頓。
安靜了兩秒,喬如沒忍住笑了一下——
很心軟、又很感慨的笑。
「就這麼喜歡這個女孩子嗎?」她坐在了沙發上,隨手拿起了江斂舟桌子上一個小模型把玩起來,「跟媽媽講講?」
跟媽媽聊喜歡的女孩子。
饒是每天把「阿久」兩個字掛在嘴邊的江斂舟都驀地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但也只不好意思了一下下。
他單手拿著那張明信片舉在半空中,眼睛都不帶眨地還在盯著看,眉眼間儘是飛揚的少年氣。
「她名字很好聽,叫盛以,但我現在通常都叫她小名,阿久。」江斂舟只是提起了女孩子的名字而已,臉上的笑意便更盛了幾分,「她特別特別漂亮,性格也很獨特,喜歡畫畫,看上去冷冷的,但其實嘛——」
江斂舟擺了擺手中的明信片,「是個會在出行的時候告訴我很喜歡我的人。」
喬如瞋了兒子一眼:「夠了,我看是說句喜歡你,把你賣了都不忘給人家數錢吧?」
江斂舟還真就考慮了一下這個可能性,搖搖頭:「不行,把我賣了我也得再努力給她賺點錢才行。」
喬如:「?」
見過戀愛腦,沒見過戀愛腦成她兒子這樣的。
喬如搖了搖頭:「也是,畢竟你這才幾歲,就天天思索著要送這又送那的了。說起來化妝品,這裡頭學問大著呢,不是你這一兩天就能學會的。而且這光看化妝品可不行,你得看她到底適合什麼。」
江斂舟聽得那叫一個認真,邊聽邊點頭,覺得他媽媽真不愧是專家。
喬如稍頓了下,「要不,把人帶回來給我見見,我給你參謀參謀?」
江斂舟看了喬如兩眼。
喬如:「?」
江斂舟手裡記筆記的筆停了下來,在指尖熟練地轉了一圈:「媽,您要是想看看您未來兒媳婦就直說,您準備好大紅包,我肯定想辦法讓她來我們家玩。用這種理由……您還當我三歲小孩子呢?」
喬如笑倒在了沙發上。
江斂舟輕擺了下手,又聽了喬如的建議,在筆記本上寫滿了各種各樣要給他女朋友買的化妝品。
喬如知道,江斂舟有自己存錢的銀.行卡,江家家大業大的,他光是壓歲錢和日常的零花錢都攢下了不少。
只要他不算花得太過分了,這些錢讀四年大學倒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所以從江斂舟房間離開前,喬如還不忘提醒了他一句:「給女朋友買東西可以,但不要太過大手大腳了,免得你日後真的要去啃饅頭。」
江斂舟抬起了頭,似乎沒太明白的樣子:「給阿久買東西叫什麼大手大腳?」
喬如愣了愣。
江斂舟繼續道:「只有沒能力的男人才會連給女朋友花錢都要計算半天,錢不是在女朋友身上省出來的。」
他笑了下,卻格外認真,「阿久那樣的女孩子,就應該擁有所有全世界最好的東西。」
他未來可能會過得窮困潦倒,但他的阿久一定會錦衣玉食。
哪怕他窮得不知道下一頓該吃點什麼來填飽肚子,可只要手裡還有一頓飯的錢,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問盛以想吃什麼,再眼也不眨地把所有的錢都花出去。
吃一頓飯若有所結餘,跟盛以一起路過花店,他都會走進去精心地挑一束玫瑰。
這就是江斂舟。
盛以就是他至高無上的主義。
喬如一陣啞然。
好大會兒,她才繼續起身往外走,揮了揮手:「那行吧,為了避免給我餓死在路邊的兒子收屍,你可一定要早日成名,多賺點錢才行。」
這倒是。
畢竟要是他啃饅頭,盛以指定會心疼。
那不行。
江斂舟漫不經心地合上了本子,打了個電話給池柏:「陪我去挑點化妝品?」
池柏:「?」
您的問句用得實在是毫無意義好嗎?
他沒忍住問:「舟哥,您不能自己去嗎?」
「那不行,」江斂舟專.制又獨.裁地否定了池柏的建議,「我內向。」
池柏:「……」
池柏:「那要不您叫付承澤?他這段時間多閑啊。」
江斂舟弔兒郎當打了個響指:「有點道理。」
正當池柏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江大少爺無情下發了命令,「那就你們倆都跟我去。」
池柏:「……」
媽的。
-
高考成績來得還挺快的。
盛以只是陪著外婆在周圍的城市轉了轉,竟然就快到了出成績的時間。
外婆顯然也惦念著這事,沒了什麼轉悠的心思,一個勁兒催著要回景城安心等成績。
盛以剛訂了下午的車票,就又接到了付承澤的電話。
……盛以幾乎是秉承著最後的友誼一線,才沒把這電話直接給掛了的。
她深吸一口氣,接了起來。
——那邊幾乎是瞬間就傳來了付承澤的鬼哭狼嚎:「盛姐,我親愛的盛姐,您到底什麼時候回故鄉?景城人民思念你啊!」
盛以沉默兩秒。
付承澤繼續嚎:「各大化妝品專櫃的櫃姐們全都認識我了,再這樣下去我就註定聲名狼藉了!盛姐,求求你回頭看看我們吧!」
……到底都是跟誰學的誇張表演。
不過說句實在話,付承澤倒也沒有完全誇張。
他跟池柏這段時間每天被江斂舟拉去買化妝品,每天都在找理由,每天都被江大少爺殘酷地一票否決。
盛以:「今天下午。」
「真的?!」付承澤喜出望外,彷彿看到了天使從天而降一樣。
盛以:「嗯,怕再不回去他就把櫃檯給買空了。」
付承澤:「……」
隔天出高考成績。
盛以下午睡醒的時候,班群里正在熱鬧狂歡。
再準確來說,可能是在集體作法。
【付承澤:多給點多給點,不要吝嗇地多給點吧!】
【池柏:天靈靈地靈靈,舟哥之法快顯靈!】
【鍾成傑拍了拍jlz】
【鍾成傑:摸摸舟哥頭,分數全不愁!】
……
盛以:「……」
這真的是21世紀接受了這麼多年科學教育的高中畢業生們嗎?
剛爬了一些樓,盛以就接到了江斂舟的電話。
「喂?」
那邊懶洋洋應了聲:「剛睡醒嗎?」
「你怎麼知道?」
江斂舟輕笑了下:「你做什麼想什麼我會不知道?」
「?」盛以覺得她男朋友可太奇怪了,「那你覺得我現在在想什麼?」
大少爺竟然還真的思索了兩秒,盛以都差點被他給唬住。
兩秒后,江斂舟頗有些苦惱的聲音:「怎麼又在想親我了?嘖嘖,不就幾天沒見嗎,能想我想成這樣?」
盛以:「……」
某人可太懂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眼看著盛以大概是懶得理他,江斂舟得寸進尺,從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張寶貝明信片,開始念了起來:
「嗯,念點東西給你聽——那隻能我主動一點了,誰讓我很喜歡你呢?」
盛以:「……」
江斂舟嘚嘚瑟瑟的,「誰讓我很喜歡你呢?」
「……」盛以,「不想死就閉嘴。」
江斂舟很懂見好就收,這會兒立馬轉了話題:「唉,人的成績還是不能太好,看看群里都神神叨叨地在幹嘛呢?」
盛以打了個哈欠:「畢竟我們這種普通人這個時候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那倒不一定。」江斂舟頓了下,散漫地笑了笑,稍稍賣了個關子。
盛以沒太明白。
他似乎打開了一盒薄荷糖,隱約聽見糖粒和金屬罐子相碰撞的聲音,在這個夏日午後莫名平添了幾分清爽。
隔著很遠的距離,盛以都彷彿聞到了他身上的薄荷氣息。
清涼又溫柔的。
「他們都只能在網上抓緊時間拜一拜我,但盛大小姐還真不一定,」他輕輕把薄荷糖咬碎了,「她可以來我家裡,當面接受學神的祝福。」
盛以微微一怔。
江斂舟有些無賴的模樣:「一個抱抱漲2分,一個親吻漲5分,主動的話可以×2。哦,還有……見我媽媽可以直接漲十分。」
他稍稍一頓,有些誘哄的語氣,
「離出分還有九個小時,盛小姐不得抓緊時間再努力一把?」:,,.